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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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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生转头四顾室内,问道:“长憩十数日,可曾见什么异常?”
  卷松客愕然摇头,这么些日子都在熟睡,到哪里见什么异常去?又看看千里生身后的嗷月士,向他露出询问之色,嗷月士不方便多说,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既施锁妖之术,缘何一直没有动静?”千里生自言自语,“难道此术所施展的地方不在广平王府?”
  自从喊醒卷松客后,千里生已经运用无上妖力将广平王府里查勘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千里生不禁大感疑惑。
  “嗷月,去你平素饮宴之处再看看。”千里生唯恐妖力所探还有疏失,决定还是去现场再仔细查看一番,嗷月士身上的锁妖之术只有可能在他平常活动最多的地方被炼气士种上。
  嗷月士心里大感尴尬,这些日子自己只在广平王的饮宴之厅活动,那是耽于声色之故,却不想莫名其妙的中了锁妖术,着实不是滋味。
  千里生和嗷月士化身黑气,径直飞出,卷松客不知就里,却也不好不去,一头雾水的起身,许是沉睡多日,身手还不够利落,化身黑气飞出时身形一带,将榻边的桌案带倒,案上器物摔落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几乎是同时,千里生的白袍身形再次在榻边显现,一脸郑重,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摔落的器物,却是一枚青瓷所制的小瓶。
  嗷月士和卷松客见千里生去而复回,也急忙现出身形。
  “这是什么?”千里生将青瓷小瓶一举。
  卷松客看了半天:“好像……好像是那个清河王送的解酒药。”那日清河王来访,嗷月士化身苻黄眉假作病容,也没注意清河王的举动,但化身家仆的卷松客却把清河王送药的情事看在眼里的,因此倒记的清楚。
  千里生小指一勾,将青瓷小瓶的瓶盖取下,暗运妖力一抹,一股淡淡的白气从瓶口发散而出。
  嗷月士和卷松客同时色变:“锁妖之术!”
  千里生微微冷笑,眼神投向漆黑无星的夜空,口中轻声道:“清河王……苻法。”


第056章 解斗
  邋遢文士似乎毫无所觉,眼神只在那滚下楼梯的青袍大汉身上一扫,然后低下头,给自己满满斟了杯酒,很享受的深啜一口,摇头晃脑的仿佛对醇酒香冽回味无穷。
  池棠轻轻一笑,对也要站起身来的徐猛和薛漾微一示意,依旧坐了下来,倒酒相敬:“来,兄台,再饮一杯。”
  徐猛虽觉蹊跷,但见池棠此举,料想必有深意,便也一齐举杯,薛漾则看看那文士,复看池棠,又将眼光投向那处站起的豪客门,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那桌站起的豪客里已经有人对楼上的罗老七嚷开了:“这位朋友,大伙儿都是来此地寻快活的,缘何动手伤人?”
  罗老七正没好气:“入你娘,老子又不是牲口,干这事还得让人看着!你怎么不问问他在老子门口干什么?”
