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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要这种“看重”?哪个王八蛋会喜欢这种“看重”?
毒火一刻不停地烤灸,将毒性一点一滴地沁入他全身的血脉中。就像是亿万条毒蛇,啃啮着他的血肉和灵魂。
他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条毒蛇,披着猫狗的皮肉,向着所谓的主子摇尾巴。
而实际上,则是伺机窜出去,猛咬那么一口!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机会似乎到来了。
因为来时事多,他一直没有静下心来,细细思索牛力士风波的前因后果。眼下闲来无事,他的脑子便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
从牛力士出现以后,一直到看见猫儿“留书”的整个过程,都浮现出来。
这里面,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鬼才相信牛力士是因为修炼而走火入魔!
从北极那边出动魔罗喉这张王牌便能看出,他们对牛力士还是十分紧张的,务必杀之而后快。
再联想到林无忧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威胁,北极发生了什么事?
谁都知道,从建立之日起,北极散修盟会便从来没有一条心过。
六十多年过去,盟会基本的组织架构虽然没变,但却不断进行微调。
六执议已增加到十执议,通言堂则扩张到八十一人,而负责外事的四方接引,其人员结构之庞杂,更是令人咋舌。
这也就给它的内部倾轧创造了最好的温床。
往好处想,也许哪一天醒来,散修盟会就此星散,也未可知。
只是北极那群老谋深算的婊子贱货,还有神秘到甚至不知死活的玉散人,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吗?
玉散人……
李珣吁出一口长气,或许是少时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吧,一想到玉散人的问题,他就忍不住摸自己的脸。
现在亦是如此,他用指尖轻轻划过脸颊,思索着牛力士那一堆看似毫无意义的疯话。
牛力士留下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的思绪全无规律地在脑海中乱撞。
李珣的猜测一个接着一个,然后又很快的一个接着一个否决。
等到全部否决乾净,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他猛拍了一下脑袋,强迫自己从头开始想。其实这事情若简化下来,也就是两种可能:第一,玉散人死了;第二,玉散人还活着。
所有的问题都是从这两个可能中分化出来的。
比如说,假定玉散人死了,那么,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若有凶手,谁干的?古音等人对此态度如何?牛力士是怎么知道的?信息来源可不可信?等等等等……
反之,若玉散人没死。那么,牛力士所说的死了,难道就是疯话?林无忧话里隐隐的威胁是为了什么?牛力士又是因为何事被魔罗喉万里追杀……
等一下!
李珣用手猛挤自己的脸,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路,似乎是在本能地朝着“玉散人已死”这个方向靠近,这种非理性的观感,在分析问题时是大忌,他需要静一下,静一下……
便在这时,笛音入耳,思路当场又乱成一团。李珣大怒,目光转动,扫视四周:是谁他妈吹的?
一眼没有看到目标,李珣也就更加烦躁,他乾脆不再想下去,而是循着声音,寻找那个吹笛子的家伙。
但这么一仔细听下去,李珣一腔火气反倒给打消大半。
这个声伤感得紧,音符穿透了天空中的云层,如细雨般洒下,十分婉转动听。
此人修为也相当精纯,笛声游丝般流动,却清晰得如在耳边……应该是宗门里三代弟子的佼佼者吧。
可是既然是佼佼者,这心智上的修为也该同步才是,怎么吹奏这般凄凄之音,没一点儿修道人的平和洒脱?
此念既生,他也更加好奇。这时他早没了火气,只想瞧瞧这吹笛子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此际天色已晚,乐音也越发清晰,他飞了几里路,前面有一片稀疏的树林,隔着林子,还能听到汩汩的流水声,笛声也益加凄清婉转。
听得出来,吹笛人亦是想以笛声自我排解,只是满腔心绪加注其中,越发不可自制,已经是欲罢不能了。
李珣皱起眉头,正要穿林而入,忽见到林中一棵大树下,正窝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怎么看怎么别扭。李珣无声无息地凑近了些,再打量时,便忍不住一笑,这不是单智吗?
几年不见,他是越发地不济了!
如果说宗门要评选一个六十年来最不长进的弟子,单智无疑是最佳人选。
这个曾经的小书僮,因为自己的天赋被明松仙师破格录为弟子,成为当年所有提水、开山的孩子们心向往之的对象。
但也正是由于“破格”,他的心智、修为,都建立在一个极脆弱的根基之上,且又不知奋发,益使修为越发地轻浮,原来极佳的体质,已生生地练废了。
莫说是李均,恐怕就是一个入门二十年左右的弟子,只要稳扎稳打,也能将他败于剑下。
越轻浮,越不济;越不济,越自卑;越自卑,也就越偏执。
当李珣看到他这般情状,已不用再想,便知道林子那边吹笛的,必定是祈碧。
一个可称是和他有着共患难交情的朋友,同时,也是李珣曾用心“培养”过的棋子。就算是为了自己吧,他也很好奇祈碧究竟为了什么而伤心。
想了想,他笑道:“师姐真有雅兴,到坐忘峰上来吹笛自娱。文海师兄可是已经回来了,我们还带了个极难缠的小姑娘过来……”
就像是聊家常般,他说了一些有关于文海的话题,却见祈碧神情淡然,并没有明显反应,可是对他所说的婴宁,却显得十分关注,应答的话语,也大都是关于这小姑娘的。
尤其是听到婴宁父母损耗修为,生下孩子的事情,祈碧的反应更是古怪。
李珣感觉出有些门道了,他话题一转,忽地便道:“师姐今天不开心吗?”
