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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直卧床不起的柏青的原老丈人当即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第十三章(4)
可以说,谁也没想到戴晓明会以疯狂过山车的速度倒下,包括他自己,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目前戴晓明住在模范看守所里等待发落,据说是有崇拜他的人愿意行此方便。
当然,更多的人是不买账的,大人物的沦落总会给常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尤其戴晓明这样不可一世的人物,管教就可以呵斥他,为什么不吃饭?嫌我们这儿的伙食不好?那是,我们这里可没有珍珠翡翠白玉汤,不吃就饿着吧。
但其实对戴晓明来说,住进看守所比起双规来是一种解脱,双规的时候他住在一间只有床的空房间里,每天面对的是一叠白纸。专案组的人只是反复叫你交待问题,并不会打人或高声训斥,只是永远有人坐在你的身边,不跟你说话,看一本书或者杂志一类的东西。他们是三班倒,走马灯似的川流不息。不变的是你,桌上除了白纸甚至连一本字典都没有。房间里有洗手间,解手的时候必须开着门,解大手也是如此,据说是防止自杀,如果你觉得别扭,那就克服你的别扭。
这种囚禁是会让人发疯的,时间一长,没有人扛得住。
专案组有步骤地叫他交待了几件事,一副其他事情就不必细究的架势。很明显地,这几件事足以让他一撸到底。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权力、业绩、金钱、女人,所有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其实很轻而易举地就能从他的身边溜走。这使他整个的思维方式全部瘫痪,他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这个局面。
直到他进看守所,至少这里面还不乏人气,是人气令他渐渐苏醒的。
他现在可以在阅览室里读书、看报,每天还可以看两个小时的电视,他也终于能静下心来,听听人们关于他的各种看法,尤其是《芒果日报》的人,他相信总有人会公正地评价他。不过直到现在他也才承认他以前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也可以说他根本就不想听到。
戴晓明对方煌的言论毫无兴趣,这种大而化之的便宜话说了等于没说。对手之间保持沉默永远是上上策。
最令戴晓明不能接受的现实是,在他的新闻生涯瞬间消亡的今天,他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盟友,即便是他自己的部下,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讳莫如深。一个《芒果日报》的资深编辑说:我对戴总编一直是很尊重的,可是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脑袋,他手上其实没有真正的内阁和团队,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如果我们讲究团队精神,情况可能会大不相同。
事实成为这个观点有力的佐证,尽管有关方面的领导及时调整了芒果报业集团的领导班子,但是现成的灵魂人物可以说根本没有。仅仅是有关报纸改版的一些小小问题,久议不决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程度。有人提议,不如就到铁窗之下开编委会,至少戴晓明能马上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芒果日报》也有人对戴晓明横冲直撞加快马加鞭的管理风格提出质疑,他说这种无情的管理方式对编辑产生的压力是巨大的,在重大的新闻事件面前,大批量使用记者进行洪水式报道无疑是必要的,但是把一线的记者全部换成青瓜蛋子会使老资格的高级编辑觉得自己无关紧要,它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所有的报道只有石破天惊的标题,而有深度的、层次清晰的文章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如果不是宦海沉浮,戴晓明恐怕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么多关于他的赤裸裸的评价。有人称他是一代媒体天才,各种举措会让同僚们眼花缭乱,或者震惊甚至想杀了他,但是没有人会用“乏味”来形容他。
有人形容戴晓明是个赌徒,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走,也有人说他是个海盗,遵循的只是他自己的游戏规则。
一位年轻的记者说,我是被戴晓明的魅力吸引到“芒果”来的,坚信他是一个新派人物,但他骨子里却是沉渣泛起,每次看到他像走亲戚似的去跑关系,听说还带着厚礼,我就恶心得作呕。我无法再尊重这样的人。
事业和权力到底哪个更重要?毫无疑问的是戴晓明在事业有成之后彻底地迷失了,比起充满艰辛朴实无华的事业,他肯定更爱权力的说一不二君临天下。所以他把报业集团的钱就当成自己的钱花,这一点都不奇怪,他脑袋里早就没有“违法乱纪”这类词汇了,“芒果”在不知不觉地走向家长制。
更有人对他的倒下无比惋惜,抛开荣辱不说,谁都知道戴晓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建构新闻集团的过程中,在此期间,他把一切人、一切事抛在脑后,包括一切想法以及任何朋友,为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他可以做任何他必须做的事。然而,他并不知道,同样是在这一过程中,一个巨大的人言陷阱已经形成。
当各种说法如同乱箭一般向戴晓明袭来时,他的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曾独自一人在狱室后面的小天井处对天长啸,长歌当哭,发出的声音犹如野兽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有人说他疯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样的不甘心—— 一个有着孤胆英雄气概的人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过客之路。
戴晓明在进了看守所之后,除了他老婆之外,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世态炎凉是每一个人的影子,其实也是另一种公平。
林越男也没有来看过他,甚至林越男都很少在人前提到他,谁都有三个亲的两个热的,他们问林越男,你不去看他,到底是因为还爱着他,还是恨他?林越男想了想,回答了四个毫不相关的字:棋到终盘。
第十四章(1)
青青的神秘失踪始终是梗在沈孤鸿心头的一根刺,常常会像魔咒一样地跑出来令他寝食难安。这使得沈孤鸿频生悔意,如果当初他的消失没有后继,他们从此再不见面,事情也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而实际上,他对青青到底知道多少呢?她说她的家在东莞,由于家境贫寒便出来做小姐,听上去也是顺理成章,沈孤鸿便从未深究。
如果青青从此寂寞江湖倒也罢了,但是她的举动太不可思议,又无从解释,这就让沈孤鸿感到她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而不消除隐患,人就像坐在火山口上一样,随时有可能化为灰烬。
前段时间他想去找强书记,结果他终于没有见成。不是他见不到强书记,也不是强书记冷落了他或不愿帮他,而是他在强书记家门口徘徊了整整一夜。他也在见与不见之间矛盾了一整夜。之后,他变得异常冷静。
往事如烟,他想起当年强书记力排众议把他作为一个好干部提起来,如果没有强书记,以他的锋芒和咄咄逼人,他恐怕根本没有做正职的机会。此后,强书记大力支持了他提出的司法改革的若干尝试,给他提供了一个长袖善舞的平台。
强书记经常说:沈孤鸿同志的组织协调能力很强,他写的调研报告我看过,言之有物,而且很少空话,这样的干部虽然不是四平八稳,但是有潜力有素质,提拔起来对党的事业有利。而且强书记是一个有口碑的清廉干部,但是对于给他暗中送礼的人他也决不当面给人难堪,反而耐心地询问他的难处,能解决的问题尽量解决,但他绝对不收受钱财。他的理由简单得出奇:你不能要求我每回见到你都笑吧?可是我收了你的礼我能不笑吗?!
