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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助他修炼了宓羲帝的宇内宙外时空卷?”
“并非我主动提出,而是姜榆罔隐藏太深,在时空道法上的研究根本不亚于伏羲氏历任地皇,我化身混沌神鸟从他身侧飞过时,他竟是凭肉眼观察就揣测出了一丝形意,自宓羲帝后,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具备时空天赋的大才,这才动了心思,要将此术以图腾纹理的方式传授于他。我原以为自己已足够小心,做的也足够隐秘,不曾想在刚刚刻下宇内宙外时空卷的上半卷宇内太清的图腾纹理后,就招致强大天罚,无数时空巨兽也随之追击而来,万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转入下一个时空,让姜榆罔自行参悟。”
“也就是说,姜榆罔最多只练成了上半卷宇内太清,有上无下,会有什么恶果?”
“恶果谈不上,只是如此一来,他所能获得的生机将会变得更加稀少,若空有谋划,但无运气的话,始终都是死路一条,连轮回的机会都将彻底丧失!”
。。。。。。
连连听闻诸多震动性消息的道祖忽然间变得冷静下来,开始整理思绪,徐徐回忆。
“当年姜榆罔与公孙轩辕相争,于阪泉一战败退,虽然事后轩辕氏宣布与神农氏结为盟友,但谁都明白双方的地位再不如之前那般平等,后来九黎蚩尤作乱,炎黄双方共同起兵讨伐,却九战九败,直至一神女托梦,传给公孙轩辕天书兵符,这才渐渐扭转劣势,终杀蚩尤于涿鹿。蚩尤被杀之后,九黎内部立即散乱,要么归降轩辕氏,要么转至其他天域,不久公孙轩辕统一第一重天,姜榆罔则是卸去炎帝之位,效仿先贤遍尝百草,不料意外食入罕见毒草,毒发身亡。。。。。。这是史书上记载的他的结局。”
念及此处,他又思索道:“史书之言可信,却不可尽信,或真实,或杜撰。只是当年神农、轩辕、蚩尤这三方交战时,我恰巧在闭关,不曾关注天下大势,只能事后通过旁人的记述来了解那段历史,所以有关姜榆罔死因的真假,我也不能做出肯定的判断。”
帝苍道:“史书记载的没错,姜榆罔的确是因为食用了一种毒性极大的草药而暴毙的,连神农血脉都救不了他,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深切含义。”
道祖双眸闪动,眼中似有天道轮转,勾勒生灭卦象,不多时,他竟是微微笑道:“我猜这背后的含义与神魔图中姜榆罔的异变也有些关联吧。”
帝苍道:“确有关联,姜榆罔服用的草药名为回梦仙草,此草共有十叶,分别对应三魂七魄。昔年姜榆罔先是与公孙轩辕大战,后又与蚩尤氏黎贪交手,即便有神农血脉护住肉身,但元神受创却是再所难免。元神的伤势最难修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他那时陷入死局,最缺的就是时间,只得改变策略,先卸去炎帝之位,降低自己的威胁力,借尝百草之名在三十三天各处搜寻可蒙蔽天机,让残魂残魄也能入轮回的奇物。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符合效用的回梦仙草,将自己的元神化去,三魂七魄各自寄居于一叶之中,伺机窃入轮回。后来他的两魂六魄都如愿入了轮回,只剩下一魂一魄。。。。。。”
道祖突然接话道:“只剩下一魂一魄被我道身消散前施展的神通意外囊括,潜入神魔图中,在另一个时空中复生为姜榆罔,等到你的过去身来临,便与你完成命运中的邂逅,我说的可对?”
帝苍嘴角掀起一丝弧度:“知我者道友也。”
“不愧是破解过伏羲女娲血脉诅咒的人,竟能在不被天道反噬的情况下将宇内宙外时空卷运用到这个程度,只不过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姜榆罔,就算跟随你的过去身离开了神魔图,他还有机会融合其他早已堕入轮回的两魂六魄么?即便他可以重回昔日的高度,可一个曾输掉了种族尊严的男人,又能为你未来的死局带来什么转机?”道祖先是赞叹,随即问道。
“死过一次的人,要比从未死过的人更加懂得生命的可贵,输过一次的人,要比从未输过的人更加懂得如何在逆境中找寻翻盘的机会,不是么?更何况,他已不只死了一次了,那么多世的轮回,连我都有些好奇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帝苍回应道。
道祖不置可否,道:“比起姜榆罔,我其实更好奇你的经历。”
帝苍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但还是耐心问道:“噢?为什么?”
“能够以后天生灵之躯踏入帝境层次,打通长生之门的传奇人物,却在不该白头的时候白了头,在不该老去的时候行至暮年,这其中的曲折经历,难道不会很有趣?不会让人好奇?”
道祖含笑反问,每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都宛如一根尖刺戳在帝苍千疮百孔的心里,他显然是故意为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帝苍的忍耐极限。
“是很有趣,也该令人好奇。”
出乎意料地,帝苍并未动怒,而是赞同道。
道祖的神色却已在瞬间变得比帝苍还要哀愁,眼中充满怜惜同情之色。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那位老伙计说的话了。”
“老伙计?”
