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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只是坐在那儿喝酒,微笑的听着,当约翰大笑的时候,他也笑笑,就像个善于倾听的好朋友。每当约翰的酒杯喝干了,他就拎起酒瓶,为约翰斟上。
只是陆远的左手,始终按在约翰·沃克曼的后心上,须臾不曾离开。
“那时我们开会的时候,你忽然就推门走进来,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子!这下完了!彻底完了!一想到要被扎德·卡帕抓到,我当时就想拿枪和你拼命来着……”约翰说着当时他们第一次密约时候的情景,“但是你嘎巴一下就把刀拗断,我当时就吓坏了!那时候我就想……或许,你真能打得过卡帕也说不准……其实是害怕马上就被你宰掉,大家都害怕,所以就答应你了。你知道的,你们两个谁死了都是件大好事。”
“一群混蛋……”陆远抱怨着,两个人一起放声大笑。
李华梅看着两个男人坐在那儿的背影,眼眶里的泪水不听话的往外流,怎么都忍不住。
那笑声,就是让她很想哭。
“后来啊,闯过暴风雨的那七天……我都挺不住的睡几个小时,可就有那么一个混蛋,持续的驾驶了七天,把我们从风暴里带了出来……”约翰声音有些颤,“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把后背交给这个人,我还担心什么呢?在我一生,从来没想过,要去追随一个人……但如果是船长,我愿意!”
两个人都有些哽咽,陆远飞快擦了一下眼眶,“说那个干吗,接着喝酒!”
陆远直接拿着瓶子灌了下去,约翰也抹一把脸,仰头喝酒。
“可有人告诉我吗,那个混蛋居然早就有大副了!这下子把我气坏了……哈哈,当时真想一走了之!……”
两人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喝酒,很快,船艉楼的楼梯上下,都丢着倒空的酒瓶。李华梅两眼红肿,在两人聊天中,已经不知道悄悄哭了几气。
“船长……”不知道过去多久。约翰似乎说累了,他的语速越来越慢,间隔越来越长。整个人就像很疲惫的、想要睡着那样,侧靠在陆远的肩膀上。他像在说着梦话般呢喃着,“我的……船员……”
“交给我。”陆远低声、坚定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对……对不起……”约翰笑了。
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断断续续的说着,“天……好蓝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与国争锋(六)
“提督……我们再这么跟下去,入夜后就会失去那艘船的影子,是不是尝试着攻击一下?”大副对克利福德建议到。
“攻击?”克利福德有些好笑的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凑上去,然后被那两个杀神砍瓜切菜般的宰掉?!”他敲敲桌子,似笑非笑的说着,“像他们那样的亡命徒,一旦明白注定失败,第一个想法就是刺杀对方的统帅报复,对吧?你让我凑上去冒这个险?”
“不!提督,我绝对没有这么意思!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派别的船进攻……”大副慌忙解释着。
“那艘船上瘟疫!”克利福德脸一下子冷下来,“就这么跟下去!现在船上是一群只能等死的水手,到处是致命的毒素。而他们期待的‘歌剧院’援军,大多都被我们引到北加勒比海……我看看那两个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掏出自己的怀表,对了一下时间。
“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直就这样跟着,没有别的手段呢?”
……
“交给我吧。”从船舱里走上来的陆远,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重新戴上了微笑,似乎约翰的离开,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除了眼睛还有些红,李华梅再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李华梅看着他这幅样子,反而更加心疼,很想让他哭出来。
从李华梅手里接过轮舵,陆远看看依旧缀在后面不远处的舰队,再眺望一下前方,忽然叹了一口气。
“华梅,我终于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了……”
李华梅同样向着远方眺望,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猜测到前面八成是有人拦截。但是李华梅疑惑的看了看陆远的表情,那是一种……不是愤怒、不是平静……而是有些悲哀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从腰上摘下千里镜,可被陆远伸手拦住……
“华梅,不要看……”
李华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拍开陆远拦着的手,一个梯云纵跃上了桅杆顶部,拿起千里镜向着前方望去!
只见天与海的尽头,驶来无数艘像山一样的巨舰!他们有着方形的船头,每艘船都竖着少则五六根,多则十几根的鱼肋船帆,黑压压的向这边包围过来。“艾罗娜号”的体型,也不过跟里面最小号的巨舰相仿……拦在前面的,正是远征万里的大明舰队!
当李华梅从桅杆上下来时,两人相互注视,竟然无言以对。都说世间不如意,十之常八九。可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油然生出一股天意弄人之感。想当初“玛利亚号”被东印度公司前后堵截的时候,也是大明舰队在前面,但那次是陆远悄悄救出了提督李华梅,大明舰队做接应状。
不成想,转眼几个月,就变成了大明舰队真的拦在他们的前方……这这是,让人情何以堪!
沉默半晌,陆远强笑着对李华梅说道,“华梅,我想请你到船舱照顾病人。”一句话之后,两个人都又陷入沉默,空气就像是在两个人中间凝固住一般。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陆远愕然抚脸,那里有些火辣辣的红了起来。可当他抬头,只看见李华梅离开的背影。
打了陆远之后,李华梅猛的转身,几个纵落来到船头。
她弯起衣衫的袖子,露出两条玉藕般的臂膀,将披散的青丝用嘴咬住,发疯一样的从侧舷的炮位上拽出一门大炮,用力的拖到船只艉楼上,直接架在船首的最高处!
