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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柏风轻轻吸了一口香气,顿时就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他抓起狼毫,吸饱了墨,一行行行书跃然纸上:“刹那断送十分春,富贵园林一洗贫。借问牧童应设酒,试尝梅子又生仁。”
一路写下去,一卷《落花诗卷》写完之后,墨汁也恰好用尽,子柏风回味久久,道:“好墨,好墨,极品好墨!娘,这墨哪里来的?”
这长长的一卷落花诗卷,写了足足一卷纸,子柏风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写过字,只觉得神清气爽,不但不累,反而觉得精神颇为健旺。
子吴氏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卷纸,眼中满是爱怜和骄傲之色,道:“这样的墨,给我儿用才不辱没了它,那些年请来的试墨先生,没有一个人有我儿写的字好看。”
子柏风被子吴氏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搔搔脑袋,嘿嘿笑起来。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种。”子坚倒是很不客气。
子吴氏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子柏风假装没看到老爹老妈之间的这种暧昧互动,子吴氏转过头来,对子柏风道:“你知道我娘家是制墨的,我祖母是一位制墨大师的小女儿,虽然制墨的技艺传男不传女,但是从小耳濡目染,手艺却也非常好,我家的制墨手艺,就是我祖母传下来的。这一块残墨,是我祖母从娘家带来的,用到剩下这些,再也不舍得用,我出嫁的时候,祖母把它交给了我。”
子吴氏抬起头来,道:“有时候我但想,祖母把它交给我,定然是有些原因的……”子吴氏露出了遐思的神色,“我小的时候,祖母就一直在教我如何制墨,给我讲一些制墨的知识,只是,等到我出嫁了之后,便再也没有……祖母去世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回去看一眼她老人家……”
子吴氏捂住了脸颊,子坚把她拥入了怀里。
子柏风便知道,子吴氏的心中,藏着一个梦。
每个人的心中,都曾经藏着一个梦,只是绝大部分人没有去追求这梦的勇气和权力。
之前的十年,子吴氏的日子是凄楚的,丈夫早逝,叔叔无情,和子坚两情相悦,却不敢迈出最后一步。
这一切,都在这一年里改变,这一年来,子吴氏的生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梦。
但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她的生活已经如此圆满,再无遗憾。
她已经生活在了自己的梦境里,于是便有了更大的追求。
所以她又想起了曾经追逐过的梦,待字闺中时,在祖母温暖的怀抱里所做的梦。
这些天来,子柏风一直在给自家老爹和老娘灌输一个真理,那就是他们发的是很年轻,非常年轻。
子坚虚岁才三十三岁,子吴氏虚岁二十九,若是在子柏风的前世,这些人自己都还是大孩子,说不定还没结婚呢。
而现在,他们都已经迈入了修行的门槛,拥有灵气滋润,也不求飞仙成圣,他们也不用辛苦修炼,剩下的日子,便可以尽情享受生活,或者追求自己的梦想。
而现在,他欣慰地看到自家老爹和老娘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子吴氏从子坚的怀里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擦擦泪,道:“柏风,你先等着,我还有一块墨,让你试试。”
子吴氏从自己房里端出一个木盒来,刚刚打开,就嗅到桂花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这桂花的味道,子柏风太熟悉了。
“桂清墨。”子坚献宝一般抢先说道,乐滋滋的,“我做的模子,我压的墨。”
子柏风把那墨接在手中。
第二三〇章:一如人间古难全
这不是墨,是一块墨玉。
明明是黑色的,却好像是晶莹剔透,一眼能够看到内部一般。
拿在手中,子柏风就觉得比自己所用过的所有的墨都紧实得多,仔细看去,之所以能够那么紧实,是因为墨里的碳粉比其他的墨都更加细腻。
碳粉用了类似鱼胶的东西去调制,黏合。当然,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不用别人说,子柏风也知道那是什么。
墨有灵,灵墨。
“这几天我们闲着无事,便做了这个。”子吴氏和子坚对望一眼,两个人合作默契,制墨的时候,子坚给了很大的帮助,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瞒着子柏风,现在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咱们院子里有一棵油桐,我自己榨油,自己收墨,自己调制做出来了十来块这种墨,其实这里面月桂用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咱们院子里生长的桂花的花汁,所以只是桂清墨。”
这墨很小,比大拇指也大不了多少,上面有着精致的月宫桂树的形象,雕工精湛,显然是老爹的手笔——刚才老爹也说了,他雕的模子。
这座知正院里,边角旮旯里,什么树都有,那颗油桐就在西北边,桂花树还多了几颗,就在院子里。
难怪前两天子柏风看到小石头在桂花树上爬来爬去,后院的油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光秃秃的了,还以为小石头调皮,本打算教训教训他呢。
看来小石头也出了不少力,自己在外面忙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合作起来,却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一棵油桐能产一百斤油,一百斤油最终就成了这十来锭小小的墨,这中间的辛苦,谁人知?
也难怪几个人都献宝一般,把这墨显摆给子柏风,他们当然有显摆的资格。
这次子吴氏亲自磨墨,不多时,淡淡的桂花香气就逸散出来,与之一同逸散出来的,还有那一股凝而不散的灵气,月桂的灵气。
嗅着这股香气,吸收着这纯正的灵气,子柏风不由回忆起了往昔的种种来,一股难言的狂狷之意在心中滋生。
原来,老子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事!
