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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承邪轻咳一声,体内灵力缓缓释放,将他衣衫的破损处逐渐修补,而后他便是看了看台下,说道:“荀兄,该你了。”
荀文彦闻言迈步走出,却是没有像扶子归与乐殊途那般很快走到生死台上,而是在台下停留了片刻,他一身文士儒生的打扮,眉宇之间颇有几分书生气质,只是他此刻眉头紧锁,面露愁容,踌躇不前,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荀兄莫不是怕了。”瞧得此幕,訾承邪立时笑道。
荀文彦却是摇了摇头:“訾兄实力虽然强大,连斩扶子归与乐殊途两人,但在下也并非是怯战之人,只是訾兄你连续经历了两次大战,灵力消耗了不少,且有伤在身,我若是此刻登台,即便胜了你,也有胜之不武之嫌。”
訾承邪再度笑道:“倒是承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荀兄既然如此君子,便容我调息一炷香时间,届时你我再战,如何?”
“一炷香的时间够吗?”荀文彦问道。
訾承邪缓缓点头,乐殊途先前的那一招阴阳殊途力量虽然强大,但却被无尽幽光纠缠,无法集中所有力量于一点之上,以至于最后并没有破开他周身的护体灵力,给他造成的伤势很是有限。只是这个对碰的过程之中他损耗了不少灵力而已,一柱香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修炼的功法灵术特殊,可以吸取悬空山本身的天地灵气,故而用来恢复灵力也基本上足够。
“既如此,那在下便。。。。。。”荀文彦正欲同意给訾承邪一炷香时间调息恢复,但他话还未说完,便是有一只破旧草鞋自他的脑后飞来,如一柄飞刀在空中旋转,不时发出切割空气的爆响,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气味。
荀文彦神色一愣,却也很快做出反应,身子一偏,就要从那草鞋身边穿过,但那只破旧草鞋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刁钻至极,竟是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在虚空中自行扭转,随后猛然拍打在荀文彦的后脑勺上。
犹如被铁锤重砸,荀文彦心中吃痛,饶是他素来脾性温和,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别人以一只草鞋偷袭,心里也是不由得生出一团火来,只是还不待他脾气发作,一道暴烈的声音便是自他的后方传来。
“好你个榆木疙瘩,老子以前教你的那些东西你全都给老子忘了吗?趁他病,要他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会,还学别人装君子,讲礼数。我礼你个二大爷!小命都要没了还讲礼数,你个小兔崽子真是不让老子省心!”
这声音落在荀文彦的耳中,立时让他心神俱惊,脸色僵硬如铁,荀文彦只觉后背发凉,如被阵阵寒流吹袭,先前那般谦谦君子的儒雅形态不复,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鸟,下意识地便要施展身法遁离而去,连与訾承邪的决战都被他抛在脑后,只是他的速度又怎能比得上来人的速度?
那人脚底生风,残影遍布虚空,众人还未看清楚他的身形,他便已经来到了荀文彦的面前,随后他一手伸出,扣在荀文彦的肩上,像是抓住了一只小鸡一般,任凭荀文彦灵力如何催动,也是未能从他的手掌之中挣脱分毫。
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的身形,只见他六旬模样,皮肤黝黑,乃是一位相貌普通的布衣老汉,其手掌之上布满老茧,指节粗大,胜过常人两倍,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却并非是他的手指,而是他的双脚,这老汉的着装却也个性十足,左脚穿着一只灰色布鞋,右脚则是赤裸在外,不过看其大小似乎与方才击中荀文彦后脑勺的那只破旧草鞋很是相符。
“魔剑峰的荀烈荀老爷子,他怎么也来了?”
“嘿嘿,传言这荀长老脾气火爆的很,和荀文彦是两个极端,两人虽是爷孙,有血缘之亲,但却是时常因为意见不合而发生纠纷,他突然出现,可有好戏看咯!”
看清楚来人是荀烈之后,人群之中便是传出了不少幸灾乐祸的声音。
秦苍虽离这些人有一段距离,但他魂力本就不弱,感知又极其敏锐,故而他很快也是看清楚了来人,只见这位魔剑峰的荀烈荀长老怒气冲冲,毛发微微竖立,一只手掌如铁钳一般将荀文彦的锁骨擒住,看上去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但却是精准的堵住了荀文彦体内的灵力,让后者无法挣脱,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回头。
。。。。。。
ps:章节出了点问题,刚才发的重复了一段,现已修改,朋友们等会儿刷新了应该就可以看到,见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异变连生
荀文彦脸色煞白,艰难地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本有些俊秀的外表硬是变得极为古怪,他低声道:“爷爷,你怎么。。。。。。”
荀烈仍旧不待他说完,手掌隔空一吸,将那只草鞋吸附过来,却也不立即穿上,而是对着荀文彦的脑门狠狠一拍,边拍边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我是你爷爷,长大了翅膀硬了啊,居然趁我闭关修炼偷偷来这参加什么生死战,要不是老子心思缜密,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些印记可用作感应,你小子现在说不定就身首异处了。”
说到这,荀烈不禁痛心疾首道:“你可是我老荀家十八代单传留下来的独苗,你爹娘早年又因为外出历练之时横生变故死于非命,若是你今天在生死台上出现什么闪失,那咱们荀家从此就绝后了知道吗?”
“也不一定啊,您老老当益壮,说不定还可以再生。。。。。。”
啪!
