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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让兴烈军见识到全真军的无敌威势,我再提议结亲归降之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岳不群微笑道:“跟任兄这般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就这么着吧!”
“难得岳兄竟没虚伪两句?”任我行哼哼两声,伸出手来。
“人老了,没力气讲究那么多花里胡哨……”岳不群言不由衷,同样伸手。
啪啪啪……二人郑重击掌三下,代表着天下最大两家势力结合的盟约,就此平平淡淡的达成。
任我行忽然问道:“岳兄为今日之事谋划了多少年?”
岳不群哈哈一笑,毫不讳言,“自你老任进了西湖牢底,岳某就开始谋划这一天……莫非老任你以为,没有岳某暗中玉成,向问天怎能那般轻易将你从西湖牢底捞出来?”
任我行苦笑一声,沉默良久。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好意思
“轰轰轰……”
目视着数百上千门火炮的集火连射,纵使左冷禅这等高居武林之巅的绝顶高手,也不由心襟动摇,生出山崩地裂之感。
京城永定门两侧城墙密布蜘蛛网似的龟裂痕迹,墙表的包砖雨点般簌簌跌落……
在双筒望远镜的视界中,左冷禅清楚的看见,正上方的恢宏城门楼眨眼间便湮灭在第一轮炮火之下!
这是与冷兵器攻城战截然不同的雄壮之美!
尽管并非第一次看到如此摧山裂岳的大场面,左冷禅仍旧忍不住热血上涌,这是唯有真英雄才懂欣赏和享受的唯美过程……
双筒望远镜微转,视界在另一侧的城墙徘徊,高达三四丈的夯土墙每隔一段,都有一段断裂崩塌的诺大缺口,却被无数沙袋和尸体堆成的小山堵塞……
那是半个多月来,敌我双方反复攻守争夺的结果……
若非全真教一方不愿将京师城池破坏的太厉害,不曾四面开花,恐怕早已破城而入。
望远镜的视界转移到火炮阵地上,定定的凝实着那些黑沉沉泛着钢铁冷光的大家伙,左冷禅心中不可抑制的涌起浓浓火热——极度恐惧反而滋生无穷贪婪!
只可惜,岳守乾、封不平等人对这些战争神器看得极紧,决不许任何一门外流,更不会给全真嫡系以外的部队列装。
早在四年前,左冷禅就曾暗中搜罗能工巧匠仿制这些庞然大物,但耗费资金无数,却只仿出了一些四不像,射程、威力与重量完全不成正比,性能比全真制式火炮“雷神”一代差得不可以道理计!
之后偶然一次,他才知晓,全真教秘密研制火炮已有二十年,投入的人力物力不可计数,在冶金、锻造、热处理、炮膛研磨、膛线加工,乃至火药配方、定装弹药等等方面获得了综合性的划时代进展,就连明廷坐拥无数匠户,短时间内也难以望其项背!
咚咚咚……
后方帅台战鼓炸响,正是前锋重甲步兵预备进攻的信号,左冷禅立时将望远镜的视界拉回永定门附近,只见城墙上大片大片的裂痕越来越深,墙体已然开始倾斜,分明崩塌在即。
左冷禅一扬手,身旁旗手立时挥动旗语,就地端坐着的五千身披双层铁甲、手持宽厚重剑的精锐兵士齐齐起身,再检查一次装备,随后列阵站好,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静静等待着正式进攻的命令。
沉默而森严的方阵油然腾起熊熊铁血煞气,一触即发……
左冷禅紧紧关注着城墙的状况,纵然护城河早已填平,从这里到城墙下毫无障碍,但步兵冲过去仍要一段时间,必须卡在城墙将塌未塌之时,就让步兵开始冲锋,等到城墙崩塌完毕,炮火停歇之时,重甲步兵第一时间冲进城墙缺口,阻止城内明军以砂石土包堵塞城墙……
这叫什么“步炮协同”……
身为“炮灰”……哦不,是前锋军重甲步兵的指挥者,左冷禅对冲锋时机的判断及时与否,事关他的战术素养和能力,须得做到尽善尽美,绝不能让岳守乾、封不平等人挑出丝毫毛病!
