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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行间,眼前又是一处院落,院墙高耸,看不见里面,黑漆院门前两个衣着不俗的清客肃然而立,曹殷殷三人也在门口,其中一个清客见三人过来,道:“各位朋友,这里已是内宅,若没有韦花王的请柬的话还请各位请回。”
林剑澜瞥了一眼曹殷殷道:“曹帮主比我们先到,请曹帮主先进吧。”说罢与陆蔓、白宗平远远走至一旁。那清客见他谦让,也并不固执,只微微一笑,便走至另一人身边与他共同查验请柬。
林剑澜却忽觉身后一阵疾风,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奔至曹殷殷身边,在她耳边低低密语几句,曹殷殷却是毫不动容,反而是旁边二人脸色大变,四人商议了一下,那护卫的二人才走到门边,施礼交谈了几句,又回身同曹殷殷离去。
林剑澜见他们离去脚步匆忙,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正暗自猜测是不是他们找到了青叔的下落,却听清客道:“这位公子,可以将请帖拿出一观么?”
林剑澜方回过神来,当即拿出请柬,双手奉上道:“可是这个?刚才那位曹帮主为何又匆忙离去了?”
卷三 第3回 回看落雪犹入梦
那二人见到请柬,稍微翻看了一下道:“客人的去向我们一向不打听,也不便透露。正是这个,本来一份请帖除了正主之外只能再多带进一人,不过陆姑娘和白少侠均是南海李家一脉,就一同进来吧。”
三人面面相觑,进得门来,心中俱都疑惑那二人竟能知道陆蔓和白宗平的身份,正寻思间,却听那二人道:“韦花王的筵席到午间才开始,各位可以先在院中随便走走。”
三人到此时仍然对这“韦花王”的身份不清不楚,然而也无计可想,只好安下心来在院中闲步,幸而得进内宅之人并不多,所以院中甚是清静,与外宅中风格迥然不同,路上偶有其他行人两两三三走过,对着旁边的花草轻声随意指点,抬眼望去,远处楼阁一处高过一处,近处翠色撩人,更有各色不同花朵掩映其中,整个府内都沉浸在一片浓香之中,仿佛人间仙境。
与街市上不同,府内牡丹并不是植在盆中,反而是路边墙角山石后,随处可见,两旁路上则点缀着一路的小花,每根枝条悬着若干花苞,颜色各异,看惯了花盘大朵大朵的牡丹,再看这小花倒也有趣,林剑澜不由蹲下用手随意拨了拨,回头道:“蔓姐姐,这是什么花?”
陆蔓笑道:“你看它像什么?”
林剑澜见那花朵形如悬铃,又如女孩儿用的荷包一般,道:“有点像装针线的荷包。”
陆蔓道:“那不就是了?这花就叫荷包,也叫荷包牡丹,但是花相可比牡丹差了十万八千里,硬要在后面加上牡丹二字,倒也可笑。”
林剑澜点了点头,直起身来,却忽的有一阵大风吹过,随风过来一阵香气,却与院中这些牡丹的香气似乎不太一样,陆蔓不及闭眼,被风沙迷了眼睛,再睁开时,却不见了林剑澜,四周环顾了一下急道:“他哪里去了?”
