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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老五就不信自己钓不上来东西,他把鱼钩向前一伸,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迟滞的感觉。
“好像有东西!向下点!”燕老五连忙道。
可日月星辰,各有定规,即便是青石到了天河之上,也只能按照一定的轨迹运行,燕老五再怎么想,也不能让青石向下分毫,燕老五只能又接了一些吊线。
小石头胆大,抓着青石一旁的护栏,向下看去,就看到下方不知为何,出现了一只漩涡,漩涡泛起点点的波纹。
“真的有水!”小石头大惊,燕老五连忙把鱼竿又向下放了一些,那种粘稠感更浓了。
突然,燕老五但觉得鱼钩一紧,他连忙拽住,谁想到一股巨力传来,若不是他连忙撒开手中的鱼竿,怕是会被扯飞出去。
下方的涟漪遽然扩大到了无数倍,然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渐渐扩大,燕老五才发现,那哪里是黑洞,那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脑袋!
一个形似巨鱼,却好像是由粘稠的黑油构成,全身长满了丑陋狰狞触须的巨大怪物,从下方的天河之中跃出,无声无息地吞掉了几颗在上方漂浮的小小星辰,然后又沉入了波纹之下,消失不见。
那怪物之大,燕老五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从侧面看过去,怕是有几十里长短。但它行动起来,却无声无息,除了趴在旁边的小石头和燕老五,竟然无一人看到。
小石头张口想要叫,燕老五连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若是那怪鱼看到了他们,怕是把他们也一口吞下去了。
巨鱼出现又消失,让下方出现了一串波纹,波纹扩散开去,就让燕老五发现了不同之处。之前他也探头从这里向下看过,正如在大地上能仰望天河一般,在这里透过层层星光,也能看到苍茫大地。
但是此时此刻,下方就只有一片朦胧,大地已经不见了。
那波纹之广阔,不知有多远,但毫无疑问,大地与天河之间,挡了一个巨大的东西,它看不到、摸不着,却有着如同刚才那巨大怪鱼一般的恐怖物事存在。
这么一来,燕老五再也不敢钓鱼,和小石头两个人小脸白白地回去了,问起鱼钩,只说失手丢了。
突然,一片桂花飘落在小石头的肩头,小石头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
然后,小石头就张大了嘴巴。
这惊讶,比当初看到那巨鱼还要夸张。
看到小石头那夸张的表情,众人也抬头看去,就见天空之中,一轮巨大无匹的圆月,横亘天际。
是月亮!
月亮之上,一棵树冠覆盖了不知道几千里方圆的桂花树上挂满了桂花。那桂花从树上飘落下来,不是落向月亮,而是落向无尽大地,一朵朵桂花飘落到半途,便化作一束束的月光。
束月!
如果子柏风在这里,定然会想到这两个字眼。
一个花瓣,便是一束月光,而每当夜晚,照耀无尽大地的月光,便是这么来的。
但此时此刻,青石距离月亮实在是太近了,竟然有一些花瓣还没来得及化为月光,就落到了青石之上。
小石头从肩膀上捡起一片,放入了口中。
入口即化,化作丝丝的甘甜和微冷的汁液,涌入了喉咙里,吃了几片,小石头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力气。
“快!快!快拿东西把这些花瓣收起来!”此时此刻,众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此时他们已经饿得连毒药都能吃下去了,更别说这桂花瓣了。
众人兜起衣服,拿出各种容器,接着那飘落的桂花。
青石和月亮并不在同一轨道,不多时,青石就已经离开了月亮笼罩的范围,但是众人身上都接满了桂花花瓣。
这是上天的恩赐啊!
有不少善男信女,已经开始默默祷告了。
燕老五却难以平静,他走到青石边缘,回头看去,不知道是桂花化作了月光,还是月光化作了桂花,那无尽的月桂从月亮之上洒下,却都落在了那不知是何物,阻挡在天与地之间的东西上,化作点点涟漪,融入其中。
远远看去,就像是银灰色的大海,泛着粼粼的波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月光都被它吸收了?
虽然不是修道人,可燕老五也泛起了这样的疑惑,日月光华,都是天地灵气的根源,却为何,都被阻拦在了这里?
还有那丑恶之极的怪物,到底是何物?
有些事,如果没有见过,就绝对不会去怀疑,但此时此刻,燕老五看到了,思索了,怀疑了,再难抹去。
为何天地灵气渐渐枯竭?为何凡间玉石都寻之不见?为何人间争斗不休,再也不复当初玉经上记载的祥和安乐?
为何?为何?
到底是何人,对人世间做了何事?
难道有人对着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天地,就像那丹木宗的道士,对他们苦苦经营如此之久的下燕村,强抢明夺?
是谁?是谁?
燕老五他想不通,看不透,但是他却把这一切都牢牢地埋在心里。
月光渐渐远去,天河也渐渐变得暗淡,不知道是青石行到了日兴之所,还是下燕村已经到了黎明。
当阳光普照大地,不安与恐惧都会被消融,但是有些难言的疑惑,却再难祛除。
第一三九章:一轮阴阳作天光
第八天。
落千山终于找到了子柏风。
一路颠沛流离,落千山风尘仆仆,但是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值得。
他趴在湖边,向湖心岛看过去,子柏风背着双手看着天边已经沉下的夕阳,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眯起了眼睛,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下燕村发生的事情了?
