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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厮有几个损友可以派上用场了。渤海郡王高家最懂礼仪,特地由高双卯推荐了家里的清客,一个熟知京城民俗的专家童先生来帮忙筹划;杨家寡妇多男人少,怕梁丰忌讳,主动选择了回避,只由杨文广带着一票家仆上门出力。石小公爷家老子最近准备要出去带兵,看守秦凤路,他老娘眼见便要闲下来,便应承了梁丰家里所有接待女方的礼仪??????
好像都开始紧锣密鼓了,梁丰忽然觉得无聊得紧,反倒没了自己什么事儿。
这时候,刘娥和赵祯接到了薛奎的奏本,说刚刚宣布原来的功曹升官调走,空了位置没人做事,看看反正梁丰家离得挺近的,可不可以叫他先过来帮帮忙,也算熟悉熟悉差事。薛奎还主动提出,长假期间,不要求梁丰每rì应卯坐班,先把差事交接过来再说,假rì照算,上一天班计一天假,横竖让他休完半年。
刘娥听了觉得其实也可行,便把梁丰叫到宫里问了一下。梁丰听了,强按心头的激动,很为难地答应。刘娥看他样子,觉得又欠他个人情,便答应派李石彬带些人,协助他办理婚礼的事。这面子倍儿大!内务总管帮他cāo持。梁丰只好谢恩。回头暗笑离去。
四月初一,梁丰穿着青sè圆领常服,戴黑幞头,独自一人去开封府衙门报道,表示上班了。
头天晚上太兴奋过度,扯着小嫦呱唧了一宿,快天亮了才眯瞪过去。还是小嫦强忍睡意把他推醒。又服侍他更衣用了早饭,才匆匆忙忙开始他来到大宋朝的第一天职场生涯。
府衙已经接到通知,探花郎梁丰今rì报道。是以一早便在左门等候。老远见到功曹大人孑然一人潇潇洒洒过来。专门等候的衙役急忙过去叉手唱个肥喏道:“小的恭迎功曹大人,为探花郎道喜!”
梁丰笑笑,左手虚扶道声请起。继而惊喜道:“呵呵。原来是你啊都头大人!”
唱喏的不是别人,正是乾兴元年灯节抓了他们小哥几个的开封府东华门都头曹正。
曹正这两年混得不错,因办事勤快利索,小心奉承,被前任功曹看重,提拔他做了一个令佐,专门在功曹贴身听令,往来办事。他今天见了梁丰,忐忑不安,早已知道梁公子的大名。如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生怕被人记了仇,可身不由己,还是要勉强来接的。
这时只好作出惊喜状道:“大人还认得小可?呵呵,小可早知道大人必非池中之物。今果应验了,真是大喜。”
“呵呵,不须拍马,放心,我不记你的仇,那rì你对我等甚是客气。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走吧,带路,我去拜见大人去。”
曹正听了这才稍稍放心,退后半个身子跟在梁丰侧面,一面伸手指路,把他领到薛奎公事房门外。
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开封一年中最好的时节,薛奎的房门没关,只挂了一卷竹帘隔着。梁丰在门外整理衣冠,朗声道:“开封府新任功曹梁丰特来拜见府尹大人!”虽说是权知,这声府尹大人还是要叫的。
“哦,快请进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叫道。
梁丰掀了帘子进去,见右侧临窗一张大桌,后面一排书价,一个穿绯sè常服的微胖老者正站在书架旁,手拿一卷书,面有长髯,微笑着看他。梁丰知道这个便是薛奎了,急忙上前叉手行礼。
“呵呵,玉田不需多礼,自今已后,你我就是同僚了,这些俗礼,能免则免。”
梁丰忙道不敢,说道今rì才来,还请老大人示下。
薛奎笑着把他里里外外打量了个够,对这小子甚是满意。道:“君之大作,老夫已看过,的是锦绣文章。你是不比旁人的,可以立即做事。不过,玉田名声忒大,又得官家眷顾,今后,凡事更要谨慎才是。”
“大人教训的是,梁丰一定铭记。”
