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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沐凌愣了一下，收回了手中的细丝长剑，静立在原地，“旧主……你是谁的旧主？”
靖烨从树枝上缓缓落下，来到暗九面前，那日是在黑暗中，没能将暗九看得清楚，这会儿晴天白日，阳光明媚，暗九那张面无表情的冷漠的脸就这么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靖烨不知道自己对此刻这种情境已经期待过多少次了，只是这种期待一直都在失望中落空，今日终于变成了显示，忍住伸手把暗九拉过来，搂在怀里的冲动，只是静静的贪婪的打量着暗九。
沐凌感觉到靖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从不在意别人看他的肚子，反正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样。
可是这个人这样看着自己的肚子，沐凌就会莫名的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他下意识的转身便要走，只是为了想要避开对方的视线。
“暗九，不记得本王了吗？”靖烨虽然知道暗九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却不死心，或者说是想要再唤醒他的那部分记忆，“算了，不记得也罢，那么你还记得你曾经是个暗卫吗？”
“记得！我不曾失忆！”沐凌转身向前走，不想被靖烨看他的肚子。
“你觉得你不曾失忆？也对，你只是不记得本王了。”靖烨不想用朕自称，他和暗九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王爷，一直是以本王自称的，也许这样能够让暗九想起什么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宫外吗？”见暗九一直不说话，靖烨知道纠结于暗九忘记自己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用，至少现在他们又见面了，这次他不会再放暗九走。
“这件事与王爷无关。”沐凌冷硬的道，来到了空旷的一块地方，便不再理睬靖烨，自顾自的练起功来。
靖烨不气不恼，甚至还有些喜欢看暗九练功，“不要如此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之前你在茶楼里杀了人，可是本王帮你平息的。”
沐凌动作略有停顿，道：“王爷多管闲事了。”
“呦！还不领情呢！你在这里是被人囚禁的吧，刚刚本王看到你是偷偷出来的，是遇到麻烦了吗？要不要本王帮帮你？”靖烨恨不得现在就把暗九带回寝宫里放着，只有这样他才放心，把人现在放在这里，感觉随时都会跑掉。
突然靖烨朝着暗九冲了上去，暗九是有感觉到的，可是毕竟不是敌人，也不想随意的伤了对方，只伸手挡在对方胸口上，靖烨也不是要攻击暗九，只是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把向两边拉开，“你受伤了？”
之前没有看到，因为暗九身上的衣衫包裹得紧紧的，刚刚对方练功，抬手之间，衣领松动，靖烨才看到了那蜿蜒在暗九领口里一路向下的伤口，现在打开衣衫更是看得真切，那一道道的覆盖在一起的伤口不少。
靖烨气得浑身直发抖，居然有人伤了他的暗九，而他竟然毫不知晓，看这伤口，分明是近日才有的。
沐凌推开靖烨的手，拉好自己的衣衫，“这是沐凌自己的事。”
“沐凌……为什么不是暗九？”
“本来就是沐凌，王爷应该是认错人了，沐凌一直想告诉王爷此事，沐凌不是你要找的人”
“沐凌就沐凌吧，那应该就是原本的名字，也挺好听的，不过不管你是沐凌还是暗九，你都是本王的人，告诉本王，是什么人伤了你，本王绝不饶他！”靖烨心中恼火，看着沐凌身上的伤，心就一阵阵的抽疼。
沐凌皱眉瞪着靖烨，这人对自己的关心似乎过了头，可是见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假装的，自己难道真的认识他吗？可是他曾经也是在宫中待过的，为什么对这个王爷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你真的是个王爷？”
“九王爷靖烨。”靖烨明白沐凌的心思，坦然相告。
“九王爷。”沐凌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心里隐隐的透着一股说不明白感觉，有点儿怪异有点儿疼，可是他分明就对这个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第十五章 手心留下暗示
沐凌的表情有些许变化，但渐渐收敛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的手指在靖烨的腕上一点，看似力度不大，却让对方的手指有种酸疼感，不由地放开了手。
沐凌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看天色，被这人打扰了之后，也不能再练功了，于是转身便向回走了。
“你不信任本王？”靖烨是聪明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便不聪明了，可是他忍不住，这个人是自己的，看着暗九那不信任的目光，那生冷的态度，心里极度不爽。
“沐凌确实不认识九王爷，九王爷认错人了，沐凌也曾做过暗卫，是曾用过暗九这个名字，只是暗卫中用暗九这个名字的不计其数。”说到此，沐凌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靖烨一眼，道：“九王爷对曾经的一个属下，如此在意，实属难得！”
沐凌是曾经做过属下的人，人生能够碰到一个主子如此赏识一个属下，心心念念的还想再将他寻回，真的很不容易，他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羡慕来。
靖烨嘴角泛起苦涩，知道再多说暗九也不会回心转意，他必须接受暗九心中是真的把他这个人给忘了，于是只叹息道：“你这是要回去了吗？那些人对你用刑了？”
想到刚刚暗九身上的伤，靖烨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人揪出来，在他们身上狠狠地鞭子抽回来。