  摔在地上的青袍大汉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怒吼一声,又冲了上去。
  池棠和那文士又碰了一杯,嘴角带笑,出了这样的事,这莹玉阁里的老鸨和伙计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劝解的,这就极为于理不合了,甚至边上陪伴的姑娘也规规矩矩的让开一边,显然是早有会意,任由事态发展的作为,这就说明,这一切都是有意安排的,而这文士和那桌豪客显然和这家莹玉阁有很深的关联。
  倒要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花样。池棠觉得有点好笑,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找寻的突破口竟然是黑大汉罗老七,可是,他们不会理解,一个行将满足多年渴切愿望而被生生打断的人的愤怒心情,而这人偏偏还是个本领高强,并且喝多了酒正要发泄的猛汉,他们要倒霉了。
  “嘭”!一声闷响,然后在姑娘们的尖叫声中,那青袍大汉又再次摔下楼来,所不同的是,上次是滚下来的,这次却是直愣愣的被一拳击飞下来的。
  池棠开始饶有兴味的旁观,这还是今晚到了这里,几个人都没有带兵刃,不然以罗老七一刀砍翻诀山驴怪的能耐,这青袍大汉现在多半也会被一劈两半的。
  “说实话,在他搞这调调的当口,我宁愿去惹一头饿疯了的老虎,也不会去惹他。”薛漾促狭地说道,笑嘻嘻的语调故意在那邋遢文士耳边转悠,这个时候的薛漾,又显得睿智而深沉,与在女人堆里拘谨局促的他判若两人。
  邋遢文士带着笑容,举目上望,脸色毫无异样。
  站起的豪客之中,又一人一声断喝,纵身一跃,直取罗老七,看身手倒也不凡。
  “入你娘!烦不烦!”罗老七语带恨声。
  “嘭!”和前面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情景,那又跃身上去的豪客也落得一样的下场,硕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和先前那青袍大汉一起,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身来。
  两旁的客人和姑娘们都发出一声惊呼,却没人敢走近前去。
  “贵友……好俊的身手。”邋遢文士终于开口说话,说话的时候眯起眼睛,分明带着种欣赏。
  豪客中又一个高大身形的灰袍大汉纵身而上,池棠只看了一眼,心里便是一惊。这灰袍大汉体格魁伟,但下盘极稳,行动间绝无拖沓,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罗老七碰到对手了。池棠不由坐直身体,对方豪客中还有这般人物,这倒是意料之外。眼看着罗老七和那灰袍大汉见招拆招,虽是拳脚相加,却各按理路,都是极高明的搏击招数。
  两人交手,转瞬间就过了十几招,池棠看的清楚,那灰袍大汉拳法严谨,身法扎实,都是硬碰硬的刚猛招式,罗老七则喝多了酒,出拳之际比平素更多了些狠劲,但进退趋度间却不如平时灵敏,这样的状态遇到逊于自己的对手固然无碍,可碰到相当的敌手,在久斗之下就有些吃亏了。
  果然,斗到四五十招开外,那灰袍大汉的攻势愈见凌厉,有几招罗老七没架隔住,只是捎带着化解了些劲力,让那大汉的拳头击到了自己身上,所幸罗老七身材粗壮,中了这几招却只痛不伤,反让他更是骁悍,张口哇哇大叫,反击的拳头加倍的雄浑有力。
  不知怎么的,池棠看那灰袍大汉竟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武艺,这身法,甚至这刚毅粗豪的形容样貌,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可仔细回想,却又毫无头绪。
  难道这灰袍大汉也是故人?池棠反复端详,心中犹疑,自己的故人多半是在江南和中原之地,按说在这长安不该有自己的故人,当然,也许和徐猛一样,都是从别的地方来到这里的。
  池棠的思绪翻腾,这里徐猛却已经看出不妙来,凑身过来道:“池兄,不好,七兄碰到硬手了,现在这情形他可讨不了好去。”
  池棠点点头,这灰袍大汉论武艺和罗老七是在伯仲之间,但罗老七输在喝酒太多,身法不灵便,又不像对方有备而来,所以现在已经有些处在下风了。
  池棠回头,直视那邋遢文士:“兄台,事已至此,该让你的人住手了吧,有什么图谋,不如当面直言就是。”
  文士似乎早就知道池棠看破了自己的行藏,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模样,只是耸耸肩:“酒喝多了打架闹事,不干我事,再说,他们又不是我的人,不听我的。”
  池棠淡笑:“兄台,我请你吃饭,你可别诳我。”
  文士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笑嘻嘻的道:“不诳不诳,真真不是我安排的,你想哪去了?那几位呢,我确实认识,不过你看,他二位拳脚甚紧,我便说什么也拆解不得,是也不是?”
