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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郑司楚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却也觉得黎殿元说得并不离谱,相当可行。
如果这件事真能落实,那军费、兵源和粮草都能解决了。郑司楚本来想着让五羊军恢复元气,最麻烦的就是后勤跟不上,现在却已多了几分信心。人各有长,他专注于军事,对这些政务向来不甚关心,在他看来很难的事,黎殿元说来头头是道,每一样都有解决的方法。说到最后,黎殿元见宣鸣雷有点要打瞌睡了,心想自己未免过于失态,忙道:“宣将军,郑将军,在下信口雌黄,真是让两位见笑。”
郑司楚微微一笑道:“哪里,听得黎兄一言,茅塞顿开。”他看了看窗外道:“天也不早了,黎兄,今日便别过,改日定要再来请教。”
黎殿元听他说要前来请教,脸上也露出笑意道:“岂敢岂敢。”
三人付了账离开酒肆,等黎殿元一走,宣鸣雷小声道:“真晦气,想喝口酒,听他胡扯了半天,酒都没味了。”
郑司楚道:“不然。宣兄,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这位黎殿元先生虽然说得啰嗦,可他说的却深中肯綮,只怕真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宣鸣雷没有再说什么。郑司楚对黎殿元很有欣赏之意,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此人有点偏执。只是与黎殿元尚是初见,而且这人说的一番话确实很中肯,可宣鸣雷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郑司楚见宣鸣雷若有所思,这副模样倒是难得一见,问道:“宣兄,你觉得他说的不可行?”
宣鸣雷摇了摇头:“话是没有错。不过,郑兄,你觉得,他是不是太过专注于征兵和赋税这两方面了?以民为本,以人为尚,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提高民生。民富方能国强,而不是国强了民才能富。”
郑司楚怔了怔。他是国务卿公子,自幼虽然也不算锦衣玉食,但至少可称衣食无忧,这些都没想过。他道:“这两个有什么不对么?国家强盛,百姓方能安居乐业。现在这等形势,战火纷飞,或不能有强有力的军队,百姓谈何安居。宣兄,我老师以前也跟我说,唯有一仁字方是真谛,但没有力量,说什么仁就只是侈谈。”
宣鸣雷没有再说什么。他和郑司楚都不是政客,实在说不出国强与民富到底应该孰先孰后,他叹道:“你说的也对吧。”
这一次南北交锋,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只有等战争结束了,才真正谈得上提高民生,现在不论南方和北方,都把扩军放在第一位。郑司楚当晚就又去求见申士图,说了黎殿元这人,以及他的想法。申士图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考虑此事。申公北的报国宣讲团现在正在各地巡演,申士图生怕大统制照方吃药,再次把他们截回北方去,因此不惜工本,一直派了数百兵护送,而申公北倒也不负重托,去各地表演很是卖力,对鼓动军中士气很有帮助,可不论他说得如何舌绽莲花,征兵仍是相当烦难。共和制既然以人为本,以民为尚,当然不能强行拉伕,现在新兵征得很难。郑司楚虽然说得很简略,可申士图对政务远比郑司楚熟悉,一听那黎殿元说的改革喊税,把田租与征兵结合起来,他一听便觉很有可行性,眼中一亮,问道:“这人现在在哪儿?”
“此人就在吏部当文书。”
申士图虽然兼任吏部司,但事务繁忙,吏部司上下足有近千人,他自然根本不认得这个小吏。一听是自己属下小吏,他搓了搓手叹道:“我只道已是人尽其才,看来还有遗珠啊。司楚,若这人所言真的可行,你可又立一功了。”
郑司楚没说什么。申士图算得知人善任了,但世界之大,那些怀才不遇的人仍是大有人在,黎殿元若不是遇到了自己,只怕仍将沉沦下僚。想到此处,他突然觉得,黎殿元这人只怕也并非不通世事,他不顾尴尬也要留下来侃侃而谈,说不定正是认出了自己和宣鸣雷,想借此与申士图联系吧。怪不得宣鸣雷不太喜欢这人,这人虽然只是个无名小吏,实已有政客的模样了。可不管怎么说,政客也仍是少不了的。他没有再说什么,便行了一礼道:“申公,那我也要先回营中熟悉一下了。”
申士图道:“好。司楚,现在陆军损失很大,余成功也不在了,明天我给你代理元帅之职。”
郑司楚呆了呆。五羊军本来最高的军衔就是余成功的下将军,举起再造共和大旗后,余成功拜帅,现在也有两个刚提升的下将军了。这两个下将军一名程龙峰,一名邱宗道,虽然名声不响,但资格很老,都已过了五十。郑司楚现的军衔是都尉,虽然也已是排在前五位的人物,但一旦代理元帅,岂不是要越过那两个下将军了?他道:“申伯伯,这样不太好吧?程邱两位将军只怕会有不满。”
申士图笑了笑道:“不要紧,代理元帅有三个,三人并列,不分上下。不过他们都要回五羊城去练兵,你不用担心他们掣肘。”
程龙峰本来就留守五羊城,邱宗道却在东平城驻防。郑司楚听申士图要把他们两人都调回去,自然是把这两个人都调开,将前线的指挥权全部交给自己了。他暗暗叫苦,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明白东阳这一场惨败,申士图对自己的希望更是大到有点不切实际,现在他更觉肩头的担子沉重不堪。
真能挽狂澜于既倒,带领五羊军渡过这个危机么?郑司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人力有时而尽,现在南方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而自己越尽心尽力,就越让战火持久燃烧。平息战火,这个理想真的有可能实现么?