更想现在就把暗九抱回寝宫，好好的给他伤药治疗，可是他不想用权势逼迫暗九，更不想吓到他。
“谢谢王爷关心，已经过去了。”沐凌原本不是多话之人，可他能够感受到身边这个人对他那寻不到的属下的关心，也正是如此，才会对自己如此关心的，沐凌倒也生出几分感动来。
“是韶延让他们做的吗？”靖烨趁胜追击，继续和沐凌攀谈。
沐凌眉心微蹙，不知为何，他杀了五王爷的事，突然就不想让面前的人知道，为何会不想让对方知道，沐凌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他淡淡点头，不想再多说，生怕他杀人之事会被九王爷探到。
“那么囚禁你的人也是韶延了？”这是无可厚非之事，其实不必多问，靖烨也只是确认一下，不等暗九回答，他继续道：“本王救你出去可好？”
沐凌脚步停驻，眉心蹙得更深，头却敛得更低，他是想逃出这里，再过几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待在这里总是不行的，可是利用九王爷出去，他又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忍。
“你放心，此事交给本王，你先在这里好生休养身上的伤，他们不会再动你一下，本王会来接你出去的。”靖烨似下定了决心，在沐凌的肩上按了按，转身便离开了。
沐凌看着靖烨的背影，居然感觉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到让心口隐隐作痛，这个人难道自己真的曾经认识，九王爷靖烨，他把这人放在了心上，也许该去打探一下这个人，也许对方真的可以救自己也说不定。
路锦在五王爷府打探了一圈下来，对于杀害五王爷那天的情境，大家说得几乎都差不多，就是那哑巴杀手闯了进来，他武功高强，等到韶延带着人赶到之时，五王爷已经归天了，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杀人之人就是那哑巴。
路锦毫无收获，却怎样都不死心，看来此事还是需要侧面探查，让他相信是那哑巴杀的人，实在很难，他也知道不该就凭那哑巴一双眼睛就断定他不是凶手，可是心中的那份坚信，让他无法让这件事就此罢手。
路锦找到靖烨一同出了五王爷府，靖烨此刻一门心思就想将暗九救出来，不过要先弄清楚为什么暗九会被囚禁在那里，才好用个正当的理由把人弄出来。
“查出些什么吗？”靖烨问路锦。
“什么都没查出来，府上的人都一口咬定，杀人之人就是那哑巴。”路锦语气中带着苦恼靖烨似笑非笑瞧了路锦一眼，“怎么？你还是不相信他就是那杀人之人？”
路锦忙跪了下去，“皇上，属下真的不相信，属下总觉得这些人越是如此一口咬定越是有问题，府上的人都古古怪怪的，回答的虽然一致，却有些闪烁，定有什么隐瞒的。”
“起来吧，偏僻的西侧院落里囚禁着一个人，把他的为什么在哪里弄清楚，或许能解开些谜团，既然明着问问不出结果，那就暗访吧。”靖烨说罢，拂袖进了自己的寝宫。
路锦跪在地上想了一阵，决定还是要夜探五王爷府。
在地牢中，没有时辰的概念，无论是白日还是深夜，都是那样阴森暗沉一片，几簇火苗窜动着，那个说了会给自己洗脱嫌疑之人不曾再来过。
哑巴知道不该相信这些人，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他这样的人，早在当初他被人割了舌头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已经算不得是一个人，只不过就是杀人的工具而已，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工具也就没用了，都可以随手弃之。
牢房门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起，哑巴的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耳朵却很灵敏，那双赤红充满着血色的眼眸仇恨的一瞥，却定在了原地。
路锦一个人就这样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身后的牢头，紧张的颤着声音喊着，“路大人，您真的要进去吗？这样很危险的，听说此人功夫很高，你看他那眼神，简直就像个疯子，恐怕随时会发狂的。”
路锦只说了两个字，“没事。”便走了进去，甚至还示意牢头在外面再度将牢房的门锁上牢头惊吓的颤抖着双手，好一会儿不敢落锁，直到路锦横了他一眼，狠狠道：“上锁。”
牢头在哆哆嗦嗦的把牢房的门给锁上了，并退了下去。
哑巴眼中的震惊多过于仇恨，甚至在看到路锦坐到了他的身边时，他已经尴尬的收回了视线，这人究竟想要干嘛，他真的不怕自己会杀了他吗？
虽然哑巴不知道路锦的功夫如何，但是距离自己如此近，真的杀了他的能力，哑巴也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
“你虽然心中有仇恨，但你并非疯子，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是不会对我动手的，我知道。”像是要解开哑巴心中的疑惑，路锦坦然道。
哑巴不说话，头慢慢垂下去。
“我去五王爷府上查探过，那些人都一口咬定你就是杀五王爷的凶手。”路锦继续道。
哑巴的身子抖了一下，牙齿咬得咯吱响，路锦一把扣住了哑巴的手腕，对方反射性的反手将他的手腕扣住，一双赤红的眼蓦地与路锦对视，戒备而仇视。
路锦苦笑，“你还是不信任我，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目前我没有突破口，但我还是相信你不是凶手，不然我不会来到这里，你可否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事，我知道你不能说话，可是总有办法告诉我些什么吧。”
忍住手腕的疼痛，路锦一动不动，任由哑巴狠狠的扣住他的手腕，整条手臂因为疼痛已经渐渐开始发麻，他可想而知，哑巴的功夫确实高强。
路锦被那双赤红的眼死死的盯着，半晌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而路锦也正因为被那双仇恨的眼睛瞪着，而更相信对方是无辜的。
那是一双可以吐露千言万语的眼睛，视线中除了仇恨还有坦然，那种他完全是无辜的清白的坦然。
“我信你不曾杀过五王爷，真的！”路锦并非怕哑巴对他怎样，心中反而有些心疼，看着这人就像让他知道他并非是孤独的，他是被自己信任的。
哑巴紧紧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