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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老爹神情已经平静许多,缓缓走至林红枫面前道:“曹夫人,我是你家世代老仆,虽有一身武功,却敌不过岁月蹉跎,不再是黑衣队队长之后,每日不过太阳下面打个盹,静静的等死罢了,我这样风烛残年,又有什么缘由要说这许多假话蒙骗于你?”
林红枫指着那唐姓汉子和林老爹愤愤道:“当日之事也不是你们亲眼所见,却为何同林龙青一并狗血喷人构陷书剑!空口白牙的谁信?”
林老爹不易察觉的苦笑了一下,道:“既然曹夫人不信,我便找个人证来……”说罢回身向门外走去,却被林龙青拦住,面露担忧之色,却听林红枫道:“可别是心里发虚,这一出去便不敢再回来了!”林老爹看了一眼林龙青,道:“帮主,该来的还是要来。”仍是向外走去。
在座的各人本是前来援助匡义帮而来,却不想林龙青在曹书朋逼问之下捅出了四年前的那段迷案,又见一环套一环,竟是十分错综复杂,他们当年只知曹书剑中毒而死,对于林红枫所提血书却是丝毫不晓,见匡义帮众人也俱是神情肃穆,林红枫却是神智大变,又不便多嘴,只屏住呼吸,静静等着那林老爹回来。
此刻夕阳渐落,余晖慢慢洒落在大堂的门口,堂内却已十分昏暗,几个小厮悄声而进,见堂内众人俱是神情肃穆,将堂中十数个灯笼尽数点明便蹑手蹑脚的退下。片刻那门口出现了一个被拉的极长的影子,正是林老爹去而复回,那身后却跟着四个人,手中抬着一个担架。那担架中躺着一个人,却看不清容貌,众人张目观望,见那担架被抬进门来,那唐姓汉子一见便扑了上去,跪倒在那担架旁,泪珠簌簌而落,哽咽道:“师兄!”
林老爹此时似乎极为虚弱,低声道:“曹夫人,这担架上之人便是亲历当日之事的黑衣队队长,你若还有疑问,问他便是。”
林龙青望向林老爹,见他神情极为委顿,心中大为担心道:“这无异于向林老爹的伤口上再划上几刀,今日当着这帮内外的众人将当日之事揭开,也不知是对是错。”
林红枫慢慢走到那担架旁,却见上面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盖着一层薄被,面色极为苍白,眉眼却酷似林老爹,那唐姓汉子兀自在旁边落泪,那男子却似乎不能转头,只能将眼珠尽力向一旁斜着看去。见林红枫走至面前,方望向林红枫道:“属下待罪之身,行为又十分不便,恕不能见礼了。”
林红枫道:“你是林老爹的什么人?”
林老爹刚要上前回话,那人却用眼神示意,道:“爹爹,我自己说便好。曹夫人,属下姓林名鹏,黑衣队素来隐秘,想必这名字对夫人来说甚是陌生。”林鹏的目光又望向林老爹道:“他是我的爹爹,也是我的师父。”顿了一下又道:“可是在黑衣队中,他只是我的上任队长……身边这位唐兄弟,他便是我的下一任了。”林红枫低头看向那唐姓汉子,见他也正抬眼看着自己含着泪点了点头。
林红枫又道:“林老爹说你亲历当日之事,那你便将整个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到底和曹总管有没有关系。”
林红枫语气极为平静,林鹏听了却面色突变,神情极为激动,眼中似乎冒出火来,全身都在薄被下暗自抖动,片刻方道:“既然夫人要听,属下自然会讲的一字不差,那两次行动,我一辈子都记得。二月十日,曹总管联系我道……”却见林红枫神色一变,道:“你骗人,原来你也是和他们一并诬陷书剑!多说几次也是无用,把他抬出去,抬出去!”
林龙青摇摇头,走到林红枫身后,伸手稳住她肩膀痛声道:“妹子,你可否先听他把话说完?”