在他的身后,刀痴依然在练刀,他几乎不眠不休不吃,除了练刀,还是在练刀。
子柏风不懂刀法,但是落千山却已经登堂入室,只是一看,落千山就痴了。
等到落千山再惊觉时,子柏风已经不见了,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他甚至已经看不清刀痴,却能够看到刀痴的刀所反射的月光。
落千山晃晃脑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被塞了太多的东西,似乎都快要爆炸开来。
那闪烁的刀光还在继续,落千山却不敢看了,他平静一下心绪,深吸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却差点吓尿了裤子。
就是这样一个人,只用四眼就杀死了霸刀,只用一眼,就让自己动弹不得,只是旁观他的刀法,就已经目眩神迷……
这样一个人,为毛不抓我啊,为毛抓子柏风啊!
抓我啊,抓我啊,抓我啊!
能学会这样的刀法,就算是死,也值了啊!
此时此刻,落千山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仇恨,自己的使命,只想抱住刀痴的大腿大叫一声师父。他的理智都已经背叛他的心了。
要从这样一个人手里,把子柏风救出来……这,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那一瞬间的疑惑并没有动摇落千山,人生在世,并不是只会做能把握的事,困难落千山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就是解决这种困难了。
当年鸟鼠观时,他们不是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但是,必须要更多的准备才行,现在看来,子柏风暂时还没有危险。
落千山悄悄退走了,现在他经过长途奔波,状态并不完全,必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计划一番。
月已西斜,子柏风却还没有睡。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
刀痴并不限制他在岛上移动,而今天,他就去看了刀痴的“刀坟”。
那不只是刀的尸体,还有人的尸体,第一天晚上,子柏风就发现了,每到晚上,刀坟上就会飘起幽幽的磷火,而他也看到从刀的缝隙里,露出的黑洞洞的眼眶。
这一座如同小山一般的刀坟里,到底埋了多少人的尸骨?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被刀痴抓来的,而他们最终都死在了这里。
他不应该叫刀痴,他应该叫刀魔。
而子柏风也数了数,刀痴一共就只有三把刀,三把需要通过对方的武器去领悟的刀。
现在这三把刀只剩下最后一把了。
死亡临近,但子柏风的准备也已经到了最后一刻。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已经没有退路。
刀痴依然在房间外练刀,而子柏风则在一遍遍地对眼前那把战刀使用者养妖诀。
子柏风渐渐发现,使用养妖诀,不但是一种单纯输出的过程,也是一种和自己所滋养的东西心灵相通的过程。
最早时,子柏风并不能做到这点。
万物有灵,但是却有强弱。
像白狐、青蛇、细腿这样的存在,他能够感受到它们的心情,能够对他们施以养妖诀,但即便如此,也并不是所有的力量,都能够产生作用。
最明显的就是当初他对白狐使用养妖诀,让白狐从普通的白狐化为三尾灵狐时,他使用那么多的力量,最终也就只有一小部分产生了作用而已,剩下的被其他的妖怪吸收了一部分,但更多的却还是逸散了出去。
这就是在浪费。
归根结底,不论子柏风是用手指书写也好,是大声吟诗也好,这都是一种灵性的灌输,灵性又分为哪些方面:子柏风现在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三点:知识、阅历和感情。
而想要接受这样的灵性,对方也必须拥有同样的基础,天性不可违。
养一个妖怪,就像是和一个人成为朋友,你必须了解他的喜好,愿意去迎合他,愿意和他谈论一样的话题,然后再想办法让他和你的喜好更加接近。
子柏风抚摸着那把刀,感受着上面渗透出来的战意,他本以为这是一把战意滔天的刀。
但是,当他把养妖诀的力量一层层用上去之后,再仔细去感受,却又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悲悯。
悲悯?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他们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子柏风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南方的战乱,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们为何要打仗?是因为已经退无可退,还是因为除了战斗,就没办法活下去?
而自己呢?
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人侵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得不和敌人虚与委蛇,在帮助敌人的同时,削弱自己。
不得不战,不得不战而已。
这世界上,没有必胜的哀兵,只有求生的死者。
自己已经无处可脱身,但求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一切。
如果这是沉沦,就让我沉沦得更狠一些吧。
就像是听到了它的述说,又像是心中回响着和自己的共鸣,子柏风的手中,那把刀震颤了起来,似乎挣扎着,想要证明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
子柏风的手不停。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为什么要战?而为什么,一定要战?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战,就是了!
若是杀了他,世间再无不平之事,再无不幸之人。
那为何不去杀了他!
“嗡!”手指最后一次轻触,发出的却不再是震颤声,而是一声清越、悠扬的回响,就像是晨钟。
然后,那把刀从子柏风的手中升空而起,飘在了空中。
子柏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把刀,那刀在空中震颤着,子柏风记得,上次小盘进阶的时候,就是眼前这种状况。
所以他等着,等着这把刀发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