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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宛若沿着无形的天河飞升而上,两只锦鲤拉着云舟飞射而去。
白狐留在青石之下,抬头看了一眼,云舟掠过圆月,留下一道残影,然后投向了山峰的下方。
隐约还听到了小石头的欢呼声。
然后白狐倏然化身风云,飘然而散。
而后,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青石长出了鱼尾,对着湖面猛然一拍,如同鱼跃龙门一般,突然跃起,然后就那么直直地向高空飞去。
方圆千里,都能看到那逆天而上的流星,而就在他们抬头仰望流星时,却没有发现,有一艘云舟轻巧然落入了涂水之中,没有激起一丝浪花。
涂水一路西行,直到入海口,而途中有一大城,名曰西京。
西京乃是西方第一大城,是颛而国的国都,同时也是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
这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因为什么样的城墙都囊括不下它庞大的躯体,城市的中央,是拥有八座城门的巨大内城,城墙和沿着八个方向延伸出来的八条大道把整个城市分割成了九个区块,便如同九宫八卦,规整而且美丽。
当初在此建城,规划此城的人,拥有卓越的目光和远见,四周平坦而坚实的地面保证了不论怎么发展,都有足够的地面,横跨涂水之上的四座巨大拱桥,似乎天上的巨灵神下来亲自建成的,鬼斧神工都不足以形容。
而四座拱桥之间,是繁忙的涂水码头,不同水深,不同位置的码头,满足不同需要,譬如第二座桥,艮兑桥附近的那个码头,便是客运的中心。
一艘两层楼高的客船顺流而下,到了此处就驶入了港湾,落千山站在船头,满脸热切地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
这种繁华的景象,是在蒙城这种小地方,想也想不到的。
这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就已经比整个蒙城的人数都多了。
“落将军,这就到了。”站在他背后的中年人面上罕有地露出了微笑,“大人应该已经在等着了,我们这边走吧。”
“好!”不等船停稳,甚至不等船工铺上上下客人的木板,落千山已经一个箭步跳了下去,然后回头招手道:“快,快!快下来!”
即便是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此时也罕有地露出了笑容,一路行来,时而顺流而下,时而策马狂奔,时而安步当车,昼夜赶路,不眠不休,即便如此,从遥远的东方到达此地,也足足用了一月有余。而现在,漫长的赶路终于到了目的地,他也如释重负。
虽然,不知道死亡沙漠的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而若不是子柏风派出红羽云车送他们一程,他们现在怕是还在半路之上。
沿着码头的石阶一路向上,落千山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一名彪悍如同小豹子一般的青年,他不说话,只是伸手一指。
一辆马车停在路旁,府君站在马车旁,正微笑着看着这边。
那一瞬间,落千山只觉得自己的泪冲破堤防,差点涌出来。
第二〇三章:一时飘香丹桂榜
马车行走在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上,马蹄敲击地面,发出了清脆的扣扣声。
四匹健马拉着的马车,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格外显眼,不用人去开道,那些人就自动避开了。
车厢里,落千山终于放开了紧紧握着的府君的手,却还是傻傻地左右打量着府君。
不见数月,府君比之前白了,胖了,似乎这里的生活比之偏僻荒凉的蒙城更加闲适。
府君身上没有穿官服,像是一位普通的文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在蒙城的锋芒,都被府君小心收敛了起来,潜藏在了温和的笑容之下。
如同小豹子一般矫健的青年坐在御者的位置上驾着马车,那名陪同落千山赶路的中年人坐在另外一侧,两人都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言不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有人会对府君不利一般。
这让落千山有些汗颜,他之前为府君警卫的时候,可没那么认真过。
“西京不比蒙城,我虽然是望氏子弟,可望氏在西京也不能一手遮天,现在又是多事之秋,还是小心点好。”看落千山若有所思,府君笑着解释道。
“府君大人……”
“叫我义父。”府君道,先不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府君了,他和落千山之间的名分,却早就已经定了下来,就算是这傻小子不愿意当自己的传人,可他是自己的义子,望氏也会对他有着足够的重视。
“你义母已经在家里备了酒菜,前日接到了飞鸽传书,说你今日能到,你义母就盼星星盼月亮了,现在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的几个侄子,你的几个义兄弟现在也在我那里,说想要见见东南方来的英雄好汉,都是很好的小伙子,你和他们多亲近。”
牵着落千山的手,府君殷殷叮嘱,真像是父亲在叮嘱自己的儿子。
子柏风和落千山这两人,府君真的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子侄,他们的第一次在西京亮相,府君都自觉有义务为他们安排好,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欢迎会,他也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你有什么打算?想要做些什么?可有想法?”府君又问道。
“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我想……先等等再说。”落千山来到了西京,见到了府君,却又想起了子柏风,他总觉得自己一个人来西京,对不起子柏风。
正所谓知子莫如父,府君对落千山实在是太了解了,府君点点头,道:“也好,日后我估计很难离开西京了,若是你们兄弟俩想要出去闯荡闯荡,还是一起做个伴比较好,这西京啊,虽然繁华,但是太闷了一些,没意思,没意思。”
背靠望氏这棵大树,府君却觉得在西京完全没有在蒙城快意。
但是,他年轻时能够放任自己在外面,现在家族有需要时,他就必须承担起责任来了。
看落千山有些局促紧张,府君笑了笑,伸出手去,摸了摸落千山短短的,钢针一般坚挺的头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便是落千山这样干练的军人,心中也会有些惶惑吧。
被府君这样对待,落千山有些窘,好在府君很快就放下了手,只是那喜爱之意,关怀之意,却是表露无遗。
马车一路前行,速度却没有快起来,落千山看着窗外,瞪大眼睛,道:“怎么那么多人?”
