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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旁人做这种事情,那绝对是滔天大罪,但林四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更何况,除了他,又有谁能有机会接近月洛宁,并且对她出手?
“哈,哈哈哈……有话好说?”林四如利剑般的目光猛然刺向了他:“你们对双泽集那数千百姓,怎么就不有话好说?”
应飞的面色猛然一变,而月洛宁却是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挥了挥空着的那只手:“应老,你先下去吧。”
“可是殿下……”
“无妨,他不会杀我。”
“是。”应飞躬了躬身,最终退了出去。
而林四则是重新将目光直直对准了面前的亲姐姐,他的手并没有松开,于是月洛宁的痛苦并没有结束。
“呵,看来我还真是没有抓人啊!”
“想不到,你竟然能查出真相,而且这么快。”月洛宁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她竟然真的亲口承认了,而且还显得这般风轻云淡,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四的牙都快咬碎了,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他的亲姐,他现在恐怕早已控制不住力量,直接捏碎月洛宁的右手了。
在他面前,月洛宁本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多年以前,刚刚被他劫持不久的月洛宁,在燕家林内试图逃走,也曾被他这样制住。只不过那次,他捏住的是她的玉颈。
自从那年天河之行归来,他们成为结拜姐弟之后,无论林四还是月洛宁,都以为他们从此再也不会有对立的那一天,林四也不可能会再对月洛宁出手。
尤其,是在月洛宁成为他的亲姐姐之后,他甚至对她有了敬畏之情。
论实力,月洛宁拍马也及不上他;论声威,他现在在月国乃至大陆上的地位依旧高于月洛宁。
但或许是因为亲姐姐的身份,他一直对她保持着尊重和敬畏,那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他,又怎么敢对月洛宁出手?恐怕即便是内心想想都不可能了吧?
然而仿佛是历史的重演,此时的他,终于失去了那份敬畏,重新站在了她的对面,制住了她。
“哈,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敢承认!你还有脸承认!”他的眼睛都渐渐红了起来,不光是为了那些百姓,更是因为对月洛宁的失望和痛心。
然而他的心情,月洛宁似乎根本就体会不到,她只是淡淡截口道:“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为什么你到了现在,还能有这样的底气呢?为什么你还能一脸的轻描淡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那是两千多名无辜百姓啊!两千多条人命啊……”
月洛宁满眼怜悯的望着他:“你在战场上杀死的人,是我的百倍不止了。想不到,区区两千人竟然能让你变成这样,看来你的心性根本就……”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四猛烈打断了,此时的他显得极为激动,仿佛失控。
他甚至咆哮了起来:“别跟我提什么心性!我受够了,什么君王该有的心性,什么帝王心术,什么冷酷无情?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现在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他剧烈喘着粗气死死瞪着她,他倒想听听,月洛宁还能怎么回答?
“我为什么要追求问心无愧?问心无愧这四个字,放在朝堂上,你不觉得可笑吗?如果一个君王无论做什么都追求问心无愧,那他只会成为一个失败的君王。”
“好!很好!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觉得后悔了?”这一刻,林四只觉得失望这个词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忍不住加重了手心的力量,于是月洛宁原本颇为娇嫩的右手被他抓得仿佛已经变了形。
只是,他面前这个女人,从第一次和他见面那天开始,就从在没有对他低过头。
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当然,如果时间倒流,我依然会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会做的更加隐秘,会将你提前调离乾蓝,免得你现在就像条被踢伤了的疯狗一样在这里嚎叫,甚至差点流下痛苦而又可怜的眼泪。”
月洛宁仿佛根本就没想过这番话会怎样激怒自己的弟弟,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激怒他。她的眼内并没有什么不屈和愤懑,反而出现了轻蔑。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我至今依然记得,当年在东北边境碰到那群黑巾盗时,你也不顾自身危险的加入了战斗,为那些死难民众出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热心肠,只是表面冷漠而已,想不到……”
林四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他倒退了两步,同时不断的摇着头。他很难接受这样的月洛宁,那不是他印象中的月洛宁。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就不用再提了。”
“不,我不信,不信当年那个人会变成今天这样!”林四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叫起来:“是因为当时那个孩子吗?是因为他那番话,让你心寒了?让你变了?变得不再爱惜百姓了?可他只是个孩子啊……”
“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你满意了吗?我从小就是被父王和大臣教导长大,你觉得换成我们的父王,今时今日会怎样做?别忘了,当初南齐边境上,月国哨所被袭击的惨案……”
林四脸上的血色险些褪尽,那件事,其实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当时因为月国边境哨兵被杀,南齐和月国之间的局势变得极度紧张,最终酿成一场大战。
那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怀疑到了月山。因为那件惨案,最终的结果,似乎正是月山最想看到的。
他一直就想开战,只是自己不愿意,所以他暗中杀了本国士兵,然后让形势变成了不得不战。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理念之争
这个猜测,当时其实一直徘徊在林四心头。{…
只不过,当时大战在即,而他又刻意逃避不想去查探真相,所以那件案子最终被他当成了悬案,深埋在了内心深处。
只要不去查,就只算猜测,只能算一个可能性而已。那样父王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就不会变。
更何况当时的自己也无暇去查,更查不出什么来不是么?
