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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请他上符合他身份的餐馆吃饭,还是借着他耍大牌的机会就此赖掉?面子好象没有那么重要,还是荷包比较重要,不过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此错过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挣扎得好痛苦,却还是没有结论,这时正向门口走去的夏以博突然转身:“你到底走不走?”
罢了,到底还是骨子里的好色因子占了上风,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就放纵自己一回吧,我任命地:“去哪里?”
就在这时,夏以博笑了,笑得如春花般灿烂,我有瞬间的恍惚,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笑过,让我的心顿了半秒,我有一种惊艳的错觉,原来男人的笑一样可以倾城倾国。
我有些呆呆地,听到他嘲弄的声音:“你不是说谁请客谁是老大吗?今天我请客,你听我的。”
他的意思是今天他请客?我不用烦恼了?我的两眼放光,想掩饰唇边的笑容怎么也忍不住,我干脆开怀大笑,夏以博无奈地摇摇头:“别高兴得太早,我今天实在没心情去你说的那些地方,不过你是逃不掉的,下次你请。”
还有下一次?我还有一次机会?我要晕了。
幸福得晕了。
我们吃的是日本料理。
说实话,我不喜欢,而且是很不喜欢,我口味比较重,不喜欢不蘸酱油就吃不下去的日本菜,而且我也不喜欢生的东西,哪怕是我最爱的海鲜。
我猜夏以博是故意选择这里的,这里的灯光很暗,他又选择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背对着灯光坐着,如果不仔细看,连坐在对面的我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既然这样,干嘛还要和我一起,一个人回家面壁不就可以了,我有些不爽。
果然是个大男人,也不征求我意见,自顾自开始点菜,我连忙举手:“我不吃生的。”
“多事,我也不吃生的。”夏以博白了我一眼,真是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他不吃生的,他本质上就是一个麻烦的人,我差点被他的笑容诱惑了,我一定要端正态度,我暗暗告诫自己。
不过我很快就眉开眼笑,这家伙很大方呢,竟然请我吃和牛,而且点了两份,我刚才瞄过一眼价格,五百八,到底是有钱人。
喝啤酒听音乐长大的牛的味道果然不一样,肉质鲜美,入口即化,真是美味。只是数量太少了,薄薄的五六片,他也敢卖这么贵,难道是吃金子长大的?
我吃得意犹未尽,夏以博几乎没有吃,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真是太好吃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形象呢,简直象饿死鬼投胎,我的脸微微发烫,心里懊恼得要死。
夏以博倒没在意,见牛肉没有了,又加了两份,我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这牛肉挺好吃的,就是量太少。”
夏以博淡淡地笑了:“以前不觉得,今天看你吃的样子,觉得好象真的很好吃。”
我装着听不懂他口气中揶揄的意味,埋头吃菜,免得说错话又被他讽刺几句。突听他问我:“要不要喝点酒。”
正和我意,我就说好象缺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酒。
酒很快送来了,是清酒。小小的酒盅,修长的手指,这个男人怎么喝酒的样子也这么雅呢,我着迷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恨不得化身他手中的酒盅,被这样的手握着一定很温暖吧?
我不自觉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清清的,淡淡的,有点甜,好喝,我又连着干了两杯,夏以博连忙阻止我:“慢慢喝,清酒也会醉的。”
我满不在乎:“清酒怎么能算酒?我一般都喝高梁的,而且从来没有醉过。”
见夏以博不信,我急于证明自己:“真的,我以前喜欢过一个男生,特别能喝酒,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就在家拼命练酒,后来找了个机会和他拼酒——”
“后来呢?”夏以博果然有了点兴趣。
“后来——”说实话我不太好意思说,不过看在他今天这么大方,请我吃和牛肉,又心情不好,就当娱乐他吧:“他输了,还进了医院,胃出血,出院后见到我就逃。”
夏以博忍不住哈哈大笑,见我瞪他,他努力想收住笑容,不过没忍住:“你也够搞笑的,这种追男生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不服气:“投其所好,我哪里有错?我一直都是这样追男生的。”
夏以博饶有兴趣地:“那应该失败了不止一次?”
“你怎么知道?”我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没喝多少酒,怎么就开始说醉话了呢?
“说来听听,好歹我也是男人,恋爱经历亦丰富,我帮你分析分析,争取下一次成功。”
看来爱管闲事的毛病也会传染的,我才做他几天秘书呀,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我的闲事他是管定了。
“后来好象又喜欢过我们学校的一个法语老师,我选了他的课,每次都坐第一排,我听说他喜欢学习好的女生,所以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法语,连梦中说的都是法国话。”
“后来呢?”
看来对我真的很感兴趣,想做我恋爱的导师?省省吧,我的恋爱技巧绝对没有问题,缺的只是运气:“后来我的法语成绩真的很好,我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市里的法语竞赛,得了第二名,了不起吧?不过我得奖的那天他订婚,是大学同学,听说法语成绩很差。”我顿了顿,用手指着夏以博:“你们男人最口是心非,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嘴上说喜欢聪明的女孩子,温柔的女孩子,骨子里最喜欢的还是漂亮的女孩子。”
夏以博频频摇头,显然不赞成我的观点,我忍不住:“你敢说你喜欢苏眉不是因为她漂亮?”
