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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叱奴氏仅微微颔首,宇文邕则道:“裴卿快快就座吧!”
石之轩转身走到几案下方,正要从与宇文盛的几案之间的空隙处绕至后面,一只手倏地伸出,拦住空隙。
殿内霎时落针可闻,但见宇文盛左手举杯自饮,右手拦住“裴矩”,双目精光似电,冷冽如刀。
远近观望者齐齐眼角一缩,目光中的意味儿各不相同,有幸灾乐祸者,有满含讥笑者,有暗暗同情者。
石之轩微笑依旧,侧头温声道:“越公此乃何意?”
宇文盛徐徐站起,本是冷若寒霜的面庞微微一笑,犹如冰山化解,扫了一眼石之轩甲胄外腰间悬着的宝剑,不冷不热道道:“久闻裴将军剑术出众,本公意欲讨教一番!”
第三百四十五章 看不透
从本心来说,石之轩并不喜欢这种看似出风头,实则像猴戏的当众挑战比斗,总觉得傻啦吧唧的……
当然,在这个强权与武力横行的时代,这类挑战比斗很是盛行,围观凑热闹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趋之若鹜。
特别是北方胡人政权的好斗风俗,更是捧出几大高手榜、几大宗师之类的称号,弄得跟超级明星一样,惹人崇拜。
在石之轩看来更傻——卿本佳人,奈何踏足娱乐圈这趟浑水?
不过,恰如宇文邕心中所想,他既然在北周有所求,终会给拿捏住,不得不接受北周各大势力明里暗里、有形无形的试探。
瞧着宇文盛手搭剑柄,眼露锐芒,一副战意蓬勃的模样,石之轩无动于衷,淡淡道:“越公身经百战,在下这三脚猫剑术,与越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谈何讨教?”
见他似乎避而不战,宇文盛不笑反怒,神情一冷,“莫非裴将军是不屑与本公比剑?”
石之轩眼露哂笑,不咸不淡道:“不敢!”
宇文盛眼角一缩,深吸一口气,忽又恢复平静,向着宇文邕拱手道:“陛下,出征在即,今日我大周君臣欢聚宴饮,其乐融融,怎可无乐舞庆祝?微臣愿与裴将军御前比剑,剑鸣作乐,剑光为舞,岂不壮哉,美哉?”
说着宇文盛又转向殿内众人,再次拱手道:“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宇文盛乃北周元老级将帅,威望卓著,自有诸多将领愿意凑趣,齐声道:“此议甚好,甚好!”
宇文邕看向石之轩,迟疑道:“这……裴卿如何看?”
石之轩忽的仰天哈哈一笑,对宇文邕拱手道:“也罢……难得越公有此雅兴,在下敢不奉陪?”
殿中左右桌位间,铺着红地毯的过道长逾十多丈,然而宽仅两丈余,用于高手比斗,根本施展不开。
念及于此,宇文盛就要开口,却不防石之轩抢先道:“殿中空地有限,且你我二人一身甲胄,若是如江湖厮杀一般激斗,不免君前无礼,有失体统。依在下之见,不妨划分攻守之势,舍激斗而取雅斗为好!”
“哦?……”宇文盛眼神微凝,“如何攻,如何守?”
石之轩好整以暇道:“取攻势者自是辗转腾挪,任意施为,只消不波及诸位同僚及眷属即可;取守势者则需双足立定,只凭手中之剑招架,但有移动一步,便是输了……”
此言一出,不仅宇文邕眼神闪烁,就连殿中众将领亦不由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尤楚红美目则闪过一丝忧色,宇文盛怎肯选择守势?若是最终他自己选择守势,岂非自作自受?
杨坚面色凝重,瞧着石之轩的目光中似乎暗含期待,暗忖:不知成名二十多年的宇文盛能逼你用出几分真本事?
宇文盛皱眉道:“如此一来,取守势者岂非太过吃亏?”
石之轩悠悠道:“漫漫宴饮,若是只比一场,即使越公战得尽兴,恐怕观战的陛下及诸位同僚亦不能尽兴……不妨你我二人连比两场,各取一攻一守,岂非公平之极?”
