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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殷殷却眼光一亮,低声道:“齐帮主,你可注意到林公子嘴形么?”
齐藩愕然摇摇头,不知旁边这位冷若冰霜的小姑娘看出了什么端倪,曹殷殷道:“他自躲避万剑虹招式连连后退以来,嘴中便在默数,一步,两步,现在他可数到六步了。”
齐藩恍然大悟,竟是白白在为林剑澜担心,动手之前这少年竟已将周边环境默记于心,连连后退本是诱敌深入之策,只等对方以为自己真被逼入绝境放手一击之时再予以痛击。果然凝目看去,林剑澜嘴中轻轻做了一个“七步”的嘴形,双手已经迅速反击,左手两指竟也是一招二龙戏珠,向万剑虹那二指硬架过去。
万剑虹一来来不及缩回,二来倒也想与林剑澜拼拼指力,如此狂妄的要与自己硬碰硬,非要废了他这只手不可。
四指交叠,二人俱都是贯注真气于指上,互相夹了个结结实实,与此同时林剑澜右手却变爪为掌,胼拢如刀刃一般,轻轻向那掏向自己胸口的手腕一划,顿时万剑虹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如同被极锋利的刀子重重划开,下意识只想将右手缩回来将手腕握住,却无奈被紧紧夹住。
万剑虹心神再也无法集中起来,左手手腕的剧痛牵掣的他嘴角一阵阵的抽动,那还有心思顾及右手,忙翻了手腕看去,却并未如想象的那样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只是有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不知筋脉受了何等重创痛楚才会这样剧烈。想到此更是无心再战,只是右手手指仍是被牢牢夹住,他无法聚气的同时,却感觉林剑澜的双指越发刚劲有力,似乎要将两只手指活活夹断一般。
曹殷殷嘴角漾出一丝笑意,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定,齐藩不禁赞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万夫人此时已经看出有些不对,正要趁着二人僵持挥杖再上,却听万剑虹大喊道:“住手!”声音中似乎极为痛楚,近前去才发现万剑虹左腕无力的低垂下来,右手则在林剑澜掌控之下,立刻便知道丈夫岂止是落了下风,只怕性命都在眼前这少年的手中,“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阿秀去后万夫人万念俱灰,只万剑虹这一个依靠,若再失去,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和盼头?那真是生不如死,泪流满面道:“林公子,我老婆子求求你,我已经没了阿秀……”
曹殷殷眉头不由一皱,见林剑澜果然面有不忍之色,叹了口气,手中的银剑牵引着白索直向万剑虹背心刺去。林剑澜急忙松了左手,越至万剑虹背后,看那白索又半途如灵蛇般撤回,不由感激的看了曹殷殷一眼,回身将万夫人掺起,低声道:“手腕只是内力筋肉受损,不能用力,养些时日便好。”想了想,又用更低的声音道:“阿秀现在贵为临淄王妃,天家国丈与绿林一帮之主,并不消我来评说孰优孰劣,临淄王正在凉亭上观战。”说罢返身而退。
万剑虹听闻自己手腕并未有什么太大的伤损,已是喜出望外,待到听到了林剑澜密语,与万夫人两个竟自呆立在原地,阿秀原来不曾死,紧接着便是“临淄王妃”四个字传达出来的信息,两人呆呆的对视了一眼,仍不敢相信刚才入耳之言,二人心中战败的一时颓丧,转眼间已变成了狂喜不已。
二人不由齐齐向园内凉亭顶上看去,虽看不太真切,却的确有一人端坐其上,衣着华贵,冠上一颗明珠熠熠生辉。
临淄王,相王之子,武则天年迈之时重又将相王全家召回身边,谁又敢说她不是存着子承母位的心思?若是相王即位,之后恐怕多半会选择公认才能优秀的三子李隆基做为继承人,那阿秀……
原来一重重的惊喜也能有这般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万剑虹低声咳了咳,对着万夫人使了个颜色,万夫人自然会意,知道此刻还应再作观望,韦素心的厉害她也略有耳闻,若是即时翻脸恐怕饶不过他们两个,想到此掺着万剑虹走回韦素心面前。万剑虹扶着左手腕,更做出十分狼狈的模样,屈身道:“属下无能,竟被这小子……”
韦素心摆了摆手,道:“剑虹,不必自责,你是太过大意了。先休息片刻吧。”林剑澜与万秀的渊源他是知道的,只是若说两人交锋林剑澜尚还念及旧情实在让他无法相信,但又不知林剑澜退走之时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得任凭万剑虹铩羽而归。
林剑澜却想到了当年杭州总堂前,昙宗游说云梦稹,看重名利之人,只能以名利打动,今时今日,只怕在万剑虹心中,最重要的早已不是他的女儿万秀了,打动他的并非阿秀的生死,而是她身后的天家光环和锦绣前程。
林剑澜不由叹了一口气,回头却见曹殷殷正看着自己,神情颇为玩味,不由脸上一红,想到她几次出手又收回,实在是对自己体谅万分,道:“殷殷,我……我又做了傻事啦!”
