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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高的速度也就产生了绝大的反应,在李珣看来,这无异于用脚猛踹对方大门,门声震天响。
不过这时候他也别无选择,自嘲一笑,身形亦飞腾而起,窜向高空。
星河位移形成的雾气,范围倒是大的出奇,非但在海上、海下,便是十余里的高空处,也依然存在,只是稀薄得很了。
行将离开雾气笼罩的范围,真正的天光从晴空洒下,让李珣微眯起眼睛,也在此时,他看到蓝天之上,一朵静静高悬的白云,在晴空万里的背景下分外醒目。
猫儿一声轻唤,小小的身形直直窜入云间,再不见踪影。
李珣心中迟疑一下,身形也是微缓,但仍然循着猫儿的轨迹,飞到那云彩侧方。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绝不应该在此出现的人!
“古……古宗主?”
由云气汇聚塑形的云车内,古音身披一袭雪白狐裘,单手支颐,斜着身子,蜷卧在坐席上。
云气在她头顶上方凝成一件曲柄华盖,为她遮挡阳光,在阴影中,她神情懒散,正捧着一卷书册,打发时间。见李珣人到,移来的眼神也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李珣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她脸上,看得出来,她脸上绝不是一个健康的颜色,而是苍白近乎透明,唇瓣也没有血色,分明还没有从月前严重的伤势恢复过来,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视线无意间一触,李珣忙敛下目光,却仍没想明白。
这时,古音唇齿微启,平平淡淡地道:“最近想找你倒是难上许多……进来罢!”
“进来?”
李珣一时没听明白,或者说,他觉得自己理解失误:“什么进来?”
要知,这辆云车可不是明心剑宗的“云楼揽月”,它的形制其实是为承载单人而设。弧形车壁半高,算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其内盛一人有余,且相当舒坦,但放进两个人去,虽装得下,可那状况便有点儿“拥挤”了。
见他迟疑,古音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下书册,蜷曲在座位上的双腿也轻放下来,正起身形,为李珣腾出了一个人的空间。
“自然是进车来,你应该明白,刚刚穿过的‘星屑尘雾’是个什么用处,难道你想被旁人看到,明心灵竹与妙化古音在这里私会吗?”
她似乎没有注意话中的歧义,同时也不知道,在她移开双腿之时,李珣的目光无意间扫视到了她雪白纤嫩的裸足。
事实上,抛去这些意外不谈,只是让李珣进车一节,所给出的信息,便“足够”了。
不过,她的话还是有效用的,李珣在“灵竹”的面孔下,最怕的就是古音所说的这情况,闻言再不敢耽搁,探身进去,挨着车壁坐了下来。
只是,即便这样,也免不了和古音的身体挨挨蹭蹭,虽隔着一层狐裘,却也依然可以感觉到身侧佳人骨肉匀称的身姿,以及淡淡的药香。
药香……
李珣心中猛醒,忙露出惊讶之色,扭头过去,疑道:“古宗主莫非身上带伤?”
“嗯,月前不慎被人伤到,还没好利索就是了!”
古音并不因为李珣的“关心”而有所触动,她轻敲了下车壁,这外表如云彩般的车驾轻轻一震,随即便飞速在天空中奔行起来。
也在启动的刹那,李珣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如果所猜不错,眼下这“拉车”的,恐怕就是史上最憋屈的大妖魔,魔罗喉吧。
由此李珣便知,这车驾之中应该还有暗格,以供藏匿魔罗喉及供应动力之用。
刚刚猫儿应该也是穿到那里面去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了闪,李珣悄悄按下了还有点儿浮躁的心脏。
是的,眼下是个绝好的机会,古音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未必能挡得下他与阴散人的连手一击,古音若死,散修盟会必然分崩离析,李珣的复仇之途将比现在坦荡十倍。
可惜,他终究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其实,虽然联系时间超过六十年,可与古音真正面对面地交谈,也仅有两三次。
而这回,则是最“贴近”的。
若说李珣心中没有压力,才真叫奇怪。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脸上的神态,仔细罗织词句。
“可是鲲鹏老妖之事……此界流言,只存了一鳞半爪,我竟不知古宗主也受了伤。既然如此,古宗主应当在夜摩天休养,何必再亲临此地呢?”
古音闻言微微一笑,语气倒略有了情绪起伏:“我亦觉得累了,只是身边人手匮乏,想找人帮忙,又找不见人影,奈何?”
李珣自然听出这是在说他,脸上略现尴尬,正要解释两句,古音已微笑开口:“我原先以为两大剑宗火并,你必然会掺上一手,哪知事情过了大半个月,却不见你的影子,这才飞剑寻你,同时又在各必经之路上设下人手,准备将你拦下商议。
“哪知你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星河周边,看起来,我确是小看你了。”
听她语气微妙,李珣暗自心惊,有心想挽救,可是古音语气虽和缓,但绵绵不绝,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转过脸来,与李珣目光对上,轻笑道:“说起来,这种情况也有段日子了。我也知道,你修为日增,行事也越发自由,先前的位置自然束不住你……”
李珣听得心中狂跳,这时也顾不得礼貌与否,截口道:“古宗主言重了,这些年来,无论是宗主您,又或是无忧师姐的诸般照顾,我向来铭记在心……”
古音轻轻举起右手,李珣见状,口上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还记得,这应该是被天芷上人的五色神光重创的那只手吧,眼下从表面看,倒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曾受过伤,依然白皙修长,莹润如玉。也正因为如此,这只手似乎有着令人心脏停跳的魔力。
“这些没用的话就不必说了。若你真能被美色之流缚得住,我也就不会对你正眼相看。这些年来,我也只是为你提供一个休闲玩乐的地方,你心中真正想要的,我半点儿也不曾给予,你也从来没有向我索要,可对?”
