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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似这等“苍蝇头上争小利,蜗牛角上论虚名”之辈,能将武道修行到宗师地步,已经是到了极限,绝无能够达到大宗师之理。
他的格局心胸,已经决定了他的成就大小。
这伏龙寺藏经阁内的无名老僧,纵是再过百年,他也绝不可能成就大宗师。
他这一辈子充其量就是一个超越一般武道宗师,但又永远达不到大宗师地步的尴尬武者。
此人后路已断。
所以纵然他挥手间就能取得杨易的性命,但杨易就是看不起他。
无它,心胸不够,格局太小!
在书桌前静静坐了一阵子之后,杨易再无心观看这藏经阁中的经文、文献,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此地。
他心中有一事不明,既然这藏经阁有这么一位老僧坐守,那么之前面具人杀害伏龙寺内僧众之时,这老僧为何不出手相救?
想了半天,不得其所,最后杨易哑然失笑,“这是他们寺内之事,我又何必费这心神?”
当下推门出楼,到了藏经阁外。
门外两个守门的小沙弥见到杨易出来,急忙躬身行礼,“三公子可是要用斋饭?”对于杨易与无名老僧在藏经阁内的动静,这两个小沙弥却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杨易摆手道:“你么去禀报一下了然和尚,这寺内经文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去告诉他我这便要离去了!”
两个小沙弥不敢怠慢,一人将杨易领到附近古树之下的石凳石桌之前坐下为杨易端茶续水,另一个则飞快的向另一侧跑去。
一盏茶刚刚泡就,了然老和尚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相比刚才,了然和尚脸色大好,不复灰败之色,看来所中之毒已经被他全部逼出。
了然一脸讶色,“公子刚进经楼,怎么这便要走?”
杨易笑道:“本来看到正好,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在里面实在坐不下去了,只好出来避上一避!”
“臭味?”
了然奇道:“鄙寺经楼常年有人打扫,哪里会有臭味?公子稍待,吃过斋饭之后,我再让扫地僧打扫之后,你再进入其中不迟。”
杨易摇头道:“多谢和尚美意,我今日来寺本打算游玩一番,见识一下贵寺的武学传承,如今不但进了贵寺,而且还登上了藏经阁,这番收获已经是难以想象,更何况又得了一枚悟道菩提树叶,则更是出乎意料之喜。”
杨易抱拳施礼,“命浅福薄,不敢再有妄求。”这便准备离开。
了然开口道:“三公子且慢,刚才寺僧在后山收敛僧众尸首之时,在面具人所抬过来的轿子里发现了一位姑娘,这姑娘浑身穴道被封,老衲如今功力不济,无法解开,正需要公子出手解救此女。”
杨易笑道:“还有这种事情?”
在了然的带领之下,进入了一个小院,一顶轻纱小轿正摆在小院当中。
了然道:“这位女施主待在鄙寺多有不便,三公子若能将她穴道解开,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恐怕还要麻烦公子将她带到山下……”
在了然的说话声中,杨易掀开了轿帘。
一个娇憨的少女正伏在轿子里睡得正香,轻微鼾声传来,小嘴吧唧做响,口水滴滴答答的湿了衣袖。
杨易看了几眼,好笑的看向了然,“你确定她是被面具人抓来的?”
了然老和尚也是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阿弥陀佛,这姑娘心肠好生宽大,这种时候也能睡得香甜。”
杨易探手在这个少年的手腕上搭了一下,内息过处,已经将她被封住的穴道查明,随后右手猛然拍向少女的顶门,笑着喝道:“顾采玉,起床吃饭啦!”
熟睡的少女身子一震,快速翻身坐起,“哎呀,该吃饭啦?今天什么饭?”
这少女肤若凝脂,粉腮胜雪,酒窝浅浅,双目灵动非常,正是与杨易分别不久的顾采玉。
顾采玉嚷嚷了几句,方才清醒过来:“咦?我穴道解开啦?”
