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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逝去的生命所发出的呼喊声传达到了心中一般。
“大哥你真看得见？”
老虎是不太相信仇无衣这句话的，他承认仇无衣是个强大的武者，但武者的强大与否与是否适应这深山全无关系，慕纱都没有发现异常，他觉得仇无衣可能是精神过敏。
“唔……”
突然，仇无衣的身体仿佛遭受到某种剧痛一般弯了起来，噗通一声倒在了雪地上，一种无可名状的强烈恐惧感迅速侵占了仇无衣的内心。
“果然有东西！小虎你留下！”
慕纱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而闪亮，没有工夫去照顾突然倒地的仇无衣，与陈智力一起向着一个方向快速追去。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眼睁睁看着捂着肚子干呕不止的仇无衣，老虎却束手无策，他本不是擅长照料别人的类型。
此时的仇无衣，正在竭力对抗从心的最深处所觉醒的记忆。
那是成百上千人哭喊哀号的记忆，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看不到相貌，他们被潜藏在黑影之中的一种凶恶东西卷走，毫不留情地嚼食，活人瞬间变成大小不一的肉块，成为怪物充饥用的粮食，而那只相貌不清的怪物……
仇无衣的瞳孔布满长长短短的血丝，瞳孔忽然激烈地抖了一下。
那只怪物似乎正是与自己战斗的东西，在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之前，自己失败了。
觉醒的恐怖记忆令仇无衣一时之间陷入了死寂，虽然咽喉已经没有呕吐感，亡者的哭声却时时刻刻徘徊在大脑的深处。
因为弱小，才让这么多人无辜死去。
因为弱小，才无法拯救他们。
拯救？
两个极为关键的字仿佛在布满荒坟的都市一角点燃了一盏提灯，令仇无衣被黑暗吞噬的心中重新浮现出一丝光明。
孤身一人徘徊血染尘世，无人为友，无人追随——
熟悉的词句随着光明的涌现而出现在仇无衣的记忆之中。
——所经之地唯有战火荒芜，若白昼已无光芒照耀，黑夜已无璀璨星辰，仁义弃如敝履而世人悲苦哀鸣——
在老虎担忧的目光注视之下，仇无衣放开了紧紧压住的腹部，手掌按住地面，一只脚沉重地踏在大地之上。
——吾愿背负万恶而行善。
如同在预示命运的言辞回荡在仇无衣的脑中，硬生生地将黑暗撕裂。
记忆中有一群人，他们生活在黑暗中，做的是替人雪恨复仇的事情。
这些人不会为无法拯救无辜的人而落泪，再凄惨的经历，在他们眼中都只是判断一些人该不该杀的条件而已。
所以，他们有时候无法拯救任何人。
同时也不会放过任何该死的人。
“说不定……那才是我应有的生存方式。”
仇无衣盯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道。
现在这双手貌似一尘不染，或许之前曾经沾满鲜血。
但他已经不会因此而愧疚。
“大哥？”
“啊，没事，好不容易想起些事情，还都是些不好的记忆，真不容易，快走，他们可能发现什么了！”
仇无衣轻松地笑了笑。随着慕纱与陈智力的脚印跟了上去。
“错觉吗？总觉得有一种好可怕的感觉。”
老虎呆立了好几秒钟，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壮起胆子去追仇无衣。
他曾经数度见过强大的武者彼此决斗，更亲眼见过武者所率领的部队交战的情形，那些散发出汹涌杀气的武者，没有一个人像刚才的仇无衣那样令他畏惧。
因为在那个瞬间，仇无衣的双眼并没有发出杀气，而是由混沌变得清明。
第369章 树怪大军
硕大的尸体横在茂密的树林中央。
“你怎么样！”
见仇无衣出现，陈智力连忙急切地开口问道。
“还好，突然恢复了一点不好的记忆，这是什么？”
仇无衣如实答道，只是没有说出事情的详细，这件事他准备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脑中关于魔兽的记忆仍有缺失，仇无衣也不清楚这只看起来和人类相似，身体却好像更接近木头的魔兽是什么，更不知道它为何会死在这里。
貌似大型木头人的魔兽被残暴地撕成了两半，身体的裂口清晰可见，不过伤口里面没有血液，渗出的是一种乳白色的液体，与某些树木也十分相似。
“这是树人巨怪，只有在条件适宜的地方才会出现，所以总数并不算多。”
慕纱挑开树人巨怪身上被撕裂的伤处，向仇无衣解说道。
“很危险？”
仇无衣还是想不起关于树人巨怪的事情，虚心地请教。
“哦，树人巨怪啊，虽然力气很大，但是属于没什么威胁的魔兽，其实就是一种人形的植物，没有智力，也不会袭击别人。”
从后面赶上来的老虎喘着粗气说道。
这里面的道理仇无衣也听得懂，但凡袭击人类的魔兽，多半是因为感觉到人类的危险，少数是为了猎食，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足够的智慧之上。
“是的，树人巨怪看起来成群结队非常可怕，事实上它们没有袭击其他生物的智商，而且也不需要食物，有水和阳光就能生存繁衍，应该也没有什么魔兽去袭击它们才对。”
陈智力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压抑。
“没有魔兽袭击它们？可不可能是人类？”
仇无衣看着树人巨怪尸体上的撕裂，突然疑惑地抬起了头。
很显然这撕裂是力大无比的魔兽所为，人类应该也勉强做得到。
“因为没有什么用啊，大哥你看，它折断后和树一点区别都没有，全是木头，没有肉，又不会主动袭击谁，冒着危险去杀它还不如直接去砍树，山里的树比它可粗多了。”
老虎踢了树人巨怪尸体一脚，果然响起的是敲打厚实树木的声音。
