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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服了。。。。。。”叶孤云觉得自己此时的脸上一定是挂满了黑线的。
正捂着额头一副不忍直视状的罗契说道:“很快你就会习惯的。喏,还有他,弗兰克在许多时候也会陷入这种状态。果然是好老师教出来的好学生啊。。。。。。”
“啊哈哈,大部分法师都是这个样子的啦。。。。。。”面对着这番抢白,弗兰克还真没什么好的辩护方法,只得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将话题淡化揭过,“走吧走吧,我们该走啦。”
下得了塔楼,三人重新回到了城堡之中。
中世纪的夜空本该是漆黑的,即便是在所谓的大城市里。公共照明系统的落后和不足,甚至不能把大部分主干道点亮,而只拥有着油灯或者蜡烛来照明的平民居所,充其量只能当作漆黑夜空中的零星点缀。
同时代里,真正的不夜城只有人口众多经济繁盛的东方王朝才能找到。
这个世界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的东方王朝,叶孤云并不知道,但眼前的一幕已足够让他重新领略一次曾经见识过的那些繁华景象了。
那座体积庞大巍峨高耸但更像是宫殿而非是堡垒的主堡,此刻熠熠生辉的样子就如同志怪小说里所描写的龙宫一样。一道道绚烂的灯火从数以百计的房间的窗口处倾泻而出,照亮了半个夜空,五光十色,交相辉映,共同构成了一幕辉煌的灯火盛宴。看样子,恐怕主堡内的每一个房间都被过量的灯光填充着。
此外,城堡内的大多数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不是挂有格外明亮的风灯,就是漂浮着多彩的魔法灯具。
嗨,颇有点火树银花金碧辉煌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种阵仗到底要耗费多少的兽脂、蜡烛和魔法晶石了。
“你们这儿的夜晚都是如此绚丽的么?我已无法想象你们是何等富裕了。”叶孤云转头向两兄弟问道,声音中带着点怅然,许是再度回忆起旧日时光。
不曾想,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积极的回应,有的,只是罗契那张不住抽搐的脸。
“怎么了?”
“拜托,如此盛大的景象,怎么可能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从罗契的语气里能够轻易品味出苦涩和不甘,“我猜,仅是今晚,我们已经花掉了新月城一个月的财政收入了。。。。。。”
叶孤云挑了挑眉毛,回头再望向了那些绚丽的灯火,却觉得有些刺眼,仿佛看到了一枚枚的金币在火速熔化,他说道:“大领主的大手笔果然令人惊诧。我想我已知道你们那位客人为什么会不受欢迎了。”
“不、不!”罗契连连摇头,“你只看到了表象,部分的表象,内在的深层次的原因你还没触碰到。”
叶孤云点了点头,回道:“政治总是肮脏的。”
罗契没想到叶孤云竟会用不久前弗兰克曾说过的短语来回答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继而说:“嗯,离真相更近了。那么,你不妨猜猜,这事情的始末。”
叶孤云倒也不拒绝,想了想,语带笃定的说道:“首先,这位客人的身份非常尊贵,其位阶甚至比你们的父亲还要高,说不定,还是一位对新月城负有一定管辖责任的大人物,诸如总督、国王之类的,属于所谓的顶头上司。只有这种人物,才能让你们不得不花费一个月的财政收入去营造出一个仅仅只能持续一晚的大场面。”
罗契讶然,赞了一声,肯定了对方的猜测:“不错。这位客人的确算是我父亲的顶头上司,他是格雷特斯共和国北地行省总督卡尔夫·韦布罗歇。总督虽不是共和国的常设职位,但地位却无比尊崇,所拥有的权力也特别的大,他统管着一个地区的军政大事,名义上只有监察和导引的职责,实际上却几近于一言而决。某种程度上,这一职位和国王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
叶孤云再次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我又多了一条线索。那么,矛盾的根源也就不难猜了。归结起来,无非一词——自治。你曾说过,这里是格雷特斯共和国北地行省的新月城自治领,你们的家族世代统领着这里。没理解错的话,这个自治代表着的是全面管治权。不幸的是,这位尊贵的总督所执掌的区域恰好正是北地行省。如此,便有了充分的天然对立的理由。一个官僚,无论其位阶大小,都不能忍受他的地盘里存在着一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势力。”
罗契躬身施了一礼,赞道:“您的睿智照亮了整个夜空。”
“算了吧,我可不准备去替换你家的蜡烛。”叶孤云面无表情的说道。
两兄弟俱都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冷笑话,弗兰克笑着说:“叶,想不到你也会说笑话。”
“条件反射而已。。。。。。”叶孤云的声音转趋低沉,他又想起了那位,一个一听到类似的冷笑话,不管好不好笑都会抓着他的胳膊埋入他的怀中嘻嘻笑个不停的女郎。
“哎哟,又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地说着笑话,转头就变了脸色,这这这。。。。。。”弗兰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一把搭上叶孤云的肩膀,“叶,听我说,真的不要再沉湎在过去的哀伤当中了,应当积极的向前看。。。。。。瞧~!那边的那座高台,我们就到那儿去!嘿,那可是城堡内最靠近海边的一个望台,在上面可以观赏到世界上最美丽的海天景色!我保证,看过之后你一定会忘记伤痛的,至少是暂时!来,我们走。。。。。。”
这算是劝导语么?也够弱的了,指向不正,力道不足,更缺乏诱导性。叶孤云心底腹诽,默默地跟在后头。
