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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两名手持兵器的驿兵喝问。
金夕已经瞧见马厩中存着数匹马驹,各个膘肥体壮,可是毫无身份,也无银子,只好直接开口索要,“我来要一匹快马!”
“你可有官牒?”
“没有!”
“那你是何官何职,我等也好向驿使禀报。”驿兵见金夕气度凛然,又是刚刚从长安方向赶来,唯恐惹怒朝中大员。
“没有!”
两兵面面相怔,不约而同看向金夕,在确认此人并非痴癫之后,大声叫道:“既无官职,有无牒文,前来官驿索马,你可是要造反?!”
说罢,两人举起兵刃。
“去你爹娘的,要一匹马就是造反?”金夕当然无视大唐律例,不过他曾出现在大秦朝,知道天下规制,只是毫无理由从官驿手里借来快马。
其中的高个子驿兵尽管被骂,还是咬住牙关,总不相信能有如此嚣张的人,似乎为了进一步斟酌,盯着金夕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你可有朝廷中人的手书?”
口气,已是最后通牒。
万一是哪道主子的亲信,得罪不起。
金夕一想,总比抢夺好些,便试探着答道:“我与宫中武才人有些渊源,权当是给些薄面吧。”
“哈哈哈!”
那名矮个子几乎笑掉大牙,抬手指向金夕的鼻子,好像是觉得抬高手臂费劲,又降下来指着金夕胸口,不断地点划着,异常鄙夷地用鼻子出声:
“与才人有渊源?你若是能够与武才说上一句话,这个驿站的马匹都可以归你!”
显然,这两人绝不相信眼前看似年轻的小子与武媚相识。
金夕一愣,看来宫中才人的地位在这里也不小啊,若是依旧背着武媚来到此处,这两个驿兵说不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空口无凭,只有霸道。
他再也不理会两个官兵,径直走向马厩,开始物色胯下快驹。
“妈的!”两人终于认为来这里的人是个闹事者,齐刷刷奔向金夕,手中钢刀举向半空。
私闯官驿,不停劝阻,可杀。
嘭嘭!
金夕没有回头,手掌向后一扬,行气不偏不倚击中两位驿兵的腹部,他们立即呈现出腾云驾雾般的张牙舞爪,嘴角被击荡出早餐的液渍,哀叫着扑到道地上。
就这匹红马!
金夕瞧准一匹强健的红驹,解开缰绳,跃身骑跨,高喝一声御马奔离。
“快来人啊,有强盗抢马!”
两个人捂着肚子嘶叫着,眼睛瞪得溜圆,就像不相信此人与武媚相识一样,绝不相信大唐天下能有人光天化日下抢马。
事实存在,而且那匹快马已经绝尘而去。
“哈哈,能奈我何?!”
金夕趾高气扬地骑在官驹之上,瞧着座下浑厚的马背,脚踏官府银鞍,不禁畅快地啸叫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是王土之上,出现这个不可一世的狂者,无人能够制服的疯人,俨然天下归吾的气势。
他一路东南奔往睦州。
每匹官驹奔驰五六百里就出现疲累,似乎被官府的人给宠惯坏,再也不肯前行,低头驻蹄懒散不堪,只好牵马行走。
经过再次探听才知道,这些马匹都是五百里的奔跑能力,因为每隔五百里都有一处官驿,用以更换马匹。
这到难不住他。
金夕立即折往官驿,再也不去提及根本没人相信结识的武才人,也懒得口舌,冲进官驿立即将马匹松脱,再抢来一匹若无其事地奔离。
以后的几家官驿倒是没有兴师动众,因为金夕是以官马换官马,账薄上是不亏的。
金夕日奔二百里,经过强行征来驿马,半月后便抵达婺州一带,由于处于东疆,再往前便不再有官驿,只好牵着官马步入婺州郡地。
长街上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他惊异地发现,如此拥挤的集市,只要他向前走,人们立即让开一条通道,哪怕是与身边的人发生碰撞。
为何?
眼见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向外侧闪开,他上前一把将他扯回来,狠呆呆问道:“因何躲我?”
男子的眼神比他还诧异,哪有躲开你却擒拿的道理?见眼前的侠士异常狠辣,只好抬手指指金夕手牵的红马,停留在银鞍上:
“官爷手下留情!”
金夕这才明白,手牵官驹一定是官府中人。
不过,随着心中一凛,在长安,当时百姓以为自己杀人,分明协助官兵指出藏身之地,难道婺州的百姓都惧怕官府不成?于是,再问:
“因何怕官差?”
中年男子惶恐地盯着金夕,不住摇头,那是打死也不敢说的意思,瞧准金夕松懈之机,一下子挣脱开来,像是逃犯般钻入人群。
金夕暗叹一声,即使官府有恙,也与自己无关,索性放弃再查,还是尽快寻到贞儿为上。
可是,热血总在流动。
眼帘之内,一个大户人家模样的人身着绫罗绸缎,不断摇晃着肥大的屁股在那里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讨价还价,老汉手里牵着一位粗布衣裳的姑娘,眼睛里闪透着无奈和依依不舍。
是在买卖奴仆。
肥胖员外身后跟随着数名彪形大汉,各个虎视眈眈,吓得老汉唯唯诺诺。
“五两!”员外喝道。
老汉瞧一眼自己的妮子,胆怯地摇摇头,“就给小的十两吧,家内已经病得无法起床,只缺十两银子救命啊。”
一个随从立即骂道:“混账,我们郎爷给你银两是赏你,若是再不肯,我们可拿人了!”