他提笔,吸饱了墨汁。
多年以来,子柏风都在忙于公务,书法久未习练,特别是批阅公文皆为楷书,其他种种,许久未曾着墨。但经历许多事之后,此时的子柏风却觉得心中有一腔狂意,想要一抒为快。
一笔而下,狂狷的草书就跃然纸上:“少年上人号怀素”。
不待笔锋散掉,笔墨枯竭,子柏风添笔之后,又是一笔而下:“草书天下称独步”。两句之后,下一句子柏风笔下突然生机勃然,“墨池飞出北溟鱼”,而后,隐约的杀意,突然透笔而出:“笔锋杀尽中山兔”。
再然后,便是一气呵成,宛若天成。
“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就在此时,啪一声响,一支笔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子柏风的笔意被打断,看看笔下那干枯的笔迹,顿时摇摇头,干枯的不但是笔迹,还有他的笔意。
子柏风转身看过去,小石头本来捧着一个笔洗,在子柏风的身边,瞪大眼睛踮着脚尖看着,这小家伙不学无术,偏生什么都好奇,非要看子柏风写个什么。
此时却踉跄后退了几步,小脸吓得煞白,手中的笔洗都掉在了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看到子柏风猛然转头,小石头更是吓得连连摇头,似乎突然之间,就回到了一年多前,小石头见了子柏风,如同老鼠见了猫的时候。
子柏风看到,子坚和子吴氏的面上,也有惊惧之色,立刻意识到是“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这两句的缘故。
上次,子柏风和刀痴的刀道对决,用的便是这两句为引,他不经意之间,就已经引动了体内沉睡日久的刀道与杀意,别说小石头了,就连子坚和子吴氏都被吓到了。
“对不起,没吓到你吧,小石头!”子柏风连忙丢下手中的笔,上前安抚小石头,这么凛冽的杀气,若是真的把小石头吓出兵来,那可是麻烦了。
“没事,我就是看入神了。”小石头就是小石头,转眼间就忘记了刚才的惊惧,抓着子柏风的手,道:“哥你刚才好厉害!那是什么?”
是什么?
是刀道?是笔意?是书法?还是什么?
子柏风不知道,反正现在他是没有心情再继续接下去了,被打断的胸臆,再也接不起来。
但他也只是稍微有些可惜而已,胸中所有总会有机会再书写出来的。
一首诗,只写了五句零两个字,子柏风写不下去,也没再强求,把这一切扫在一边,对子吴氏道:“娘,这墨,绝了!”
绝了两字,便是最好的评价。
子吴氏和子坚对望一眼,道:“这种桂清墨是上等品,还有另外一种墨,仅仅是普通的桂花,就叫桂墨,你再试试。”
有了刚才的珠玉在前,只是普通的桂花,却是让子柏风提不起劲儿来,不过一试之下,却是惊讶不已,书写时的感觉,比之桂清墨相差无几,所缺少的只是那道凝而不散的灵气而已。
“娘,您的制墨技术,也是绝了!”子柏风还能说什么?果断大拇指点赞!
“比之那三种高档墨,如何?”子吴氏又问。
“何止千里。”子柏风道,或许这三大墨商家里还有更高档的墨,但是就算有,子柏风觉得也比不过自家老娘的这桂墨,最了不起,也就是伯仲之间。
更何况,自己手中还有那天下绝无仅有的桂清墨呢?
“那你觉得,咱们家这制墨生意,可做得?”子吴氏又问道。
“当然做得!”子柏风连连点头,而且毫无疑问,他们走的还不是普通的产品路线,而是绝对高端的高级礼品路线。
“那就好。”得到了子柏风的肯定,子吴氏顿时喜出望外,她的心目中,儿子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若是说做的,那定然是能够做得。
“若是再有比这桂墨还低一档的就好了。”子柏风道,桂墨这一档次的,估计只能主打礼品市场,普通人是绝对舍不得用的,甚至这礼品市场,也绝对是最高端的礼品市场。而桂清墨,便是重宝级别的了,绝对是镇店之宝,只赠不卖。若是还有一种,比三大墨商的顶级产品还高级那么一点点,产量更大一些的墨,那便好了。
须知三大墨商的这三种上等墨,本来就是针对的高端礼品市场,子柏风买回来的时候,就是寸墨寸金的。
至于低端市场,子柏风压根就不打算去考虑,有句话说得好,奢侈品才是必需品啊。
“嗯,那简单,减少一两道工序,便可以了。”子吴氏胸有成竹,显然不知道考虑过多少次了。
子柏风还是有些遗憾,道:“若是还有一种墨,完全由月桂制成,那有多好……”子柏风道。
子坚和子吴氏对望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了?难道你们真的做了这种墨?难道是打算给我惊喜,快拿出来,拿出来!”子柏风急得跳脚。
子坚无奈道:“我们确实是做了一块这样的墨,不过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子柏风顿时一惊,“难道被人偷走了?”
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还有人能够从自己的地盘偷走东西?
“自己跑掉了。”子坚苦笑。
“怎么会……”子柏风无语。
这个“怎么会”代表的不是惊讶,而是无奈。
盖因为这种事情,当初在蒙城的时候,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
子柏风的养妖诀进阶到第三阶“作天光”之后,会无时无刻不向外辐射处养妖诀的灵气,最初时不会控制,导致身边的很多东西都不由自主成了妖,譬如身上的衣服,突然就自己走动了起来,譬如半夜睡醒,发现自家的床自己跑到了外面去了——现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