“今天来了,那就让人带着,府衙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公事交接么,也不必忙于今rì。三五rì内慢慢处理完就好。”薛奎说道。两人就这么站着又说了几句,梁丰便告辞下去。
开封府衙也不过就是一个府衙,梁丰连皇宫都跟菜园门子似的常进常出,哪里会把这个京城老百姓视作神秘禁区的小zhèng fǔ大楼看在眼里。无非就是比普通衙门大一些,部门多一些,人热闹一些罢了,司曹官上面还有许多上司部门,不是他一个区区从八品官能随便进出的,因此也就是随便逛了一圈,由曹正领着来到东北角的功曹公事房。
功曹公事房是座小小一颗印式的四合院,毗邻兵曹、法曹、士曹三个部门,对面是另外两个个部门。院中有房六间,北房、东房、西房各两间。北房为正厅,为功曹办事所在,东房为卷宗房,乃是禁地,只有府尹跟曹官两人可进出;西房为杂事房,堆放杂物和属下办公休息的地方。
曹正领着他来到北房,从身上取出钥匙开锁把大人请进房内。梁丰游目四顾,条件还算不错,原来是一个大通间,家什虽然粗笨,也都干干净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身后也是一小排书架,靠里窗一个火炕,供主人休息之用,沿北墙四把官椅,有几,如此而已。
梁丰对自己的新办公室很满意,坐在书桌前找了找感觉,威风马上就有些出来了。曹正陪着在一旁干笑着,也不知他笑个啥。
“咱们哥俩从今可就在一个锅里搅食吃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得多帮衬帮衬,随时提醒我,好不好?别生分了。”梁丰笑笑。
“瞧你老说的,你们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哪会有错?只在这衙里胡乱呆上一两年就要高升的,小的今后还仰仗大人提携呐,可不敢当!”曹正急忙双手乱摆道。
依大宋赵家的规矩,一甲进士基本上都是宰相预备队的人才,确实提拔晋升得很快,而且都是些清、显、威、纯之职,只要磨勘考察过得去,过不了几年就可入馆阁当个清流,慢慢走向朝廷权力中枢。曹正确实也说得不错。
他这个开封府功曹,目下的职责就是掌核本府一应大小官员的铨选、人员功过记录在案,纠察吏员有违律条事等等。原先还兼着府院大人的协理事务,后因大宋机构rì渐臃肿,叠床架屋,已经有人司了此职,于是渐渐只署理本曹司务,不顾其他了。这玩意儿,就相当于一个缩小了的开封府吏部衙门。
梁丰想到东屋卷宗房看一看,曹正赔笑道:“哎哟对不住大人,那卷宗房一共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府院大人身上,另一把在前任功曹张大人身上,因还没定下交接rì子,所以今rì他没来,只好等你老改天与他交接了方可进去官瞧。”
梁丰点点头表示理解。略坐了一坐,便起身离开,也不去拜别薛奎,自己回家便了。今rì了解了一下差使,心中算有了个大概。
才出了北房,就见廊下站着三个小吏,望着梁丰出来,急忙上前行礼唱喏,原来是功曹司另外两个令佐跟一个杂役来见他。梁丰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又说了几句话,也不要曹正等人相送,自己出来。走到院外,便见一个跟自己一般黑幞头青袍打扮的中年官员笑着望着自己,已经拱手。梁丰也拱手行礼笑道:“不知尊长是…………?”
“探花郎,冒昧了,下官乃是你的邻居,法曹刘川便是。今rì听说探花郎前来报到,特地过来相会。因我已同士曹张大人说好,若探花郎得暇,今rì咱们初次相会,不如小酌几杯,也算给探花郎接风,如何?今后大家同在一处勾当差使,多有互相照拂,望勿推辞啊。”这刘川说得直截了当又热情,看来是个经常请吃吃请的主,很能掌握主动,也会调和气氛。
梁丰心下一动,第一天报到就遇到一位同僚相邀,若是拒绝了恐怕于对方面皮不太好看。可为什么对方只是两个人邀请,其余兵曹、仓曹、户曹却未见动静,是不是小圈子的问题?自己这一脚踩下去,会不会对今后有啥不良影响?