曹殷殷道:“你自然是做了傻事。万剑虹夫妻两个反复无常,再有交手之时决不会顾念你手下留情的情分,只会恨你让他们颜面扫地。”说道此又明眸一闪,斜瞥了一下林剑澜道:“我信你是为人宽厚,可除了这个,想必还有些别的缘由。”
卷四 第18回 小重山
林剑澜知她指的是万秀,在总堂中与万夫人的一番过往,他无法解释也不想再提。人的心绪可以变化如此之快,当日知道阿秀不曾离世时片刻间欣喜转为哀伤,这样的变化就是他内心也在暗地里瞧不起自己。
林剑澜一笑,仿佛无事一般看着前面道:“阿秀现在是临淄王妃,我刚才不过是对万剑虹夫妻动之以利而已,莫要多说了,你看,又一个对头来了!”
曹殷殷倒是头一次听说阿秀竟嫁入皇家,来不及再问,凝神向下一看,颤颤巍巍走来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不由皱眉道:“你且歇着,我来会会他。”
林剑澜笑道:“我只告诉你一样,成大夫怕死之至。”
曹殷殷点了点头飞身而下,成大夫见她顿时一愣,他本意是想趁着林剑澜刚才与万剑虹打斗过一次,精力有所亏损拣个现成的便宜。他两次都被林剑澜骗过,第二次不单被骗,还一时不慎说脱了口将韦素心供了出来,更是被他狠狠训了一顿,老面皮大为羞惭,心中着实对林剑澜恨极。成大夫想不到还未等自己叫阵,曹殷殷已迎了上来,不禁抚髯笑道:“殷殷,我看着你长大,总算和你还有些旧日的情义,不愿以长辈身份欺你。二来我与林龙青有些过节,你们母女与他更是仇深似海,我们本该同仇敌忾,对不对?林剑澜是林龙青的义子,你怎能和他搅在一处,伤了你娘的心?况且我们之间也实在没有什么仇恨和交手的理由,何必在此缠斗,你回去换那小子过来,老朽要会会他。”
曹殷殷并不理会,用手轻轻捋了一下白索上的两把剑,方抬头对成大夫道:“成大夫,匡义帮现在是在我手中,任何有损匡义帮的事情,自然就是对我不利,你怂恿万剑虹拉拢堂主另立帮派,害得本帮力量生生折损了一半儿,若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仇恨,可不是笑话么?”说到此处脸上忽的又泛出笑意来:“不过这些我并不打算和你追究,说起来前些日子你去帮中,故地重游怎么也不知会一下,偌大年纪偷偷摸摸,反而弄的如同做贼一样?”