我立刻捂住了嘴巴,我犯了秘书的大忌,好秘书——不看不该看的,不说不该说的,我不但看了说了,还当着老板的面,我简直是在找死。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扔在这里让我买单,他不会这么残忍吧?不过我戳了人家的伤疤,而且是刚裂开的,得此报应好象也是罪有应得。
夏以博扫了我一眼,淡淡地:“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我撇撇嘴,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要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
“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象是对我解释,又象是自言自语:“相处久了难免会有一些情感,只是明知道没有可能所以并未开始。她比我还要理智,亦比我想象得还要果敢,想不开的反倒是我。”夏以博自嘲地笑笑。
听说有钱人的婚姻比较复杂,不过恋爱都要东想西想,连开始都不敢,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什么都不缺,但还真是让人同情。
夏以博看着我,笑容里有些苦涩:“还真是羡慕你。”
我笑:“羡慕我什么,总是被甩?能够爱不算幸运,幸运的应该是两个人相爱,能够遇上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着你的人,太难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哪怕不能相守到老,我也希望能够痛快淋漓地相爱一次。”
夏以博看着我,许久没有作声,突然问:“叮当的爸爸——”
我摇头:“有些人我虽然动了心,但就算被甩也没有伤心,所以可以说得无所顾忌,但有些人——”我捂住胸口:“我不想把这里扒开让自己再痛一次。所以——不要再提起那个人。”
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不提也无法忘记,不提心还是会痛,真恨不得哪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好,能够忘却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想要忘记一个人真的好难。
那晚喝了不少酒。
我被清酒淡淡的口感和甜味迷惑了,不知不觉中喝了许多,夏以博明显心绪不佳,也喝了不少,我们互相劝酒,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出料理店的时候,我的头有些晕晕的,脚步亦有些踉跄,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夏以博的酒量看来深不可测,虽然喝得不比我少,看来一点事也没有,还替我叫了出租车,我坐了进去,挥手与他告别,他俯下身子,把我往里面推了推,接着自己坐了进来。
我有些吃惊,声音亦有些结巴了:“你,你干什么?”他不会因为叮当,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想怎么怎么样吧?
“我也要回家呀,顺路送你一程,我以为替你省下出租费你会很高兴呢。”
原来是这样,不过他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夏以博象似看穿了我,白了我一眼,提醒我:“我看过你的简历。”
我的脸有些发烫,为自己先前有些奇怪的想法,也因为车厢内狭小的空间,我和他挨得很近,近得让我有些心猿意马。我努力定了定神,为了离他远些,我靠着车窗假寐,但渐渐酒劲上来,我真的睡着了。
我睡得很不踏实,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子峻,他走得决绝,我扯住他的衣袖,都不敢开口留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子峻,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立刻清醒了,我的话是对着夏以博说的,我的手正扯着他的衣袖,我大窘,立刻松开了手,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夏以博淡淡地:“你到了。”
我几乎是夺门而出,太丢脸了,口口声声要别人不要提及,自己却始终不能忘怀。我逃回了家,未及开灯就往楼下看,借着路灯,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那辆出租车还停在我下车的地方,难道是在等我到家?我试着把灯打开,果然,出租车很快掉头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我百感交集:夏以博,一个还不能算朋友的男人,都知道送我回家,等我到家灯亮后再离开,子峻——从来没有为我这样做过,哪怕一次也没有。
虽然感到悲哀,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子峻眼里,我从来不是女人。
认识子峻有多久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们在同一家医院出生,他比我早一天,所以我们算是从一出生就认识了。父辈既是大学同学又是同一单位的同事,都住在单位分配的公房里,所以我们还是邻居,想不熟悉都难。我和他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同班同学,大学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不过也只隔了几条马路,散步过去十分钟都不要,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有很多青梅竹马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情侣,我以为我们也会如此。对他的感情,也是慢慢地、慢慢地转变成爱情的,所以以为他也会如我一般,慢慢地、慢慢地爱上我,他一向迟钝,我原谅他觉悟得比较迟。
但是他丝毫没有觉悟的迹象,他的爱情在渐渐萌芽开花,不过对象从来不是我。我早该觉悟,在他眼里我从来都是兄弟,是讲义气的朋友,不是可以爱,需要疼的女子。
是我的错,从来没有让他觉得我是个女孩子。小时候就很强势,每次他别人欺负都是我替他出头;中学时别的女孩子都是秀发飘飘婷婷袅袅,我却是头发和男生一样短,走路虎虎生风,和陌生男孩打一场篮球没一个人认出我是女生,还总有人拍拍我的肩:“哥们,打得不错,就是矮了点”;考大学前两个月他迷上了电脑,天天泡在网吧,也是我每天拽着他的耳朵把他从网吧揪出来逼回课堂,逼回家里,也逼上了大学,事后他说那时候的我真可怕,象母大虫,象雌老虎。
是因为这样所以不喜欢我吗?那应该是他的错,为什么他看到的只是这些,他为什么没有看到:即便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我也从来没有出卖过他,咬着牙不肯说是为了什么和小朋友打架;我喜欢打篮球是因为他喜欢,我不愿只是坐在场下为他加油,我想和他并肩作战;他以为我愿意不顾形象去网吧里抓他,然后象个泼妇一样去每一家网吧骂街,直到没有一家网吧愿意收留他,我这是为了谁?我甚至都没有考上本科,而平时我的成绩一直比他好。我一直以为我是温柔的,哪怕象泼妇,象母老虎也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