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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他变成一个称职合格的继承人!”月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无比认真:“不惜一切手段。也会让他彻底变过来!”
他这句话,是对祁用等人说的,他必须要安住这些大臣的心。
“哈!王兄,你觉得这种货色能扶得起来吗?将月国交给他,他能看得住吗?要不你问问祁大人,葛大人,闵将军他们有没有你这样的信心?”
月海所提到的几人一言不发。俱都看着前方的地面。
说实话,这一经对比。他们甚至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哪怕将来真的让洛宁公主登基,都要比这月鸿好上无数倍。
月山明白已经不能继续让他开口了,否则原本的好局可能真的会被败掉。
“你可以停下了。”他冷冷道。
“你要杀我?”月海一脸诡异笑容。
“以你今夜所做之事,你觉得你还有活路?”
“王兄你真要倒行逆施,置月国的将来与不顾吗?”
“将来的事情,你已经没有命再过问。”
“是吗……”月海大笑一声,突然大喝道:“来人!”
原本紧闭的殿门轰然开启,身着玄色铠甲头顶鲜红盔缨的禁卫军忽然向着殿内涌了进来。
踏踏踏。战靴踩在平滑如镜的殿石之上发出了清脆而又整齐的声响。
这些禁军人人端着长枪,腰挂着长刀,他们迅速向着殿内四处散开,一时间竟然数不清到底进来了多少人。
殿内许多大臣惊慌失措,呼喊不已。然而这些禁卫只是如同毫无思想的人偶一般,彻底将这大殿内所有的人围在了中间。
而后,宫门外传来了一道清越的冲天声响。这是某种信号。
伴随着这声响,整个王宫各处的宫门轰隆作响,随后被迅速紧闭。一名名御林军站上了内城墙的城头,将枪尖对准了宫内。
到了这一步,谁还能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寒月亲王的准备,可不止暗中策动群臣那么简单啊!
“王兄。臣弟这一步棋,你觉得如何?”他已经彻底放下了心,因为他的计划并没有出现丝毫偏差。
“你暗中控制了禁卫和御林军?”月山一脸漠然的望着他。
他依旧没有失态,但在许多人眼中,这位君王恐怕已经是绝望了。
“哈哈哈哈!不,一万禁卫彻底包围了这座大殿,五万御林军封闭了王宫八门。阻止任何人进入!这王宫,已经是我的天下!”寒月亲王仰天长笑,他能感受到殿内这千余人的恐惧。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且,王兄你还是小看我了呢……”他得意的挑了挑眉。
“哦?还有?”
“弦城的四门同样也已经尽数关闭,五天之内,周边各城任何一支人马都无法进城!这五天时间,臣弟足以稳定住整个朝廷,压下一切反对的声音……王兄,这一步如何?”
“思虑颇为周祥。”
“哈哈!能得王兄一句夸赞,真是太不容易了!”
月山的目光落到了刚刚在一众禁军统领簇拥下走到月海身后的中年将军,微微叹道:“禁军大统领伯渊已经倒向了你,那想必御林军大统领蔡湛,王城四大卫戍将军也全都如此了?”
寒月亲王大笑道:“伯渊和蔡湛倒向了我,四大卫戍将军之中,黎震与董州已向我宣誓效忠。至于郎寒和屠河,应该已经死了……”
“你们不肯向你效忠,所以你杀了他们?”
“不是我杀的,而是他们的副将。当然,那两名副将也早已臣服于我。”
“臣服……”月山嘴角微嘲。
“顺便再告诉王兄另一个消息。”
“还有什么?”
“弦城之中的两千名暗卫已经只剩一百了,其余人尽数被派出了城,如果王兄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恐怕会失望……”
“你对他们,又做了什么?”
“我对他们做不了什么,毕竟暗卫人人实力高强,三大统领更是破境。我只是用王兄的专属印鉴给他们下了一道离开弦城,立即前往北疆的命令而已……”
月山淡淡问道:“我的印鉴,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就要问王兄身边的人了……”寒月亲王揶揄道。
第七百二十章 大婚之夜(六)
寒月亲王的话音一落,原本侍立于月山身边不远的一名老太监忽然躬了躬身,随后一语不发的走到了寒月亲王身边。
月山的眼内终于涌起一抹失望:“原来,就连你于谨也叛离了孤王么?”
这位名叫于谨的老太监,在这月国王宫已经呆了不下五十年了。
从月山登基那天,他就已经是这宫内的太监总管,至今依旧是。
他曾经是上一任月王身边的贴身太监,月山登基之后,他的地位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反而得到了提升。
人有的时候还是念旧的,或许在看到这名老太监的时候,月山会想起自己的父王,会觉得自己并非孤家寡人。然而现在……
于谨并未如月海那般得势便猖狂,他恭恭敬敬轻声慢语的答道:“在老奴眼中,当年的五位王子……都是一样的。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都是天潢贵胄,哪怕洛宁公主都是!但这个月鸿不一样,他……不配。”
月山不带丝毫感情的回道:“他配不配,应该由孤王说了算,由群臣百官说了算,而不是你这阉人!”
