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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我也没用啊,我才觉得头痛咧,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还以为多有希望和前景,没干两天,老板和公司就都不行了,早知道这公司如此不顶用,我当初就向后党递履历表了,至少人家是大公司、大品牌,存活度高一点吧?”
“喂,要你来是出谋划策,不是拼命浇冷水的,如果你是来奚落朕的,朕现在就成全你,给你一张推荐函去后党,这样要是不够,你提着朕的人头去,够分量了吧?”
“哪可能啊,这样的话,夜壶老太婆连找替死鬼背责任都不必,直接把我擒了问斩,追究我杀害皇帝之罪,我才没那么傻咧。”
东方恋雪挥了挥手,不再开玩笑,他看得出来,仁光帝已经给逼至极限,需要一个解救的出口,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也真是没有办法,因为这问题需要的不光是智慧,还有决断,甚至可以说,不管怎么抉择,最后都是错的,因为摆在眼前的已是一盘残局、一条死路。
“吾主,这次就算你把李鹏学的位子让给我坐,我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你扔来的这个问题,它就没有正确答案可言,命运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搞笑,它看似给了你很多选择的机会,但到最后,你发现自己根本没得选择。”
东方恋雪笑道:“皇上你武功盖世,智仁勇三项都有出色表现,如果你甘于平凡,当个废人皇帝,不要那么多坚持、不要那么多理想,和后党亲如一家,你的日子肯定会好过很多,说到底,你和后党的大多数人本就是亲戚……问题是,你能吗?”
“朕不能!既然身为真龙天子,负有上天给我的能力,我就有我的责任,怎能安于庸碌一生?朕的帝国,绝对不许这样乌烟瘴气,朕想百姓能过更好的日子,大地能变得更好……”
“天赋使命?但如果真是老天赐给你,祂为什么不做事做到底,给你超卓能耐,又给你易于做事的环境,让你水到渠成?现在你除了武功超强,还有什么?老天给了你这身武功,给了你雄图大志,却又给了你荆棘满路,现在还给了你弟弟真龙之气,猛拆你的台……我怎么看,这贼老天摆明就是在玩你,以你的痛苦为乐,你还真确定天赋大任予你?”
“也许,这些困难都只是考验,而天命就是让我来克服这些考验……”仁光帝说了两句,讲不下去,觉得这种说法听起来,自己简直就像是被虐狂,听起来有够贱……
“东方,你说得很对,或者真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朕不坚持,把那些想法都放下,对所有看不过眼的东西都当看不到,朕的日子可以好过很多,但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放不下的东西,这些东西叫牵挂,也叫坚持,朕有,相信你也有,因为在这些方面,你和朕确实是一类人,只是你从不愿意明说你的理想。”
仁光帝道:“旁的不论,朕现在就想听你说句真心话,如果今天换成是你,涛澜的事……你会怎么做?”
第四章 天子御剑难断情义(下)
“这个……这种事没有标准答案的,甚至连正确答案都没有,我也想大半天啦,如果易地而处,我的选择大概和你差不多吧,毕竟,坚持了大半生的东西,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东方恋雪叹道:“我只能说,欢喜作,甘愿受,各人造业各人担……如此而已了。”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答案,仁光帝一时为之默然,但心里却像是得到了开解,眉间阴霾渐散,这时,外头传来了急急忙忙的跑步声,由于仁光帝心烦,一早便撤除了所有的警卫,这阵脚步声直驱而来,似乎是有什么紧急事情要通知。
东方恋雪奇道:“怎么了?有什么紧急军情吗?非人者在北地肆虐?还是后党提前发难,现在已经占据帝都,让陛下你成了光杆司令?”
“这应该不至于,一两年之内,他们还没法干得这么出格……”
仁光帝皱眉说完话,才刚把封闭气场打开,一名官员已经跌跌撞撞地冲进帐篷,慌慌张张地磕了几下头,这才结结巴巴冒出一句,“陛、陛下,王爷他……他……他自杀了,性命垂危……”
两人闻言,这一惊非同小可,转念再一想,己方目前所困扰的问题,显而易见,以颜龙涛澜的智慧,断然不会看不出,而他若要保持对兄长的忠心,除了以身殉主,抢着自杀,还真没有别的好办法。
情况糟糕之至,颜龙涛澜若死,后果无可收拾,仁光帝与东方恋雪没等这官员把话说完,立即飙冲出去,赶去看看状况。
幸好,颜龙涛澜只是伤重,勉强保住性命,他的死志甚坚,刎颈而过的那一剑,虽然没有割断喉管,却也重伤喉部,无法开口说话,而他之所以保住性命,那也不是因为他下手不力,是有人及时破帐篷闯入,险险将他救下。
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少,有时就连一些别人眼中的笨蛋,都会难得地聪明起来,立志要“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的陆云耕,早早就看出颜龙涛澜的不妥,生怕出个什么事,找了胡燕徒,一起躲在帐外窥探,见到颜龙涛澜的影子有异动,立即抢救,虽然迟了半步,破喉见血,但终究是把人给救了下来。
“徒弟、老胡,你们干得好,朕衷心感谢你们!”