金夕瞧瞧身边的官马,这马的价格也是五两银子,老汉用两匹马的银子换女儿,绝不属于高价,也许正是为救家中之急,可是瞧见那富主和手下耀武扬威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
不由分说出手掐住员外的后脖子,稍一用力,那猪般的员外嘶出杀猪般的声音。
众手下刚要发威,金夕又是一力。
“啊,啊,”员外嘶叫得更加惨烈,“饶命,饶命!”急忙挥手示意手下莫动。
金夕训令:“给人家银子!”
“给,给!”员外瞧不见身后的人,可是疼得冷汗狂流。
手下赶紧掏出十两,递给老汉。
老汉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断弯腰感谢,不知是感谢给钱的员外,还是后边那个凶神恶煞,怕惹来官司,立即将女儿推给员外,赶紧逃离原地。
金夕松手。
众手下将郎爷护在身后,同时上前奔向金夕,那气势要教训教训这个小生,刚冲几步,全都又停下,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员外。
“官爷,官爷!”
那员外也是看见金夕手中的马匹,立即转怒为敬,哈着腰低着头迎上来,连声赔不是。
第391章 大唐寻妻
金夕松开攥紧的拳头,十分不满地瞧一眼官马,没想到这马竟然比修为还狠。
他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到那丫头到了此等员外家定然做牛做马。
又上前。
左手拉起姑娘家的手,就像在官驿中抢马一样,若无其事向前走去。
“谢官爷,谢官爷!”
身后,那个不但掏了银子,而且给官爷买了奴婢的员外不知为什么仍在道谢。
金夕才不管那些,一边拿着人家买来的女婢,一边牵着官府抢来的官马,毫无愧疚之感,他只是想把此女还给老汉,便侧目瞧看。
女子脸部很是干净,若是清洗一番也算个洁白的姑娘,问道:“你叫什么?”
姑娘毫不掩饰地盯着身边仗势欺人的官爷,应声答道:“家里穷,便起了名字叫银儿。”
“几岁?”
“回官爷,十五岁。”
“你家在哪里,我给你送回去!”
银儿一听,脸色顿时白得不用再洗,“官爷饶命,若是被遣送家中,爹娘都得被那员外给杀了!”
金夕立即松开手,像是捡来个烫手的物件,这是大活人,往哪里处置?可是,他走一步,银儿便跟随一步,恐怕在婺州只要离开身边的官爷就会没命,而且身无分文,也逃不到哪去。
他有些后悔,只好问道:
“那么,我还是把你送给那位员外吧。”
银儿的眼睛湿润起来,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刚强,“官爷,要是,要是再去那里为奴,恐怕第一天就被打死。”
对啊!
金夕恍然大悟,那员外当然不在乎十两银子,为报被辱之仇非得把银儿打死不可。
这时,银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没出息!”
金夕厉眼瞪银儿,索性再次拉起她直奔旁边的酒楼。
酒楼,名远来。
一入远来酒楼,立即被两个伙计包围着,前呼后拥好不客气。
很快,一桌丰盛的晚餐端上来,热腾腾,香喷喷。
金夕不用进食,便盯着身边一直站在那里的银儿,示意她赶紧吃,饥肠辘辘的声音异常难听。
银儿摇头,“公子,你先吃。”
金夕瞧着银儿恭敬的态度,明白她的心思,那就是跟定了自己做个奴婢,更是恼怒不堪,冲着银儿大声吼道:
“快吃!”
整个酒楼的食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吼叫纷纷看过来,可是店里的伙计马上示意,大家也马上回过身子,再也不敢瞧看金夕这边。
银儿不敢不从,坐下来,“公子,你为何不吃?”
金夕没回答,指指饭菜,“你自己用,我不吃,”又看银儿有些胆怯,便问道,“银儿,我问你,这里的人为何都惧怕官府中人?”
“官兵太凶!”银儿刚刚夹起一口菜,慌忙放下竹筷,呼地站起身,“公子恕罪!”
她身边的就是官爷,自当是口出不敬。
金夕再次指指座椅让银儿坐下,“这里最大的官职是什么?”
银儿见她的公子没发火,便接着吃饭,听到金夕如此发问,惊愕地抬头瞅着金夕,脸上茫然无比,还是字字答道,“是刺史。”
俨然,官爷不知刺史,十五岁的女娃也不信。
“刺史为官如何?”金夕再问。
银儿大口咽下嘴中食物,压低一些头盯着金夕,悄声问道:“公子不是官府中人?”
好个聪明!
金夕暗赞,脸上却已然冷漠相对,“对!”
银儿马上高兴起来,看似认定了这个公子,“如今的刺史该杀该剐,他无恶不作,搜刮百姓,只要有人怨言,他就派人抓来扔进大牢,所以人人都怕。”
金夕却高兴不起来,他是最希望天下安宁的。
银儿将金夕一筹莫展,便劝道:“公子,别着急,听说朝廷已经派来新的刺史,马上就要有好日子过了。”
金夕见银儿吃饱,摸摸无比干净的口袋,喊过伙计,“我今日忘记带钱两,不如把那匹马留下先行抵押……”
“岂敢,岂敢,”伙计吓得瞠目结舌,“官爷,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住多久就多久,本店一概不计,就是把这酒楼拆了,我们也不敢收取官马啊。”
无疑,他也瞧见了银鞍。
金夕怒不可遏,没想到这里的官衙如此跋扈,立即拧着伙计的手来到后院,猛地抄来那个银鞍,“嗖”一声抛入空中。
纳集火行真气猛地击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