“啊,没有啊!”祈碧一怔之后,便展颜笑道:“见师弟你回来,哪有不开心的。”
“这个我倒相信!”李淘毫不脸红地认可了祈碧的说法,但很快又道:“只是在师姐没见我之前,那一曲笛子却吹得伤情得很,这可对修为不利啊!”
他是一脸的诚挚,祈碧自然感谢。可是谢了一下,祈碧却又苦笑道:“吹支曲子,你们也能说到修为,莫不是这天下事,全都向着成道飞升了?”
这话中语气虽还算温和,不过李珣却从中听出了些许的幽怨和怪罪。
李珣心中敞亮,便顺着她语气往下说:“天下事自然不只是成道飞升,不过我辈修行人,却都是以此作为最终日标。宗门上下,哪个不想成为第二个钟隐仙师?这修为上的事,自然还是最重要的……”
他说了几句,又像才反应过来那样,奇道:“莫不是文海师兄也说过这事?为的什么?”
祈碧迟疑了一下,但当她看到李珣极诚挚,也极温和的眼神时,不知怎地,便脱口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李珣暗叫果然如此,脸上则更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目瞪口呆:“要孩子?”
祈碧本来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把如此隐私的事情说出来,脸上正羞。但看到李珣几乎与文海毫无二致的反应时,她心中便有一股气往上冲,这让她忘记了矜持,极坚定地道:“不错,我要孩子!这不成吗?”
“为什么女人总想要个孩子?”
李珣小半是做作,大部分却是真的迷惑起来。
在这一刻,李珣很自然地想到了林阁和妖凤。当年,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起因,不正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小生命吗?
他将这事件本身看得通透,可是他却看不明白事情背后的原因。
当然,他不会将这种话说小来,只是迟疑道:“这个……双修生子,堪称是修道大忌,生孩子固然是好事,可是若因此撼动师姐你们的道基,这个,就有些……”
“道基没了可以再建,难道我们成百上千年的时间,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影响的几十年?”
祈碧显然是把话憋得久了,此时简直就把李珣当成了文海,一贯温柔的她,话音竟显出几分尖锐。
“成道确实是没错,可那只是最终的目的,在达到目的之前的漫长时间,难道只有一个修炼?总是说什么修道进度,哈,难道大道还能以刻度计算?这到底是要成道,还是和其他人‘拼道’?这究竟是与天争,还是与人争?”
和其他的人拼道?与人争?
李珣知道祈碧是真把他当成文海来教训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觉得这些话里很有些带有价值的情报。
文海和谁争?
整个明心剑宗,有他需要争夺的东西吗?
隐约感觉到某些事情,但他很快回神,看着情绪激动的祈碧,李珣心中颇生出些感慨。
不知怎地,他今天的联想力实在丰富,刚刚想到了林阎与妖凤,现在又记起水蝶兰所说的话来。
想到水蝶兰替男女之情下的注脚,李珣终于困惑惑起来。难道感情一物,真的没法持久,它的期限,也就只是这么几十年吗?
妖凤、林阁如此,祈碧与文海似乎也向这边靠近,从这方面看,水蝶兰的话没有错。
可是还有一对……青吟、玉散人!
他们整整持续了上千年的情感,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真是个难题!
他总觉得自己想到了些什么,但又说不清楚。
眼前祈碧的情绪不太对头,照理说,他应该劝慰她一下,可心神混乱之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方才说了些什么话。
还是时间的流逝让祈碧渐渐恢复,见两人都是驴头不对马嘴地说话,又觉得自己对李珣发脾气全无道理,胸中之气一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在笑声中,她飞快地拭去再度出现的泪痕。
李珣只做看不见,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而更早他一步的,祈碧也开始转移话题:“珣师弟是往哪儿去?”
“好久没回山了,四处逛逛……”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祈碧却从里面找出了其他的意思来:“逛逛……珣师弟,我要去峰顶采药,你可有兴趣同行?顺路去看看两位仙师的故居也好!”
所谓的“两位仙师”自然就是钟隐与青吟。
看祈碧的神情,显然又是一个认定钟隐、青吟“看重”于他的人。但这时他早巳没有力气分辩了。
“呃,好啊!”
这种情况下,李珣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倒觉得祈碧的行为有些反常。李珣怀疑,祈碧是藉着这个机会,回避与文海见面。
由此可以想像,两人现在的关系,闹得有多么僵了!
当然,在刚刚的“调解行为”惨败后,便算他们两口子就此分手,一拍两散,李珣也不会再滥做好人了。
当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刻意找了几件在外修行时的趣事,和祈碧谈笑起来。
当李珣两人飞到目的地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时分。
李珣自然是留着力的,只是从中看祈碧的修为,这六十年来似乎长进的很少。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李珣的心神很快便被附近似曾相识的景色扯得迷乱起来。
风过树梢,与枝叶摩娑发出的声音,倒好像是祈碧吹出来的笛声,凄切缠绵。
稀疏的树林间,只一片湖水,便使视界豁然开朗,稍一转目,便看到了湖边那处极雅致的竹庐。
在看到这竹庐的瞬间,他心口便像是被人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