李珣为之哑然。
古音也不再说,只是目光投向车外辽远无际的天空,任车中的气氛在尴尬中渐渐沉积。
云车几以撕裂天空的速度飞掠,车内却几乎凝固了下来。
李珣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他也学古音将目光投到车外,看了下太阳所在的方位,紧接着,他惊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古音收回目光,脸上渐渐露出疲色,她轻倚着车壁,手上却又抬起书册,随意翻动,口中则悠悠道:“夜摩天。”
“夜摩天?”李珣是真的有点儿犯晕,他怔了半晌,方才问道:“为什么要去夜摩天,古宗主不是在星河那边……”
“星河那边,本应是你的事,不是么?”古音根本不看他,目光只在书页上留连,声音也越发懒散。
这与她素来知礼秉节的气度差别颇大,但言辞依然透彻人心。
“问题在于,如此大事,你却姗姗来迟,而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受难的是宗门内最照顾你的明玑。你这种态度,如何能让清溟那几人满意?
“说得更严重些,你这几十年来,在宗门内营造的形象,必然会有一个大滑坡,面对这种情况,你怎么解决?”
无疑,这是李珣一直思考的难题,既然被问到,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准备做上一幅星河的禁法草图,不需太过精细,只要能安全进入一段距离,又能全身而退,证明我用过心,便也勉强说得过去了。”
古音又翻过一页,同时漫不经心地道:“是个办法,但无甚奇处。而且这里事态多变,你能保证在情势转变之前,完成所谓的草图吗?”
李珣默然。不过,见到古音这种态度,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他摆出虚心求教的态度,问道:“古宗主可是有主意了?”
古音闻言,将目光抬起来,看他一眼,又轻轻颔首,李珣见状一喜,很快又奇道:“这主意和夜摩天有什么关系?”
“这主意不关夜摩天的事。”
古音轻描淡写地加以否决,但随即又道:“可这主意,我只有在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才会对你说。而你……眼下可真不让人放心!”
理所应当地看到李珣惊怔的表情,古音苍白的脸上微露出一线笑容。
“这有什么呢?人心各不相同,就算我与栖霞、青鸾之间,也各有一些说不出口的问题。这无碍大局,真正有碍我们之间合作的,说出来,解决掉,便可以了。”
“可,为什么非要去夜摩天?”
李珣如此问,只是半晌不见古音响应,他讶然看去,却见这位病美人儿微瞑双眸,轻靠在车背上,手中书册滑落至膝上,本人似是已因困乏而睡了过去。李珣正尴尬间,便听她轻轻呢喃一声。
“有些事,只有在夜摩天才能说出来,说出来,才有人信!”
李珣眉头打结,他不自主地抚上胸口,那里,玉辟邪透出的氤氲清气,正牢牢锁住更深层的暴戾和疯狂,而这些元素,却一点都不能带给他决断的能力和勇气。
现在,选择权在他手上,可是他却因为这该死的谨慎以及好奇心,被这个伤病缠身的女修牵着鼻子走─他绝不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夜摩天在北,星河在东北,两地本就直接相连,其直线距离并不算长。
云车在魔罗喉的牵引下,速度又是绝快,在天空中行驶了约一日夜的工夫,在第二天中午之前,便赶到了目的地。
当极地的寒风呼啸而过时,古音将狐裘稍紧了紧,低叹道:“自不夜城迁走,这极地便是越发的冷清了。天芷啊……”
最后三个字,几已化为轻淡的吐息,湮没在渐转尖利的风啸声中。李珣依稀听到,却也只能装聋作哑。
云车打了个转,认准了霜风谷的主向,直驶过去。古音将握在手中一天多的书册放下,转脸看了李珣一眼,忽而微笑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一问让李珣措手不及。在由星河至夜摩天这一天多的路程里,古音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休息,偶尔才和他说两句话,却又完全不涉及敏感层面,多是一些修道心得之类。
这让李珣以为,古音是打定心思,要到霜风谷甚至是心园之后,才会让所谓的“问题解决”正式开始。
可是很显然,就在此刻,古音已经要开始解决问题了。
面对这样一个空泛的问话,李珣本有一万种方式,做出无懈可击的回答。可是,在古音奇妙的笑容里,他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古音也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一直在怀疑你的目的。不要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太过优秀。也许你不能理解自己的锋芒所在,可事实上是,在我们关注你的这六十余年间,你的作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正常修士所能臻至的最高水平。
“就算是钟隐,在他修道的前一百年,仍在坐忘峰上悟剑!而你,却已经混得风生水起,在通玄界占据一席之地……
“好吧,也许我们也要和清溟他们一样,承认只要事情牵涉到钟隐,总会变得不可思议,以此来解释你的进步。可是更不可思议的,还是你本身的态度。”
古音略侧过身子,以更舒服地观察李珣的神情变化,口中则不紧不慢地说下去。
“我很奇怪,这些年来,我通过无忧带给你的好处,完全稳定在一个标准在线,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