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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蝶兰悠悠的话音缭绕耳畔,在云端的强风下,越显得幽缈不实:“这法子不只是对别人使的,还能用在自己身上。逆蝶成茧、入妄归梦,所谓生死,不过就是大梦一场,梦里梦外,并无差别。”
“一梦万载,对我而言,不过是瞬息即逝,就算是你用‘同心结’害死了我,万年之后,你骨肉成泥,本仙子照样破茧化蝶,还能活得无比滋润!”
“哈哈!”李珣明显感觉到水蝶兰后半段是在提升气氛,忙凑趣道:“咱们公婆俩连手,天下大可去得,谁敢来寻咱们的晦气?呃,等下,蝶分雌雄是吧……”
“去!”
伴着嗔音,李珣小腹上挨了重重一拳,惨哼声中,他虾米似的蜷曲起来,一时间呼吸不能。不过,他还真是少见水蝶兰这气呼呼的模样,新奇的感觉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逆使化蝶归梦法,入妄归梦一节还好说,前面的就有些奇怪了。我知道你是百幻蝶法体,而这蝴蝶逆态,逆成什么?”
“茧啊。取混沌未明之态,孕育万物之姿,有什么不对?”
“再向前推,茧前面呢?”
“前面……”
她的话音突然断掉,看她窘迫的模样,李珣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笑了半截,耳边风声凌厉,挟着滔天怒火,水蝶兰一记没有半点儿留情的鞭腿抽击过来,在堵住他笑音的同时,直接把他打落云端,直坠下去。
直落下近百丈的高度,李珣才呛咳着缓过劲来,止住下跌之势,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驱使着,就在半空中捧腹大笑,恨不能来回打滚,以示诚心。
便是隔着百丈远,李珣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水蝶兰的怒火,可在他荒腔走板的笑声里,这火气也在迅速地消退。最后,妖女只是远远骂了一声“混帐”,便不再和他纠缠。
笑声突然中断。
并不是李珣良心发现,而是外界生出了变故。
百余里外,不断接近的气劲撞击声,以及流散出来的独特波动,使李珣二人不但知道来者有几个,甚至其宗门派别,也都了然于心。
“就知道爬了这么久,早晚都能沾上麻烦。不过,是阴阳宗的,两边都是……内讧吗?”
李珣好奇心大起,感觉着战场有向这边靠近的趋势,李珣向水蝶兰遥遥示意,让她在云端守着青鸾,自己则飞上前去,探探情况。
天空中的打斗所影响的人物,可不只是李珣他们一拨。
这里虽是已脱出了雾隐轩的范围,可也算是东南林海的边缘,此界大多数修士并不明白其中差别,仍有不少人在附近搜索察看。战斗的冲击波扩散开来,有不少人都在暗处探头,打听消息。
李珣隐去身形,停在战场数里之外。以他的眼力,足以将战场中的局势看个清楚。
他略有些意外,激战中的二人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就是不久前在雾隐轩为他送来破魂梭的那位女修,是阴阳宗五嫔中的人物,好象叫苏瑜来着。
另外那人,虽也是个水平之上的美人儿,但那面目就是全然陌生了。观其修为,能与苏瑜拼个不相上下,大概也是阴阳宗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以李珣此时的眼光来看,交手的二人,其实都只是平平,相差只在于苏瑜气盛,对方气沮,一追一逃,各自立场登时一目了然。
“苏瑜应该是秦婉如的心腹,那么,对面就是冤家了。”李珣比较自觉地做了关系远近的分析。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不会因为这个就跳出去横插一手,看戏消遣的心态仍占了上风。
这时候,交战中的二人,终于有片言只语流出来。
那位面生的美人似乎是有伤在身,嗓音极是嘶哑:“你当真不念数百年同门的情分?”
苏瑜的吐息略有起伏,不过状态要比对手好得多,她闻言婉然笑道:“吴姬师姐,你说话好没道理。若是不念同门情分,我又怎会到这里来?宗主的心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放屁!”
这个叫吴姬的美人儿风姿甚佳,却有些不修口德,也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她沙哑的嗓音仍有些颤抖。
“秦婉如打的鬼主意,瞒别人还成,却绝瞒不过我,她害死婵玉,只以为无人再知那件隐秘,却还是漏掉了我,故而留我这个活口,就是要探清是否还有人得知内情,是也不是?”
苏瑜就比她稳定得多,闻言只是微笑:“师姐莫要忘了,凡事均要掌握一个‘度’。这等隐秘之事,对你来说,既不能完全守口如瓶,也不能真的使其流散开来,而眼下耳目众多……师姐你以为呢?”
“我便是死了,也要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们师徒的恶行!”
吴姬嘴上虽是发狠,可接下来却不再言语,二女周围元气溅射,手上丝毫不慢,依旧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旁边李珣听得先是有些糊涂,可很快就想到,水蝶兰描述的当日在剃刀峰下秦婉如的言行,因而明白了一些。
“她的气量有这么小吗?当时要杀婵玉,是因其透露姬儿身死的消息,使羽侍与她决裂,算是报复,理由充足。可现在人死灯灭,怎么还要迁怒于人?就算是爱惜羽毛,可她也不是太在意名声的人哪?”
李珣有些莫名其妙,隐隐觉得,那件事还有些他不清楚的细节。便在这时,又有一波冲击遥遥传至,接近的速度比眼前这对要强上不少。
“熊奇,是熊奇吧?”
同样感觉到了那波冲击,吴姬的情绪忽然就被调动起来,一轮急攻,硬生生地将苏瑜迫开一段距离,借机身形折向东北,看样子像是要与那边的某人会合。
苏瑜倒是不急,只是跟在后面,柔声道:“吴姬师姐,一旦宗主亲至,你们必然抵挡不住。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你不如考虑束手就缚,向宗主交代清楚,或可免去杀劫,甚至连你那位情郎,都能留得性命呢!”