成大夫被她嘲讽,嘿嘿笑了两声,双臂掣钩在手,阴声道:“小丫头,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倔强下去,被这对钩子划伤,细皮嫩肉的可吃不起。”
曹殷殷道:“你这般唠唠叨叨,莫不是怕我么?我倒想顾及你年纪老迈让你三招,只是可惜现在千钧一发,不能由我胡来。”
成大夫听她说让招时自是备感羞辱,还未平息见曹殷殷双剑已上,急忙双钩招架反击,无论是曹家的玉字十三剑,还是曹殷殷从幼时便开始聘请的名师,他都十分熟悉,知道俱是以“快、准、狠”取胜,见曹殷殷起势便是曹家剑中的“玉走金飞”,虽是双剑变招,但仍可摸到门路,不由心中微微一笑,从容双钩微翻向那一长一短的金银剑勾去。
林剑澜向下望去,不知何时林红枫已经不在互斗的人群中,失却了踪影。看着曹殷殷上下翻飞极为迅捷的身影,想起两次与成大夫交手,其实他无论功力还是招式都相当沉稳老辣,却有个最大的缺点,便是不敢冒险,胆小怕死,果真是离大富贵越接近,便越是惜命,生怕来不及享用。殷殷或许功力不及成大夫深厚,但她本身的性格和这玉字十三剑,都有种决绝的气势,为求伤敌并不顾及自身安危,反而不会输给了他。
眼看夜色已浓如墨色,李隆基心中焦急之至,即使对眼前纷繁复杂的百十对交手之人的武功并不了解,也能看出远远对面处的韦花王仍是从容淡定,身后仍有不少精锐。距离那队黑衣人闯出报信已有一个时辰有余,却丝毫未见有什么动静,李隆基不由向那院墙上望去,却看不见那个曹帮主的身影,心中越发没底,不知他们是否可信,若是领命出去却……想到此又摇了摇头,一阵凉风吹过,头脑方有些冷静下来,看茫茫夜色中,想必洛阳城其他地方必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此处却在进行着关乎天下、成王败寇的殊死搏斗。
园内已倒毙了四匹御马,毛三儿不断的在四门之间策马狂奔,额头冒出了一层层的虚汗又在风中吹干,如同脸上覆盖了一层盐末儿一般,脸色越发苍白,却仍是顾不得稍歇一会儿。刚传来的消息是似乎那位曹帮主的手下从东门突破,敌方损伤不少,这让东门处的守卫和丐帮弟子对敌时颇为轻松,估计再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尽灭敌方后回来援助这里。
他心情稍微有些放松,觉得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压在自己肩上,回头望去,是林剑澜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上了亭来,身后还有一名黑衣男子,正是之前看到的那群黑衣人的首领,脸上和明晃晃的大刀上仍挂着缕缕血迹,正是曾经血战过的痕迹,越发显得他彪悍神勇。
林剑澜道:“唐兄,事情有些不对。”
李隆基此刻最怕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话,不由身子一紧,仍是勉强笑着道:“这位大侠,我身无武功站立不稳,恕我不能起身,究竟有什么不对?我父亲呢?”
唐岩倒不曾料到这位王爷这般客气,一抱拳道:“我不是什么大侠,卖命而已。王爷说的几个去处我和弟兄们都找过了,相王都不在,无奈之下只得商量了一下,他们在东门外候命,由我再杀将进来报信。”
护送相王进宫继位,这是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彰显着李姓代替武氏重掌皇权的名正言顺,更能在处于弱势时瓦解对方士气,李隆基情急之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乎摔倒,林剑澜急忙将他扶住道:“唐兄,你镇定一下。找不到相王,唯今之计便是你再想想他可能会到何处,有没有什么地方你一时漏掉。”
林剑澜见李隆基皱眉苦思,手指一根根掰过来掰过去,想了想道:“唐兄,我还有一句话,即便你有漏掉的地方,或者又想起什么新的去处,也并不能保证你父亲在那儿。若是仍找不到,即便黑衣队能再浴血杀进杀出,可人员上的伤亡折损、时间上的耽搁,对我们都是极为不利的。”
李隆基怔怔的停了手,知道林剑澜说的不无道理,若是仍找不到父亲,时间上都耽搁不起,只得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