当他走出太守府时,只觉天空也低低的,仿佛如一块悬在头顶的巨石,随时都会压下来,将一切碾为齑粉。
申士图做事雷厉风行,不过几天,改革赋税的制度就实行了。听得当兵可以免租,民众大为兴奋。太平时候,赋税虽重,总还过得去,现在两军交锋,一块地方屡屡易手,刚交了一边的赋税,没多久另一边入主,又要来收一道,真个苦不堪言。现在有了田,赋税只等秋后收成了再交,而且只按田租,不按收成抽取,这样多收的都归了自己。再加上南方的报国宣讲团大为卖力,四处宣传,一时间父母送子,妻送夫,子送父,来投军的络绎不绝。虽然这政策实行未久,但看样子,征兵已比以前容易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到了三月。三月已是暮春,在中原夏天都快要来了,但在西原,春天来得晚,此时楚都城一带刚开始春耕。
这一天,司徒郁在楚都城里看着一堆各处发来的汇报。现在的五德营可谓发展迅速,除了七千五德营基础班底,另外已经收编了十余个部落,编了四个胡人营,总兵力已近三万。除了这三万直系部队,仆固部的三万兵也听从五德营节制,另外阿史那部如今也明为同盟,实为部属。所以实际上楚都城已是拥兵十余万,当之无愧的西原第一霸主。
仅仅几年前,阿史那部和仆固部还在争霸,五德营只是一股新来乍到的新兴势力,但几年过后,五德营竟成为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司徒郁自己也想不到。薛庭轩的能力,确实令人咋舌,可是司徒郁心里却依然有种说不出的不安。五德营发展太快了,无可讳言,现在这样的规模,实已超出了五德营的控制能力。阿史那部和仆固部的真实实力都并不在五德营之下,表面上两部都已从属楚都城,可司徒郁明白,这种控制并不牢固。甚至,直属的四部胡人营,除了最早依附的四部,其余的大部份也还是并不是真正臣服。这些小部向来依附大部,现在五德营风头一时无两,他们都附首贴耳,可一旦五德营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肯定也会有异动。
该如何尽快同化他们?司徒郁也是焦头烂额。薛庭轩离开楚都城已近三年了,这三年里楚都城政务全部交给了他与苑可珍两人。他们大力推广农耕,并且在前来依附的各部中大力开办学校,可是胡人学习中原文化,总有种本能的抵触,三年里固然教出了不少通中原话的胡人,可从各处传来的汇报看,这些胡人对楚都城并没有太大的认同感。
任重道远,要让他们不把五德营当外人,起码也要是下一代,三年远远不够啊。司徒郁放下了汇报,外面有个人道:“司徒先生,薛帅有密令到。”
薛庭轩发来了密令?现在薛庭轩一直住在阿史那部,而且已渐渐夺取了阿史那钵古的实权,成为定义可汗阿史那拔突四大重臣的第一位,并且实际上已超过了阿史那钵古和左贤王阿史那唆罗和右贤王阿史那拉尔德的权势。尤其薛庭轩不久前使计迫使阿史那钵古告老而退,自己接任阿史那太师,已掌握了阿史那部的实权。一听他有密令到,司徒郁亦不觉动容,沉声道:“快拿上来!”
当那士兵将密令交上来,司徒郁看了看,脸上神色更是大变,急道:“快,快请苑先生和五德营五统领前来!”
楚都城的郑务由司徒郁和苑可珍主持,军务则是董长寿、羊叔奋、刘斩、穆杭和李越辰这五德营五统领主持。现在司徒郁要把另外六人都叫来,那士兵心知定然出了大事,行了个礼马上就出去了。很快,几人闻讯急急赶来,一到帅府,只见司徒郁正在厅中背着手踱步,勇字营刘斩性子最急,还没跨进大门便道:“司徒先生,出什么事了?”
司徒郁抬起头道:“刘将军,薛帅有密令前来。”
刘斩道:“阿史那部出什么乱子了?薛帅都已经是他们的台吉了。”
阿史那部的设置与仆固部有点不同,主政的延用中原“太师”一名,但胡人发这两音很困难,所以实际上念起来也是“台吉”。当初阿史那钵古为太师时,阿史那部众称呼他亦是台吉长台吉短,除了用中原文发文书用“太师”一词,平时正式文书上写的也是“台吉”一词。刘斩在西原呆得也久了,现在“太师”一词对他反倒有点陌生,反是台吉这一词顺口。
司徒郁道:“不是阿史那部的事。”他顿了顿,才道:“中原向我方告急,请我们出兵东征。”
这话一出,五统领个个都搞不懂了。董长寿诧道:“什么?共和叛贼请我们去打他们自己?”
司徒郁道:“现在中原已中分南北,南方自称再造共和,双方正在交战。联系我们的,乃是南方军。”
这几年,五德营都在苦苦经营,支撑着楚都城在西原屹立不倒,个个实是盼着中原的消息传来越少越好,因为若传来什么消息,定是共和军的第三次远征开始了。五统制全心都在军中,连中原再次分裂都不清楚,一听这消息,五个人全都惊道:“什么!”刘斩则又笑道:“原来他们也有窝里反的一天啊。”
到了西原,一开始连活下去都几乎是个奢望,根本没人想过有打回中原去的一天。但现在听了司徒郁说的这消息,五统领都在想着:“这回可以打回去了。”现在楚都城旗下已有十万以上的大军,如果能够全军出动,中原还真个未必能有谁会是对手。刘斩更是摩拳擦掌,心想:总算到了这一天了!
司徒郁正要再说什么,这时苑可珍踏进门来。苑可珍现在天天都在视察各处,指导五德营旗下的各部农耕,人也又黑又瘦。陈忠死后,他已是五德营资格最老的人了,一见他进来,司徒郁和五统领都起立致敬,苑可珍倒不说什么,只是团团还了一礼道:“司徒兄,听说薛帅有密令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