白宗平指着旁边一条并不显著的小径道:“他脸色奇怪的很,他……他不知为何,跑到那边去了。”
陆蔓向那所指之处望去,那小径并未铺垫石板,两旁青草遮掩,仔细看才能看出上面的青草有着积累的行走过的痕迹,无暇细想,立刻循着那小径疾步走去,一个角门从密林中现了出来,门板轻轻晃动,上面的门锁已经断裂,茬口崭新,显然是刚被扭断,陆蔓急忙走了进去。
那院落中既无假山,也无花草,一个平平的空地,中间一个小屋,房檐上垂下金色的茅草,窗子外面干干净净的糊着窗纸。又一阵风吹过,雪片般的花瓣纷纷飘扬,陆蔓顺着林剑澜目光看去,却是一棵大梨树,满树白华萧萧而下,如同落雪。
林剑澜便立在那白色的花雨中,神情迷茫,仰头而视,又回头看了看那小屋,一霎时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林剑澜心中震惊到了极点,凝神看去,竟和他生活了十数年的那所北方小院惊人的相似!仔细看去,那梨树也并非本地所长,竟像是从北方移植的,小院的窗纸也是糊在外面,屋檐下还挂了一串玉米,四周则是粗制的栅栏,上面牵牛花绿蔓缠绕,竞相开放。触目所及,小院中无一处不刻意模仿北方的住所,就连水井摆放的位置都是丝毫不差。院中地面甚是清洁,还残留着扫帚的划痕,显见是经常有人打扫,只是那小屋内十分静寂,院中的井盖也是用铁链锁住盖紧,看来许久未用,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陆蔓和白宗平看他神情古怪,又哪里知道以前的种种前情?所以也是呆呆立在那里,并不开口。
忽而人声渐进,却是一群清客赶至院门外,神情恼怒之至,却不进来,只是向内对三人喊道:“各位远来是客,我家韦花王好心请各位前来,各位为什么擅创府中禁地?”
三人一惊,林剑澜此刻也惊醒过来,心道:“此次确是我无理,扭开锁头闯进来,却不知那二人为何把这普通小院口口声声叫做‘禁地’?”此时间却哪容得他细想,只得喊道:“实在对不住,我只是一是好奇,实无恶意,若是冒犯了韦花王,我们愿意当面赔罪。”
说罢,三人走出院来,却马上被众人纷纷围住,一个面白无须的清客道:“各位既已进了禁地,我们只好得罪了,各位最好不要擅动,等韦花王前来发落。”
陆蔓却听得好气又好笑,道:“既然是客,哪有客人不小心看了什么地方就要等主人发落的道理!?况且院门之上也没有写明‘禁地’二字,我们无意之中进去,给你们韦花王赔个礼就是!”说罢便抽身向前,那清客却“唰”的抽出两柄长锏拦道:“我再劝各位一句,不要擅动!”
三人本为见韦花王所来,若在此等待,必定也能见到韦花王一面,而事到此时,陆蔓不由得火气上升,心中想道:“哪有这样规矩大的主人家?”
白宗平暗道:“不过是护院的喽啰,竟这般嚣张。”想到此已经起了动手之念,面色阴沉道:“要动武么?恐怕各位想拦我们还欠些功夫!”说罢手上已是悄悄扣了一把太阴针。
那使双锏的清客一怒便要上前,却一把被旁边一个长髯清客拽住道:“韦花王府第清净,秦兄弟且莫要随意动武,吵了其他贵客,我们不好交差。”却转头对三人苦笑道:“各位还是听在下一句,也算是各位给我们些个薄面,不要让我们当差的为难。”
那秦姓清客却将双锏掷在地上,冷笑道:“在这里当什么劳什子‘清客’,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你这‘差’当的却真够有味的!也不怕丢尽了‘小罗成’的脸!”说罢竟怒冲冲离去。
陆蔓心中却愕然道:“曾听我娘说过,‘长髯罗成’和‘玉面秦琼’正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少年英雄,二人结拜联袂行走江湖,一个使枪,一个使锏,因此得此美誉。那时我年纪还太小,不能亲眼见识他们的武功,不过既然和本朝开国名将相比,必然不差。听说十年前二人突然失去下落,若说归隐,并未告贴江湖,也有人说二人不和而在西北决斗,两败而亡,看来竟是谣传了。没想到一代名侠竟然自甘埋没于这‘花王府’之内近十年,还是‘当差的’身份,看来其他的清客必定也是以前的江湖豪客了,那韦花王到底是何来历,竟能招揽这许多江湖中人?”
