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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多了钟隐、七妖、三散人这样的绝顶人物,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与前面那些人的差距究竟在哪里?青帝遗老的言论,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窗,纵然那仅是一家之言,也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没觉得青帝遗老是故弄玄虚之徒啊,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关键问题上打机锋呢?
百思不解之下,他伸手将两片淡青色的羽毛举在眼前。
这就是青鸾留在世间的唯一纪念。与凤翎针火一般的灼热不同,这两根青羽颜色深湛,隐然透着蓝汪汪的光泽,放在阳光下,宝光流动,竟似由玉雕成,入手微冷,不管握上多久,温度都不会变化。
可细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蕴含的惊人的能量,恰如青鸾其人。
这时,身后脚步声接近,水蝶兰走到他旁边,屈膝跪坐下来,眺望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吸了口海边独有的微腥空气。
“海上也死人了,无量天宗想必很头痛。”
她超出常理的敏锐嗅觉,总能捕捉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信息。李珣嗯了一声,心想这几日下来,事态的深入和扩大最正常不过,只是苦了周边的宗门──坐落在东海七十二仙岛上的无量天宗便是个典型。
不过,这又与他何干?
再叹口气,李珣手指轻搓,将两根羽毛弹上半空,又自由落下,一来一回,打发时间。
水蝶兰看了两遍,就忍不住伸手抢了过来,微嗔道:“怎么说也是很重要的遗物呢,哪有你这样的?”
李珣笑了一下,转而问道:“青老真的做决定了?”
他这话是有出处的,昨日青帝遗老自成天地的神通被破,虽是当时就开始着手恢复,但因占地太过广大,直至半个时辰前,才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在此过程中,李珣和水蝶兰便在周边驱赶斩杀不开眼的修士,几乎不得一刻消停。
青帝遗老觉得,此处已成是非之地,便考虑搬迁到他处。李珣所言,便据此而发。
水蝶兰做出了肯定的回应:“当然,说搬就搬,反正有自成天地神通,去哪儿不一样,何必留在漩涡里?”
“那,曲径通幽下面的……”
水蝶兰笑吟吟地回答,“那群家伙不就是在找曲径通幽么?好啊,我们把真正的曲径通幽交出来,让他们到那座死城里面拼死拼活去好了。什么北盟、西联、正道九宗,统统进去,然后我在这边炸了那条通道,看看能有几个人活着出来!”
李珣听她胡言乱语,不由哈哈大笑,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不过笑过之后,他反而又有些吃不准了。
看着水蝶兰俏生生的面容,他疑道:“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水蝶兰横他一眼:“我虽不在乎杀劫,却也没有和整个通玄界为敌的打算。这种蠢货有一个便足够了!”
她话中的讽刺,李珣只当听不懂,他又从水蝶兰手中将青羽夺回来,这回倒是颇为小心地将其收入怀中。
水蝶兰看不懂他这前后矛盾的举动,奇道:“你搞什么鬼?”
“这可是极好的材料呢。”李珣抽动嘴角,冷笑一下:“将它们精炼一下,作为承载血杀之气的介质,我可以布下两个血灵飞羽阵,一阴一阳,一明一暗,天底下有几人能避得开?”
“栖霞会杀了你!”水蝶兰大摇其头,“飞升之事绝瞒不过栖霞,现在她指不定正拼命往这里赶呢。”
“拼命?对,是到这儿来拼命吧。”
虽说在青鸾度劫飞升中出了大力,可李珣却不寄望于妖凤会因为此事而感谢他。此时的妖凤大半是古音手中的凶器,小半则是沉沦在挚友死难、爱女浑噩之恶梦中的疯子。
那种意图毁灭一切的凶戾恨火,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能越蓄越多,直至积累到焚毁其最后理智的程度。
距离古音的谈话已经有一段日子,李珣反而越发清醒地认识到古音的心态与打算。
那可怕的女人,亲手将妖凤打造成了一柄锋利无匹的双刃剑,用她来毁灭通玄界的陈规陋习。
这已不是普通的伤人伤己能够形容的了,可以说,如果通过祭炼古音本人,可以使剑锋更加地无坚不摧,她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投身其上,献出鲜血和灵魂。
比和一个疯子交手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碰上了两个疯子!
现在想想,来这里的路上谈到的所谓刺杀,真是个危险的念头。便是能杀掉古音,又该如何面对一个彻底疯狂的天妖凤凰?
古音与玉散人傀儡同命,玉散人傀儡与林无忧勾连,林无忧又是妖凤能够存有一线理智的最后依靠,而妖凤的彻底崩溃,或许是古音最希望看到的事情……连环套似的局面,真能让人发狂。
或者,来个祸水东引,让妖凤在通玄界闹腾几年,趁他们疲弱不堪的时候,说动青帝遗老,加上水蝶兰,汇集两大幽玄傀儡,最后由他凑个数,群殴围杀所有人!
转动这拙劣却爽快的念头,李珣神经质地呵呵失笑。水蝶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他的魂魄:“喂,天亮了,人家妖凤还没来呢!”
李珣有些尴尬,但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看他的表情,水蝶兰眨了眨眼,忽地开口询问:“你总说报仇、报仇,你想怎么报仇来着?”
他张口欲言,忽又停住。继而露齿一笑:“你肯定不喜欢。”
水蝶兰在这种事上好像特别敏感,瞪他一眼,低骂了声“龌龊”,正要再说,神色却是微动。
几乎在同时,李珣也发现了远方急速靠近的强烈生机脉动,他小小地吃了一惊:“这么强,妖凤?不,是……”
念头未绝,宏大的音波已经直穿入沙滩后稀疏的林地中。
“故友来访,青帝老儿,你在家么?”那嗓音中气充沛,似滚雷音,气魄极大,而且,是李珣和水蝶兰都曾听过的。
水蝶兰脱口而出:“竟是鲲鹏老儿,他来干什么?”
