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赫利柯特没有想到只是和他们分开了这么短短一小会儿,裂渊国就经历了一次改朝换代的剧变,按照礼节,他应该起身祝贺新王的登基,然而偏偏那位故王朱玥还行若无事,一脸笑意的置身于案席之中,这般却又似乎不太适宜表达贺意了。所以他便只用深邃的目光直盯在裂渊大力王身上。
对于裂渊大力王的继任,几位国卫事先大抵也知道些内情,此际自是毫不意外,只是把对朱玥的称呼从裂渊王大人改成了朱将军,举止神态少了些初时的恭敬也多了些亲热。而永兴公主更是从讶异到泰然只用短短的片刻时间,这番继任交接的情事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很理解朱玥那种不堪重负却又必须勉力支撑的苦楚,既如此,把职任交给更有能力的后来者,倒也不失为一个皆大欢喜的选择。但和她那次交接不同的是,毕竟裂渊国在这几百年内又有了更深厚的积累沉淀,再加上大战方毕,外族来使,这林林总总的诸般事务都需要一个故主新王的过渡步骤。
正在商讨的,是裂渊国与赛伦部族的结盟事宜,赛伦部族面临着多方势力的威胁,无论是笈多王朝新兴妖族的崛起,还是华夏中州虻山圣族的影响,甚或西方罗马帝国军事上的敌对状态及狮鹫魔族余孽的侵扰,这使得赛伦部族亟需缔盟扶助的渴切期望要远甚于裂渊国。
内中关窍,裂渊大力王自是心知肚明,从他曾经多有涉猎的人间典籍上,他也清楚此际正是坐地开价,由不得对方不从的大好时机,然而他却心有旁骛,眼前的情况是明摆着的,在这片冥界之漠的土地上,裂渊国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而无论与赛伦部族结盟与否,这里都是横亘于东方渗透西方之路上的一道天然屏障,就看裂渊国是放任不顾还是有意拦截了。
只是裂渊国的最大问题在于其强大的实力只在这囊神神力覆盖的方圆数百里之境才能奏效,这也注定了裂渊国自保绰绰有余,进取却再所难能的现状。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裂渊国操持生死轮回、幽冥相通之责,本就没有席卷万里,鲸吞天下的野心。
“有了贵境的协助,我们的部族就可以放开手脚,专心对付来自西方的忧患,这样的话,依然使世间的格局处在平衡之中,这样的局面无论对你们还是我们来说,都是最为合适的。”
坎吉将赫利柯特的波斯语翻译了出来。
平衡二字使裂渊大力王心中一动,奇了,他们怎么知道裂渊国存境立国的宗旨?还是故意用这样的论调来打动自己?目光不由在赫利柯特的脸上一扫。
“阿胡拉。玛兹达的智慧与这里的神明是共通的,维持平衡的观点也并不是这里一家独有,我们的教义又何尝不是如此?基于这个相同的观点,贵我两方的结盟之举就更为顺理成章了。”仿佛看出了裂渊大力王的疑虑,赫利柯特微笑着侃侃而言。
坎吉翻译的话声刚落,朱玥在一旁便啧啧有声的笑了起来:“我算是发现了,条枝人的口才便给丝毫不逊色于华夏的纵横之士,你把我们推到了一条战线上,让我们不得不接受你们的要求,却刻意回避了你比我们更需要结盟的事实。”
“事实是合则两利,我相信冥界之漠的前王也一定认同这一点,与华夏虻山族的结盟不过是暗怀试探的虚与委蛇,而和贵方缔结兄弟之盟才是我们的真实愿望,我亲自来到这里,不就正好说明了我们的诚意吗?”赫利柯特的笑容透着深沉。
“嗯,你们观察了好一阵,如果不是我们展现了强大的力量,恐怕你们就要和血泉孽魂沆瀣一气了。”
“与强者为盟,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从没有隐藏过我的本意,恕我直言,如果你们连血泉鬼族的进攻都抵御不了,又有什么结盟的价值呢?”
