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摇摇头挥去杂乱的念头,他掀帘进入里间,正想说话,入目的情景让他呆了一呆。
阎夫人正坐在绣墩上梳妆,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又被身边的阎湖挽起,用玉梳轻轻梳动。宽绰的祭袍好像是临时披在身上,微向下滑,露出修长的颈子以及雪白香肩。
透过前方的琉璃镜,李珣甚至可以看到,她胸前微露的丰盈,中央深深的沟壑引着他的眼珠不由自主地移下去。
他眉头跳动,眼神很快恢复到犀利清明的状态,依然是透过镜子,和阎夫人目光对上,继而微一欠身:“夫人,百鬼冒失了。”
“无妨。”
阎夫人在镜中微微一笑,并不以为忤。
后边,阎采儿的嚷嚷声响起来:“好狗不挡道!”
李珣回头看去,见这妮子手捧着一碗青白颜色的浓浆,快步进来,碗上方热气腾腾,似是刚刚熬好。
李珣鼻头微动,奇道:“这是‘荔油’吧,里面加了什么?”
“自己猜去!”
阎采儿又白他一眼,神色却飞快地凝重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浓浆捧到阎夫人身前的梳妆台上。
李珣的目光自然而然投过去,却看不出其中的关窍。
阎夫人静静地看着这碗浓浆,过了片刻,伸出右手,拇指在食指指尖一挑,破开一个小口,将血液滴入其中,连续七滴,血色飞速晕染开来,与青白本色融在一起,变成粉红颜色。
这还没完,在颜色均匀分布之后,阎夫人口中低低颂念,尚沾染血渍的手指当空虚画,碧莹莹的光火从指尖弹出来,接二连三地投入粉红色的浆液中。
热浆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沉下去,数息后,整碗热浆竟咕嘟嘟地沸腾了。
指头大小的浆泡鼓起、破裂,最终,整碗浆液都变成了墨绿色。
“心符水印?”
李珣总算没虚度数十年光阴,已认出浆液的名称,但眉头亦随之扭在一起。
“夫人,这东西拿来做什么用?”
“自然是画符起咒之用。记得么,我曾经要你帮忙来着……”阎夫人婉然一笑,手掌轻抚过碗沿,试了试温度,回眸对阎湖道,“把做好的符纹拿给你师弟看。”
阎湖应了一声,将阎夫人的长发拢成一束,交到阎采儿手里,这才从梳妆台侧的暗格中取出一卷丝帛,递了过来。
李珣马上想起了阎夫人几次三番的“请求”,只是他没想到,直到大典前夜,这请求才变成现实。
“符咒?就是那日在水塘边的功课?”李珣一边随口询问,一边接过丝帛,慢慢展开。
入目的图样非常复杂,纵横交错的线条有上千道之多,以李珣的眼力,只能从其中分辨出一些属于禁法范畴的线条,至于更多有关于符咒之类的图式,他比起门外汉也差不了太多。
阎夫人通过镜面的反射,饶有兴味地看他:“怎样?”
“仅从禁法纹路上看,似乎是传导元气、真息之用,其它的,恕我眼拙……敢问夫人,这符纹是画在什么地方?”
“背上。”
“背……上?”
李珣手上一紧,抬头死盯着阎夫人的侧脸,良久方道,“谁的背上?”
阎夫人浅浅一笑,偏头示意阎湖。
这位素来沉静果决的大弟子罕有地犹豫一下,但最终还是上前,轻扯住师尊祭袍的领口,缓缓向下脱落。
李珣的眼眶慢慢放大,映在他眼底深处的,正是阎夫人玉光致的裸背。由双肩起,呈优美轨迹收束的曲线,既有成熟的丰腴,又有青春的润泽,倒映着室内明亮的烛火,直令旁观者晕眩。
在李珣刹那的失神中,阎夫人平淡开口:“如此,你觉得如何?”
