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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
聂伊口中又迸出了这个清脆的字符。
从昨晚到现在，这已是聂伊第三十二次说这话。切磋至此，即便是念力再怎么雄厚，她眉宇间也是显露出了一丝疲倦之色，更何况，这种程度和频率的切磋，最消耗的反倒不是念力，而心力和精神。
反观苏夜，居然依旧精神熠熠。
虽说两宗如今对立情绪严重，可聂伊在惊奇之余，却也不得不佩服对面这个修为比自己还弱的年轻男子。
第151章 不胜而胜，不败而败
苏夜微微颔首，再一次站在了法阵边缘，心中对那个叫聂伊的大莲法宗弟子，也是有着一丝惺惺相惜。
在法阵方面，聂伊的确是有着超强的天赋和能力。
之前，苏夜三十一次改造出来的法阵，全都被她破解，而且又以苏夜的法阵为基础，改造出了新的法阵。为破解她的法阵，苏夜花在推衍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不过，为破解苏夜的法阵，她花费的时间更多。
切磋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是苏夜，还是聂伊，所布置出来的法阵，全都是以最初的“八荒云梦法阵”为根基，或是增加傀儡法符，或是减少傀儡法符，又或是移动傀儡法符的位置，甚至是改变法阵脉络……
各种手段运用下来，法阵早已是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到半点“八荒云梦法阵”的影子。
而且法阵之内，傀儡法符的数目也是在逐渐增加。到如今，法阵还是四星法阵，但却愈渐复杂，傀儡法符的数目已然超过四千。
便如眼前这座法阵，聂伊改造之时，直接就增加了一百零八枚傀儡法符。
不过，法阵改动的幅度越大，所需耗费的心力就越多，苏夜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和聂伊的此次切磋就快要结束了。
“嗖！”
约莫半刻钟后，苏夜微微一笑，身影闪电般地进入法阵。
速度虽快，但苏夜的动作依旧如以前破阵时那般从容不迫，丝丝缕缕的念力不断从指端激射而出，融入地面。
“哈哈，看样子这个法阵也难不倒苏夜师弟，放心了！”
“苏夜现在是第几次破阵？没想到，他和聂伊的这场切磋竟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太精彩了。”
“那个聂伊快支撑不住了，苏夜必胜！”
“……”
切磋进行到现在，众人对苏夜的信心已是越来越充足。尽管两人破阵所花的时间不断增加，但和聂伊相比，苏夜明显要轻松许多，这从两人的神色就能看得出来，苏夜精神旺盛，而聂伊却已有些萎靡。
聂伊尽管厉害，但和苏夜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众人或是谈论切磋的精彩过程，或是揣测切磋的最终结果，都是兴致高涨，观看切磋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将众人的兴致消磨干净，反而将他们的热情彻底点燃，一个个眼睛放光地关注着台上动静。
就在众人或高谈阔论、或嘀嘀咕咕之时，灵仙台上的法阵已是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原本法阵范围内，无数青芒纵横交错，远远望去，便如一只平放的巨碗，可如今那巨碗碗身处却是绽露出了一道道狭长的缝痕。
“又被破解了。”
灵仙台法阵边缘，聂伊心底也是有着一丝不妙的预感，“或许这是我此次切磋布置的最后一座法阵……”轻轻呢喃一声，聂伊双目一转，朝眉头紧皱的姬颜看了过去，眸中掠过一抹歉意。
她知道姬颜长老对自己的期望，可是对手之强，远超预料，结果怕是……
“砰！”
恍若瓷器爆裂般的声音响起，法阵内，那青芒凝聚而成的巨碗蓦地四分五裂，莹光急剧消散。
“阵，破了！”
聂伊心头微颤，轻吸口气，阖起双目，隐隐间，她感觉身畔多出一道熟悉的气息，必是苏夜准备来取新的傀儡法符。果然，刹那之后，傀儡法符被激发的嗡嗡声和细微的破空声便接连响起。
“五百七十五枚傀儡法符，只差一枚，那便是五星法阵的底限！”
心中默数片刻，聂伊猛地睁开眼睛，便听到“嗡”的一声激烈的鸣响，整个灵仙台都似在颤动，而对面，无数青芒便如雨后春笋，接连从地面冒了出来，而后在十数米的空中凝聚，竟是越来越浓。
弹指间，那些青芒便似化作了一团庞硕而黏稠的实质，竟随着法阵的运行而缓缓地流转起来。
细细一看，竟似两只首尾相连的巨大蝌蚪在空中游动。
看到如此奇异的法阵，聂伊眉头微皱，注意力霎时被吸引了过去，那沙漏也于此时翻转过来。
这个时候，灵仙台四周则是响起几声惊诧的低呼。
而惊呼之人，都曾看过类似的画面。
没错，那青芒凝聚而成的形状，的确与苏夜的“两仪阴阳法图”极为相似。苏夜也是在破阵之时，被自己的“两仪阴阳法图”触发了灵感，这才一时兴起，条件反射般地布置出了这样一座法阵。
此刻看到那片旋转的青芒，苏夜也是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好似触摸到了什么，可到底触摸到了什么，他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道不明。苏夜凝望法阵，静静沉思，不知不觉间，已是完全沉浸其中。
“沙沙！”
沙漏声连绵不绝。
法阵边缘，聂伊仿佛化作了一尊美丽的雕塑，一动不动地伫立着，那两道宛如春山远黛的眉头已是越皱越紧。
沙漏上面的沙粒越来越少，聂伊始终没有动静。
“看那沙漏，差不多过去一刻钟了吧？”
“苏夜师弟布置的这座法阵看起来十分古怪，她恐怕真的是被难住了！”
“这么说来，这次切磋要结束了？”
“……”
看到聂伊的情况，众人都是颇为期待，尽管对苏夜极有信心，而且这样的切磋也是异常精彩，可只要聂伊还站在那个位置，便有可能出现变数，万一她突然爆发，布置出一座特别复杂的法阵，那可就危险了。