林鹏却已将目光丛林红枫身上移开,直视屋顶,道:“曹总管对我言道,最近有一伙儿江洋恶盗,聚敛了一笔数目不小的不义之财,丛山南官道经过,要黑衣队前去剿除。我言道,这小小的盗匪何必用黑衣队出动,曹总管道,江湖中其他门派早已跃跃欲试,若是匡义帮出手,少不得他们要过来分一杯羹,但若是黑衣队出手,便谁也不知这批财宝被何人截走。”
卷一 第30回 三尺血飞溅
略微停顿了一下,林鹏接道:“曹总管叹了口气,显得十分为难,又道,匡义帮如今势头壮大,开销之巨不是我能想象。能为帮中尽点力,又能剿除匪盗,何乐而不为,况且帮主亲口说总管可以直接调动黑衣队,我便不疑有他,从匡义帮连夜出发,赶了两夜一日方才到了山南官道,在一个险恶之处率领众兄弟设伏。”
连说了这许多话,林鹏似乎极为劳累,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心中俱都觉得奇怪,官道之上,理应人来人往车马行走,可等待几个时辰,却不见有一人一马经过。正疑惑间,却听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丛山崖之上望去,一共是一十七骑。为首的那名汉子略有秃顶,十分彪悍,手中一杆大锤,后面的则各执不同兵器,只是马匹上俱都驼着包袱,虽然众人策马奔驰,那包袱却只是些微震动,显见里面的物件十分沉重。可能正因四下无人,那些人说起话来肆无忌惮,我们听的十分真切。那为首的汉子道:‘不知为何,今日这官道之上竟然没什么人行走?’旁边一人接道:‘人少正好少生是非。’又有人哈哈大笑道:‘有这些银两,可着实能花销一阵子了!’我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怒火丛生道:‘果然是这批狗贼无疑了,聚敛民财却为着自己花销享用!’呼哨了一声,便率领着众位弟兄杀了上去!”
说到此林鹏脸色极为懊悔,道:“那批人武功虽然不弱,怎奈黑衣队本来就是匡义帮培养的死士,个个都是只求杀敌,不求自保,一番苦斗之后,虽然手下的几个兄弟挂了彩,那些人却俱都死在我们刀下!我们将那些包袱打开,果然都是黄白之物,我心中道这些人实在是死有余辜,让兄弟们将那些包袱皆尽拿起,便率众而归。”
“完胜归来,曹总管连连夸赞黑衣队,又道我为民除害,是个大大的英雄。我虽做了黑衣队的头目,可空负了一身武艺,只能偶尔领些秘密任务,一年之中也不能在江湖中行走几回,曹总管对我如此赏识,我心中自是飘飘然。第二次曹总管再来调派我时,我一听又是剿灭盗匪,想也没想,便答应了。”说到此林鹏望向林红枫道:“曹夫人,可还用我细说第二次的行动么?”
此时众人皆是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方听那湘中盟的掌门憾声道:“这实是误会,正因黑衣队是贵帮所培植的秘密力量,不欲人知,鲜少在江湖走动,武功虽高,阅历却浅,反而使得队中众人连落马寨和太湖旗门的弟兄们都不认得,才被人利用,铸成大错!”
林龙青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丛林红枫肩上拿下,却听她低声而笑,道:“你们为何都这么陷害他,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书剑……书剑……”继而高声笑道:“你在天有灵,你看看,他们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玷污你的名声!”