她捡起那些炮手的工具,一个人擦炮膛、填火药、椿结实、放入弹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装填火炮!直到她把这一切完成,然后用力的把大炮推出船首,将炮绳麻利的绑在了围栏上。
等大炮像长矛一样在船首竖好,李华梅这才缓了缓气。她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放下衣袖,转身骄傲的走进了船舱,看都不看陆远一眼。显然陆远刚才那一句话,大大的激怒了她!这让陆远啼笑皆非,他也就罢了,让李华梅和旧日的同伴拔剑相向,他怎么能够?!
大明的舰队越来越近,双方在千里镜之内,能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的样子。
“终究,还是要和家乡的人动手吗?”陆远一声叹息,他卡好轮舵,拔出“云龙枪”插在身边的甲板上。陆远并没有走去船头,一是真的开战,船头和船尾并无太大分别。二个,他现在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见到李华梅。
这时候,李华梅手里拿着一柄从船舱里搜出的火把,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她昂然走上船头,将手里的火把点燃,举在头顶。然后另一只手,“呲啷”一声拔出了挂在腰上的秋水长剑。
“铮~!”的一声剑鸣,远远的传开。
李华梅就那样举着火把,拿着长剑,和一门大炮一起站在船头,随着“艾罗娜号”一同向前驶去。残阳如血,将船和两个人的影子一起拉长。陆远忽然想笑,这一路上,似乎从来都不缺少战友!
大明的舰队沉默的减缓速度,排成整整齐齐的队形,把头就是最巨大的四艘战舰,全阵像座巨城一般横亘在“艾罗娜号”的正前方。
而在她的身后,“H。M。S 贝隆娜号”也带着第四舰队开始加速,从后面进行包抄,虽然还保持着一段距离,却彻底的切断了“艾罗娜号”的退路。
陆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在和西班牙人陈战正酣的时候,竟然还能全舰队抽身退出来的。
他只知道无论是前方的林南轩,还是后面的克利福德,都是很想要他们两个命的人。而陆远“长程奔袭”技能处于战斗状态无法施展,“短线突破”技能还在冷却,尽管有一艘战力非凡的船,却只有两个人,装填一门大炮都要十来分钟,完全发挥不出战斗力。
似乎真的山穷水尽?……难道真的还要召唤“魅影驹”,拉上李华梅逃跑?
陆远忽然笑了,他抓紧了身边的长枪,挺直身体,让自己的气势无比张扬的绽放出来!向着前面千人万人,直接发出挑战!
逃?!那我还对得起约翰的托付,对得起李华梅的倾盖如故吗!
……
“艾罗娜号”保持着方向和速度,笔直的驶向大明舰队。李华梅肉眼就能清楚的看到排在第一位的旗舰上,站在船头的林南轩。
林南轩也能看见持剑和火把,随时准备点燃火炮,昂首立在船头的李华梅!
此时的李华梅,再不是那个身穿大红战袍,率领舰队战无不胜的“菲翔虎”,更不是杀得倭寇与南蛮望风而逃的夜罗刹。
如今的她穿着湖色的苏绣长裙,宛如大家闺秀一般,全无以前的刚强。她尽管拿着剑,却只是美得让人心痛。但是李华梅此时扬着头,面对如山巨舰,只有宁为玉碎不做瓦全的坚持。
后面,英国人的舰队稍稍放缓前进速度,毕竟,冲击友军的阵列,恐怕会立刻引发冲突。
当“艾罗娜号”驶入了大炮的射程之后,对面舰队的提督林南轩抬起手来,简简单单的一挥,大明舰队的阵型猛的开始发生变化。
李华梅凝目望去,可是以她过去水师提督的身份,竟然看不出来这是要变成什么阵型!
就在她满心疑惑的时候,大明舰队的变阵业已完成——在她的正前方,巨大的战舰重新排成两列,组成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李华梅顿时泪如泉涌,手一软,火把飘摇着,坠入了脚下的大海。
“艾罗娜号”乘着暮色与晚风驶入了通道之中。
在淡泊的夕阳光辉之中,李华梅含泪看去。排在左首的第一艘,赫然便是大明舰队的旗舰。林南轩穿着明光铠甲,披着大氅,像一头猛虎般站在船头。李华梅过去的部下易安,此时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女装,微笑的站在林南轩的身后。当李华梅看过来时,林南轩抬起右手,用力的砸在自己的胸甲上!
“嘭!”的一声齐响,全船的人连同易安一起,齐齐的捶胸,躬身行礼!
“提督威武!”齐声大喊声震大海。夕阳映照着水面的通道,仿佛黄金铸成。“艾罗娜号”行于其上,周围是暗淡的巨大战舰,悚然如山崖。
通道右首的第一艘,船头站着的是大明的三王子,待到“艾罗娜号”行驶过船前时,他同样笑着捶胸,向李华梅拜谢救命之恩。在他身后的船员同样和他一起捶胸行礼,声如擂鼓!
李华梅泪眼朦胧的一艘艘船看过去,她过去的部下,阿尔、白木行久、杨希恩、宋乙凤……依次出现在通道边的战舰上。
“嘭!”“嘭!”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提督威武!”的大喊,一排排的人拜倒下去!雄壮的声音回荡在水面上,让李华梅泪如雨下,即使陆远都忍不住用枪尾敲击甲板,应和之。
“艾罗娜号”穿城而过,向着西方驶去……
……
“谁能告诉我!这是他妈什么情况?!难道我们和大明舰队不是盟友吗?!难道我们之前没有达成协议吗?!”看着眼前的情景,克利福德简直抓狂!他大声的喊着,“我们上!”
可是英国人的舰队刚刚一靠近,就看到当“艾罗娜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