对于这样一个好干部,沈孤鸿真是没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口,他怎么说呀?
难道叫他跟强书记说,你当年瞎了眼,我其实就是一个利欲熏心、难戒女色的干部,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每想到这里,他既张不开嘴也迈不开腿。
事实上,最终强书记听了关于沈孤鸿问题的汇报,他长时间没有说话,深感自己在干部失察问题上的责任,据说痛心得还掉了眼泪。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沈孤鸿这次举动之后,发现所有的问题依然如故。他决定自己动手解决这些问题。
他有一个亲侄子名叫世冬,是通过他的关系送进公安局工作的,小伙子表现还不错,虽然负责内勤,但是单位配给他一辆三菱警车。沈孤鸿打电话把世冬约了出来,递给他一张青青的照片,叫他不要声张地把这个人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而且这个结果令沈孤鸿大吃一惊:青青本名翁海燕,她是翁远行的妹妹。
沈孤鸿根本就不知道呼延鹏每天都在醉生梦死地打拖拉机,他始终坚信呼延鹏和翁海燕在一起,他们正把他一步一步地逼向绝境。
这一天晚上,呼延鹏正在流浪记者的出租屋里打牌,这两天,他们这里来了一个侃家,要说这个人是真能侃,知道的事也多,早年也是写诗,疯了,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病好了以后一直在底层混,干过爆米花、装卸工、收废品、看手相、倒卖银元,同时也吃过摇头丸嫖过娼,所以他知道的事情特别多,都是些奇闻。大伙一边打牌一边听他侃,全被他给侃懵了。
这时呼延鹏的手机响了,本来他是不接手机的,但是这回却鬼使神差地下意识接听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你马上到翁远行家去一趟,告诉他他的妹妹有危险,叫她务必小心。”
呼延鹏心想,翁远行的妹妹有危险关我屁事?!我又不认识他妹妹,再说了,我有危险的时候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呀,害得我进看守所。
对方见他不吭气,追问了一句:“你听见了没有?”
呼延鹏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深先生。”说完就收线了。
这是深喉最后一次出现,令呼延鹏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扑克牌撒了一地。
很长时间以后,呼延鹏都想不出深喉是谁。深喉到底是谁呢?有的时候他觉得是天眼,无处不在,飘浮在空气里,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有可能是他认识的某一个人,尤其是他的线人,可以说他们每个人都具备做深喉的条件。
这个人为什么不愿意露面呢?他守着的还有多少秘密?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呼延鹏按照来电回拨把电话又打了过去,得到的回答是一个电脑的女声音: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人心如古巷,幽深不可测。母亲的话再一次穿透了呼延鹏的心底。
呼延鹏来到翁远行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街巷里倒是极其热闹的,不少人用临街的外屋做点小生意,摆一些花花绿绿的小吃和饮料在卖,也有做快餐盒饭的,有人卖花,洗头妹穿得清凉在门口说笑,招揽着男客人按摩松骨,她们略显风情地说,好舒服的。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翁远行的父亲不在家,据说是走亲戚去了。
呼延鹏在翁远行的家里意外地见到了徐彤,两个人全都愣住了。原来徐彤还是在为翁远行处理国家赔偿的案子,两个人正在一块准备文件。
呼延鹏想起他从看守所出来之后,曾经去徐彤的律师楼找过他,去时一直控制着情绪,但是一见到他豪华的大办公室,呼延鹏立刻就窜儿了,他深知他被愚弄了,他用他的傻为徐彤换来了不少东西。这使他怒火万丈,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他都骂了徐彤一些什么话,反正是慷慨陈词,还把徐彤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第十四章(2)
当时他是被两个保安架出那座大楼的。
现在,他们俩又在这里见面了,徐彤是西装革履,领口和袖口洁白如雪,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