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隆基怔怔的停了手,知道林剑澜说的不无道理,若是仍找不到父亲,时间上都耽搁不起,只得道:“林公子,我现在真是无法做什么决断,我该如何?”
林剑澜担忧的望了一眼曹殷殷交战的方向,道:“我又哪里懂?若不能保证再出去一次将人接进宫来,那还不如你自己……”
李隆基急忙摇头道:“不行,万万不可。”
林剑澜道:“此时此刻事情紧急,你也是李家的子孙,为何不行?”
李隆基缓缓坐下,眼望着前面道:“这便是难办之处,即便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若是老爷子越过了儿子直接将一切家当都传给了孙子都要内里闹的不可开交,何况皇家?况且这还是我自行犯上作乱,并非祖母传位与我?若是我父辈在这场政变中继位,那便是理所应当;若是越过他们,我就是谋朝篡位,林公子可懂么?那就远远谈不上名正言顺。”又神色郑重道:“即便我冒险一试,不出一日宫内必有动乱,我们今日尚有胜率是因为事发突然,消息传了出去又无法稳定大局的话,武家兄弟必定会想方设法搅乱朝纲,最可怕的就是仍要被韦素心有机可乘……除非能将他一举拿下。林公子,你觉得你敢说有这样的把握么?”
林剑澜看着李隆基满脸焦虑,暗道:“他投入许多心血,皇室贵胄屈身丐帮,何尝不是为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天下第一人。”想了想,仍是道:“唐兄,事到如今,突然找不到相王,必定是出了什么人为的差错,我知你心中难办,但仍是要问,如今你父辈中尚有哪位还在洛阳,能确保找到的?”
这一问,无异于要将拱手而得的皇位转让于人,虽然让与之人并不是外人,也是天家骨肉,李隆基的叔伯。但古往今来夺嫡之争中的亲兄弟大多都是视对方如仇敌一般殊死争斗,比陌生人还不如,那张俯视众生的帝位比他们性命都要珍贵。
李隆基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似乎全身都化做了一座石雕,然而一下一下不断抠着亭上瓦片的手指却表明他内心若干种想法正在激烈的斗争着。由于十分用力,不过十数下修长洁白的手指指尖处就浸出血来,李隆基却浑然不晓。
在这悠长又充斥着打斗、杀喊声的黑夜中,宫内忽然传来两声更鼓,虽然轻微,传入耳中却又这样清晰,林剑澜不由眉头一皱,向宫内看去,再回头来,见李隆基已经站了起来,道:“林公子何须明知故问,能继位的只还有我伯父一人,庐陵王。”
林剑澜沉默了一会儿,猜不到李隆基究竟是什么打算,无话可答,李隆基又叹了一声道:“林公子,我伯父继承帝位后不满两个月就被废为庐陵王,我父亲倒是长达六年,但际遇恐怕比他更糟。二人都做过皇帝,我伯父居长,而我父亲因为若干次在皇权斗争中被人陷害,早已对皇位没有了任何兴趣。你可知为何狄相与张大人等人却仍是执意要扶立我的父亲么?”