府君这几日也一直在忙碌,几乎没怎么出府门,即便是出门,也是在马车上补眠,也是疑惑道:“怎么回事?”
“回禀大人。”作为御者的小豹子一般彪悍的年轻人回答道:“今天是西京乡试放榜的日子,前方不远处就是贡院了,这些士子们在这里等着看榜。”
“乡试啊……”府君略有些感慨。
“柏风在这里就好了,他最喜欢考试了。”落千山笑道。
府君笑了笑,没说话。他虽然身在西京,但是消息却是比在路上的落千山灵通许多,现在的子柏风,早就已经去职多时,不知所踪,就算是府君发动自己的力量,都没打探到他在哪里。他担心子柏风钻牛角尖,却是不敢对落千山说,不然这家伙恐怕立刻就要跑回蒙城去大闹一场。
再向前走,人就越来越多,几个一直隐在人群的扈从走出来,在前方开路,马车却是速度越来越慢。
前方人越挤越多,御者告罪道:“属下应该绕行的。”
“无妨,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了,马上也要发榜了。”府君道。
等到发完榜,这些人就会散去。
他转头对落千山解释道:“西京地大人多,需要的官员也多,官员品级也高,不过在西京若是没有靠山,升官比较困难,非大家族子弟在西京本地做上几年官,大多都会寻求外出任职。所以西京这里的乡试,若是中举了,便很容易谋个空缺职位,许多人乡试中举之后,反而不愿意参加会试,直接就出外任职去了,故而西京乡试向来有小会试之称,这也算是一条上升捷径。”
落千山对此倒不是太好奇,他斗大的字只识一箩筐,想这些太遥远,再说了有府君在,他也无须担心自己日后的前途。
车行片刻,就听到前方发出了一阵声浪。
“怕是放榜了。”府君微笑道,“想我当年参加西京乡试时,可也是乡试亚元,排名第七。”
“第七啊……”落千山却是被前方挂出来的大榜吸引了,他在窗口张望着,窗外人头攒动,晃得他看不清楚,他突然浮想联翩,道:“若是柏风在这里,不知道会得个什么名次,会不会得第一名?”
本来颇为自满,还沉浸在回忆中的府君顿时哭笑不得,这个傻小子,竟然都不知道恭维自己一下,好吧,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这种说好听叫耿直,说难听叫傻愣的性格吗?
“第一,那可太难了,每次的西京乡试都有十多万的考生,再加上其中舞弊者众,押题偷题漏题的数不胜数,每年都要砍上几个脑袋却都刹不住这风气……考第一,除了实力,还需要势力啊……”这里可不是蒙城,蒙城的第一,拿到这里来,却是什么也算不上。
“看不着,我上去看看!”落千山一个翻身,从窗口直接翻了出去,就上到了马车顶上,府君一伸手没拉住。
御者和中年人都回过头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落千山,这家伙是山里来的猴子吗?
府君却是情不自禁地莞尔,这个千山,还是这般雷厉风行。只是这种粗野的作风,却让府君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亲切,在这事事循规蹈矩,充满了压抑的西京,突然多了一抹亮色。
马车此时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四周的人群挤来挤去,几个扈从也挡不住汹涌的人流,御者和中年人忙着安抚马匹去了,落千山手搭凉棚,踮起脚尖,榜单终于清晰可见。
突然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脚踝,落千山低头一看,一个士子看到落千山爬上了马车,也想要跟着爬上来。
“下去!”落千山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兄台,别那么绝情啊,让我也上去看看,我出纹银十两。”那士子叫道。
“这马车岂是你能爬的?”落千山不屑一顾。
“纹银二十两!”那士子手中晃着白花花的银子。
“就你那小眯缝眼,近视了吧,你能看到吗?那这样吧,银子给我,我帮你看!”落千山伸手,“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子也不含糊,看起来是个不缺钱的主儿,直接把手中的银子抛上来,落千山伸手接住,颠了颠,又在衣襟上擦了擦,放嘴里咬了一口,真金白银,这口感,这味道,没的说,连忙喜滋滋地把银子收进了怀里,他可是穷人。
那些扈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落千山没出息的样子,他们绝对想不到,望氏大少需要亲自来接的贵宾,竟然是这么一个财迷。
府君在马车里面笑得前合后仰,他实在是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摆摆手示意扈从们不需理会,落千山爱玩就玩吧。
“兄台,我叫安自敬,安身的安,自己尊敬自己的敬。”那士子在下面叫道。
“安自敬啊……我看看……我看看……”落千山专著地看着,他怎么说也算是踏入了修真门槛的人了,又是武人,没什么用眼的地方,正所谓养眼千日,用眼一时,此时还真个看的清清楚楚,一路扫下去,果然在排名倒数第七的地方看到了。
“不怎么样啊……”落千山道,他这么一说,那人顿时脸垮了下来,谁想到落千山又道:“才考了倒数第七,这么多人里面倒数第七太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