于是,三人不疾不徐地朝着望海台走去。
第九章 画了一个大饼
今晚的爱希伦城堡注定是热闹的。
灯火辉煌的主城堡自不必说,此刻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眼中的体面人——中高级官僚、将校,各种爵位的贵族,以及他们的爪牙亲属,裹着盛装,漫于其中,脸上挂着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仪态万千但无论如何都瞅不出半点真诚的笑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翩翩起舞,谈笑晏晏,进行着不知道该算是欢聚还是交锋的盛大宴会。
主城堡以外,城墙以内,这块更像是一个小型内城的地方是那些没资格进入主堡参与宴会的低阶军士的游园场所。当然,作为军人的他们本来还是被勒令有所拘束的,但在这样的夜晚,这种命令很难被认真执行——到底也就是个形式而已,上峰才不会对此苛求。所以,这些低阶军士慢慢地散落到这座“内城”的各处,诱发着各种故事。
三人朝着望海台进发,而对话仍在继续,话题不断延伸。
行经某个转角,一直左右观望的叶孤云忍不住指了指道旁的某处,说道:“你们的人倒也足够克制。”
两兄弟顺着指引望去,那是一个灯光勉强照到的昏暗角落,泾渭分明的两伙人团团的聚在一块,不是斗殴,却也差不太远,人群中间,是一场非常公平的一对一拳击赌斗。
仅从服饰便能清楚地分辨出两伙人的身份。
人数较少的一方,每一个都身高体壮气势十足,身上穿着一套制式的美观结实的合金半身铠,胸甲外罩着一件象征着身份和荣誉的白底战袍,其上的纹章是一朵艺术化的正在绽放的紫色百合花,叶孤云自当不会了解,而罗契二人却清楚知道,这是北地行省总督卡尔夫阁下的直属军团——紫百合骑士团的标志。
另一边,同样是一群带甲军士,很好认,便是叶孤云也能认出他们,因为这群人的右边的肩甲上,都纹有一个特别的图案:相交的双剑隐于盾底,只露出各自的剑柄和剑尖,盾面上是一个古朴雅致的新月纹章。新月纹章是一个家徽,爱希伦城堡里随处可见。那么,这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爱希伦家族的直属军团,新月骑士团。
这群新月骑士显得有点窝囊,虽然他们的体格并没有对方突出,但在装备不逊人数更多的情况下,气势反倒要矮上一截,并且,好几个人此刻正鼻青脸肿心有不甘的样子,想来之前的赌斗已连输了几局。悲哀的是,他们仍在忍气吞声。
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的大道理,在底层军士的层面是不适用的。一支队伍的士气和荣誉,通常是靠不断的蛮不讲理的共同进退并且取得胜利而逐渐累积起来的,容忍不得欺辱和失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面对外侮却一再忍让,无疑会极大挫伤这副难能可贵的精神甲胄,最终至于自我怀疑、信任失却和士气奔溃。
新月骑士们正在干着这种傻事。
换作是一支血性十足的队伍,在同种情况下,早已一拥而上,仗着人数优势,将对面那几个志得意满的家伙揍成猪头。至于占不占理?嘿,在集体受辱的情况下哪还顾得上这些有的没的?找回场子才是正事——军卒间的群架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来的。
然而,新月骑士们没有这么干——这并不绝对,还是有血仍未冷的几个汉子想要动手的,但却被领头者、一位叶孤云的熟人、侍卫长沃卡尔及时弹压住了。
人群中,****着上身(拳击当然要脱去盔甲)互殴着的两人分出了胜负。紫百合一方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只见那大汉表现出难得的灵活,让过攻击后,挥出一记凶狠的勾拳,一举将对手击倒在地,乃至无力起身。大汉立时举起双拳,大声地嚣张的呼喊起来,而他的伙伴们亦纷纷报之以口哨和欢呼,当然,还少不了抛给对方的嘲弄和嘘声。
至于新月骑士一方,本就不旺的气势登时跌至谷底。
沃卡尔往左右望了望,咬咬牙,沉声说道:“换我上!”
沉默了一小会儿,罗契摇了摇头,叹口气,绷着脸,转过身,率先向前移动,并向两人示意道:“走吧。沃卡尔做到很对,他能处理好一切。”
既然主人并不在意,叶孤云也只好跟着离去了,但在听到“做得很对”的时候,止不住眉眼一挑,显然他不太认同这个说法。
罗契知道叶孤云在想什么,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们和卡尔夫阁下并不是死敌,也不应该是死敌,当然,这只是美好的愿望。”
“不懂。”叶孤云回道。
罗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慢慢阐释:“卡尔夫阁下是个值得景仰的贤人,他正直,睿智,富有才能,领导力出众,是个出色的执政官以及英明的统帅,对共和国有着绝对的忠诚。。。。。。好吧,只是太过狂信,太过执念,对异见者缺少宽容。私以为,他是个完美的领主,作为他的领民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解他的人,无论把持的是什么样的立场,都会对他保持着足够的敬意。我们家也不例外。我们尊敬他作为一个人的极致优秀以及对共和国的巨大贡献!”
“喔?真让我意外。”
罗契又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说实话,如果卡尔夫阁下不是将目标设定在我们家族之上,我甚至会理解和支持他的做法。我一直相信,在他的领导下,北地将变得越来越美好。然而,千百年来新月城都是我们家族的固有领地,我们同样也为这个国度长久地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们不能也不应该失去这片领地。我们不能接受领地被褫夺的结果,所以只有硬着头皮去抵挡总督阁下谋划的每一次来自各个方面的攻势。注意,只是抵抗,而不是对抗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