话音入耳,李珣嗯了一声,随口道:“荒唐……”
稍一顿的空档,他已彻底清醒过来。
不得不承认,阎夫人突如其来的这一下,震荡心神,为数十年来所未有。
其实,阎夫人还是保有一定的矜持的,祭袍前端挂在臂弯上,前领、长袖掩在胸前,只祼露背部。
可就是这半遮半掩的举止,才更勾人魂魄。
无意识地咧嘴一笑,李珣摇摇头,继续说下去:“且不管荒唐与否,我不明白,其中的禁法纹路既然是为了传导元气,元气源头在何处?用来做什么?”
阎夫人轻勾唇角,再度向阎湖示意。
这位忠心耿耿的女弟子打开了妆台上另一个暗格,取出里面置放的紫玉盒子。
“这是……”
在李珣的注视下,阎湖打开盒子,露出其中的金丸神泥。
阎湖把它拈起来,以阎夫人尖巧的下颔为参照,虚划过雪白的颈项,至锁骨之间,再向下移……
最终,金珠就停留在美妇人丰盈的胸口上方,映着雪肤,闪烁着灿然的光辉。
李珣忽地恍然,他再展开丝帛,仔细打量上面的符纹,与此时的情景相对应,立时明白了最前端几道纹路的用处。
由此推而导之,很快把所有与禁法有关的设计融会贯通,连交织其中的咒文符箓,也连猜带蒙,估摸了三五成。
通过身前明镜,阎夫人一直注意他的表情,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她方展颜笑道:“我以金丸神泥中封着的宝物为源头,借禁法符箓,抽取元气,你看如何?”
“这是引灵入体的法门吧。”
李珣的见识已不寻常,一眼看出,这手段应属于碧火流莹咒法中,引纳外气的精微法门。
李珣自然不会笨到去问里面封着什么,想了想,就事论事道:“以此法,若元气充沛,又与本宗法门质性相似,确实可以大幅提升夫人的实力。不过,‘心符水印’固然珍贵,若大流量元气贯注其中,迅速消磨,又能撑多长时间呢?”
阎夫人笑意盎然,显然早已想到此节。
“若在以往,我确实无计可施,只能想着博浪一击之用。不过,今日既然有你在,何愁不能施以长久之计?”
“哦?”
“全天下,也只有百鬼你,才有这个能耐。”阎夫人的容光从镜中反射过来,亦消不去神采飞扬之态。
“此界既通晓本宗法门,又精擅血魔秘术的修士,除你之外,还有何人?”
“血魔秘术?”
受此提醒,再有整套的符纹设计在手,若李珣再不明白,便真是傻子了。
他扬起眉毛道:“夫人的意思是,透辟肌理,贯通血脉,将这套符纹……烙在背上?”
阎夫人没再开口,可那对明眸,灿若晨星,灼然如火。
“好胆色!”
李珣在心底赞了一声,惊叹于阎夫人不让须眉的魄力。
若要将符纹烙下,绝不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在此过程中,符纹必须完美契合元气流通的管道,且与肌体合而为一,方不至于在实际运用中,和本身的真息运转相冲突。
在此过程中,烙痕透入骨肉的痛感,与气血蒸腾的危险交织在一起,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没有惊人的决断,岂能如此?
只是,李珣还是不明白:“眼下局势一片大好,夫人何必身冒此险?要知道,就算这套符纹发挥了作用,可毕竟是借助外力,长此以往,修为停滞不说,外气长期注入,天知道会有什么异变。”
这可是李珣的经验之谈。
前段时间,阴火充斥体内,使体质异变,便让他不得不修习血神子,惹出诸多是非。阎夫人从古音那边求得的宝物,就算再契合自身真息质性,能比得上阴火珠么?