话说的不好听,但也必须得承认,这是开诚布公的大实话,赫利柯特如此坦荡,倒让习惯了那种说一半藏一半方式的朱玥一时语塞,这就是两个民族间的差异,华夏是己之所欲往往通过各种暗示来让对方心领神会,而出身安息条枝的赛伦族却是非常直截了当,倒也少了些让人云里雾里的口舌之争。
池棠旁听多时,这是裂渊国的事务,他作为远客外人自然不便置喙,但通过对赛伦部族,以及琐罗亚斯德教教义的了解,他觉得赛伦族至少不是一支凶恶嗜血的妖灵种族,他们采取了和曾经的虻山千里生相似的做法,融入了本国的王庭,但和千里生截然不同的是,他们是真的在为国家效力,从没有做过危害本国的事情,这样的妖灵种族倒是完全可以结为盟友,而不用担心他们荼害世间。奇怪的是,为什么大力将军到现在还没有松口呢?
其实裂渊大力王的心思早从眼前的盟约想到了另一桩事上,盘算良久,斟酌已定之后,才缓缓说道:“和贵部的结盟自然没有问题,裂渊国作为阻遏东方的屏障,赛伦族则扫平西方的隐患威胁,维持世间的衡平之局,确实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朱玥挠挠头,他的本意倒不是不肯结盟,而是想作为相对强势的一方不妨多想出些实际的好处来,哪知道裂渊大力王这一开口,却是一锤定音,自己以交卸了职司的故王之身,倒不便再干涉新王之语了。
赫利柯特似乎对裂渊大力王的爽快并不意外,轻轻欠了欠身向裂渊大力王表示致意。
“至于彼此需要为盟约做些什么,我们还可以磋商细论,倒不急于一时而定。”裂渊大力王语气一顿,视线与赫利柯特深邃明睿的目光相交集,“然而现在既然是盟友了,有一件事,我需要贵部的帮助。”
坎吉怔了怔,似乎看出了裂渊大力王的郑重其事,不过他还是尽责的向赫利柯特进行了翻译,赫利柯特会意的一笑:“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自然无有不允。”
“就我所知,我相信虻山的千里生并不知道贵部与其结盟的真实用意,也就是说,在他眼里,不管是不是真的信任,你们还是他的盟友。”
这回是坎吉回答,作为曾经受邀参加飨食之会的使者,他是赛伦部族最有发言权的:“那位千里骐骥王对于我们的国度并不了解,当然他也不屑于去了解,他所知道的赛伦部族的一切都是我们给他呈现的假象。也许是虻山的力量太过强大,我们在他眼中的地位只是一个来自异国外邦的妖魔部落而已,表面上的客套并不代表实际上的尊重,他嘴上说着四大魔族的会盟,都是各领一方的强者,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回事,所以才会自作主张的让我们担当血泉鬼族的后援。正如冥王所见,我们来到了这里,利用他漫不经心的指手画脚来进行我们真正的计划。”
裂渊大力王又问:“那么这短短两天的征战结果,千里生一定也是全然不知的了。”
“哦呀呀呀,某人一直在关注着,灵壁飓风还是有作用的,自赛伦部族进来之后,国境外再没有任何可疑的哨探,某人可以保证,虻山肯定不知道裂渊国这场战斗的实情。”碎月插话回禀。
“很好!”裂渊大力王点点头,看向赫利柯特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作为后援的魔族盟友,前往虻山通报这里的战果军情,也一定是合乎情理的了?”
第069章 直入虎穴
裂渊大力王的话还在由坎吉翻译中,池棠却已经霍然抬头,他听出了裂渊大力王话里的端倪——大力将军想要借机重回虻山!