  池棠看看情况,想想也是,现在罗老七和那灰袍大汉纠缠一处,无论谁先停手,另一方只要一个收势不及,便会给对方造成重创,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前去化解二人的招式,让他们住手。当下点点头:“好,我去解开他二人之斗,然后由你分说,究竟所为何事。”
  文士笑着一举杯:“本无恶意,何多疑哉?所谓识英雄重英雄,能解斗者必是善斗之人。足下若能解开二人之斗,小可即让那几位朋友前来陪罪。”
  文士此语大有深意,罗老七和那灰袍大汉本就是武艺高明之人,能解开他两人的缠斗者,必是武艺更胜过他们的卓绝人物,文士这是要看看,池棠倒底有多少斤两。
  池棠自然明白其中关窍,虽然今日未带兵刃,但以自身的浑厚功力和敏锐的武学技巧,自信决无大碍,当下说声:“好!”站起身来,疾步上楼,身法极为迅速。
  “干什么?以多打少么?”那桌的几个豪客没明白池棠意思,顿时嚷嚷起来,几个人也想一拥而上。
  文士则高高的举起酒杯,一脸笑容,示意无妨。那几个豪客见是如此,便都纷纷点头坐下。
  “兄台啊,敢情果然是你算计我们。”薛漾靠近那文士,“还让我们请你吃饭,还让我们告诉你妖魔之类的。”
  薛漾一脸浅笑的神情,手指却悄悄伸到文士的胁下,这文士另怀居心,可得教训一番。
  文士见机极快,一边陪笑,一边立刻喊道:“那姑娘,这位爷说想你了。”
  薛漾身后的女子闻言,顿时娇滴滴的靠了上来:“爷,怎么不亲口对奴家说?”
  此招相当见效,淡定深沉的薛漾顿告瓦解,在女子的抚摸搂抱中手足无措:“别别别……痒……真痒……”
  文士暗暗一笑,他目光如炬,早就看出薛漾的弱点所在,小施计谋就成功脱身,立刻转头,看楼上池棠解斗的情景。
  罗老七和灰袍大汉厮斗带起的劲气刮得脸上生疼,池棠心惊之余也不敢大意,身形极为巧妙的在两人拳脚空隙处穿过,觑准时机,趁灰袍大汉一拳刚刚打出时,用右手一带,劲力牵动,灰袍大汉只觉得自己排山倒海的拳力一空,身形不由自主被带到一旁;池棠的左手同时在罗老七肘下一拂,罗老七顿感一麻,原本气势汹汹的反击招数却也一窒,身形生生止住。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是对时机,劲力和身法拿捏的极为精准,若非有超卓武艺者绝难办到。
  罗老七和池棠同行数日,是自己人,见池棠如此也就罢了,那灰袍大汉却是面色一变,如这般的武功,若是和自己相斗,自己又能抵挡几招?
  池棠毕竟是双绝五士中的人物,一身修为已臻化境,纵然未使宝剑,单凭这身高明的搏击武艺便已然技惊四座了。
  “二位且住,不如座上相叙?”池棠一手抓住罗老七,一手向那灰袍大汉一示,解斗已成,该是听那文士说说此中缘由的时候了。
  灰袍大汉还没说话,楼下就响起拍掌声。
  “好武功,好身法,在下见猎心喜,想要讨教几招。”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袍的大汉鼓掌站起。
  池棠见那大汉约有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雄壮,气势非凡,尤其那身暗红色衣袍在灯光下更显得和乾家褐衫之色接近,他坐在楼下最偏的角落之中,身边并没有莹玉阁中的姑娘作陪,桌上也只是一瓮一樽,两盘菜肴,极其简单,料想必是位江湖豪客,便吃食也是如此简单随意,当下淡淡一笑:“微末之技,何足道哉。”
  那红袍大汉阔步向前,哈哈笑道:“足下太谦,需知当仁不让。”
  不等池棠回话,就见暗红色身影一闪,也不知如何抬足作势,那大汉已经飘身上楼。
  池棠心中一凛,此人了得。
  罗老七还没消气,看又有人来搅扰,顿时要上前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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