事实上,当年月山登基之后做过许多事情,只是林四一直都刻意不想去探询。因为他很清楚,当年杀死钱无垠钱四叔的父王,那些年恐怕做了许多算不上光彩的事情。
他不想知道那些事情,哪怕明知那是自己刻意蒙蔽自己。毕竟,人总是有亲疏好恶的,而月山是他的父亲,他又能对他做什么呢?
然而,月洛宁却刻意挑开了这一片他最不想触及的阴霾,碾碎了他对父王月山的美好期待。
他知道,月洛宁说的应该是真相,尽管她当时只是个不理世事的公主。
因为当年父王身边的第一心腹应飞,现在成了她的近侍。
很多事情,林四其实是早有知觉的。
他今天之所以这么愤怒的冲回来,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月洛宁变成月山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那样的月洛宁,让他痛心而失望。
他觉得,姐姐还年轻,她才刚刚登基不久,只是一时发昏犯。只要自己态度激烈坚决,让她看到自己的怒火,让她明白自己得有多离谱,她应该还是能转变过来的。
但此时此刻,他终于发现,月洛宁并非一时发昏,她一如既往的清醒冷静。
于是,他变得更加的失望和痛心。她明知自己在做什么,却偏偏还是做了……
叶弘没有变,但她变了。
“所以呢?父王当年犯的,你就要重新犯一次?你不引以为耻,反而以此为荣了?”
月洛宁冷笑着嘲弄起他来:“我还以为,你会如从前那般继续尊重崇慕父王呢?怎么,认为他做过的事情是误的,成了耻辱了?”
“功是功,过是过,他是我的父亲,他对我的爱护,我永远无法忘怀,但他的过我也不会拒绝承认。我只希望,能为他当年的某些作为,尽量做一些弥补。”
“哦?怎么弥补?你的弥补,就是屠杀沧城那几千人?就是刻意激怒南齐人,然后弃城,引导他们满城杀戮?”
“你连这件事都知道了?也是,事件发生在月国,之后又哪能瞒得过暗卫的调查?”
“是啊,你杀起平民来,一点都不比我心慈手软啊!得知你当时的手笔时,我曾经觉得你比我更狠心……”
“当时是战时,沧城那些帮会,几乎全都盼着我打败仗。那些人出卖我的情报,搅乱我的城池,令我无法安心和南齐人作战,等同于敌人。我必须为自己麾下的将士以及后方百姓着想。更何况,我杀那几千南齐人之前,曾经给过警告,下过命令,令他们出城,是他们自己挑衅……”
月洛宁似笑非笑道:“那宋振海呢?他是你害死的,对吗?如果我记得不,他当时是月国镇北将军,你这算不算杀害自己人?”
“不,他是我害死的。”林四并不奇怪月洛宁怎能知道这件事。
害死宋振海,说实话根本已经死无对证。无论月山还是月洛宁,其实都只是猜测。但他和那几名将领的死,终归还是太过蹊跷了,不少有心人都能猜到些疑点。
“宋振海当时打算谋害我,我没办法再将他当成同袍。除此之外,他的存在,非但无益于战事,反而有害。”
“真是精彩的自我开脱啊,你杀的民众和自己人,都是敌人,都是为了大局,都是有苦衷的。我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是十恶不赦了么?”
月洛宁冷笑了一声,还不等他开口辩驳便快速道:“双泽集,明明就是反抗月国最为激烈的地区不是么?他们这几个月曾经多次聚众闹事,冲击州城,挑衅官差,这难道不算我的敌人?而现在的局面,乾蓝不会再有反抗的声音,将来会少去无数的争斗和事端,其他民众能够安居乐业,这难道不算是为大局着想?”
她的话,让林四的面色变得晦暗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道:“宋振海之事,我至今无悔。沧城之事,我不得不承认,我做得太过了。至少,不该屠杀那些无反抗的南齐人……”
他无法告诉月洛宁,自己和老慕当时都被那体内魔核影响着心性。毕竟那些事情,就是自己做的,说什么当时不是正常的自己,才是真正无耻的开脱吧?
“你竟然会认?你不是说什么问心无愧吗?”
林四的情绪再不像之前那般激烈,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我只希望今后能尽量做一个问心无愧的人,我以前有过,因此才要引以为戒。所以……你也和我一样改过来,好不好?”
“我没有,为何要改?”
她这样的回应,让林四的怒火再次被勾了起来。
“双泽集的百姓,根本就罪不至死!他们算不上敌人,他们并没有太大危害,只能算是一些麻烦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就算他们成了所谓的刁民,也并非不能扭转!更何况两千人之中,有许多老弱妇孺,他们难道也都是刁民吗?都该死吗?”
他几乎是凑到月洛宁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说完这番话的。
只是很可惜,对于他的激烈态度,月洛宁完全就如微风拂面,根本就不为所动。
“你该知道,很多时候教化远远比不上教训来得深刻。有些人,永远不会知道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