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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坐收渔利;即便失手,鬼族亦有后招,那地灵、日灵两名鬼将所领五百尸鬼便乘机杀入,由他们将在座众人尽数屠戮,这样的话,不仅公子,连鹤羽门孤山先生,紫菡院紫菡夫人两大伏魔宗师亦遭毒手,紫菡院一夕之间便是灭顶之灾,岂不是让伏魔道遭受重创?幸好,孤山先生幡然醒悟,令鬼族第一计落空;而池壮士和小僧列身其会,亦令鬼族第二计失算。”
池棠听的极为震骇,自己刚刚投身伏魔道,便撞上了这样一个颠覆伏魔道的大阴谋之中,想不到妖鬼竟有这般筹算,如同人世间种种勾心斗角一般,真正险恶歹毒之极。
“那还有什么图谋?地灵鬼将临去之际还要夺宝而归,幸亏紫菡夫人及时得脱,出手阻之,那地灵鬼将只取走了冥灵玄晶,另两样蚌妖内丹和《降妖谱》倒不曾带走。”公孙复鞅问道,四宝之中,地灵鬼将显然更看重冥灵玄晶,故而将冥灵玄晶贴身收藏。
定通想了一想,才缓缓道:“这便是所谋者三了,血泉鬼皇一族与西域裂渊鬼国并非系出一脉,夺走了冥灵玄晶,那是血泉一族要真正对付的,乃是裂渊鬼国。而蚌妖内丹和《降妖谱》或许也是他们示好盟友之物。”
“盟友?”公孙复鞅大感意外,嵇蕤则是神情一凝,似乎想通了什么关节所在,不住点头。
“伏魔道、西域鬼国、阒水妖魔、血泉鬼将,甚至北境莽族,诸位想想,人魔纷争之列中还有哪里不曾出现?”定通反问。
嵇蕤立刻接话:“还用说?自然是虻山之妖了!”
池棠一怔,虻山?难道虻山和今日出现的鬼将还有什么瓜葛?
定通合什一颂:“阿弥陀佛,嵇壮士说的对!今日之事,除了血泉一族,受惠最大的便是虻山。小僧四方游历,在七月间曾感应到血泉阴灵多有往关中之地去者,关中之地本就是虻山妖魔巢穴所在,现在看来,定是血泉一族与虻山之妖互结盟好。”
嵇蕤插口:“对!我也听厉鬼说,他们一族正要与妖族结盟,看来果然是虻山妖魔了。”
定通见公孙复鞅和池棠都陷入沉思,略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既然血泉一族想对付裂渊鬼国,那么他们就需要更有利的臂助。离裂渊鬼国所在最近的便是虻山妖境,到时鬼皇夺国,再多虻山援军相助,那就更有把握了,这般推想下来,实是顺理成章。嗯,就说那几件宝物,虻山有一女妖,名唤茹丹夫人,亦有吸灵神术,那蚌妖内丹于她而言,自然大有裨益,而《降妖谱》若落入虻山妖魔手中,不仅可知己知彼,克制伏魔道种种玄术,亦大为削弱阒水妖魔。至于云龙之爪炼成的宝剑,当是送给虻山三俊之一的大力将军的。熊罴大力将掌管虻山八万妖魔,是虻山妖王手下第一得力干臣,此怪最好武艺,云龙剑可助他威能……现在虽然这几样宝物未能被鬼将夺走,但今日孤山先生罹难殒身,鬼族也算是给虻山一份重礼了。”定通一番话刚讲完,不等众人说话,又补充道:“鹤羽门亦处关中,一向与虻山交锋,那孤山先生还曾伤过虻山大力将军,现在孤山先生身死,鹤羽门实力大减,自然是虻山的福音。痛哉!孤山先生竟丧于鬼族之手,实是伏魔道一大憾事。”定通闭目合什。
池棠思索定通话语,七月间,那不正是自己和一众侠士暗袭谋刺暴君的时节?照这般看来,其间只怕另有枝节,再往下听到云龙剑之时,池棠不禁伸手摸了摸负在身后的云龙剑,一番交战下来,自己顺手一放,倒还没来得及归还紫菡夫人。
公孙复鞅自听到虻山之后,神情便是极为复杂,口中喃喃道:“虻山……虻山……虻山有我故友,若神僧所言是实,复鞅岂非要与他为敌?”