还是早点决出胜负更让人安心！
如今苏夜布置的这座法阵，要是能将聂伊彻底难倒，那就真的是完美了！
听着灵仙台上不断传来的沙沙声，众人心底的期冀也是越来越浓，悄然间，四周的嘀咕声变得越来越小，一双双目光在沙漏和那道美丽的身影之间来回转悠，生怕聂伊会突然有所动作。
似弹指一瞬，又似过了千万年之久，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静谧。
沙漏，空了！
聂伊依然没有动静！
“时间到！”负责计时的赤皇宗长老猛然大喝。
“胜了！我们胜了！”
霎时，灵仙台四周彻底沸腾了起来，兴奋的欢叫凝聚成巨大的声浪如洪涛般一波波地掀上高空。这一瞬间，几乎每个赤皇宗弟子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和激动，三场切磋，接连两场惨败后，终于迎来了胜利。
尽管严格算起来，此次两宗切磋，领先两场的大莲法宗才是胜利者。
可苏夜以一人之力独战五十八名四星法师、并且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大莲法宗虽前面胜了两场，却在最后这场将所有的脸面都丢得干干净净，如今，有哪个大莲法宗弟子好意思说自己胜了！
此次切磋，赤皇宗是不胜而胜，大莲法宗却是不败而败！
想当初，大莲法宗数十人大张旗鼓、意气风发地进入赤皇宗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灰头土脸。
一想到这，赤皇宗弟子们便是心中狂喜。
“我输了！”
灵仙台上，聂伊如梦初醒地长吐了口气，唇中迸出这三个字符后，整个人都似虚脱了一般，神色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刚才她虽无动静，却在不停地感应法阵状况并针对法阵内的数千道法符进行推衍。可惜的是，她即便是耗费了无数心力，仍是没能找到破解那座法阵的方法。
数米外，苏夜也是陡地清醒了过来。
冷静地沉思了这么长时间，他总算明白，这座法阵似乎让自己看到了通向“大阴阳真经”第二重的道路。只不过，道路虽在那里，可自己要怎么走过去并跨越那第二重的门槛，他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夜并不着急。
“承让！”
见聂伊向自己看来，苏夜笑吟吟得拱拱手。聂伊也是回以微笑，可目光转向那座法阵时，她却是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继而朝大莲法宗的那列队伍走去，美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似乎仍在琢磨破阵之法。
此刻，姬颜正阴沉着脸，而数十名大莲法宗弟子也都垂首沉默，与赤皇宗修士的欢呼雀跃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152章 三才阴阳法图
天色渐亮，赤皇宗和大莲法宗法师弟子间的切磋终于落下帷幕。
赤皇宗前面十二名法师的表现，基本上都是乏善可陈，唯有聂青云炼制法器的过程有些亮点，但和苏夜在切磋最后上演的绝地大反击相比，聂青云的那些亮点，立刻就变得暗淡无光。
苏夜只是一胜，便将之前赤皇宗所有的败绩都遮掩了过去，而大莲法宗最后一败，此前的意气风发便似全都化作了流水。
好在聂伊表现得同样令人惊艳，大莲法宗的光芒才没有被苏夜完全盖住。
可即便如此，大莲法宗数十人离开灵仙台时，仍旧是没精打采，垂头丧气，那种从巅峰直落谷地的感觉的确是太打击人了，更何况，能够来到这里的，无一不是大莲法宗的天之骄子。
赤皇宗众多弟子则是恰恰相反，几乎是从谷地直上高峰。
直到两宗法师走得干干净净之后，灵仙台四周的空地以及山峰中仍有不少人停留，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苏夜和聂伊的表现，如此精彩纷呈的破阵之战必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为人所津津乐道。
晨曦初露，随着人流的散去，赤皇宗各地情形都已差不多恢复正常。
“如何？”
赤皇宗中央区域迎客峰一座殿堂内，看着对面的聂伊睁开眼睛，姬颜皱纹密布的脸庞上露出关切之色。
“好多了。”和离开灵仙台时相比，聂伊的神色的确是好转了不少，她轻舒口气便眼露歉意的道，“长老，我输了。”
“无妨！你已经尽力了！”
姬颜摆摆手，眼神倏地变得锐利起来，“没想到那个苏夜的法阵造诣如此之深，而且不管是布阵还是破阵，他的奇思妙想都是层出不穷，即便六星法师，都不一定能达到他那种随心所欲的境界。”
“莫非这又是一个澹台绿野？”
说到最后，姬颜的眉头已是拧成了一团疙瘩，赤皇宗最强盛之时，便是澹台绿野掌控御法殿的那数百年。澹台绿野失踪后的赤皇宗，虽仍是个庞然大物，但总的来说，却已是衰弱了不少。
若苏夜将来真能达到澹台绿野那等层次，说不定赤皇宗便会再次重现昔日的辉煌。
赤皇宗和大莲法宗之间可不仅仅只法师弟子十年一次的切磋，双方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纠葛极深。
赤皇宗过于强大，对大莲法宗可不是什么好事。
“澹台绿野？”
聂伊眨了眨美眸，旋即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有关澹台绿野的事迹，她听说过不少。如今和苏夜切磋了整整一夜，她对苏夜在法阵方面的天赋和造诣，可说是深有体会，自然知道长老以“澹台绿野”来形容苏夜、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
“那苏夜天资再好、潜力再强，现在也只是个四星法师，暂时无需太过担心，现在还是先想想那‘菩提法域’。”姬颜哼了一声，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