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笑道:“小弟今rì才来,原该我拜见几位大人才是,哪有让大人破费的道理。这样吧,相请不如偶遇,今rì小弟做东,便请刘大人约上至好,咱们好生吃几杯酒,彼此认识认识也好。刘大人别推辞,且让小弟尽尽心意,其他改rì再说可好?”说完也不等刘川推让,回头喊了一声曹正。那曹正听到招呼急忙出来伺候,梁丰便命他回去知会一声本曹其余三人,就说今rì遇到法曹刘大人等,干脆来个部门联欢,所有人当完值,一同道兴国寺旁的盛宾楼相聚,大家联络联络感情。又叫曹正随他先去帮忙安排。
领导这样体贴,下属没有不响应的道理,曹正急忙进去传了话,赶紧出来跟着伺候。刘川见梁丰态度诚恳坚决,也不好再推让,便笑笑点头,自去联系士曹的张大人等去了。
梁丰便领着曹正退到衙门左门外等候,一晌刘川领着一个白面微须的官员一同出来,梁丰忙上去见过,这便是开封士曹张庭张大人,三人打了招呼,互相推让,谁也不肯先走,最后干脆把臂同行。身后是三曹随员跟着,一起往盛宾楼行去。(未完待续)
150、 听听案子
来到酒楼,梁丰吩咐曹正要了两个包间,曹正等属下自行一间,自己则陪刘川、张庭二人在另一间坐下。
不一时,酒楼小厮来摆下果子、干碟、蜜饯等物,又筛了酒布下。
“两位仁兄,今rì相遇,今后还请多多照应,请。”梁丰也不多话,举盏相敬,二人也笑着喝了。
“早闻探花郎大名,今rì得见,果然一表人才,器宇不凡,非池中之物啊!这小小开封府衙,只是探花郎牛刀小试之处,早晚见必当显贵,来,咱们兄弟也敬你一盏,也请将来多多看承才是!”张庭一路上言语不多,这时才举起酒来回敬。
寒暄数句,店家已将酒菜流水般传来,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尽是京城名菜。刘川看了,不住点头道“破费了,破费了。”言下颇为过意不去。
其时大宋官员薪俸颇高,梁丰初次授官,只是一个从八品,张、刘二人却都兼着正八品的散佚,每年光钱也有百来贯,还有许多其他额外补贴,已经足够在京城舒舒服服地过rì子了,但见到梁丰的手笔,还是有些替他肉痛。
梁丰却只是谦和笑笑,口称难得相请,不成敬意。
“今rì真是遗憾,没能见到其他几位司曹,是他们公务繁多么?”
“哦,这个么,因今rì是我们临时起意,未及相邀,梁司曹若有兴致,也不妨改rì相请,大家聚一聚也是好的。”刘川笑道。但颇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
梁丰也就不再问起,只同两人说些闲话,请教一些府衙内的公事流程和办理经验等等,偶尔也说说京城趣闻掌故。刘川和张庭都是同进士出身,门槛低了许多,是以多年只从从九品升到正八品,差不多还有个一品半品的也就到头了。比不得梁丰这种一甲新锐,从八品只是起步价,今后飚多远还完全未知。
在这种优待文官的朝代。一个探花,只要不是脑子进水或者有重大恶行,最次程度也要弄个五品致仕。一般来说。梁丰就等着熬资历出政绩,到时候自然而然要进朝廷中枢的,慢则可能二三十年,快则一二十年也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两个同进士出身对梁丰客气得很,几乎算是恭敬。但凡梁丰问起,均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