宇文盛双眼死死盯着石之轩,忽而大喝道:“好,好,好……就依裴将军所言!”
石之轩倏地一闪,浑身银甲化作一道银光,眨眼间掠过数丈空间,来到过道正中间,在丹陛正前方七丈余外的位置,面向宇文邕长身立定,手搭剑柄。
微笑道:“请恕在下不爱谦让,先选守势了……越公请出手吧!”
此着大出众人所料,忍不禁齐齐色变——谁都知道,武者决斗最重精神气势,先取守势者定是吃亏无疑,而一旦输了,精神气势受挫,纵然接下来一场换为攻势,也难保持最佳进攻状态,同样吃亏无疑……
宇文盛面色凝重,对方如此随随便便的自甘吃亏,若非极善守势,便是有恃无恐,仅凭对方刚刚显露的那绝顶身法来看,多半是后者。
然而不论哪个,都让他感到无形而沉重的压力,由不得他不打起十二分谨慎。
徐徐迈开虎步,宇文盛浑身腾起沙场血战一生磨砺而成的冷漠剑气,遥遥压向石之轩,每迈出一步,气势便强出一筹。
剑未出鞘,已让观战者生出观摩神兵宝刃时才有的肌肤冰冷刺痛感……仅此一点,便无人敢怀疑宇文盛稳居宗师级高手的强横实力。
石之轩双眸微阖,眼观鼻,鼻观心,犹如入定般如如不动,似乎浑不受任何外界气势影响。
“锵!”
毫无征兆的身前黑芒一闪,羊脂白玉般的修长右手中已多了一柄通体漆黑的兵刃,斜斜垂在身侧。
然而众人凝目之下,不约而同的暗暗惊异——那物件竟无刃无锋,根本就是一柄三尺有余的漆黑铁尺。
若非铁尺表面隐隐泛着漆黑冷芒,且上端把柄确是古朴而精美的剑柄,众人几不敢相信那是一柄剑。
迈入两丈之内,宇文盛身形止住,一边徐徐拔出佩剑,一边盯着石之轩手中垂下的漆黑铁尺问道:“宝剑为何未曾磨砺锋刃?”
石之轩兀自保持着入定般的姿态,淡淡道:“机缘未至,岂可开锋?”
宇文盛奇道:“何等机缘?何时方至?”
石之轩轻轻嗤笑一声,“这个就不劳越公操心,反正……呵呵!”蔑视之意溢于言表。
一直如沐春风的对方忽然出言不逊,宇文盛只以为对方是想要激怒自己,因而并不动气,仅是冷冷道:“反正什么?”
石之轩道:“此剑一旦开锋,当世可撄其锋者,屈指可数……可惜其中并不包括越公!”
语气不卑不亢,一派淡然自若,然而在场无人不听出其中无可置疑的自信,乃至自负。
宇文盛脸色变化一下,寒声道:“那可未必!”
高居龙椅的宇文邕眉头微皱,但觉愈发看不透“裴矩”的性情,亦隐隐生出预感,此次试探或许并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第三百四十六章 蠢蠢欲动
“吟……”
佩剑完全出鞘,余音袅袅,宇文盛双目冷电隐隐,宝刃直指石之轩胸口,寒声喝道:“接招!”
“嗖……”
剑刃破开空气之声凄厉慑人,宇文盛身随剑进,向着石之轩当胸疾刺,锋刃前进轨迹,看似直来直去,无甚神奇。
然而在场行家里手均知,此着携着宇文盛积蓄已久的毕生功力,无需任何变化,已是沛然难当,而在气机牵引之下,更可随石之轩的剑招而变化,终会逼得他不得不硬碰硬。
石之轩挥臂震腕,三尺铁尺划出扇形虚影,闪电般撩在刺来的剑刃上。
“叮!”
劲气交击,二人身形齐齐一颤,剑、尺各自荡开两尺余。
宇文盛势在必得的一击无功,心头之震撼无以言表,然而当此争分夺秒之时,容不得他存有任何杂念。
石之轩身上倏地腾起似刚非刚,似柔非柔,浑圆流转的奇异剑气,以无可抵挡的浑圆之势撑开了宇文盛紧锁住他的冷漠剑气,却又仅仅充斥在身周五尺之内,并不外溢。
泛着幽幽寒光的漆黑铁尺划过优美弧线,似慢实快的斩向宇文盛的佩剑……
冷哼一声,宇文盛毫不畏惧的震剑迎击。
“叮!”