“周围除了大群树人巨怪的踪迹以外看不到其他魔兽的踪迹，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武者做的，魔兽可不懂隐匿自己的脚印。”
陈智力最终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检查出来，脸上的疑云久久不散。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武者，总之接下来必须要加倍小心，切记。”
慕纱主要警告的对象还是老虎，至于仇无衣，在踏进山中的第一步慕纱就认定他是个可塑之才。
“要不要先顺着这些树人巨怪迁徙的方向找找看？它们留下的踪迹说不定会掩盖什么，虽然有点危险，但总比无意中撞上什么东西要好些。”
仇无衣思索了片刻，忽然问道。
“嗯，你是说主动先下手？倒也不是不行，反正现在暂时没有任何线索。”
慕纱点头应允了仇无衣的提议，其实她也对这只无缘无故被杀的树人巨怪抱有几分戒备，树人巨怪步子笨重，也很有可能踏乱雪地，如果有人故意利用这一点，的确可以有效地隐匿自己的行踪。
本来此次进山就抱着搜寻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的想法，现在杀死树人巨怪的东西明显有危险，甚至可能就是追踪的目标，所以大家都不太担心时间。
“走吧！”
陈智力也同意了仇无衣的说法，老虎一来是小辈，二来也的确提不出什么像样的意见，自然也是满口应允。
一行人沿着树人巨怪迁徙的痕迹追向了森林的深处，穿过森林，越过一条冰冻的小河，来到了另一座山的山脚之下。
路上，仇无衣也听慕纱讲述了不少关于树人巨怪的事情，比如迁徙，它们迁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追逐丰富的水源与阳光。众所皆知，每一天太阳的位置都是不同的，当阳光变得稀少之后，树人巨怪们就会追寻阳光而前往别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适宜的场所，一到山脚下，树人巨怪的踪迹就变得极其分散，而且也找不到它们的行踪。
同时也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蛛丝马迹。
这座山似乎有不少魔兽生息，因为山上有不少已经没有主人的洞穴，从洞穴的模样来看，至少已经数年没有生物进驻。
四人就选择了这样一个山洞暂时落脚。
在雪天，热量是必不可少的，即使身着足够厚的皮衣，并且有帐篷遮挡寒风，生火依然是最为必要的大事。
好在附近森林不少，干枯的树枝也颇有一些，所以生火也很简单。
吃过简单的晚餐，将洞口伪装好之后，一行人开始准备在山洞里过夜的事情。
再三请求之下，仇无衣将首页的工作与老虎一起包揽在了身上，这也是经过了反复考虑，老虎的经验比不上陈智力和慕纱，但胜在有一股年轻人的锐气。对于自己，仇无衣其实考量得更多，也认清了自己每天只需要少量睡眠就可以保持精神充沛的事实。
出于锻炼一下老虎的想法，慕纱才没有拒绝仇无衣的请求，于是上半夜交给老虎，下半夜则分配给了仇无衣。
深夜，仇无衣经过短暂的睡眠之后已然完全恢复了精神，此时距离交接的时辰尚早，不过仇无衣决定还是早点换班，毕竟老虎是个普通人。
“老虎，我醒了，换班吧。”
仇无衣走出兽皮帐篷所隔绝的休息区，对守在火堆之前的老虎说道。
“大哥你再睡一会儿吧，这才什么时候，我精神着呢！”
老虎确实尽职尽责，一直谨慎地警戒着周围，自然也知道仇无衣早已清醒，并且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没关系我精神……等一下……老虎，这是什么状况？”
仇无衣正待说服老虎，口中的声音却忽然压低了一半，指尖迅速捏住隐藏起来的金属线。
“不知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好像不太对劲啊。”
老虎一脚踩灭了火堆，回头看了看帐篷，看到里面的火光被挡住了大半，应该不可能暴露，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山洞入口处，藏在石头后面向着山下望去，仇无衣也跟在他的身后。
现在还没有人看到异状，只是听到了一些杂乱的响声，也不能确定是什么魔兽发出来的。
山下漆黑一片，熟悉了光亮的眼睛一时之间还无法快速熟悉黑暗，仇无衣调动过人的听力，很快就判断出这是许多巨大生物在向着这里移动的声音。
“不好，果然不对劲！队长，有魔兽！”
老虎的耳力也不错，马上听得出这是一群自己难以应付的魔兽，果断唤醒了还在熟睡的陈智力和慕纱。
二人不出一分钟就武装完毕，一同冲出了小小的山洞。
仇无衣终于看到了那一个个蠢蠢欲动的黑影，除了笨重的脚步踩踏在地面上的震动以外，它们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没有呼吸，没有咆哮，如同一群僵尸亡灵一般，却比悄无声息地亡灵多了几分狂傲的霸气。
一颗颗粗大的树木随着大地的震动而左右摇晃，落下一堆堆厚实的雪块，魔兽军团的步伐没有因此而停止，这不禁让人怀疑是否任何挡在它们身前的东西都会被踩成粉末。
到了这种情况，就算是没有人守夜，也绝不可能忽视它们的存在感了。
“不是说……人畜无害的吗？”
仇无衣的表情写满了问号，身体随着大地晃动的频率而颤动不停，面对一大片杀气腾腾的黑影，脸上依然没有一丝惊慌与畏惧。
“肯定哪里出了差错，这是不可能的。”
慕纱的惊讶远远胜过任何人，眼前的魔兽军团已经撼动了她的自信，因为那一颗颗活动大树模样的魔兽赫然就是树人巨怪，她还是头一次在这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