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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拒绝,就意味着接受规则,意味着要按照哲射比试的章程进行。可谁又能想到,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有着一副与其面容完全不相配的狡诈心肠,竟当着千百人的面耍诈!
没等亲卫从羞耻的感觉中醒过神,对方居然还了一手,居然……也耍诈?
“无耻!”
“不要脸!”
“他没资格成为哲射!”
喝骂之声此起彼伏,连雪盗都不例外。至于作弊谁先谁后,精瘦汉子是否有理……没有人再计较。事实摆在眼前,十三郎可以不懂规矩,精瘦汉子不行;他是射手,矢志成为哲射乃至神级哲射的射手,怎么能这么干?
“荣耀啊!荣耀何在!”不少人顿足捶胸愤怒声讨,为十三郎感到不值。
仙法之下,精神汉子便是不能将对手击杀,也一定能搬回局势;公平比斗,没有人认为先生会赢。
一句话,死定了。
……
荣耀值几个钱?那不是十三郎所考虑的问题,不屑于去想。
不能动用法力,他的速度也不会慢;三箭射出,十三郎已踏入千米范围,再发三箭。
箭如飞蝗,距离对手仅五十米处与那缕明光相遇,仿佛水珠滴落进大海。
消失了。
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箭矢到底是箭矢,无法与加持在那张魔器上的仙法比拟;锐利的箭锋射进光团,如春雪遇到骄阳,寒冰被烈火烘烤一样,融化成铁水……直至虚无。
一支,两支,光团也变得黯淡;第三支箭矢成功穿透重围,只余下半截光秃秃的箭杆,仍旧扑向自己的目标。
不显勇武,唯见悲壮。
那是最后的力量,也是挣扎,如此悲怨而无助。
“我要杀死你!”
精瘦汉子怒嚎一声,身躯倒卷,如一把平射的刀。
犯规就犯规,丢脸就丢脸,反正也这样了,他也不再计较什么嘲骂;现在的情形,唯有用最最花哨最最绚丽的方式击杀对手,才能替自己挽回一丝颜面。
双足猛踏,精瘦汉子的身体一字平滑,头颅却高高扬起,双手同时在腰侧一搭。
箭如飞蝗!
脚踏弓,手扣弦,得到缓冲的精瘦汉子显示出哲射才能具备的高超技艺,连珠六射。
眨眼之间,局势仿佛退回到开始的那一刻,不同的是,此时多箭的是精瘦汉子一方,而不是十三郎。
“好!”
雪盗团再次发出狂吼,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反之山坡上的人们神情黯淡,不少人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再无一人叫喊。
没错,胜利就是胜利,没有人怀疑十三郎将要落败,即将中箭身亡。
只有一人不这样想,准确说是两个。
“老师,杀死他!”小少爷大叫,忘记了自己前几天刚刚义正词严。
“杀……他。”小姐也在叫,声音很轻。
……
呜!
没有撕裂空气的呼啸,没有震荡弓弦的脆响,只听到一声呜咽般的轻鸣。
那支箭杆与一支箭矢同归于尽,身前五支利矢呼啸而过,迎向最后一支箭,发出最后一击。
十三郎呢?