城内妙应寺,岳不群闲适的坐在高达十七丈的白塔颠顶,居高临下,饶有兴致的俯视及感应着永定门的战况。
全真军围城糜战半月,且每每以火炮轰塌城墙,再由重甲步兵集体冲锋的紧促手段进攻,守城明军只能以一定量的精兵及时挡住攻势,并在最短时间内填塞住城墙缺口……
如此一来,明军连传统作战中发动百姓青壮守城之法都免了——没经过严格训练的青壮,恐怕根本顶不住全真军重甲步兵的第一轮冲击,就会作鸟兽散,只能给守城己方徒然添乱罢了!
忽然,岳不群眉头一挑……下一刻,军阵中的左冷禅左手穆然高举,又重重挥下,旌旗晃动,重甲步兵犹如山洪暴发般轰然呐喊前冲。
左冷禅掣出乌沉沉的钨钢阔剑,与百余个军官一起骑马奔行在阵型之中,既充当临阵指挥者,也充当突破敌阵的杀手锏。
高塔之顶,岳不群只见永定门附近十数丈长的一段城墙正在缓缓倾倒,而外边一片黑压压森冷方阵却在疾速迫近城墙……
轰隆……
震彻全城的巨响声中,城墙彻底倒塌,黄蒙蒙尘土冲天而起,犹如浓烟巨雾,轰隆炮声戛然而止。
一时间视线受阻,但岳不群的灵妙感应毫无窒碍,那五千重甲步兵已经逼近城墙缺口的百步之内……
城墙终于倒塌完毕,大多土石停止翻滚的一瞬,城内明军精锐也从各处街道向着缺口处蜂拥而至……
浓浓尘土中,厮杀呐喊声、兵器碰撞声、临死惨呼声穆然轰鸣……
纵使隔着遥远的空间,岳不群也能轻易感应到其间惨烈境况,双方血腥厮杀者麻木忘我的疯狂,源源后续者热血沸燃的恐惧,而稍后方观察指挥的大小军官,尽皆头皮发麻,生出掉头就跑的冲动,却又强自死死忍住。
这是绞肉机般的修罗场,生命炽烈绽放,旋又瞬息消逝的灿烂,隐隐刺激着岳不群的心灵,带给他源源不断的奇妙感受……
终于,全真重甲步兵中,一个气息霸烈犹如冲天火炬之人弃了马匹,徒步飞身冲进了缺口。
下一瞬,蓬的闷响传出浓浓尘土,紧随着数十声凄厉惨叫……
岳不群眉头一耸,感应到强横而炽烈的真气波动,以及数十个生命气息的瞬间消逝……
脑海中闪现出一个魁梧身影冷眼挥剑狠狠斜劈,霎时间残肢断体飞溅的血腥场景,岳不群知晓,这是左冷禅全力而发的凶猛剑气狂飙,霎时清空了其前方一大片拦路的“障碍”,然后带着身形矫健的百余好手疾速冲锋……
当然,因为在浓浓尘土的覆盖中,双方数千人纠缠厮杀,左冷禅根本分不清,也来不及分清敌我士卒,所以刚刚那重剑一挥之间,惨被分尸的不止是明军士卒,还有一半是全真重甲步兵!