仁光帝对着两人弯腰行了一个礼,以君拜臣,如此大礼,吓得周围众人全部跪倒,陆、胡两人也不敢受礼,下跪还礼。这一下动静闹得颇大,但仁光帝心里却舒坦多了,本来烦扰不已的问题,就在听见弟弟恶耗的瞬间,一下得到解答,别说什么杀与不杀,情感上自己根本就没法接受失去这个弟弟的后果,既然如此,答案就很简单了。
“涛澜!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死了,就是对朕效忠,就是解决问题?给朕清醒一点!以你的智慧,朕不信你会看不出来,你死了,这才真正是给朕制造问题。”
仁光帝不只是说话,手上更不停歇,按在颜龙涛澜的胸口,将真气源源不绝地输入。
颜龙涛澜先后两次受的伤,都已上药处理,此时输真气进去,除了镇痛,疗伤的意义不大,因为没什么瘀血需要打散,仁光帝的真气也不具生肌长肉异能,灌输真气入体,没什么效果可言,只是他们两人兄弟情深,仁光帝要作这没意义的动作,其他人也没得干涉。
陆云耕有些担心,毕竟仁光帝连续战斗之下,本身也伤得不轻,为雷错轰疗伤已耗真元,现在又给颜龙涛澜输气,连番竭尽施为下,伤势必然加剧,这着实让陆云耕慨叹,自己的这个师父,半点也不让人省心。
暗自叹息中,陆云耕不经意地一瞥,忽然发现颜龙涛澜神色有异,双眼瞪大,满面骇然,不由得吃了一惊,还以为仁光帝口中说得仁义,偷偷暗下毒手,刚想要出声,却见颜龙涛澜身上,发出淡淡的金色气芒。
各种护身功法,都有独特的运作征兆,更何况陆云耕最近看这金芒的次数着实不少,已看得相当熟悉,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正是龙体圣甲运作的气芒。
“陛下!你……”
这时,所有人都看出不妥,非但颜龙涛澜的表情骇然欲绝,连仁光帝的脸色都整个胀红,像随时都会滴出血来,身上更发出一股莫名高热,所有靠近的人都如入洪炉,燥热难当,纷纷后退,而当仁光帝的嘴角都开始渗血,在场大多数人都给吓着,不明究理的他们,除了跪地疯狂磕头,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仁光帝嘴角渗的血越来越多,另一边颜龙涛澜身上的金色气芒,却是越来越盛,到了让人难以直视的程度,在场有武术基础的人都看得出来,仁光帝不只是传输真气,更拼着大伤元气,正在替颜龙涛澜筑基,将某种功法传至他体内,助他加速练成。
这种几乎是手把手,牵着人一起修练的功法,是只在大门派、大势力中流传的无上秘法,操作很困难,风险更是极高,通常都是用来传功给重要人物。以仁光帝的绝世武功,要使用这套秘法也不算太难,但问题是他传给颜龙涛澜的那套东西,从气芒特征看来,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龙体圣甲。
龙体圣甲是帝国太祖所创的绝学,虽然没有订下“非帝王而私学此神功者,杀”的规矩,那也只是因为这套奇功修练太难,没有真龙之气,汇集不了万民愿力,就算想练都很难练成,倒也不用另外加规矩限制,不过,这套除了帝国太祖无人练成的绝学,素来被视为帝国之主的象征,偷练私学,肯定是超级重罪,而现在仁光帝竟要将之外传出去?
照理说,龙体圣甲不是那么好练的,但参与过华尔森林之战的众人都心里有数,颜龙涛澜如今也有真龙之气,已具备修练条件,只要仁光帝为其筑基,任真龙之气自然运转,龙体圣甲便水到渠成。
获此殊荣,颜龙涛澜眼中半点不见兴奋之色,有的就只是急惶不安,如果不是因为动弹不得,他肯定会跳起来拒绝,死也不接受这份过重的馈赠。
“涛澜,你给朕听好,从今之后,不许做任何的傻事,没朕许可,你不可以死!今天发生的事,也许就是命运对我们兄弟的玩弄,但朕会就这么认输吗?想都不要想啊!朕还就不信了,谁说我们兄弟就只能留一个的?你我兄弟齐心,共创大业,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朕不够格当皇帝了,你取朕而代之,朕没有第二句话说!”
仁光帝怒喝道:“命运想要让朕好看,朕就偏要让老天也失望,涛澜你是朕最重要的弟弟,永远都是!朕宁愿失去江山,凄惨收场,也不愿失去你这兄弟,孤零零一个雄霸天下!你听清楚了吗?”
声声字字入耳,颜龙涛澜心里暖得说不出话来,热泪盈眶,只能用尽力气,勉强点头表示,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效忠兄长,追随他直到世界的尽头。
皇帝的这一番真情话语,打动的不只是颜龙涛澜,陆云耕、胡燕徒都非常激动,他们两个都重视情义,见皇帝作出这样的决断,又是佩服,又是庆幸自己没跟错人,当下很自然地单膝跪地,向皇帝陛下表示忠诚。
东方恋雪不是没有被触动到,只不过身为这小组织中,脑袋最清醒的一个,他的目光扫在其他官员身上,发现这家伙一个个表情木然,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这着实使他心中微叹。
(唉,在这个世道,好人真是难做啊……要是我不帮这家伙,他真的会死的,只有尽量多帮他撑些时候了……)
第五章 名花有主情丝难断(上)
仁光帝与颜龙涛澜的心结,在仁光帝的诚意付出下,暂时是解除了,兄弟两人齐心合力,预备结合一双真龙之力,共创大业。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性的,人心善变,将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现在就没有人能预测。
目睹了相同的一幕,每个人却有着不尽相同的感想,有些人认为,真情难得,这两人的兄弟情如此真挚,将来必能冲破层层险阻,没有猜忌隔阂,终成大业;但也有人认为,世途无奈,哪怕现在两兄弟一条心,最终仍抵不过现实摧残,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两种不同的想法,在人生走到最尽头之前,很难说谁对谁错,陆云耕三人离开了帐篷,三兄弟默默不语,各怀心思,都在思考未来的方向,这时华尔森林里的官兵忽然又叫了起来,说是找到人了,三人都觉得讶异。
“圣莲教的小公主早被带出来了,其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