他没有再出箭,但他还在跑,以极快的速度狂奔向对手,线路笔直。
“他在找死吗?”精瘦汉子身在空中,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个念头,微微有些嘲讽,与惊诧。
对手的速度让他觉得震惊,甚至有些害怕;这样的距离,他已经能够看到十三郎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里蕴含的平静与讥笑,更加难以理解。
疑惑中,箭出,箭触,箭碰到箭,箭穿过了箭……
那支箭很快,快到不可想象,快到来不及眨眼,穿透了精瘦汉子所发出的箭……
这不奇怪,之前那支断箭都能与一支刚发出的利箭同灭,说明他以这样的方式发箭力量不足,比不了之前那样平击。
问题是,有点过了吧……
一支,两支,三支……
那支箭好像死神的眼睛一样,不停地穿透一支支利箭,不停地朝精瘦汉子的头颅靠近,靠近,再靠近……
四支,五支……
精瘦汉子的脸色变了,轻蔑与不屑化作惊恐,随后变成绝望,身体却还在空中飞。
他想落地,按照原先的规划,他将在箭矢射入对方身体的那一刻落地,摆出最最酷烈的姿势,享受自己又一场胜利。
现在他仍想落地,但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求力,借力,为了活下去。
他有魔器,但他的人是凡人,既然飞到空中,就再没有外力可用。
来不及……
变幻目光注视下,那支箭矢方向不变,速度不变,以看起来极缓慢极坚决的姿态穿过最后一支箭,飞过最后一段距离,穿透眼前的空气,射入精瘦汉子柔嫩的眼窝。
不深,仅入三寸。
足够了。
关键时刻,十三郎的运气居然也变得好起来,极为难得准了一会。
“怎么可能呢?”眼前一片黑暗,精瘦汉子丝毫不觉得痛,意识渐渐沉迷中,心里仍在想。
“怎么可能呢?”
十三郎如一阵狂风卷到他身边,探手摘弓,取箭,返身便走。
他看都没看一眼对手,仿佛眼中只有那两张弓,此行的目的也是它们,从未更改。
来时如山,去时如风,身穿着破旧棉袄的书生来了又去,飘飘洒洒……
战场鸦雀无声,周围死一样的沉寂。
“好!好好好,好啊!”突然间,愣了半响的小少爷大叫大跳,双手胡乱挥舞,仿佛一只抽风的小公鸡。
这便是战场,有其它任何场合都无法具备的渲染力。战场上的死亡场面最多,或慷慨或悲壮,或凄惨或苍凉,唯独不会有怜悯。
“成何体统!”夫人小姐远远瞪了他一眼,齐声喝彩。
“好!”
一片欢腾。
第617章 再出奇兵
“杀得好,杀得好啊!”
雪盗仍在忙碌,坡上却已开始欢呼胜利,仿佛忧患尽去,人人皆有光明未来一般。
不少亲卫自营寨里冲出,一路欢呼迎接自己的英雄,小少爷跑在最前面,跌跌撞撞大呼小叫,惹出不少嬉笑几声惊呼,还有两声轻叱。
实在说,此战前十三郎人缘不好不坏,远达不到虎躯一振英雄伏拜,历史车轮滚滚前的地步。军人与文人历来有冲突,你看我不服,我看你也不顺眼,无非是个意气之争。现在不同了,不论十三郎身份如何,来历怎样,目的又是何方;一场血战下来,总跑不掉袍泽二字;战士性子单纯,没有文人那么多弯弯绕,既视为兄弟,那便以兄弟之礼相待,无须掩饰什么。
兄弟胜,那就是自己胜,焉能不为之激动,岂可不因其兴奋;便是血战未消,下一刻就可能同赴黄泉,又算得了什么呢?
“兔崽子,不守军规。”
疤脸统领骂了两嗓子,见没什么效果,索性自己也走出去,共同迎接这个屡次给自己惊喜的“先生”。守山嘛,弄来弄去就那么点事,不管对方怎么攻,无非是个拼。
此时众人才真正意识到,战场上只有胜利才是永恒,当胸中压抑尽数释放,胸中热血可肆意挥洒的时候,谁还在乎胜利如何得来。
话说回来,十三郎的胜利不光彩吗?谁敢这样讲!
面对仙人手段,纯以凡弓击杀对手,这样的胜利不仅仅光彩,更让坡上的每个人都产生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人们忍不住便要想,假如换成自己呢?假如以后遇到修家,自己有没有机会以力破法,行那逆天之事!
武者就是武者,表面谦逊不要紧,内心平和亦无碍,胸中当有一股不平气;人家“柔弱”书生能做到的事,自己凭什么就不行,有什么资格说不行?