阎夫人微微一笑,摇头道:“形势大好也未必,西联势大,宗门积弱已久,未必能抵得住。我既然力争宗主之位,便不能心存侥幸。”
李珣眉头跳动,还要再说,阎夫人先一步截话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难得她摆出师尊的威风,李珣撇动唇角,也不再纠缠。将言语引回到具体问题上来。
“禁法纹路,我这边绝无问题,可那咒文符箓,我并不擅长……”
“我可以发力导引,以发挥功效。”
李珣默默点头,果然,阎夫人已将事情的各个方面都推演清楚。
不过,转念想想,她做这个决定也很不容易吧。否则何必挤在大典前夜,把事情弄得紧紧张张?
他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既然有了决断,便低下头,第三次查看丝帛上的符纹。
这回所用的时间,比前两次都要长得多,直至李珣肯定自己已将符纹全部记下,便随手将其扔下,轻吸口气,目光转向阎湖,沉声道:“水印拿来!”
话音出口的刹那,血红的颜色,已在他瞳孔中晕染铺开,室内的温度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阎夫人见状,微笑间,亦深吸一口气,脸容微垂,如入定一般。
旁边阎湖一手固定金珠,一手取过盛在碗中的心符水印,摆在李珣眼前。
李珣停在阎夫人背后,双手食指均沾了心符水印,指尖同时轻印在脊椎最上端。
美妇人柔腻的肌肤触感只在李珣心中一闪,便消褪干净。稍停,他低吟一声:“开始了!”
音犹在耳,他双指一分,绕过阎夫人的玉颈,沿着两条弧度相同的线路,抹过锁骨边缘,又穿刺而过,最终同时抵达胸口金珠两侧。
两道完全对称的轨迹,便如同两条墨绿色的毒蛇,将胸口金珠死死扣住。
“松手!”
在开口的同时,李珣双手拿起,再插入玉碗内,挑了一层心符水印出来。
阎湖闻言,松开固定金珠的手指,说也奇怪,金珠竟似粘在阎夫人胸口上一般,动也不动。
仅过了半息,金珠忽地大放光芒。
在此瞬间,李珣分明听到,内里有一声尖利嘶吼,以他难以理解的方式,直接轰击他的心神。
若非不久前,在青鸾手下,历经近百次“血神锻体”的磨练,只此一击,他恐怕就要吐血受伤。
而如今,他只是灵台微震,便是生出的疑惑被很快甩到脑后。手上丝毫不停,细如发丝的燃血元息直透入体,气血蒸腾,烧得附近皮肤红彤彤的一片,而在沁出皮层的刹那,第二道劲力抵着“心符水印”打进来。
在李珣妙至毫巅的微控之下,水印、气血、肌体,包括周围的经络血脉,近乎完美地揉在一处,形成多方交融贯通的平衡结构,彷佛水印天然生成在肌体中一般。
这一手如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然而,李珣指下的阎夫人,脸上血色却在瞬间抽了个干净。
李珣可以感觉到,她的皮肤僵硬,同时在最微小的幅度内抽搐,显然是强压着痛苦。
不过,在他准备勾勒咒文符箓之时,阎夫人仍然及时反应,鼓动真息,导引李珣手指的刻画轨迹以及施力深浅。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差不多等于是阎夫人手把手教他宗门咒法的奥妙,只可惜,李珣此时专精唯一,随其真息涨落而描画,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白费了一个深入认知咒法符箓的机会。
在第一处符箓绘制完毕后,他与阎夫人便都明白了彼此的轻重,下面便是水到渠成。
李珣双指勾画,开始还是彼此对称,但到后来,一手画方、一手画圆已是等闲事,无论多么复杂的符箓,他手下都能完美复现出来,阎夫人亦能默契地引导真息配合,激发符箓效力,和周边的禁法纹路联系在一起。
只是,手下虽是流利顺畅,毕竟符纹复杂,时间仍在飞速流逝,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随侍在旁的阎湖、阎采儿僵硬得像两尊雕像,甚至可以听到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