林剑澜道:“我不知道庐陵王子嗣怎样,但唐兄却的确极为出众,想必各位大人对你寄予厚望,或许在相王之后,你便是能使大唐中兴的一代明主。”
李隆基摇摇头苦笑道:“林公子过誉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伯父的皇后,几位大臣见过数次,他们在她身上看到了和祖母很像的东西,这让他们不安,而且害怕。因此,他们宁愿扶立我父亲,即便他可能即位后无所作为,庸庸碌碌,也不愿意再来一个有着野性勃勃目光的女人再次重演历史。”
说到此处,李隆基抬头直视林剑澜道:“林公子,庐陵王今夜被我姑母宴请,在太平公主的洛阳府邸处定能找到他,请这位壮士率队将我伯父带进宫来即位。”
林剑澜想不到他万分为难之中,下决心这般决绝,点了点头道:“且慢,唐兄,既然去往太平公主的府邸赴宴,我唐大叔不能空口无凭的前去把人带出来,要是与太平公主起了冲突更为麻烦,你需要给他一个凭证。”
李隆基一笑道:“我几乎忘了姑母也不是个一般人呢!”说罢将衣襟下摆猛力撕了一条下来,看了看手指尖道:“正愁没有纸笔,原来都是现成的。”急忙就着指尖鲜血在那衣襟上写了数行,想了想又从腰间摘了一块玉佩下来包好递给唐岩,握着他手道:“千言万语,弟兄们冒死进出宫廷的大恩我……”说到此处竟有些哽咽,林剑澜知他怕是有一半儿在做戏,但也是的确给足了自己和殷殷面子,并不因他是临淄王便趾高气扬盛气凌人,将唐岩拉到一旁道:“唐大叔,你千万小心。”
唐岩拱了拱手,将那血书玉佩又向里塞了塞,翻身而去,李隆基看着他身影道:“只希望这一赌能成功。”
林剑澜道:“世间传言太平公主想做皇太女,对她母亲的这个宝座也颇有野心,所以唐兄才担心么?不知血书上是什么样的说辞?”
李隆基点点头道:“不外乎亲兄长与表兄亲疏之别,不出意外她必定会选择帮助我。唉,这不过是一步缓棋罢了。”
林剑澜知道他说的意思,心内叹了口气,暗道:“若是相王,恐怕太平公主不会出手帮忙,临淄王之所以有九成把握,必是因为庐陵王生性懦弱,就连太平公主也觉得事成之后能操控他,皇族中兄妹之间钩心斗角实在残酷。”
卷四 第19回 斗修行
李隆基招了招手,刚坐在山石上歇了没多久的毛三儿立刻就站了起来,牵过一匹瘦的皮包骨的黑马,跃了上去,李隆基方道:“再去通知张大人,我伯父庐陵王一进宫便拥立他即位。”
毛三儿并不多问,只摇了摇头摸着马鬃道:“可惜了。”便重又奔驰而去,林剑澜道:“连他也知道可惜,唐兄这一让可谓气度非凡。”
李隆基道:“林公子莫要恭维我了,我并不隐瞒我对那宝座的渴求,今天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无路可走,只能退一步再做打算。”又望着毛三儿身影一笑道:“你哪里知道他,皇位在他眼中不如一根马毛,他说的是他那匹好马,舍不得骑,御马死了一匹又一匹,只能把它牵出来,恐怕今夜要累坏了。”
林剑澜想不到毛三儿也是如此妙人,难得轻松,不禁也是一笑,忽听墙外忽然起了一阵震动之声,如同万户捣衣,又如千军万马踏着地面般,不禁神色一变,道:“他亲自出手了。”也来不及细说,奔入墙外,见曹殷殷正凝神观望,也不知刚才与成大夫一战是胜是败。原来沿着宫墙各自散乱作战的又换了一批人,细看之下,竟大多是朱丞鸿所率杭州分舵的弟子,想必是东门先告一捷前来支援。
眼前一二百号丐帮弟子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韦素心围在中间,先前并未动手的丐帮各位护法、长老则以齐藩为首在最里层,那地面的震动正是丐帮中人手执长棍一起拄地敲击之声。此时的“捕蛇大阵”自然与林剑澜在杭州所见不同,由里及外全是丐帮六铃以上的精锐弟子,最外层则游走着十数名面色严峻的中年汉子,看似松散,实则步伐规律有则,想必帮中地位也是不低,内侧与韦素心近身交战的齐藩等人更是武功卓绝。这数百人的大阵并不凌乱,连敲击地面的声音都是没有一声不符大体,想必为了今日演练了无数次。
然而韦素心是甚等样人,并不会轻易被这阵仗吓到,他身后那批人早已围了上来,却被他伸手示意拦阻在阵外。
此阵天下闻名,自负武功高强之人谁不想独自一试?韦素心武功智计卓绝,自然面对此阵也是心痒难耐,朗声笑道:“听闻匡义帮林公子当年在杭州一人破了这‘捕蛇大阵’,倒激起了我这年迈人的好胜之心,也想领教领教丐帮的阵法。”
韦素心说话声音清朗高亮,即便是这样声势响亮的棍棒震击也掩盖不住,他意在振一振自己的声威,最主要的则是挑拨,若是轻易就被他激怒,就恰好中了他的计策。
朱丞鸿正与泰山双杰兄弟打斗,此言一入耳顿时招式一滞,差点被常思杰一刀划到左腿,丐帮弟子中更有不少人露出不信和激愤之色,不免有所分神,却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那次朱护法对晚辈手下留情,不知怎的江湖上以讹传讹竟变成了这副模样,若是因此小瞧了这阵势受了什么重创,那可是我的罪过了,韦花王!或者应叫您一声乱松阁下,哦,我忘了,您之前还曾经姓过张,到底您的身份有几重呢?”