池棠的揣度也对也不全对,是的,裂渊大力王确实是起了重回虻山的念头,但真正回去的却是另有其人。
自从知道了虻山妖王没有死的消息之后,裂渊大力王就陷入了因绪庞杂的思索之中,即便是在和赛伦部族洽谈结盟事宜的时分也没有停止,直到他捋清了由来始末的思路。
妖王会隐匿何处?那只能从神息崖之内安置汲灵沉眠妖王的离神宫中找出蛛丝马迹,那时节千里生筹谋在先,用心险恶,自己则在骤闻妖王驾崩,翼横卫毙命的噩耗中心神大乱,虽是查勘了尸首遗骸,却没顾上详加检索,之后不久又碰上了陈嵩受制,千里生栽赃陷害的惊变,也就再也没有机会去离神宫中一探了。
现在却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赛伦部族的虻山盟友身份,可以让他们的使者径入虻山本境,再让自己派去的人混在赛伦使团之内,也就有了接近离神宫的可能。
这个混进去的人物,裂渊大力王本是当仁不让的首选,奈何他已是英魂鬼灵,在裂渊国疆域之外,可不能随心所欲的现形运法,况且自己新任裂渊国主,当真抛却了国中的繁重国务,倒去虻山窥察妖王踪迹,也未免有失计较。
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人选,自己的弟子灵风。灵风本是虻山出身,对于虻山九岭十三峰的地形早就是谙熟于心,兼且身法灵动迅疾,自虻山三俊之下,几不作第二人想;而她行事机警,心思缜密,由她潜入离神宫可谓再合适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关节,就是她需要变身易形,隐藏气息,免得被那些熟悉她的虻山妖魔看出破绽。
裂渊大力王没有担心赛伦部族不答应的问题,既然双方缔结新盟,那赫利柯特又是极有诚意,这种顺手之劳的相助,本就没有拒绝的必要。事实也确实如此,赫利柯特听完坎吉的翻译,立刻表示明白了裂渊大力王的意思,指了指坎吉:“他本就是轻车熟路,还是让他去,准保那千里骐骥王不起疑心。”
裂渊大力王并没有说出虻山妖王未死的实情,他对这次潜伏而回虻山的行事,用的是一探虻山虚实的名义,池棠和韩离、朱玥这几个知情的却立刻判断出了裂渊大力王的真实目的。
只是当得了消息的灵风被裂渊大力王唤入授意的时分,池棠心里却又是一紧,看着灵风那亭亭玉立的倩影身姿,好一阵牵记挂怀的担心不安:她便是从虻山逃亡而去的,就算这番乔装改扮而回,可只身直入虎穴,终究也是危机重重,想那千里生如此厉害,虻山四灵又如此凶残,倘若事机不谐,露了行藏,她却如何能挣扎得出?若当真陷在虻山,这却……这却如何是好?
关心则乱,池棠越想越是局促起来,便连呼吸也粗重了几分,引得韩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当他顺着池棠的目光所向,找到了那俏立于前的身影时,便又知情会意的微微一笑。
赫利柯特当然清楚这次前往虻山的内情绝不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一探虚实那么简单,不过裂渊大力王对此讳莫如深,他也索性乐得不问,总之是冥界之漠与中州妖灵之间的纠葛,倒是煞有介事的推敲起潜伏同行的细节来,这个他是必须得表现出的态度,也算是为新盟劳心竭智的表率之举,无论如何也要弄得圆圆满满的。
不通华夏语的他当然不可能做这个明面上的使节,而其以一教教主之尊的身份也没有道理轻涉险地,顺理成章的自然便是那坎吉最为合适。这一节,任何人都没有异议。
可既然是为了刺探虚实的理由,那么就要给随队的灵风腾出可堪转圜的时间来,因此赛伦部族使节的出使理由就有了讲究。任何关于血泉鬼族全军覆没的情形都不能泄露,那样只会引起虻山的警觉,而作为援军的赛伦部族即便是遣使相报,没有引起对方疑心,却也没有多在虻山之境迁延驻留的道理。
那就只有捏造一场血泉鬼族与赛伦部族联军大胜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