心思一转,陆蔓将白宗平的手紧紧拉住,施礼笑道:“原来这位前辈就是人称‘长髯罗成’的罗威廷罗大侠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陆蔓此话说的伶俐,明面上听来是说久仰对方威名,里面却藏着一代侠客竟然甘为下人的意思。
罗威廷被一个小姑娘笑脸抢白,脸色一阵红白不定,勉强笑道:“各位休再提当年,今日罗某只是府中一名小小的清客而已。”说罢拾起双锏,竟自追过去了。
林剑澜本不欲和他们动武,只是此时心中急切难耐,迫切想见到韦花王问他刚才那小院到底有何来历,强自镇定道:“刚才不知为何一时懵懂,竟然扭坏了门锁,虽是无意,但是毕竟是我们无理,不如就在此等候那韦花王前来,一来赔礼,二来反而能更早见到他的真面目。”
陆蔓知道他刚才那番举动必定有着什么前情,见他刻意隐瞒,心中不由一阵失落,却仍是笑嘻嘻的看着周围还未撤去的几人,道:“正是如此,不如我们就在此等候。就是不知道那韦花王是什么样子的人,可会见怪我们?”
林剑澜摇摇头道:“看那请帖措辞甚是大气豪迈,‘赏花访丽,谈武论道’,‘武’且不论,那‘道’可是人人领悟得了的?况且这内院中的布置,于随意之中蕴涵大雅之道,我倒觉得韦花王应是个达人,必定不会过于为难我们。”
话音刚落,却见刚才那小院中步出一人,一袭素衫,面目清癯,微笑道:“没想到韦素心的知音竟是你这少年人!”
陆蔓和白宗平一听来人自称“韦素心”,忙凝神细看,却见韦素心同一般中年人并无二样,只是神情旷达,双目炯炯有神,嘴角漾着笑纹,似乎总是笑着,只是眉心有着抚平不去的皱痕,又似乎有些忧虑,难以言喻,却让人一见便不由被深深吸引。
韦素心略一摆手,那群清客便躬身退去,对三人道:“府内人对各位贵客若有冒犯的地方,在下先在此赔罪了。”
林剑澜呆了一下,急忙躬身一拜道:“实在是我们无理,竟然擅闯贵府禁地,韦花王莫怪。”
韦素心却哈哈笑道:“什么禁地,只是我喜好清净,无事在这院中小屋内养神练气,怕人打扰,所以才不让人靠近!各位切莫介怀。”
陆蔓却心生疑窦,看林剑澜面色也是极为不自然,只有白宗平还一副茫茫然的模样,暗叹了一声,问道:“原来这屋中只是韦花王一人居住?”
韦素心笑答道:“在下妻子早已亡故,一直未曾续娶,自是只有一人居住。不过俗务缠身,也只是偶尔才能在此屋中得享片刻清闲。”
这话滴水不漏,陆蔓却仍是心存疑惑,心中暗道:“既然他刚才在那小屋之中,必然早已知道弟弟闯进院去,却不直接出来阻拦喝止,想必一直在暗中观看事态,幸亏刚才没有贸然动武,否则还不知会怎样。”正思忖间,却有一人匆匆而至,正是罗威廷,却对三人视而不见,径直对韦素心一鞠躬道:“韦花王,时间到了。”
韦素心对三人呵呵笑道:“既是已经开筵,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陆蔓满腹疑虑,看到林剑澜也是面色阴沉,边走边在沉思些什么,只有白宗平在韦素心身侧兴致勃勃边谈边走,想到韦素心如此大的身份排场,独独对自己三人如此亲近,更是不计较刚才之过,不由得一阵心悸,不知此行是福是祸。
几人迤逦而行,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大的所在,抬眼望去,却是一个建在水面之上的大花厅,早有不少人已经在里面就座。四周轻幔低垂,随风舞动,厅内香气缭绕,乃是四周俱都摆放着怒放的大盆牡丹,但是看那花盆便已是名贵不凡,所植花株更是颜色迥异姿态翩翩,比起院中的又要强上不知多少。
几人刚进了门便早有清客喊道:“韦花王到了!”众人纷纷起身向韦素心一拜,跟在他后面的林剑澜几人心中却暗叫惭愧,生生跟着韦素心受了众人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