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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力释放的关窍,可是让你神力灵醒的,必须另有其人,还不能是妖……”
“所以,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就迫不及待的想到了我。”甘斐接口道,一切过往都和那俞师桓说的一样。
云泣珠眼瞳的蓝色光芒闪了闪:“是的,你是个斩魔士,要知道,这大司马府很难有什么身具灵力的伏魔之士出现的,所以你的到来简直是上天给我安排的礼物,我当然要利用你,并且如果在利用你的同时还能把你除去,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你还真是打得如意算盘!”甘斐冷笑。
姬尧抱着无食又刷的一下出现在房中,想来是屋中良久没有动静,便回来看看,窗口则又是颜皓子倒悬着的身影挂下。
云泣珠恍如未见,继续说道:“上策,你唤醒了他的神力,而你正好被他所杀;中策,你唤醒了他的神力,虽然未被杀,可他根本不信你对他说的;下策,你唤醒了他的神力,他也信你所说的,可是还要回来亲眼证实,而我利用这段时间,一样可以达到我的目的。”
云泣珠这话是对着甘斐说的,口中的他显然是指韩离,韩离轻叹一声,嘴唇动了动,却倒底没说出话来。
反唇相讥的话自然出自甘斐之口:“看这情形,似乎现在是你下策中的下策,你的魅术没起效用,所有图谋全部落空。”
“意外一个接着一个,五圣化人的灵力比我估计的要强的多,以至于我的魅术竟然没有效果,而你们的同伴却也纷纷来到,你说的没错,我的所有图谋全部落空了。”云泣珠苦笑一声,“在之后,我还有过机会,如果不是这个小娃娃有预知之力的话,也许我能取下他的首级。”
云泣珠说的是姬尧,姬尧笑了笑,身边的无食摇头摆尾的得意洋洋,甘斐很惊异的看看姬尧,小师弟什么时候有预知之力的?看来是自己离开乾家后发生的际遇吧。
“原本我是可以远遁逃走的,可是这个炼气士改变了一切。在发生了这些之后,我决定了,留下来,和你们做一场殊死的搏杀。”
俞师桓轻哼了一声,甘斐则摆摆头:“我说过我是回来找你算账的,你能这么想,我当然求之不得。虽说我们乾家不会滥杀妖魔,可你用心歹毒,纵是慕枫得道,却也在可诛之列。”
云泣珠将目光再一次远眺向窗格之外,她在之前的很多晚上已经无数次这样做了。
“外面都是大司马府的甲士和剑客吧,我能感受到数以千计的呼吸和杀伐之气,妖魔一族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再不是秘密了么?大司马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你?”
“是你的所为种种,使桓大人很快就相信了我,这就是因和果,这一点,我也同样得感谢你。”甘斐长刀一摆,“就让我送你上路吧,看在你阴差阳错的对我做了几件好事的份上……我的刀锋很快的,在你还没觉得疼痛的时候……”
云泣珠将裙袖一展,艳光四射,一股别样气势汇聚全身,蓝气又再次涌现。
姬尧眼中忽然光芒一闪,而后,面现恻然之色,带着一种哀楚的眼神凝视着云泣珠。
“鲛人的骄傲,你是不会懂的。别忘了,我也是鲛人中的公主,要取我的性命,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
甘斐只觉得身边气流一紧,瞬时间,云泣珠身影一闪。
“故技重施,我何惧之。”甘斐不退反进,宽刃长刀迎向云泣珠的身形。
待到风声从脸颊边划过,甘斐才猛省,云泣珠的目标不是自己。
云泣珠的纤指伸出尖利的锋刃,直刺韩离的面门。
而韩离还是在怔忡之中,根本没有想到抵挡。
“不好!”甘斐止住冲势,反刀去救。
“嗤”锋利的指尖刺入韩离的眉心。
“噗”一柄剑尖从云泣珠的胸前穿出。
云泣珠笑了,还是像过去那样的温婉秀雅,这样的清丽的笑容,对于韩离来说,仿如隔世,以至于对插在眉心的指尖都没觉出丝毫疼痛之意。
云泣珠想运力将指尖刺入的更深一些,可是胸口传来的剧痛已使她的力量飞速的逝去。
她只能做到,指尖从上而下,快速的一划。
血水顺着指尖所划的轨迹汨汨流出,从眉心到鼻端,从鼻端直至下颚,一道长长的血痕迸然而现。
如果实在杀不了你,那就留下我鲛人一族的标记吧……这就是我留下的,永远的标志。
让别人在看着你的时候,都能记得我;让所有妖魔在以后与你为敌的时候,都能记得我;让你每次看到你自己的时候……都能记得我……
即便今日身死,可是这个标志就代表着,只有我能伤了你……
是的,我不要成为第二个姐姐,我讨厌心底那丝不舒服的感觉,我是鲛人的公主,鲛人的骄傲……没有人会懂的。
无关爱情……
无关吗?……
韩离一动也不动,满脸血水,眼看着云泣珠缓缓倒下,从她的指尖将要刺入自己眉心的那一刻起,他就根本没有想过去闪避。
俞师桓面无表情的从云泣珠的身上拔出长剑,插入鞘中。
甘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变故。
只不过短短一瞬间,本以为困兽犹斗的云泣珠在韩离脸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疤痕,同时飞身而至的俞师桓用长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韩离木然站着,看着倒下的云泣珠身上满是炫蓝色的光华浮动,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悲伤,就算你真的是妖邪之身,就算你真的是别有用心,就算你真的是怙恶不悛,可是,为什么你就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这么的伤心难过?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为什么我一想到这里,就好像心里被生生扯下了一块?
