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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纯粹的生活注定已经离我很远。我躲在麻木的躯壳里行走,感觉已经很久很久。那些荒芜的疼痛一点一滴地刻在骨骼上。而我的骨骼,总有一天会像丢失的马群,散落在一个我并不知道的地方。月光会在一刹那就照亮了每个村庄,那一刻,全世界的记忆都苏醒了。所有人都会看见满世界奔跑游走的悲伤。所有来路和去路会全部铺展开来。我在想,那个时候,有人会流泪么?
青龙痕痕说:如果我们都是孩子,就可以留连在时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皓首。
要我怎么说,我不知道。太多的语言,消失在胸口。头顶的蓝天,沉默高远,有你在身边,让我觉得安详。
最近我越来越喜欢“沉默”这个词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沉默中变得更加纯净和善良。在经过了很多很多,包括很多人知道的那些事情之后,我终于变成一个不再喜欢说话的人。我开始学会了自然去沉默,而不是带着不甘带着难过去不说话。我觉得沉默很好,让世界变得和平。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喜欢的那句话:我喜欢沉默的人,因为他们善良。
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八面玲珑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由地生活,这很好。
hansey说,不知道一些话,应该如何说,才能绕过你的疼痛。所以我们就沉默。以前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难过都不想说话。可是我却发现,这个世界突然多出了很多的小孩,没有难过没有悲伤,可是也是一脸悲伤的表情。当我看见满世界的小孩子都在用同一种腔调来抒发自己的痛苦自己的难过的时候,其实我知道真正生活痛苦的人却在笑脸的背后流着别人无法知道的眼泪。生活中我们笑得比谁都开心,可是当所有人潮散去的时候,我们比谁都落寂。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想再去写我生活中的忧伤,我想让那些忧伤沉淀下来,没有人知道,当千年万年后,我的骨骼变成飞扬的尘埃,我想它们也应该凝成了晶莹的琥珀。
小希喜欢对着他的布袋狗说话,痕痕的一个朋友喜欢不断地写一些在她看来很搞笑的诗歌,而我,则喜欢站在路边,湖边,草地边,插着手,看一切匆匆而过的时光和匆匆下落的夕阳。颜叙喜欢听摇滚,黄药师喜欢无尽头的流浪。
那些沉默的高草,你们告诉我,天底下,谁是最寂寞的人?
那些无声的芦苇,你们告诉我,天底下,谁是比我寂寞的人?
朱雀hansey说:昭和二十年九月一日那一天,我死了。然后变成一只萤火虫,飞到永无岛,飞到彼得晶亮的眸子里。
突然想起微微的经典话语,她说,吃火锅的时候,没有人会看到谁的眼泪滴进油碟里,你想哭,就可以随便哭。
微微是个很特别的人,有时候在人群里比谁都疯比谁都快乐,可是有时候在人群里突然地就沉默。我远远地看到她木着一张脸我就知道她不开心。
“十一”的时候我发消息给她,她没回。我发消息给她班上的一个也是我的朋友,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用手机了。她朋友说,微微现在每天几乎独来独往,我也不怎么看得见她。
我想着微微一个人穿行在西南政法大学里的身影,她的头发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倔强地飞扬在风里面。然后我收到小蓓的短消息,她问我,微微人呢?微微人呢?
我记得曾经有次她考试失败,我陪她坐在湖边上。她的老师走过来,说了她很久,我在旁边没有说话。当微微的老师转身离开的时候,微微突然把脸埋在膝盖里就哭了。她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倔强的孩子,比我都倔强。所以她最难过,也最容易受伤。她经常问我一些让我难过的话,她说,是不是我真的注定没有幸福?如果是,那么我就不再争取了。
名古屋的雪飞扬开来,不知道落在了永无乡,还是北海道。那些两个人独自铿锵的日子,那些在画纸上用手抹出银灰色阴影的日子,那些骑着单车追逐在学校的香樟树下的日子,那些念着明月夜短松冈的日子,那些在深夜起来冲咖啡的日子,那些徘徊在唱片店一排一排长长的唱片架前的日子,那些奔跑在记忆里却消失在现实里的日子。
你们在哪儿,你们回来,好不好?
玄武落落说:他和她在不知情地穿行四季,这一切令那两人表情变化,分道扬镳,等来年又来年的一个殊途同归,而四季的枝依然断一根,两根,遮盖了消亡的容颜。
我曾经设想过和我每一个失散多年的朋友重逢,也许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在陌生的机场,我和他提着行李匆匆地擦肩而过,然后彼此都站下来,一瞬间忘记了说话。机场的咖啡厅,往日的时光比咖啡的气味香浓。也许我和她相逢在学校的操场,当多年后我回到我的故乡,去我曾经念书的学校,看那些小孩子同我们当年一样奔跑,嬉笑,男生羞涩地问女孩子可不可以用单车送她回家,女孩子坐在树下为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叠复杂的纸鹤,我观望着这一切觉得往日如流水散开来,一抬头,看到一个已经面目模糊可是感觉清晰的人,或者微微,或者小蓓,她如同十几年前一样站在香樟树下,落叶一片一片一片。
可是,当华丽的想象在每个黑夜被压抑得哭出声响,我的心,能不能一直麻木。就如同刚刚说起的,日复一日地对自己催眠?
白虎XJ说:天明片刻,我只记得我们大声地念过最豪爽的诗词:西北望。射天狼。声音一直一直落在我心里,那一夜风雪轻易破了我的门。
那些曾经流逝的日子我想用一种没有出现过的方式来悼念。所以就有了《梦里花落知多少》。那些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的人又在说什么是抄袭三毛什么的。没有看文章就说话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三毛的风格和这本书的风格差得太远,远到我都不想说话,你们自己去看。
很多人说这本书是闹剧是为了搞笑而搞笑,我很难过可是依然沉默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欢笑背后隐藏的沉沉的伤感和绝望。
我知道很多人是从看连载开始的,几乎连载了一年,这漫长的一年让我成长了很多,我相信每个看连载的人也在长大。那些看连载和写连载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所有的故事摊开在我们面前,那些欢笑那些眼泪,全部出现然后突然消失。
那些曾经惊天动地的,其实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那些缠绕我们内心的,一直一直,没有离开。
当我倔强地独自背上行囊开始我全新的路程,我知道,只有仅有的几个朋友站在我身后凝望。他们的眼神像落日一样苍茫而深远,让我觉得沉重。
XJ说,看不见雪的冬天,我们拿它当春天,好不好。
其实这也是一种自我催眠。
不过,当我们决定了孤独地上路,一切的诅咒一切的背叛都丢在身后,我们可以倔强地微笑,难过地哭泣,可是依然把脚步继续铿锵。
青龙痕痕说: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边默默地走开,不带任何声响。我错过了很多很多,我总是一个人难过。
该说的早就说完。可是我还在喋喋不休。
hansey说,这场愚蠢的电影中,我无疑是个画蛇添足的角色。所以你应该对我不予理会。
在这个故事里,林岚,陆叙,顾小北,他们才是主角,而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当有一天这个故事随风散开,我们都已长大,我们不会再记得这个故事。这个曾经在我们生命中出现了一年的故事。那些曾经牵动我们心肠的人已经消失在这个天涯。
而我们的生活,还要沉默着继续。
让我用一句落落的话来结尾吧:
歌声形成的空间,任凭年华来去自由。所以依然保护着人的容颜不曾改,和一场庞大而没有落幕的恨。
郭敬明
2003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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