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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承业闻言一喜,抬起头苏小乞已走出很远,急忙快步追上,一直等到翻过小山坡,这才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找吃的。”苏小乞仰天长叹。
“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金承业内疚的望着苏小乞干瘪瘪的裤兜,因为脱力的缘故,本能坚持到黄金海岸的避水珠在离岸两里路时便消融了。为了减轻负重,苏小乞兜里的铜钱全部都留在了沧海。
苏小乞将视线停在了插在金承业腰间的白玉烟袋上,这杆筷子长短的烟袋无一处断接,乃是用一大块天南羊脂白玉一体雕刻而成。最为奇特的是,这杆纯如雪色的烟袋全无一处斑痕,更毫无凿刻痕迹,如浑然天成。
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若用它来换些银子,怕是够人享用一生。
金承业忙不迭的双手护住白玉烟袋,怒目而视道:“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苏小乞嗤笑一声,道:“若不是我,你还能有机会跟我说这句话?”
金承业顿时迟疑起来,内心取舍不定,紧攥白玉烟袋的手不知该放下,还是依旧护住自己的宝贝。
“走吧,我们还没沦落到当物饱腹的地步。”苏小乞又一次走远了,约行百余米,金承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声道:“你不会是想去抢些吃的吧?”
苏小乞打个响指,道:“恭喜你答对了。”
……
王府坐落在一片银杏林里,高大的院墙早已倒塌,开裂的灰石砖墙也已爬满青苔,饱经风霜的青瓦屋顶修修补补糊满了生着杂草的土泥,五层青石台阶倒是未见太多荒凉的痕迹,反倒布满新鲜的屐痕,几乎要被踏入土里。
随时都会倒塌的歪斜房屋,紧闭的剥漆朱门,一股浓郁的肉香正从门缝中弥漫出来。鼻子用力抽了抽,苏小乞笑道:“他们在吃羊肉,我们有福了。”
“这是哪?”金承业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看着眼前这间破屋。
苏小乞对破屋的门楼努了努嘴,金承业顺势看去,只见门楼上挂着一块做工粗糙的匾,匾上刻着两个歪扭的字——王府。
金承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道:“这是哪门子的王府。”
苏小乞神色古怪的笑道:“里面可是住着一位王爷,你说话可要小心一点。”
金承业惊讶道:“王爷?”
灵魄大陆千年前便已无国,五域分别由五大势力统治,北部沧海苍云剑派,南部极地云海圣宫,中部中域万象书院,西部西凉乎奴部落,东部大泽鬼心一族。
五域地域辽阔,难能统一治理,这就催生了各门派家族盘踞在各城。比如龙口城虽由金家治理,但需按期向苍云剑派纳贡,很有分封诸侯的意思。
苏小乞所说的“王爷”一词,早已是存在典籍中了。
第十一章 正义
“先在外面等着。”苏小乞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径直走上王府的台阶,横冲直撞的踹开了紧闭的门扉。
斑驳的朱门嘎吱嘎吱的呻…吟着,肉香夹杂着刺鼻难忍的汗臭味扑面而来,门后的世界也完全暴露在了金承业的面前。
屋内极为宽敞,大厅的正当中正燃着一堆篝火,上方用树枝架着一口大锅,火烧的正旺,咕嘟咕嘟的煮着锅里的羊肉块。围着肉锅的七名乞丐举箸呆望着门外,筷头或伸向锅里,或含在嘴中,他们竟一时呆住了。
在屋内的一角,还瑟缩着十来人,身体残疾的他们吃食却要寒碜多了,干硬的馒头已经生了绿毛,他们也不抠皮,仅是在冷水里一泡便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
他们当然闻得到肉香,可是连偷瞄一眼都不敢,怕的是又换来一顿毒打,更怕的是这几人再斩断他们的手脚。
苏小乞扫了一眼篝火旁的半截生羊腿,将视线落在坐在正中的秃头乞丐身上,命令道:“都起开,把锅里清理干净,烧上水,把羊腿炖上。”
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秃头乞丐将筷子猛地一扔,指着苏小乞的鼻子骂道:“哪来的野小子,在爷爷这放屁!”
苏小乞现在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浸着水,时不时地滴下水珠,脸上手臂上起了一层盐霜,相比正在大口吃肉的七名乞丐,他的样子实在凄惨。
苏小乞闭口不言,秃头乞丐腾地站起身,捶了捶精瘦黝黑的胸膛,神气道:“你既然到了这,也好让你瞧瞧爷爷的手段,不知天高地厚的矮炮筒子。”
炮筒子有很多种意思,在这里无疑是骂苏小乞个头小了。
苏小乞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秃头乞丐摩拳擦掌的越走越近,身形一闪到了秃头乞丐的身前,右脚由下到上重重踢中了秃头乞丐的下体。
秃头乞丐脸色一僵,随后整张脸像个干瘪的橘子皮般紧皱在了一起,冷汗如豆,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双手捂着下体蜷缩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嘴里发出了一声声不似人的惨嚎。
“一起来,我赶时间。”苏小乞看也不看秃头乞丐,冲对他瞋目竖眉的六名乞丐招了招手。
砰砰数声,六名乞丐都成了滚地葫芦,捂着下体惨嚎咒骂,但苏小乞在他们的嘴上连跺数下,将其跺的血肉模糊之后,几人便安静下来了。
“再装死我就让你们都成死尸。”苏小乞剔了剔指甲,在篝火旁坐下了。
蜷在地上的七人立马安然无恙的爬起来,添柴的添柴,洗锅的洗锅,剁肉的剁肉,一时紧锣密鼓的忙成了一团。
金承业也在苏小乞的招呼声中捏着鼻子进了屋,地面实在脏的怕人,满地的枯柴、碎骨、破衣烂衫,好在没有屎尿横流,这让他多少有点安慰。
金承业皱着眉头用手扫了扫苏小乞身旁的枯枝烂叶,不情不愿的坐下了,苦着脸低声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高人在此隐居,没想到竟然是个乞丐窝。”
苏小乞斜眼瞥了金承业一眼,道:“我若认识世外高人,还用讨饭?”