公孙复鞅竟然还有虻山的旧交,众人不禁大感好奇,定通问道:“公子所谓虻山故友,不知为谁?”
公孙复鞅长叹一声:“往事种种,已历千年,既是神僧垂问,复鞅便和大家说说罢。”
众人见公孙复鞅露出追思怅惘的神色,心知必有隐情,场上一片寂静,听着公孙复鞅缓缓道来:
“世人只说复鞅是在古蜀山中成精得道,实则大谬不然。复鞅冥思得道,却是在北溟烨山之处。那里得天地山川灵气,更是云龙埋骨之所,实是修炼的极佳之地。与复鞅一同修成人身者还有两位,只不过复鞅机缘巧合,修的是冥思道,另两位却是慕枫得道。当时我们三位相结为朋,自号为北溟三友。”
众人从没听过北溟三友的名号,此际更是专心聆听。
“北溟三友者,是为烨山孔雀、天池鲲鹏、羡林麋鹿,三友相伴,不知山中岁月,每日里谈经论道,挥洒胸臆,何其快哉?忽有一日,复鞅那鲲鹏挚友受人所惑,竟修习起血灵道来,自此之后,不仅山中鸟兽,便是山外人畜,也不知被他吃了多少,终与我那麋鹿挚友反目成仇,复鞅怀知交之情,帮谁也不是,眼看着他二者相战数场,呜呼,北溟三友,一朝分离。那鲲鹏自此投入虻山,为那虻山妖王效力,做了什么翼横卫,而那麋鹿从此投身伏魔之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独我不忍见昔日良朋,翻做并死仇雠,故而心灰意冷,迁居蜀中落霞山,自设锦屏苑,多收了些与世无争的成精得道之辈,再不闻世间纷争矣。”
嵇蕤和池棠震惊的目光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起看向右首座上的宝儿和无食。
“公子……所说。”嵇蕤清了清嗓子,“那北溟三友中的麋鹿,莫非是念笙子先生?”
公孙复鞅追思的神情一顿:“念笙子?是了,我那麋鹿挚友在北溟时唤做姬念笙。我们三友那时皆慕人间英杰,我是有感先秦商君,故自名公孙复鞅,那麋鹿挚友则有西岐周文王之风,所以以姬为姓……”
嵇蕤霍的站起,一指宝儿:“这位……便是那念笙子的亲子,而他……”又一指无食,“便是念笙子先生的摄踪仙犬。”
公孙复鞅睁大眼睛,看着宝儿和无食,脸上表情又惊又喜。
……
一片昏暗之中,山石嶙峋,一道溪流从山石中蜿蜒而下,溪水血红,腥臭扑鼻,在山脚下汇成一汪血池,在黑暗之中,仍可见血光触目。
阴风阵阵,不时有青幽的磷光鬼火闪现,山石环抱之所,现出一处宫阙,影影憧憧,散发着阴森之气。
地灵鬼将缓缓步入宫阙深处,他此刻的装束与在落霞山之时已经有了不同,铠甲在宫内青幽色的磷火照耀下发出诡异的绿光,一领黑色披风在阴风中轻轻扬起,青甲战靴踩在宫中石地之上,发出“嘀宕嘀宕”的声响,声响蕴成回音,远远的在宫阙内传播开去。
“慕容将军,你也受伤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了出来,伴随这个声音,一个瘦削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
地灵鬼将摸了摸肩头,这是池棠火鸦神力留下的炙痕,淡淡一笑:“无妨,小伤而已。”
“陛下宫内修炼,不可打扰,有什么事便向我说吧。”那瘦削的身影继续说道。
地灵鬼将能够听到深宫之中隐隐传出的女人的呻吟和哭喊,什么修炼?不过和人世间的帝王一样,在发泄自己的淫欲罢了。人、鬼,又有什么不同?总是任由自己的欲望支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怎么的,一想到男女之事,地灵鬼将脑中却浮现出灵风的身影,绿裙轻扬,倩影依然,似乎让自己总有些怦然心动,如果……自己的心还能跳动的话。
地灵鬼将嘴角微微冷笑,却在那瘦削的身影来到面前时隐去笑意,除下了头盔,躬身束手:“地灵上将慕容衍,参见鬼相。”
“慕容将军何需多礼?”那瘦削的身影露出面庞,似乎有四十来岁年纪,皮肤发出惨白色,唇边无须,双眼却是漆黑一片,没有眼瞳眼白。
“鬼相,今日之事……”地灵鬼将还没说完,那鬼相却一摆手:“不必说了,今番所为吾尽知矣,慕容将军临危不惧,还带回了冥灵玄晶,已是立下大功。”
鬼相肩头站立着一只鹞鹰,雕羽丰厚,颇见神骏,更为诡异的是这只鹞鹰共有三头,正中的头正盯着地灵鬼将,鹰眼中满是猩红色的光芒。
地灵鬼将从怀中取出冥灵玄晶,递到了鬼相面前,鬼相露出欣喜的神色,单手接过,玄晶发出斑驳流离的色彩,照在他脸上,更显得诡异莫名。
不过少顷,鬼相忽然轻噫一声,猛的袍袖一挥,晶石顿作碎英飞溅,四周又复昏暗之中。
第070章 前程漫漫
地灵鬼将甚是错愕,分明是志在必得的鬼国秘宝,如何现在却被鬼相弃若敝履?