岳不群低声嘀咕,“左兄啊左兄,看你如此尽心尽力的为我儿子卖命,我都不好意思让任我行弄死你了……”
与此同时,守城明军的指挥将领也面色凝重,毅然一挥由手,身旁近两百气息沉稳的锦衣卫同样疾速对冲过去,与左冷禅所率的百余好手狠狠厮杀在一处,勉强遏制了左冷禅势不可当的冲锋势头。
岳不群识得那个明军指挥者,正是辽东李成梁的长子李如松,是岳守乾曾在辽东军就职时的顶头上司,亦是明军硕果仅存的顶级名将。
不过,此次攻城,全真军气势如虹,誓在必得,而守城明军已现疲态,此消彼长,优劣胜败之势,已非一两个名将所能改变……
第二百五十六章 金銮宝座
时近傍晚,残阳如血。
巍峨皇宫已是一片大乱,宫娥太监狼奔兔脱,四散而逃。
岳不群孤身漫步在宫廷之内,一路悠然欣赏盛美殿阁,沿着诸建筑的南北中轴线缓缓前行,犹入无人之境。
明室最后的威望,在守城的半月之中渐渐耗尽,而在半个时辰前,外城永定门被全真军攻破之后,无论守将李如松如何激励,明军再无丝毫战心,跪地请降者不计其数,内城遂不攻自破……
城破的消息传至皇宫,不等维持阵型的全真军攻至,慌乱与绝望便穆然爆发,不可遏制,更无人遏制,宫廷禁卫稍一犹豫,纷纷丢盔卸甲,一哄而散。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知道,明室气数尽了……
皇极殿,又称奉天殿,即为无数中华百姓津津乐道的“金銮殿”,乃是皇宫内体量最大、等级最高的建筑物,建筑规制之高,装饰手法之精,堪列中华建筑之首。
一代又一代的皇帝在此殿举行盛大典礼,如皇帝登极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此外每年万寿节、元旦、冬至三大节,皇帝在此接受文武官员的朝贺,并向王公大臣赐宴。
在百姓心中,皇极殿比之皇帝本人更像是皇权至高无上的象征,就如传国玉玺、黄金龙椅一般……
岳不群背负双手,怡然踏上殿前石阶,殿内传来哭嚎吵嚷之声……分明正上演着亡国之君痛哭流涕,而忠义之臣坚持到底,劝君主暂避一时、卷土重来的狗血戏码!
其中一个中气不足的沙哑之声分外难听,让岳不群想起近二十年前,自己来京师会晤张居正,所见过的万历帝;另一个沉稳坚定的声音,岳不群也熟悉,就是之前的守城将领,今后或许会被世人称为……明末名将李如松!
岳不群施施然迈进殿门,万历帝的嚎哭声、李如松的劝谏声立时戛然而止,与李如松仅剩的二十余个心腹亲卫一齐愣愣的看向他。
比之酒色过度、昏聩衰弱的万历,常年纵横沙场而心志坚定的李如松明显未失敏锐,李胜高呼道:“叛国妖道岳不群……”
锵、锵、锵……
众亲卫齐齐利刃出鞘,疾速扑向岳不群,不经意间三五人一组,分袭岳不群上中下三路,配合默契无间,显出非同一般的战斗素养!
岳不群眉头一挑,暗道仅此一点,李如松便无愧名将之称!
可惜明廷腐朽已非一日,贪污漂没上行下效,肆无忌惮,军队时时拖欠兵士粮饷。
即使官至总兵、爵至侯伯的李如松倾尽全力,也最多能够让他自己的三两千心腹家丁吃饱喝足,训练有素,而其麾下其余数以万计的明军,则完全是另一番待遇,训练程度及战斗技能自不必多言。
寒光闪烁的刀刃逼近,岳不群视若无睹,依然双手负后,漫步前行,唯身周衣袂微微飘扬,似有无形清风拂过。
恰如徐风入林,二十余亲卫齐齐顿住身形,一动不动的僵立殿中,四五十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浓浓疑惑,俄尔变成惊惶……
丹陛前立着的万历帝同样惊慌失措,踉跄着委顿在地,李如松毅然拔出腰间御赐的尚方宝剑,一泓秋水乍现,狠狠斩向岳不群咽喉。
嗤……
宝剑斩空,李如松、万历身形一滞,再不能动弹,而面前那紫色身影竟无声无息的消失无踪。
跌在丹陛前的万历帝四肢僵住,但脸颊肌肉却在不住颤动,眼睛瞪大,李如松眼角余光扫见,知他是害怕的不住哆嗦,若非不能说话,定会大叫“鬼啊、妖怪”之类……
但武将世家出身的李如松,固然武功只勉强入了二流,可眼力及见识不缺,知晓岳不群刚刚不动声色间便施展了鬼神莫测的神奇武学,才能轻易制住自己等人,而且岳不群此时也未曾消失,只是无声无息间到了他们身后罢了!
事实上,岳不群就在万历及李如松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