林剑澜缓缓运气吐字,虽不像韦素心那般高亢,但却清晰柔和,似乎与棍棒震击声夹缠在一起,入耳却偏偏又能听的真切。韦素心并不答话,他虽然自视甚高,但也不敢小觑了以齐藩为首的众多丐帮弟子的威力,慢慢从腰间解下佩剑。
林剑澜从未见他动用过兵刃,然而就他所配,也应该是极为名贵难得的极品,看那佩剑剑柄处并不悬挂坠饰,剑鞘十分修长纤细,并不如同普通长剑一样笔直,从剑柄到剑稍有着一个极漂亮的微小弧度。韦素心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端凝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平握着剑鞘,右手慢慢用力外抽。
林剑澜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一道匹练似的白色霞光从那剑鞘中喷涌而出,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意。而那剑完全抽出的一刹那间,满身剑意杀气复又收敛,似乎那剑身周围有着一层障碍将它们全数限制在内,再不泄出一丝一毫。
拔剑是本是最弱环节,然而捕蛇大阵竟未发动,已经错失了良机,看来齐藩仍是顾及所谓的“大帮风度”,要等韦素心先手才肯下令。
林剑澜心里叹了一下,见韦素心一手执剑鞘,一手将那长剑竖起,闭目良久,忽的大喝一声,那长剑瞬间带着一道雪光劈下,直取齐藩。剑气无形,然而那地上沙土却纷纷向两边飞溅,仿佛一道极薄的“墙”,偏偏又有着锐利的锋芒,向齐藩当头贯去。
而几乎与此同时,齐藩也是低喝一声,阵法随即启动,最里层齐藩与其他四位长老倏的变换了位置,那剑气直指处已经换了刁北斗,将真气灌注与长棍之上,大喝一声力抗那道堪称巨大的剑气,身后外圈则左右各有两支长棍从后伸入内中相助,齐藩等人的长棍却已挥到韦素心身侧和背后。若是那长剑与刁北斗长棍相撞再回身应对显然已经来不及,聪明的做法自然是撤剑回防,果然不出齐藩等人预料,那长剑如鬼魅般迅捷抽回,电光火石之间已与众人兵刃过招数下。
刁北斗和身后两位护法重又按序转动,林剑澜澜眼光到处,却见韦素心撤剑后那地上一条笔直的沙线未就此中断,如同燃着一根火药线一般,迅速的向前逼去,不由叫了一声不好,方才那庞大剑气竟与韦素心手中长剑生生分离,剑身撤回剑气却去势不变。齐藩等人已听到了林剑澜示警,外圈却来不及帮忙,齐藩抢上前去,与那剑气撞击之下,顿时一阵尘土飞扬。
林剑澜虽关注丐帮情势,但心中却对韦素心着实佩服,当日花王府镜心湖中以气为桨那手早将一身真气运用纯熟,已至化境,何况剑气?
韦素心那长剑必也是陪伴他多年,其秉性早已了如指掌,不动用则已,一旦使用便可在一瞬间达到谐调如一的地步。万剑虹也算是用剑名家,但与他相比,竟如同小儿科一般。
再抬头望去,见月色下韦素心身影拔地而起,剑光遍及四周,与曹殷殷有些相似,但与她的阴冷又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