血水顺着韩离的面颊滴淌到地上,缓缓流入满地的珍珠之间。
“第七个。”俞师桓用手指在竹简末端轻轻一划,然后伸出手,将缓缓升起的蓝色气流吸入掌底。
不知为什么,当看到敌人丧生的这么快,还是这个美艳的敌人时,甘斐抹了抹鼻子,隐隐有些怅然若失。
俞师桓很淡然的一笑:“明知道她是准备殊死一搏的,我们下手绝不会留情的,是不是?”
其实甘斐心里,本也没想杀了这个妖魅艳丽的鲛人,或许只是男人看到美丽女子的一种下意识的手下留情吧,现在听俞师桓这么一说,他却也只能默然点了点头。
“况且,此书先辈,由于鲛人之惑而终遭身死,现在,我同样用一个鲛人的灵魂来祭奠他。”俞师桓收起了竹简。
云泣珠的尸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在蓝色光华最终散去之后,倒在地上的,已经是一条人身鱼尾的绝美的身体,结束了,这个魅惑人心的精灵,如果你是个善心的妖精,这可有多好?
在人鱼尸身所化的那飞扬而起的灿灿晶粉之中,甘斐这样想道。
第025章 神鬼之论
“螭……”好像有个远远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韩离目光怅惘,怔忡出神。她不会这样喊我的,她只喊我韩郎,或是璜剑。其实自小父母给自己起的名字,就叫韩螭。
螭者,无角之龙也,可驱风使雨,辟易邪祟。父母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原是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如同龙虎一样的勇士。但自识了字后,写起这“螭”来时,却总是个“离”字,久而久之,韩螭便成了韩离。
一字之谶,韩离和早已生死下落不明的父母分离了;和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故土分离了;而现在,和自己曾冀望亟盼厮守终生的挚爱之人,也分离了。
真是可笑,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如何去呼唤她,是用往昔说惯了的“舞晴”?还是用后来自己才知晓的她的原名——“泣珠”?
甚至,她真正的容貌,也不是往日里自己已然深印心中的模样,蓝色光华散去后,那具人鱼的尸身虽然美的令人窒息,可是那溘然已逝的形貌五官,却分明是另一个人。
即便如此,那充满自己内心的云舞晴却终是再也见不着了,每次一想到这里,韩离的心就是一阵收紧,不,不仅仅是那方寸之地,而是整块的胸腔,压抑沉痛的几乎不能呼吸,连带着头脑一阵阵的晕眩。
可是她分明是个别有居心的妖邪……妖邪……这是我前几天才真正接触到的称谓,她对我做的一切,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她自己也说,她最不屑一顾的,就是人间的真情……但我……为何还是这般伤心欲绝?
情之一字,累人至斯……
“螭……”又是这一声似有似无的呼唤。
说来也怪,在大家都叫我韩离之后,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曾有过叫作韩螭的岁月。直到见到了桓大司马,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我的名刺,然后就抬头注视着我,轻轻一声:“螭?”不愧是人中龙凤,竟然一下就看出了我的本名。
我现在的表字,也是桓大司马为我所取,璜剑,既是暗合我所用的兵刃器形,也是希望我成为他最神圣尊崇的剑士之意。
可是这一声呼唤,却多像是你对我发出的?舞晴……你从来没有这样呼唤过我吧,我本想在新婚之夜才告诉你的,我叫韩螭,不是韩离……而你以后再喊我时,就像这样……
“螭……”韩离忽然觉得自己摇晃起来,猛然醒觉。
这是集贤苑的正堂,桓大司马坐在上首的位置,目光深沉,正关怀的看着自己;而自己身边,则是媚羽孤雁莫羽媚,正拉着自己晃了几晃:“惊隼,惊隼,桓大人喊你呢。”
原来这呼唤声真是桓大司马在喊着自己,自己却还在胡思乱想,韩离急忙在座上对桓大司马深深一拜:“韩离神思不属,请大人治罪。”
桓大司马宽和的摆摆手:“你乍逢大变,心思恍惚,原怪不得你……”
……
这是第三天了,在那天晚上诛除了那南海鲛人云泣珠之后,大司马的近卫剑客们就涌入楼阁之中。
看到卧于地上的人身鱼尾的尸首,即便是大司马也是神色大惊,立刻下令,由在屋中的剑客们立刻收拾起鲛人尸首,深藏公府之内,旁人不得与闻。今晚妖祟之事,除在场之人,一律不得外传,这一晚的兴师动众只说是追捕鲜卑奸细。其他人纵有疑虑之处,又有谁人敢多嘴问上一问?
接下来,又是让韩离裹伤,又是处理现场痕迹,又着人安排几位伏魔之士的住处,蓉夫人则在第二日醒转,只是这些时日的过往经历却懵懵懂懂,说不出个明白来,还要甘斐前往用乾家秘术相助调理。而南康长公主那里,更是要将口风瞒的紧些,她是皇族中人,若知晓了府中有妖的事,万一一个言语不慎,传进朝野众臣耳中,则很有可能成为群臣攻讦自己的一个口实,桓大司马心思缜密,岂能授柄于人?
就这样,直到今日午间,桓大司马才得出空来,相召所有知情者在集贤苑的正堂共饮,也有许多疑问要相询甘斐。
知情者不多,除了十三剑中的人物,便是少数几位府内臣僚,总共也就十余人。
甘斐和董瑶、姬尧、颜皓子则坐在堂中尊客的位置,尽管董瑶是个娇俏女子,姬尧是个垂髫小儿,颜皓子是个瘦弱少年的模样,可众人想到他们伏魔之士的身份,却是将他们视作了神仙人物,谁敢不敬?
俞师桓在当夜就化身一道白光而去,他并不喜欢和俗世中人打交道,而在那时,甘斐也让颜皓子施法将身后双翼隐去,免得被人看到太过惹眼,然后对无食一再声明,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