“就是七道逆行堪舆。”
“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个可怜的人,孤独的帝,他还说天上地下,宇内宙外,没有谁比你更可怜更孤独。”
“。。。。。。”
过去的道祖,未来的帝苍。
这一刻,同时沉默,两两无言。
。。。。。。
第三百六十四章 无端相忆
道祖走了。
周围的时空漩涡也渐渐平复。
无边的天穹之上,又只剩他一人独坐。
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像是埋藏在宇宙深处的星空,但其中却多出了无数人生生世世轮回都不可能具备的复杂,那些复杂之处散漫成大小不一的光点,有悲伤,有怨恨,有憎恶,有后悔,但凡是他视线所及之处,都会有一股强烈到难以抑制的情绪冲击他的内心。
纵有帝级修为伴身,又怎能不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涵盖着悲伤的光点太多,多到他能够看透世间百态炎凉的双眼都变得模糊,遽然间,他有些惊慌失措,因为他猛然发现那些抬头可见的光点之中竟无一丝一毫是他想找到的开心快乐。
他的快乐去向了何处?
被没有她的漫长岁月给埋葬了么?
可是,就算被埋葬了也该有一座坟墓才对,他为何连那个墓穴都找不到?
震慑亿万神魔十万载的帝苍突然双眸无神,像是一个丢失了重要东西的孩子,可怜,茫然,无助。
“太上忘情。。。。。。太上忘情。。。。。。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他在咆哮!
他在怒吼!
他在宣泄!
一股不可抑制的强大帝威自他的体内猛然爆发,将这片天穹粉碎,切割出无数份,那些碎裂的痕迹彼此相连,好似一张结构紧密的网,而他这尊曾立于众生之巅的帝,正坐在网的中央,宛如一头跌入陷阱的猎物,不管如何发力,都得不到自由,都做不到超脱。
是啊,逃得出天的网,却能逃得出心的网吗?
他如疯癫般大笑!
他若痴狂般痛嚎!
这个曾无敌于天下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一个失去了至宝伤心到极点的孩童蜷缩在角落,掩面而泣,悲啼不止。
他所留下的每一滴泪都自天穹的裂缝中留下,不过片刻光景,就已形成强大雨势,伴随着风的怒啸,降临人间。
宛若天河决堤的如瀑大雨中,一位身着碎花白裙,腰佩三尺湛蓝长剑的女子撑着油纸伞,一步一印,由地登天。
剑,是锋锐利器。
人,却柔美无比。
如此佳人本不该与这等杀人利器联系在一起。
她本不该对他动了真心。
可这世上的恩怨情仇,因果循环无数,本也不容易理清,哪有那多的时间来思考该或不该,很多时候都只能凭自己的心去做出决定。
她的心一直向着他。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便是如此。
那时的他还没有这么多的白发,还没有老去,也还不是什么功盖千秋的帝苍。
只是一个轻剑快马的白衣青年啊!
那时的她也不像现在这样,穿着华美绸缎,带着锋锐利器。
似乎她那时连姓和名都没有,只是个失去了父母,无家可归的瘦小女孩。
看见别人玩笑嬉闹,她会羡慕,看见别人吃饱喝足,她会羡慕,看见别人以三尺青锋抒写快意情仇,她同样羡慕。
那些东西曾是她无法企及的奢望。
可当他来了,这些东西她都无一例外地拥有了。
那时他说青云剑阁能人辈出,剑术冠绝天下,他说自己有个爱喝酒但也很厉害的师父,只是师父脾性古怪,未必会收她,所以他打算将她引入青云剑阁灵剑峰中。
她却很快拒绝,原因只是她想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他知道后沉默了很久,问她还想不想学剑。
她说想,于是乎后来她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徒弟。
刚开始她觉得做徒弟其实也不错,至少真的能够时常跟着他。
可随着她的长大,她却愈发后悔起来。
因为他真的只当她是徒弟,从未想过其他。
而她因为这层身份,渐渐地也有了许多顾忌,始终不敢开口。
等到她终于鼓足勇气时,却发现他的身边多了其他的女子,后来那些女子相继离去,她以为机会终于来了,却不曾想那时他的孤独冷傲已扩大至连她都能拒上千里之外的地步。
她真的很想进入他的内心,可他真的没有给过她机会啊!
是不是从他为她取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一切?
秦无忆。
无端相忆。
。。。。。。
一手撑伞,一手握剑的她终于穿过了重重雨幕的阻隔,来到他的身侧。
他感应到了她的存在,悲泣声有了明显的收敛。
可他还是迟迟不曾言语,一如往昔的沉默。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撑着伞,站在他的身边。
师徒两人。
寂静无声。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始打破沉默。
“为什么跟来?”
“为什么不来?”
一问对一问。
“你来了又有何用?”
“可现在除了我,没有谁会来,也没有谁能来。”
“刚刚却来了一人。”
“谁?”
“一位从过去赶来的道友,他想要改变我的命运,也想改变伏羲女娲以及他的命运。”
秦无忆的冷静神色首次有了变化,她忽然丢掉了伞,俯下身,纤纤玉手探出,但触摸到的却是一张满是沧桑皱纹且布满泪痕的脸。
“他真的能够改变吗?”
帝苍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言道:“或许吧。”
秦无忆秀眉蹙起,问道:“或许?一个或许能代表什么?”
“或许,能够代表你我的过去。”帝苍道。
秦无忆倏然急切道:“那过去的我是不是很可能不会成为你的徒弟?”
“也许,也好,两不相干。”
秦无忆看着他,猛然放声大笑,但神情却非笑似哭:“哈哈哈哈,两不相干?师尊,我若是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