荀烈手握草鞋,反手对着荀文彦的脸又来了一巴掌,他这一掌虽说不曾动用灵力,也刻意收敛了力道,但在击中荀文彦侧脸之时仍旧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爷爷的,你故意气老子是不是?”
“呃,我爷爷就是您啊,可不能骂自己啊,爷爷。”
。。。。。。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再度传开,荀文彦侧脸之上已是出现了红色的印记,不过最让他痛苦的并不是这一记耳光,而是那只草鞋上不时散发出的异样气味,那感觉,简直比酸菜加咸鱼的味道还要销魂。。。。。。
荀文彦脸色涨红,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出来,但终究还是强行忍住,他看着面前的荀烈,仿佛是用着最后的一丝清醒说道:“爷爷,凡事好商量,草鞋您先穿上。。。。。。”
不单是他,周围的人也齐齐点头,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捂住鼻子,封闭感官。
荀烈冷哼一声,说道:“穿上也可以,但这场生死台之战你要给我取消。”
荀文彦顿时面露为难之色,结巴道:“这。。。。。。这。。。。。。”
“这你大爷,婆婆妈妈的,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訾承邪这小子邪门的很,就算是他现在有伤在身,你也未必能够胜他,更何况你个蠢货还要等他恢复到全盛时期,这不是自己一股劲地往鬼门关上闯吗?奶奶的,跟我这么久了,啥本事没学会,作死倒是挺有一手。”
“呃,我奶奶就是您媳妇啊,也不能骂。”
“你大爷的还想找打是不是?”
“诶,别别别,冷静冷静。。。。。。”
面对着荀烈的暴烈性情,荀文彦也是毫无对策,只能将与訾承邪一战的心思压下,随后他便是对着生死台上的訾承邪微微抱拳,歉然道:“抱歉,訾兄,这一战我怕是不能参加了。”
“无妨。”訾承邪淡然一笑,说道:“荀兄世代单传,本应该稳妥为上,倒是承邪考虑不周。”
“小家伙场面话倒是挺会说,只是跟你师父一样,太过做作和虚伪了。”荀烈边穿草鞋,边对着台上的訾承邪说道。
訾承邪却是不以为意,神态自若,只是对着荀烈保持着一丝微笑,并不开口言谈。
“果然和步为师那个老家伙一个鼻孔出气,虚伪起来的样子都这么相似。”荀烈摇了摇头,旋即看向荀文彦,示意他赶快离开。
荀文彦脸色微变,似有些不情愿。
荀烈大声喝道:“怎么,你小子还想赖在这不走了?”
“我保证只观战,不动手。”荀文彦道。
荀烈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微微点头:“嗯,让你见识一下旁人的手段也好,免得你个榆木疙瘩坐井观天,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荀文彦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笑道:“谢过爷爷。”
两人旋即退后,隐于人群之中。
不远处的秦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哭笑不得,荀烈突然横插一脚,想来訾承邪也是没有料到,此刻他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应该早已波澜起伏。
“冷兄,该你了。”訾承邪继续开口,仿佛并未受到方才变故的影响。
只是事情的变化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冷藏锋听到他的话,却仍旧是伫立在原地,且一言不发。丝毫没有上生死台的意思,訾承邪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沉声问道:“冷兄这是何意?”
冷藏锋这才开口:“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现在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虽从不惧战,但却不想在此地早早丢了性命。我冷家一脉亦是向来单传,稳妥起见,这一场我也不战。”
“嗯?”訾承邪眉头一挑,似一把剑刃出鞘,周身仿佛有一股强大气息将要绽放,但他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在此刻爆发,只是他的双目陡然变得寒冷了起来。
冷藏锋却犹如未闻,既不顾及訾承邪眼中的冷芒,也不在意周围人看他迥异的目光,只是静静伫立在原地。
“此人心性沉稳,知进退,能屈伸,倒是个非凡人物。”冷藏锋的表现并没有让秦苍将他看低,反而是对他高看了许多。
此时又有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响起,却是那君莫忧在一旁高声笑道:“连冷兄都觉得訾兄你的气息很是危险,那我的心里就更加没有多少把握了,既如此,那你我之间的一战也就暂且搁置了吧,等他日我重拾信心,再来向訾兄你讨教。”
訾承邪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他浑然没有想到君莫忧也能够如此不计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拒战,而且脸上还没有丝毫羞愧的表情。
“简直无耻!”訾承邪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是一言不发,但谁都能看出,他的脸色已然阴沉如水。
荀文彦、冷藏锋、君莫忧三人竟然先后都表示拒战,这与他原本的计划违背了太多。原本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向整个青云剑阁展示他的实力,将他的名望推到一个可以与那些有可能继承峰主之位的亲传弟子齐平的高度,并且在连番大战取胜之后产生一股无敌之势,而后他再携此无敌之势向秦苍发起挑战,后者倘若拒战便名誉受损,若是接受,则他便可顺势将其斩杀,夺回盗取八荒魔珠的历练任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的发展远不像他预料的那般,若仅仅只有一个荀烈从中挑事那还罢了,不会对全局影响太多,而今荀文彦、冷藏锋、君莫忧三人一同拒战,却是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訾承邪全身紧绷,邪眸中杀意聚集,只是对方不曾登上生死台,他也没有理由以势压人,于是他的目光看向了六人中的最后一人,来的最晚但实力却是最强的宿绝尘。
“你,战是不战?”
宿绝尘淡笑一声,目光如电,看向訾承邪的眼神,自有种睥睨无匹的气势,他面色平静,但声音却是洪亮无比,一时间又将场中的气氛重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