揣着种种畅想,十几名亲卫呼啸下山,紧跟在小少爷身后呼啸下坡,以欢呼向胜利者致敬,以长啸向英雄献礼。
不是他们跑不过孩子,关键是没人和他抢。
雪花飘舞,一个人在几千道目光的迎送中踏上山坡,如一杆挺立枪,似一根不倒的旗。
……
回去的路上,十三郎没有像下山那样飞奔,不疾不徐摩挲着那张魔器短弓,神情颇有些赞赏。本行炼器,十三郎一眼看出另外一张是凡品,没有封印任何法术。
如何让不具备修为的凡人激发法术,这个问题十三郎曾经思索过,一直没什么进展。灵域也有可供凡人使用的法器,皆以灵石发动阵法才得以实现。精瘦汉子所用的弓不太一样,用的是禁制封印,轻喝便可激发,别具匠心。
以十三郎的修为,那道法术本身不值一提,他在意的是这条炼器思路,如能琢磨透彻,意义不同凡响。简单设想一下,平时制作一些封印法术的器物,厮杀时拿出来使用的话,岂非平添不少法力和手段?
一般状况或许无用,碰到那种大场面、持久战,比如眼下,绝对是大杀器,会彻底改变战局。
尤其是,他现在动用法力需忍受痛苦不说,还担心后患。制作一些这样的魔器,方便很多。十三郎的恢复过程不会快,有准备的情形下动用法力,总比战斗时被逼使用来得好。
以制作而论,十三郎自己能炼器,禁制更可算本行,至于材料……太多了。
不考虑那些,身为一名合格的炼器师,在看到一条足以让自己开阔思路的法器后,本能便是将它弄个明白,掌握在手里。因此十三郎第一时间将那张短弓抢到手里,生恐出什么差错。许多法器本身带有自爆功能,假如击杀对手不及时,未尝没有两手空空的可能。十三郎狂奔中突然加速,除了给最后一箭增加力量,这也是主因。
研究不急于一时,行至半坡,十三郎确定弓内再没有什么隐秘手段后将其收好,回过头,远远朝群盗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指。
他能感觉到,远处有两道目光一直随着自己的身体移动,一道火辣一道阴冷,一道炽烈一道疑惑,均无善意。
有善意就怪了,十三郎不敢动用神念,无法分清对方是谁;可肯定的是,自己在两方心中的地位都比之前更重,似与谋划不符。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打定主意,十三郎伸手接住飞扑过来的小少爷,不理会他的兴奋聒噪,对疤脸严肃说道:“弓,我的。”
“我靠!”疤脸统领踉跄几步,险些摔成狗啃泥。
一片欢笑,特真诚。
……
“情况不妙。”
欢庆不能改变双方力量对比,击杀一名准哲射扭转不了大局,望着坡下蠢蠢欲动的雪盗团,疤脸统领面色严峻,眼神透着冰冷。
三方杀阵,看似一模一样,可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三团后,一群格外粗壮的雪狼徐徐向前,正中央一面血红披风,如督军,实为准备绝杀。
双方各有一名修士,时时以神识横扫战场,当然错不开十三郎的身体。他们的修为都不算高,结丹中后期模样,以十三郎此时的状态,一面需要掩饰修为,还要压制元婴躁动,实难在不被其察觉的前提下释放。
风雪狂骤,十三郎不是千里眼,对乱舞城周围更谈不上熟悉,没办法瞧出太多信息。他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要沉住气,虽极力想弄明白那三个方阵里隐藏着什么,仍不肯妄动。
有心问问情况,又担心自己显得太无知,十三郎索性藏拙,耐心听着疤脸介绍敌情。不是什么都可以用失意解释,比如周围种族,十三郎自称同属乱舞魔族,如果连这都不晓得,未免有些太荒唐。
“蛮族!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