“那你说的王爷是谁?”金承业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了畏缩在屋内一角的十来人身上。
苏小乞的目光落在大厅深处,黑暗中隐隐有一尊残缺的佛像,佛首也不知遗落到了何处,这里竟是一座荒废的古寺。
奇怪的是金承业并没有紧随苏小乞的视线,而是面露惊诧,又有几分不忍的看着十来名身体残疾的乞丐,道:“他们……他们……”
苏小乞面色如常的扫了一眼,道:“他们的手脚是被这些人斩去的。”
金承业腾地蹦起,紧握双拳期待的看着苏小乞道:“我们是不是来伸向正义的?”
端着大锅的秃头乞丐顿时站住了,围在他身边的六名乞丐同时将目光聚在了苏小乞的身上。
“杵在那干嘛?还不把锅架上?”苏小乞头也不回的说道。
闻言,七人神色俱是一松,快步上前将锅架在篝火上,退到了离门最近的地方。
“我们……我们……”金承业每吐一个字,眼神便黯淡一分,直至无神。
“你应该救他们!”金承业额头暴鼓青筋的指着抖如筛糠的十来人,他们甚至比秃头乞丐几人还要害怕。
苏小乞凝视着深红的火焰,道:“我救不了他们。”
“救不了?”金承业嘶吼道:“为什么救不了?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难道……难道你怕那个王爷?!”
苏小乞没有回答金承业的问题,而侧首望着金承业,道:“救了他们之后呢?”
“当……”金承业忽的一噎,“当然……当然是送他们回该回的地方。”
“你也不确定对吧?”苏小乞又将头转回,道:“他们若是得救,还会有更多身体健全的无辜人被斩去手脚,想要博取他人的怜悯,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好的生财之道。”
“那你就将这些歹人全部杀了!”金承业满目杀意,秃头乞丐几人的双腿同时颤抖了起来,脚也慢慢向门外移。
“你太天真了。”苏小乞望着不断生出气泡的锅底,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乞丐吗?”
金承业愣住了。
“这是最为古老的生意之一,就算他们不做,还会有别人来做,永远杀之不尽。而他们只要存在一天,就不会让其他的人来抢这块肉,倘若他们不在,将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我们一时的痛快受到牵连。”
金承业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泣声道:“他们也同样无辜,这个世界难道不存在正义吗?”
“世上从没有绝对的正义。”苏小乞仰面望着被熏得乌黑的房梁,道:“我只希望我所到之处都能开出花来,可我们终究要明白,这是个残酷的世界。”
水已沸腾,苏小乞的右臂左腿又在隐隐作痛,他当然明白身体残缺的滋味。在半年以前,他已有十年未见过自己的右臂左腿,所见的只是狰狞的肉包,他的肢体也曾被人斩断。
第十二章 王爷
淡淡的肉香随着热气从锅里弥漫出来,秃头乞丐几人还留在屋内,但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门外。七个人挤在一个狭窄门里着实辛苦了点,明知死亡随时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却又不能逃就更让人感到辛苦了。
等待,永远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
金承业将烟袋包整个翻了过来,因为贴身存放的缘故,不见一点糊斑的金黄烟丝全部浸了水,四处流淌的深褐色烟液竟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完全不是散发着辛辣味的劣质烟叶能比的。
“可恶!”金承业猛地将烟袋包摔在地上,凶恶的眼神四处扫视着,他实在需要发泄。
苏小乞捡起枯枝剥下一块树皮,将烟丝一根一根的捡到清理干净的树皮上,沉郁在心中的愤恨在一次次的重复中被揉碎,微颤的手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金承业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还残留着汤汁的几个瓷碗上。
“把碗洗干净!”
三个瓷碗朝着脸飞了过来,可还未砸到脸上,便落到了满是枯枝杂草的地板上,骨碌碌滚到了脚边。
秃头乞丐一把推开想要挤上去的众人,扑在地上将碗抱在怀里,道:“是,是,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秃头乞丐喜笑颜开的爬起,得意的瞥了众人一眼,迈着轻快的脚步出了门。但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二十个数还见不到你就等死吧。”
“一……”
“二……”
秃头乞丐立即撒开四蹄向林外狂奔,就像是身后有着一头随时要将他开膛破肚的恶犬。六名乞丐“扑哧”一声,同时笑出声来,又悚然的捂住嘴,面露惧色的瞧了一眼苏小乞两人的表情,见两人神色如常,这才在心中暗暗的长吐口气。
二十个数眨眼便过,门外也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秃头乞丐恨恨的剜了对他露出揶揄之色的众人一眼,横冲直撞的闯进屋内,一脸谄媚的将洗刷干净的瓷碗放在金承业的身边,垂首躬身面对两人缓步退回了门旁。
金承业拿起锅里的木勺,搅了搅,舀起满满一勺香气扑鼻的羊肉块盛到了碗里。随后,将剩下两个碗依次盛满,起身放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可瑟瑟发抖的十来人却没有伸筷子的意思,甚至瞧都不曾瞧上一眼,他们明明在咕咚咕咚的吞咽着口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