抬头看到杨易,眼中露出惊喜之极的色彩来,小脸瞬间激动的通红,“啊,杨大哥,你也在这里?”
杨易不知这几天顾采玉的脑海里,日日夜夜都在闪现自己的身影。此刻见她脸显潮红,以为是脱困惊喜所致,笑道:“是啊,我今天凑巧来这伏龙寺游玩,便看到你在这轿子里睡觉。”
顾采玉从轿子里走出来之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神情沮丧道:“我也不想睡啊,昨天刚刚出来客栈,便被一群面具人抓进了轿子里,这大穴被封,只是犯困,忍不住便睡了一阵。”
杨易笑道:“能吃能睡便是福气,你看看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遗落没有?若是没有,咱们这便离开此地。”
顾采玉闻言,摸了摸衣袖,随后点头道:“也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咱们这便走吧。”
了然见他们两个竟然是老相识,讶道:“没想到这位女施主竟然与三公子是老相识!这样更好,两位既然执意要走,还请用了斋饭再说。”
顾采玉愣道:“三公子?什么三公子?是杨大哥么?”
她兴致勃勃的看向杨易,“杨大哥,原来你排行第三啊?我是不是以后要喊你杨三哥才对?”
杨易笑道:“喊我三哥?这也成,不过,现在先下山再说罢。”
杨易与顾采玉一再谢绝了然和尚的挽留,两人相携下山。
下了伏龙寺,杨易打了一声呼啸,黄马嘶鸣着跑了过来,杨易拍了拍黄马的脑袋,看向顾采玉,“顾姑娘,我这匹马你先骑着罢。”
顾采玉摇头道:“要不咱们一起走着吧。”
杨易笑道:“也好,此地桃花朵朵,花香醉人,正是一处好风景,咱们且饮且谈。”
杨易将腰间酒壶递给顾采玉,“来两口?”
顾采玉脸红摇头,“不了,不了,我准备戒酒!”她虽然摇头,但肚子咕咕直叫,口水不住吞咽,显然谗的不行。
杨易见状哈哈大笑,顾采玉脸蛋更红。
在笑声中,杨易从黄马背上的皮袋里拿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熟牛肉,托在掌心片刻之后,牛肉冒出腾腾热气,肉香阵阵,令人闻之垂涎。
顾采玉此时更是不堪,腹内响如雷鸣,两眼死死盯着杨易的手中的熟牛肉,恨不得从眼睛里面伸出一双手来,好将这块肉抢到嘴里。
嘴唇紧紧闭住,生恐一不小心开口,就将口水流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肉香更浓,杨易将油纸撕开递给顾采玉,笑道:“吃吧,这是城内黄家牛肉铺的牛肉,味道还算可以。”
顾采玉也不再矜持,半接半抢的从杨易手中拿过牛肉,“啊呜”一口,已经咬下了一大块,鼻尖上也沾满了油水。
杨易见她吃得香甜,将掌中酒壶递到她面前,“喝一点罢。”
既然不能在杨易面前装成小家碧玉知书达理的淑女小姐,顾采玉索性不再难为自己,恢复本性率真,将手中牛肉吃了几口之后,伸出油腻腻小手接过杨易递来的酒壶,“咕嘟嘟”灌了几口之后,哈了一口酒气,娇声赞道:“好酒!杨大哥,怎么每次见你,你这酒壶里都装满了美酒?”
杨易笑道:“那座城里没有酒铺?哪家酒铺没有美酒?只要肯出钱,还愁没有酒喝?”
顾采玉摇头道:“有钱也未必能喝上好酒!”
杨易笑了笑,不再多说。
此时山风吹树,落英缤纷,斜阳铺水,半江瑟瑟。
附近江面上渔歌互答,眼前樵夫担柴高歌而行,说不出的悠闲韵味充斥整个天地。
顾采玉眼神迷离,思绪飘飞,忽然开口道:“杨大哥,你这是要赶往南方去么?”