尺、剑交触,脆响悦耳。
出乎意料的是,一尺、一剑并未如之前一般荡开两尺,而是仅仅分离三寸,铁尺便又轻轻一转,划过一个小小弧线,再次撩向宇文盛的佩剑。
感觉到对方铁尺上缭绕的柔韧之极的强横粘劲,宇文盛眉头紧皱,剑上劲气倏地爆发,勉强震开铁尺,剑刃划向石之轩腰侧。
然而下一瞬,铁尺再次划弧,切向佩剑的劲气节点,沾粘柔劲绵绵不绝,似欲粘住宇文盛的剑刃。
殿内观战者看得莫名其妙,但觉从未见过如此软绵绵的剑劲,然而其剑势又浑圆沛然,柔中透刚,滴水不漏。
第五招之后,宇文盛再次爆发劲气,震开铁尺,倏地抽身飘退丈许,面色变幻不定。
众人齐齐愕然,须知凭着宇文盛的功力,若是一味抢攻,至少可以一口气连攻十多招,才会气衰而退,刚刚五招便难以为继,实则是攻势无声无息中被硬生生遏制……
石之轩轻笑一声,手中三尺铁尺似慢实快的不断划圆,柔韧剑气透尺而出,在空中留下一个个半透明劲气光圈,浑圆中锋锐隐现。
凭他如今在剑道上的造诣,太极剑气早已随心所欲,无不如意,动念间即可挥洒自然,无隙可循。
顷刻间,他的身形已消失在无数剑气光圈之中,一个光圈消散,又有更多光圈生成,剑气光圈大大小小,层层叠叠,不断向外涌动,眨眼间就充斥着丈许空间,逼向凝立不动的宇文盛。
如此身形不动,剑圈连绵,堡垒般以守为攻的神奇剑法,首当其冲的宇文盛固然神情凝重,双手持剑高举,全力蓄劲迎击。
四周旁观者亦不由心襟动摇,难以自持的面露激动,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终于,剑气光圈逼至身前两尺,宇文盛但觉这如墙如柱的无穷剑气竟还隐隐散发着吸吮之力,心头更是一沉。
此刻只消他飘身而退,即可避开剑光圈构成的堡垒,然而身为主攻者,他这一退便会精神气势全面消退,已是不败而败了。
不知何时,宇文盛已是双目赤红,气势汹涌,竟被激发了毕生血战沙场的杀气戾气。
大喝一声,他面目狰狞的挥剑下劈,积蓄至巅峰的强横剑气狠狠斩入剑气光圈之中。
“叮叮……”
密如疾雨的剑气交击声连绵不绝,宝剑斩破一个又一个剑气光圈,却有更多剑气光圈浪潮般汹涌而至。
宇文盛咬牙切齿,源源不断的向着佩剑注入先天真气,仍觉佩剑震颤的越来越剧烈,斩下的速度越来越慢,乃至就连剑身亦似越来越轻……
“嗤……”
佩剑折断之声骤然响起,宇文盛面上一白,“噗!”的喷血跌飞三丈,落地后蹬蹬蹬蹬再退四步,方才勉强止住身形。
然而在场众将领尽皆看得清晰,宇文盛持着半截残剑的右手兀自颤颤巍巍,手背青筋毕露,握着的剑柄似乎下一瞬就会跌落地上……
殿内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上首龙椅上的宇文邕亦满脸震惊,难以自持。
无数剑气光圈徐徐消散,恰似掀开神秘之极的幕布,露出石之轩巍然屹立的修长身形。
斜指前方的三尺铁尺轻轻一翻,“哗啦啦”掉落九截银晃晃的三角形剑刃残片,除了剑尖一块儿,其余八块儿的大小如出一辙。
石之轩仍是双眸微阖,眼观鼻,鼻观心,入定般如如不动的姿态,落入众人眼中,再无之前的将信将疑,反觉他如此淡然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