一侧李珣暗中冷笑,苏瑜说话时分明用上了摄魂迷心的法术,以打消吴姬的斗志。可惜吴姬并不上当,头也不回地冷笑道:“苏瑜,迷心术可是我代师传予你的,如今你却要班门弄斧么?”
“礼尚往来,乃是同门应有之义,师姐以为如何?”
“说是报应临头倒更好些。只是今日你奉命追杀我,焉知他日不会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要知道,你通晓的秘密怕是比我更多!”
二女追逃之时,仍以摄魂迷心之术彼此干扰,倒让李珣大开耳界。不过听得多了,他的兴趣也消减不少,更没强势介入的打算,跟了百多里路,他便准备回返,去干自家的事了。
便在此刻,远方的冲击突然消失,两个剧烈闪耀的生机脉动也有一个迅速陨落,就算相隔数十里,李珣亦能感觉到那瞬间迸发出咒怨之气。
“啧,惨死啊。”李珣发现,远方那个熟人近日来修为精进甚多,刚刚那记辣手,凌厉凶毒,隐然有其师风范。
见惯了对方柔媚婉转的姿态,此时横生一笔,却是震撼力大增。
交战中的二女当然不可能像李珣那样,对远方战局有如目见,迟了片刻,才察觉到这要命的变化,这时候再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李珣按下退走的心思,抱臂等着故人前来。不过数息工夫,西北天际便有人影出现,吴姬看到来人,眼中的绝望便再也遮掩不住。
“秦婉如,你……好!”
这当然不是问候,而是最恶毒的诅咒。吴姬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其中,以至于被苏瑜一掌击中后心,瞬间被破开护体真息,内脏受到重创,直接从空中栽下去。
而伴着她一起掉落的,还有一颗嗔目裂口的头颅。
“熊奇!”
落地的震荡使吴姬瘫在了地上,喉咙里呛出的声音,更令人不忍卒听。
李珣倒没觉得里面有什么生离死别的大悲剧,哭腔里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未来的绝望吧。
说起来,秦婉如究竟从阴散人那里学到了莲花八密的几层火候?
心中转着这样的念头,李珣看到天空中裙影飘香,阴阳宗宗主秦婉如就这么单人只影,驾临东南林海。
这位通玄界有名的美人儿一身缟素,不施脂粉、不配珠钗,一头乌丝只挽了个简单的髻,眼神平淡无波,未流露任何情绪,像一朵濯水白莲,动静宜人。
可远远看着,李珣竟感觉有股火苗在心头蠢蠢欲动,恨不得上前撕碎美人的素裳孝服,大块朵颐。
这个念头方起又落,等一切恢复正常,李珣心中已颇是佩服。
秦婉如明显功力大进了,其媚姿化于无形,布施于无意之间,对旁人的效果不知如何,然其余力辐射至此,却立时激发了李珣的血魔之气,如水泼沸油,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
秦婉如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略有些疑惑地向这边扫来一眼,李珣立时收束气息,将她瞒过。探察不果,秦婉如也不再分心,与苏瑜一起落下,站到吴姬身前。
周边看热闹的散修,很自觉散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不管怎么说,秦婉如这样的一宗之主亲自驾临,威慑力相当强大。某个倒霉蛋因为不小心听到了某些宗门秘辛而被灭口的例子,从古到今,都是层出不穷。
反倒是李珣又接近了些,别人怕被灭口,他可不在乎。
秦婉如一身素白不沾微尘,根本看不出刚将一名不弱的修士断头取命。
李珣此时倒有了些印象,那个熊奇好像是一个颇有名的散修,以行为狂放著称。在高手如云的通玄界,素行放诞,仍能活到刚才,修为显然不弱,运气也值得称道,只可惜,一切都到此为止。
吴姬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秦婉如不放,只是连远处的李珣都能看到她的心虚和惶恐。看得出来,秦婉如在阴阳宗积威甚重,并不是靠着阴散人的余荫过日子。
秦婉如并未与她太过纠缠,以目光示意那颗滚落地上的头颅,淡淡开口:“吴姬,你离宗叛门也就罢了,与情郎远走高飞便是,为何还要勾结散修盟会,图谋不轨?”
“远走高飞?你说得好容易!”吴姬恐惧到了极处,精神濒临崩溃,想硬气起来,却止不住声音打颤。
“若不找个依靠,早晚都要被你害死。若非熊奇,我焉能逃到此处……秦婉如,你要杀我趁早,北边言明会派高手前来接应,他们已不远了!”
李珣听到这荒唐的虚言恐吓,不禁哑然失笑,然而笑意刚刚上脸,面上便是微怔。停了片刻,他上身略向前倾,最后却没有动弹。
秦婉如再说了两句软话,大概是打着莫要不教而诛的念头。
等她要施些手段的时候,“轰”声巨响,吴姬身旁的地面在爆震声中炸开,一道灰影怪笑着冲出来,只一卷便将吴姬擒住,身形不停的向上窜。
在飞溅的土石掩护下,那灰影转眼升到十丈高空,滴溜溜打了个转儿,像是飞动的龙卷,横投向密林中去。
在地面炸开之时,秦婉如才反应过来,再想有所举动已是太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裹胁吴姬而去。
面对如此突生变故,秦婉如并没有立刻追上去,只是略一偏头,身边的苏瑜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起步追击。但就是这么一耽搁,前方人影已经闪入密林,把她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看起来是追不上了。
不过李珣很清楚,秦婉如一点儿都不着急,让苏瑜追击,也仅仅是做个样子而已。
不出所料,在灰影投入密林后,仅仅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