杨易道:“是啊,我要去南方十万大山,给一位前辈送上一封信。”
顾采玉眼中光彩顿时亮了几分,笑道:“真巧,我也正欲赶往南方黄州,咱们两个倒是一路。”
杨易笑道:“那可是巧得很,难道这金玄感的宝藏就在黄州地界?”
顾采玉毫无隐瞒之意,道:“是啊,我前几天将玲珑玉牌不小心丢在水桶里,当时阳光折射,斜照在水中玉牌之上,水面上竟然射出字迹来,说的就是黄州狮龙岭玄感洞内,就有遗物留存。”
杨易一愣,见她随口就将这个秘密对自己道出,丝毫不会担心自己暴起贪心,私吞宝藏,不由得对顾采玉刮目相看,“这姑娘做事倒真是大气!”
他却不知顾采玉对他一见钟情,这几天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此刻在杨易面前根本就是不设防,简直是杨易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当初的精灵古怪在杨易面前全都消散无踪。
两人下山之后,到了杨易所在的客栈里,为顾采玉开了房间之后,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到得次日,两人到了黄龙江边的码头之上。
黄龙江宽达数十里,江上难以建桥,欲要过江,须得乘船方可。
黄龙江对岸,便是平州,杨易南下十万大山,这平州是必经之地,顾采玉去黄州,也是要经由平州。
码头之上乌篷船排列成一大片,过江游客凑满十人,方才开船。若是有阔气之人,也可以将整船包下,艄公自然会立时就走。
杨易选了一艘小船,扔给船家一块碎银,“弄点江鲜下酒,若是整治的好了,还有银钱赏你。”
船家是一个黑黝黝的壮汉,后舱还有一个女孩正在收网。
接过碎银之后,壮汉笑道:“公子好运气,刚刚捕了几条刀鱼,正是鱼肥肉美时候,保证公子吃了念念不忘。”
两人进了船舱,顾采玉好奇的走到后舱观看,只见后舱水桶里有几条刀型银鱼正在翻花蹦跳,弄得水花四溅。
壮汉摇橹起船,对杨易笑道:“公子,如今这江内刀鱼产卵上溯,远去万里,这一段流域刀鱼已经极为稀少,今天能撒网捕到几条,实在是运气。”
杨易对刀鱼不怎么陌生,每年都有地方官员把江鲜、海鲜干贝、活物成袋成桶的往太师府里孝敬,因此这刀鱼虽然味美,但他也不怎么稀罕。只是正统的渔家饭菜他还没有吃过,这次倒是有了点兴趣。
“欸乃”声中,乌篷船缓缓向江心移动。
此时风平浪静,昨日的滚滚江水竟然变成了平坦如镜的缓流,四周山石树木映照两岸,天上白云,云间飞鸟都在平静的江面上一一映现出来,实不知是船动、水动、还是云动、心动。
杨易站在船头,看着如此平静的江面,总是觉得不对劲,心中压迫之感越来越重,向摇橹船家问道:“老兄,以往这江面都是如此平静么?”
壮年汉子将船橹摇得飞快,喘息道:“今天这江面诡异的很,小人行船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得见,心头像压了一座大山相似,老是觉得有险事发生!”
杨易心中压迫感越来越强,走到船家面前,道:“你把船撸给我,我来摇,你掌舵!”
壮年汉子惊讶道:“这怎么使得?公子是富贵人,这等体力活怎能让公子下手?”
杨易笑道:“少废话,你去船尾扶好船舵,掌控好方向便成!”
他此时脸色沉凝,自有威严气度,船家被他威势所摄,不由自主听了他的吩咐。
将船撸接到手中慢慢摇了几下,小船初始乱转,不听使唤,但也就是摇了几下之后,杨易便掌握好了技巧,摇橹如飞,小船如利箭一般向大江对面射去。
船家在船尾惊讶道:“公子好聪明!”
见杨易将船撸摇得纺车般转动,都起了幻影,又道:“公子好大力气!”
顾采玉一脸沉重的走到杨易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