来者正是鲲鹏老妖,虽没现出广及千里的法体,可那股吞天食地的气魄,却是毫无衰减。
按理说,这位大妖魔在千折关被古音设计重创之后,应是一直在东海老巢内疗伤,当日李珣途经那里,还因为箕胖子的事小小地冲突了一下。
因为这样的原因,李珣在估计周边形势时,一直没把这家伙放进来,现在不由有些后悔。
看情形,他伤势痊愈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
水蝶兰也有点儿吃惊,不过倒没什么紧张的样子。同在东海,虽说一个在北,一个在西,但几万年下来,大伙儿其实都是老朋友了,偶尔有些摩擦,也都在可以克制的范围内。
两人转念间,青帝遗老已经做出响应:“鲲鹏老弟亲来,也是少见,请进,请进。”
“哎呀?大开中门迎客,我来这儿几十趟,还是第一次见。客气、客气。”鲲鹏老怪遥空打着哈哈,飞行的速度半点儿不减,朝这边过来。
他的飞行轨迹偏过李珣所在的沙滩约二十里,在这个距离上,大伙儿谁都瞒不过谁。
李珣便感觉到,老妖怪很有点疑惑地向这边气机探测了一下,在与水蝶兰放射出的气息碰撞后,才恍然大悟地收了回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李珣观其来势,眉头皱起:“不是说曲径通幽天下无人能知么?”
“都是老邻居了,想彻底瞒过也不容易,鲲鹏老儿为人不怎么样,却是精得很,虽是能猜到大概位置,却从来不真的探究底细,嘴巴也严实。当然,像这样直接找上门来的情况,我也没见几次,要去看看吗?”
水蝶兰的提议让李珣颇为心动,不过两大妖魔交涉,说不定会牵涉到一些私密信息,水蝶兰当然无所谓,他再凑过去,未免有些失礼。
“你去吧,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再给我说。”
李珣表现出谨慎的姿态,水蝶兰还待再劝,西面丛林中忽又炸开一波颇强的冲击,且以极快的速度压迫过来。
在短短的时间内,乱源不断扩大,初步估计,那至少是两拨超过百人的大乱战,其中也不乏高手,这一下,李珣和水蝶兰都没了好脸色。
“这样,你回去听听鲲鹏老妖说些什么,我到那里去看看。”李珣可不是在找理由,就曲径通幽的安全而言,周边频发的冲突决不是好事,在各方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这片区域的情况下,地下的巨大空间裂隙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刚开始的乱战,已经非常接近曲径通幽的入口,来者双方的规模和实力,都不是昨天以来那些散兵游勇所能比拟的。很显然,青鸾飞升的后遗症已暴露无遗。
水蝶兰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略一点头,便迅速飞走。李珣稍与她错开角度,朝着乱源的方向潜行过去。
刚飞临丛林上空,爆震再起。这波震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冲击都要来得猛烈,碰撞双方显然已有相当的级数。
李珣停下身形,捕捉空气传出的各类信息,剔除掉各类干扰。据他初步估计,前方打得正欢的两人,一人身属天妖剑宗,另一人则是三皇剑宗,两大正邪剑派平日便互看不顺眼,此时得了机会动手,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正道九宗和西联彻底撕破脸了?还是眼前的争斗,仅仅是个意外?”
李珣没有半点儿幸灾乐祸的心思,眼前的情形恐怕是他设想中最糟糕的。散修盟会这一庞然大物还没有真正入场,代表通玄诸宗的正邪势力便摩擦不断,只会给古音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这群蠢货难道还不明白,古音那疯子已经要改天换地了么?
怀着这种心态,李珣飞速接近战场。
还有十几里路的距离,他便能清楚地看到半空中闪耀碰撞的剑光,以及来自各个方向,正不断投入战场的各宗修士。这里面各个宗门都有,大部分人心中恐怕都是莫名其妙,全凭着正邪不两立的惯性在拼斗打杀。
看到这种局面,李珣先放了一半心,他明白,这是一场没有预先计划的乱斗,无论是对整个通玄界的大局,还是曲径通幽的安全,都没什么影响。
尤其在看到天空中御剑来回,气势十足的两个修为最高的人物,李珣便更肯定了这一点。
三皇剑宗一方的是那个脾气暴躁、缺乏城府的东阳山人,李珣从最早见到他时,便没有好印象;而天妖剑宗一方的修士,李珣虽不认识,但观其面相,也是个毛躁脾气的。
双方都打出了火气,方圆里许范围内,剑气纵横,根本站不住人。
“洛歧昌和七修老儿大概会生吞了这两个笨蛋。”
李珣反而不着急了,东阳山人这个层次在宗门内不上不下,论实力论威望,都远不是挑起一场够分量的乱局来。
只要这场乱斗不产生较大的死伤,西联与正道九宗大概还是会含糊以对,继续保持暖昧的态度,直到散修盟会彻底表明态度的那一刻。
正想着,便有个足以镇住场面的人物飞临上空。李珣眼睛眯起,自觉地调整周身气息,避免被那人察觉。
来人的手段极其干脆,稍一打量形势,当即合身撞进半空中最强横的剑气圈中。
纵横交错的剑气硬生生被那人冲势击溃,东阳山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脚踹在肚皮上,矮胖的身子像个肉球,倒飞下去撞折了两根巨树,才趴伏地上,再起不能。
旁边三皇剑宗的两名修士大惊之下,齐齐甩开敌手,冲了上去,却仍是一个照面,便被来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