鬼相却并不解释,仿若无事的转过头,漆黑的双眼在地灵鬼将身上扫了一扫:“岳孤山已死,公孙复鞅也成了妖魔眼中的大患,我族虽有小小损伤,谋划却大体告成,不为亏也。”
鬼相不说,地灵鬼将也就不问玄晶之事,只自顾自禀告:“小将此番还看到那五圣火鸦化人也出现在紫菡院中……”
鬼相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五方神兽,那是妖魔道的克星,于我鬼族无妨,留着让妖魔去费心罢。”
“说来也怪,此次竟然还有虻山的一个妖精在相助伏魔道,小将的先行破肠便是死在她手中。”地灵鬼将想起了灵风,也知道这事瞒不过鬼相的鬼首鹰眼之察,索性据实以告。
“嗯,那个小女妖……”鬼相的眼神又在地灵鬼将的脸上转了几转,表情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你就动身前往虻山,告诉虻山千里先生,看他如何处置此事。”
地灵鬼将躬身领命:“是。”心中却是一震,平素与虻山联络自有他人操持,鬼相这次偏偏安排自己前往,莫非是看出了自己对那虻山灵风的些许异样感觉?
鬼相没有再看向地灵鬼将,而是用手调弄肩头鬼鹰:“我族大军渐渐成型,月灵将军操办的军粮之事也告大成,往后,便是对裂渊鬼国的用兵之事了。你去虻山时,顺便再问问虻山援军的情况……嗯,你那先行官破肠已经死了?”
地灵鬼将点点头。
“破肠就是那和敌军血战三昼夜,肠破肚穿犹然死战不退,斩敌百人的那个?”鬼相似乎有些想不起来了。
“正是,破肠炼魂成鬼之前,是大燕国的破军校尉,勇力绝人,可惜,殁于此役。”虽然是灵风杀了破肠,可地灵鬼将叙说起来,却对灵风没有丝毫恨意。
“哈,你既然丧了先锋骁将,念你此次功劳,我便再赐你一个先行官,慕容将军,随我来。”鬼相笑道,肩头一耸,三头鬼鹰振翅飞出,在昏黑的宫殿内留下一道暗影。
地灵鬼将随着鬼相,穿过宫室,漫行于阴山山道之间,沿途所过之处,一片浓重的血腥气味聚之不散,借着昏暗的磷火之光,依稀可见骷髅成堆,白骨如林,时不时的也能看见腐尸鬼怪蹲身于侧,拿着断臂残肢在聒啄啃食。
几个身着甲胄的鬼兵用锁链锁着一队近乎赤裸的女人向宫内走去,女人们早被眼前的景象吓的魂飞魄散,却在鬼兵的威吓之下连哭喊都不敢发出,只能听到一阵一阵的抽泣和呜咽之声。
地灵鬼将知道,这是从人间战乱之地掳来的活人,大多被屠杀,当做鬼怪的食粮,只要有些姿色的女人就被归拢起来,送入鬼皇的后宫,供其淫辱,不过这些女人却也未必能保住性命,鬼皇随时可以将她们赐给部下的小鬼,而没有血行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