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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都不能明确。
“婆婆请稍候,晚辈还有一事相询。”
“何事?”
十三郎似在斟酌措辞,想了想才说道:“婆婆可知道,林大人被下了毒?”
蓝婆婆微楞,寒声讥讽道:“你在怀疑妙音门?”
十三郎表情苦涩,说道:“林大人中的是蛉花之毒。婆婆替晚辈想想,该不该怀疑贵门。”
这番话足够坦诚,甚至有点自投罗网的味道;蓝婆婆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应道:“没错,无论换成谁在你的位置,都难免怀疑本门。”
蛉花来自灵域,别人或许不懂,蓝婆婆怎会不知道?反过来讲,除了妙音门,谁能弄来蛉花?正反两面,十三郎这样问其实很不智,等若通知对方防备。
蓝婆婆问道:“为何对本座说起此事。”
十三郎理所当然回答道:“还是那个答案,诚信!”
蓝婆婆冷笑道:“假如下毒的是本门,你这样做岂非太蠢。”
十三郎潇洒耸肩,说道:“什么才叫不蠢呢,晚辈与婆婆一见如故,恨不能抵足同榻秉烛夜谈,怎忍欺瞒。”
“放……放肆!”
千想万想,左猜右猜,蓝婆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答案,瞬间怒气冲天。
“谁和你一见如故!抵……抵你个大头鬼啊!”
“不抵就不抵好了,犯得着发这么大火。”
十三郎很无辜,嘀咕道:“一把年纪,也不知道庄重些。”
“……”
蓝婆婆五内俱焚,体内真气到处乱窜,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危险,突然间喝道:“毒是我的。”
“嗯?”
十三郎一愣,稍后声音骤然转冷,缓缓说道:“婆婆再说一遍?”
蓝婆婆冷笑回应道:“再说十遍也无妨,林如海所中的毒是我的,我的,我的!”
“一遍就够了,喊那么多次干吗。”十三郎嘿嘿一笑,说道:“多谢婆婆。”
“……”蓝婆婆心里想难道我在做梦,还是这小子在做梦?
“喊这么大声,成何体统,唉……”十三郎仍在说。
“等等!”
蓝婆婆决定最后再上一次当,厉喝道:“你怎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
是啊,知道真相应该高兴,为什么要生气。
“对了,婆婆为什么生气,您也应该高兴。”
“我……应该高兴?”
“晚辈送了一条可供您谈价的筹码,婆婆难道不应该高兴。”
“筹……筹码?”
“蛉花之毒既然出自婆婆之手,您对下毒的人……不对,是下毒的主使者必定有点数。将来乱舞城平定,晚辈一定会处理这件事,到时候,您不是可以用它来谈条件了吗?”
“……”
蓝婆婆哑口无言。她想说我是想看你暴跳如雷,或者哀声祈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喜气洋洋。这话怎么讲得出……
八指先生说她多了一样筹码,是这样吗?看起来是的。无论怎么想,蓝婆婆都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意外。可问题是明明一件大好事,从十三郎嘴里以这样的方式讲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十三郎不管她怎么想,觉着再没什么要紧事可谈,遂抱拳对空说道:“恭喜婆婆大功告成,相信妙音门一定能在您的领导下发扬光大,威名四海,德艺双归……”
“等等,你……你还有事吗?”蓝婆婆被吵得头晕,赶紧叫停。
“晚辈没什么事,前辈有事?是否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别客气,尽管说出来。”
“我能有什么事……”
明明什么都没有付出,甚至有可能什么都不用付出,蓝婆婆却觉得有些冷,好像自己吃了老大的亏,让对方帮忙也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现在她最想做的是赶紧回去睡一觉,好好让脑子清醒一下,再从头思索这件事,这个人。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十三郎说道:“呃,婆婆慢走;婆婆既然没有吩咐,那我也走了?”
“嗯,你走吧,不用等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走了。”
“晚辈恭送婆婆,婆婆,婆婆?婆婆您走了吗?”
连问几声,直到一条黑影闪电般窜回,十三郎才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一座大山。
“真走了?”
没人理他。
“看来是真走了。”十三郎默默点头,抬手抹一把此时才敢渗出体外的虚汗。
“是门主还是少主?妙音门,真有这么强?”
“曾玄,真悬……希望不要每次都那么悬。”
第653章 血染长街
三元阁门前,人头攒动,静寂无声。
此时此刻,人们都明白事情到了掀牌的时候,医馆被封,妙音门绝无可能不派人出面,至于来的是谁,与萧大人是打是和、是胜还是负,没有人能够预判。
四周围满了人,有闲人有帮徒还有愤怒的民众;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本应大闹一场的局面没有出现,千百双眼睛死死盯着医馆方向,谁都不肯开口。
“到底咋样了?”
这么多人中,韩成是最最紧张的一个;五狼山本就缺少人手,到场的林大人嫡系只有他一个,假如先生出点什么意外,韩成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交差,该怎么活下去。
“想个屁啊!先生要是有事,谁能活得了。”
时过半香,韩成将杂念抛到一边,吩咐手下将周围圈出一个空场,喝道:“官家查案,无关人等退避百丈,违者以同罪论处!”
几名正牌差役吓得直哆嗦,跟在吴忠身后朝周围张望,腰软腿颤怎么都迈不开步。长混乱舞的他们都已看到,七宗头面人物此时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加上那些闻讯而至的民众,现场怕不下近万人。
事实上,此时在场的仍是小角色,不涉七宗根本;但对普通差役来说,这里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他们所能面对,更别提那些幕后的人。
加上五狼山派来的野民算在内,官家人员满打满算不过六百,这要是闹起来,连点渣都不能剩下。实力加上积威,可怜差役们习惯了见人献上笑脸,骤然被人扶上台面,非但不能耀武扬威,反比平时更加矮矬。
“诺!”