林鹏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仍是看着屋顶道:“夫人,我为何要骗你?后来帮主偶然和我闲谈,我便将那两次调遣之事说给帮主听。帮主闻言脸色大变,皱眉思索了半晌方道:‘你去找你爹爹来。’爹爹来了以后二人却进入了内室,我还在外间兀自高兴,心中道:‘定是帮主见我为帮立功,为民除害,和爹爹商议,要奖赏于我。若要奖赏,我宁愿不做这个队长,要是能光明正大的行走江湖,扬名立威才好。’他们出来之后,爹爹却已经满面怒容,叫我跪下,道:‘畜生,你可知你做的好事么?落马寨骆寨主等人在二月十二日遇难,太湖旗门何旗主等人在六月七日遇难……他们身上携带的资助太湖义军和难民的银两皆被劫走不知下落,至今还未找到残害他们的凶手!你,你……’”
“这两个日期像一个雷在我耳边炸开一般,我惊的说不出话来,我爹爹却一掌向我打来,道:‘畜生,我今天便一掌打死你!’我那时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的跪在那里,也不知躲避,是帮主将我爹爹拦下道:‘鹏儿什么也不知道,你别忙责罚于他。’回身对我道:‘出了这事,黑衣队的队长你是不能再作了。若我猜的不错,曹书剑已经暗中投靠了朝廷,利用你把这些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除去。我还会再行探察他一番,今日之事,你万不可跟人提起,可知道么?’”
“我只是茫然点头答应,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万劫不复,帮规第七条道‘严禁帮众勾结官府,涂害绿林中人,违者身受八十棍十三刀而死’,勾结朝廷,害武林中的兄弟,是何等的大罪!帮主又对爹爹道:‘林老爹,下一任的队长我看便让鹏儿的师弟做吧,只是事情澄清,帮规处罚过当日参与之人后,黑衣队便没有多少人了,还要劳烦你补派人手再行训练。’又缓声道:‘林老爹,你是我家老仆,可是我爹爹和我俱都十分敬重于你,你只鹏儿这一根苗,我会想办法让他不受责罚。’”
说到这里,林老爹已然转过身去,不忍再听,林龙青走到担架旁边蹲下,将手覆在林鹏的手上,缓声道:“林兄弟是个好汉子,他听了我的话连连磕头请求,道他愿意身受帮规处罚,只求我免各位兄弟一死……我问他可是真的,他神色坚决,对着他爹爹磕了三个头道:‘多谢这么多年爹爹和师父对我的养育教诲之恩,做儿子和徒弟的不能报答。’”说罢声音有些哽咽,在场众人心中也是极为感慨。
林龙青道:“这帮规是身受八十棍十三刀而死,却是要分两次执行,先是八十棍,待棍伤愈合之后,再受这十三刀,断筋割脉而死。只是没想到……鹏儿受了这八十棍责罚之后,我便被逼离帮!”
林红枫却尖声道:“是你先逼死了书剑!那书信上的字明明是你的笔迹,你便如何解释?一派胡言,你们都是在骗人!”匡义帮众人心中却已经被这林鹏说服,暗道:“若是曹总管当真蒙骗林鹏率黑衣队前去狙击武林同道,那封信便有古怪了,以他的心智,恐怕伪造一封也无不可能,只是天意让他临死了才用上这封血书,却也把我们骗的团团转。”
林老爹见儿子叙述了这般长时间,林红枫却仍是道他骗人,脸色一沉,疾步走到担架前,道:“曹夫人,拜你丈夫所赐,我的亲生儿子已经变成了这样,他为何还要骗你?”说罢将那林鹏身上覆盖的薄被“唰”的一下掀开,众人看去,脸色均是大变,那雷汝南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不忍再看,林剑澜透过林龙青看过去,差一点叫出声来。
那躯体显然是长期卧床,十分苍白,身上仅着短褂和小裤,可见是直接从床上转搬过来,肩上、手肘、手腕、膝盖、脚踝处俱有一处明显的剑伤,下手似乎极狠极深,用剑之处虽已长好,却仍是皮肉外翻,露出粉红的肉色,两边还隐约可见断掉的筋络,四肢俱都萎缩的极为瘦小枯干。
林老爹声音似乎十分缥缈,道:“夫人可看够了么?还有两处是在后面,一处在脖颈处,一处在脊背处。”那唐姓汉子虎目含泪,对林老爹吼道:“师父,你为何对师兄这般无情?”林老爹却神色木然,呆呆道:“犯了帮规,自然要受处罚。夫人,这十二处剑伤已经断了他全身的经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