“是老奴逾越了……但老奴已经没有回头路,还望三王子见谅……”
“呵……三王子。”月山微微闭上了双目,似乎沉浸在了众叛亲离的痛苦之中。
殿内那些大臣与贵族们的心已经彻底沉入了谷底。
月山,寒月,于谨三人的短短几句话,让他们明白,现在寒月已经等于成功了。
确实,现在场内这被围着的上千人之中,至少还有至少十几名破境高手,近百名极境高手。但很遗憾,这些人不会齐心。
青川,南齐。草原三国的队伍之中,应该有着至少六名破境,他们不可能会支持月山,月国大乱是他们巴不得看到的事情。
而即便狂性大发,杀光这殿内的大臣贵族,寒月也不会杀死这三国的人,除非他想登基之后就迎来三国的攻打。
而除此之外。月山身边还有不下五名破境高手在暗中保护着他。至于下方的贵族与将军之中,应该也还有五六名破境。
但是。这些人就一定会齐心吗?
且不论月鸿能不能被这些高手们接受,即便退一步,谁又不会审时度势呢?
殿内的禁军,是月国最精锐的一支人马。这一万人无一不是修行者,现在站在寒月身边的禁军统领伯渊便是破境高手。而寒月的近臣门客之中,同样不可能会没有破境高手存在。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寒月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和他对抗只会是死路一条。
这些高手很可能会因此而旁观,甚至是倒向更强的寒月亲王。
这大殿。这王宫,这弦城,现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月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连侥幸都不会有。
“王兄,你已经没有活路了。”寒月掀了掀嘴角,他现在终于可以俯视月山了。
而对面微闭着双目的月山仿佛变成了死人,如果不是他依旧挺立在原地的话。
“呵……王兄你的养气功夫臣弟真是佩服。可惜。你不该逼我啊……”他仰面长叹了一声,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当年被你赶到西南,我曾想过,这辈子就安安分分做个逍遥王爷好了……只是,你没给我那个机会啊!”
“你没给我机会!”他忽然凄声大吼,吓得不少人浑身一颤。
“你让西南兵团牢牢看管着我。你在我府中安插了人手,我却只能装糊涂当看不到。知道吗?那一年我这个堂堂的王爷,竟然连洗澡出恭都会被人暗中看着,睡觉都生怕被人突然从床上拉起来。”
“你削减我的封地,你削减我的亲兵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我如此安分,你竟然还数次降旨威胁我敲打我,仅仅因为你不放心。仅仅因为朝中有人进言中伤我……我可是你的弟弟啊!亲弟弟!”他忽然疯狂大叫起来。
“你下令逼迫我的长女笛丝远嫁乾蓝国,可怜她当时才十二岁!你强行处死了我宫内近百门客,你捏造罪名将当时的太常丞倪抗一家满门抄斩,因为他是我的岳丈……你将我逼得没有退路了!”
“你问问我们的五弟凉月,你问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问问他是不是恨你?”
他挥舞着双臂,不断来回走动,他破口大骂,如同一个醉酒的疯子,但殿内却没有一个人吭声。
远处的凉月亲王捏紧了拳头,同时默默垂下了头,月海的这番话,似乎真正触动了他。
这些年来,他也曾无数次幻想自己某一天能像月海这样,指着月山的鼻子,将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成倍还回去!
群臣百官同样齐齐默然,月海说得没,当年月山确实已经逼得他们两人没有退路了。在这件事上,月山的确是做得太过了。
殿内的于谨和扬劼以及一些当年老臣都知道,那时候的月山恐怕是相当矛盾的。他既想留那两人一命,又担心那两人效仿他杀兄夺权。尤其是连琴等人背弃他之后,他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应该是想要留着两个王弟的,哪怕是为了月氏一族的传承,毕竟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有月洛宁这一个后人。
但他生性多疑,内心根本不相信那两人,而那两人又不可能将心挖出来给他看……
于是最终,他逼得太狠,以至于那两人对他恨之入骨。
诚然,最近这几年,月山对两位王弟已经放松了无数倍,但这恐怕,只是他的想法变了而已。
他开始举棋不定,不确定是否真的要将王位传给月洛宁。所以才坐视着他们在东北和西南暗中发展党羽,拉拢朝臣。
这个念头在月洛宁被劫持,暴露了女儿身之后,达到了最大。以至于就连月洛宁被凉月亲王的人追杀这件事,竟然都得到了他的宽容。
那时候的他,心内应该已经有了干脆将王位传给两位王弟之一的念头。
但最终,当他得知月鸿的存在时,他的念头的又一次变了。
他不再摇摆不定了,他决定选定月鸿为继承人。做出这个决定后。凉月和寒月彻底成了绊脚石。
但凉月和寒月在这几年的纵容之后,已经很难被铲除了。
于是,才有了今夜的计划。
只是……他小看了自己的王弟。这些年的纵容,终于导致养虎为患。
“这都是你自找的,知道吗?如果不是你那般逼迫我们,我们恐怕根本不会也不敢有丝毫异心。如果不是你的种种算计,反复不定。给了我们机会,我今夜也没办法站在这里!”
月海怒指着月山。嘶声大吼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任你拨弄的棋子?你想怎样就怎样?哈哈哈哈……你太自信,也太自大了!你和你那个蠢儿子,今夜都会死!”
月山同样一脸默然,寒月亲王指责他痛骂他这么久,他始终未发一言。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内罕见的流露出了一缕悔意。
谁也不知道他在后悔什么,是后悔没有早点杀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