野民青年不管那一套,五百大汉齐声高呼,手里拿着并不习惯的戒尺四处驱赶人群,仿佛追逐兔子的狼。五狼山特训,十三郎着钟大海反复向战士们灌输一条理念:不管对手是谁,气势一定要壮,要以凌压的姿态看待对手,压到他不能翻身。
实力如何先不论,两个月精神鸦片吃下来,是头猪也能训出三分虎像;何况这些蛮野之民本就性情彪悍,从十万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师。
按照事先定好的策略,此次执法以铁血为基调,不用考虑什么人道怜悯;军令如山,五百戒尺狂挥乱舞,噼噼啪啪如同抽打一群不听话的猪,惨嚎声声呼喝叠起,人群顿时大乱。
“妈的,滚开!”
柱子混在人群里,戒尺劈头盖脸朝人头上猛抽,完全当成横刀挥舞。嫌弃人群退得慢,天狼战士抡起两条长腿板刃一样左右狂扫,一片鬼哭狼嚎。
雪盗再狠也进不得城,更别说穿上官皮堂而皇之大发官威;柱子心里明白,自己这辈子可能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焉能不好好享受。
“你找死……”一名不知哪个帮派的壮汉头上被开了瓢,顿时发了凶性,破口大骂。
“说得对!”
柱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反臂拧腰全身发力,将其生生举过头顶。那只是个最最普通的帮众,仗着身高力大加上背景,平日里欺负普通百姓、甚至在官差头上耍耍威风如鱼得水,怎能与天狼战士相比。
“吼!”
天狼人就是天狼人,临敌总喜欢如狼一样吼上几嗓子,好在柱子脑袋里有根弦,没有像平日那样嗷呜狼嗥。
“蓬!”
雪花与血花四溅,壮汉如石头一样被灌在地上,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身体在血泊中挣扎扭动,整张脸皱成一团。
“嗬!”
残暴的场面让周围的人集体倒吸一口寒气,震惊的目光望着那名凶残到极致的假冒官差,神情凄恐。
在场不少人是各门帮徒,手上都沾着人命,胆气自然不会差。然而事情要分两面,杀人与杀人也有不同;欺凌杀人,说到底只是流氓地痞,平日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遇到真正的铁血军豪,就好像西瓜刀碰到军刺,双方角色完全颠倒。
至于那些百姓,说句不该说的话,百姓就是百姓,只要日子过得下去,谁乐意把命搭上。他们连西瓜刀都不如,起哄闹事一个比一个厉害,真正见了血出了人命,个个腿软。
有胆子也看面对的是谁,瞧瞧那家伙,身体壮得像头熊,一把便将体重超两百斤的大汉举起来夯在地上,似乎还未尽全力;就自己这小身板,上去找死么?再说了,妙音门至今不见动作,周围还不时有人阻挠,就算大伙想表忠心,总得有个人带头吧?
“大人有令,抗拒执法者,格杀勿论!”
柱子能被挑出来,脑子自然不会像同伴那样一根筋,展示凶暴不忘给自己披身虎皮,大吼道:“还不退下!”
“退下!”
五百人齐声怒喝,声震长街。
人群哗啦一声向后翻涌,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轰然退开;数百名未得明确指令的帮徒落在后面,目光茫然四周瞭看,希望尽快得到指示。然而,那些能够给他们指示的人此刻何尝不时一头雾水,正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
此次事变太过突然,七宗门知道官家有向妙音门挑衅的意思,但他们不知道、也想不到那位萧先生动作这么大,竟然丝毫不顾颜面、闯门封馆。以至于现在到场的仍只是些低级喽啰,无法当机决断。
从内心讲,七宗内部、无论哪一家都不认为林如海有实力与妙音门正面抗衡;正如十三郎预料的那样,冲突刚发生的时候,他们的本能反应是先帮助三元阁,不要让它被一棒子打死。这种事情不能明面上来,妙音门对七宗顾忌颇深,七宗对它又何尝不时忌惮重重,大家都知道对方不好惹,暗里使坏可以,但不要弄到无法收拾。
换言之,七宗到场的人级别不能太高,做事要有点分寸,给双方留下退路。
判断没错,策略也没错,执行起来起来却走了样。之前传出封馆的消息,到场的头目按照指令阻挠闹事民众,不让他们威慑官家。谁成想当事情成了定局后,民众倒是渐渐安稳了,城主一方却突然翻脸,趁机大展宏图,重新树立皇室威仪。
“怎么办?到底怎么搞呀!”人群退退停停,个个脸上写着愤怒。一名挨了打的精瘦汉子目光阴狠,恨不得头领赶紧下令,用人海淹死那些狂徒。
四周均有帮众向自己的头领请示,可怜头领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在后撤还是前冲之间摇摆不定,能给出什么指示。
“老子怎么知道,滚!”
能做头领的人多少有点见识,他们心里隐约明白,若任由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恐怕城内居民会重新认识到一件事:乱舞城,终究还属于林朝!
这是正统,是本该深植于每个人灵魂的本念;乱舞城纷乱的时间太久,民众多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本来属于谁。可一旦让这种念头重新复活,皇权思维抬头的话,再想把它按下去,可不是朝夕便可做成的事。
如果冲上去,岂不是与上头的命令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