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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刚加入进来的方圆，有点不安于现状。他通过仔细观察发现，给车主派活的人叫周哥，这人权利很大，只要是在北伐运输队的司机，都得听他调度。而北伐运输队的在编车辆足有四十几台，平时需要排班接活，所以，方圆敏锐的意识到，这里面有运作的可能性。
……
这天晚上八点多，方圆的车送了一趟活儿后，就停在了建筑工地外面，而于亮和张小乐正在远处支个桌子，跟几个朋友玩扎金花呢。
“老方，回来啦？”于亮看见方圆，笑着问道。
“啊！刚送一趟，军呢？”方圆跳下车，穿着有些脏的工作服回道。
“他刚拉货去了，得一个小时能回来吧。”张小乐答应了一句，随即招呼道：“你过来玩会啊？我他妈好像昨晚睡觉骂佛祖了，这一会输了二百多了……”
“不了，你们先玩，我进去跟周哥计数。”方圆摆了摆手，又扫了一眼四周，随后直接从车里面拽出来一个袋子，并且挺避讳他人的塞在了自己衣服里。
五分钟以后，方圆走进了周哥的办公室。
“小方啊，今天第几趟了？”周哥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头发乱糟糟的像个民工。
“第一趟。”方圆答道。
“票拿回来了吗？”周哥再问。
“拿了，单子在这儿呢。”方圆点头将出货单递了过去。
周哥扫了一眼，随后在账本上记了一下数字，低头回道：“行，卸货去吧，一会排到你有人叫。”
“呵呵，周哥，唠唠呗？”方圆挠了挠脑袋，胖嘟嘟的大肉脸笑的无比谄媚。
“操，唠啥啊？”周哥一愣，抬头看向方圆也笑了。
“我对象在金店上班，她买东西有折扣价。昨天店里搞活动，她拿回来两条项链，一条自己戴了，一条我想着给嫂子戴……”方圆说到这里，非常自然的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礼盒，并且顺着桌子就推了过去。
“呵呵。”周哥一笑，顺手接过来礼盒就在手里摆弄，语气也挺调侃着说道：“站里仨调度，为啥给我送礼啊？”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么大个人了，能不知道自己领导是谁吗？咱家四十多台车，干活的人太多了，周哥，我怕你记不住我啊……”方圆龇着白牙，笑的灿烂无比。
“呵呵。”周哥再次一笑。
“哥，我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对我好，我逢年过节能差事儿吗？”方圆无比赤裸地说道。
“你比林军他们强多了。哥劝你一句，涛子看不上他们，你最好离他们远点。整个货场都是北伐大哥的，王涛再咋说，那也是跟北伐大哥一块玩出来的小兄弟，你们得罪了他，在这个市场里能有舒服日子过吗？”周哥把玩着手里的礼盒，轻声说道。
“兄弟是兄弟，挣钱是挣钱。周哥，这个尺度我能拿捏的好。”方圆立马补充了一句。
“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周哥把话收住，顺手就把项链扔进了抽屉里，随即摆了摆手：“你去吧，意思我明白了。”
“好叻，周哥。”方圆也没墨迹，转身就走。
“啪。”
方圆走了以后，周哥拿起座机直接拨通了门外调度的手机。电话接通以后，他简洁地说道：“方圆，你照顾照顾，活儿往前排排。”
……
办公室外面，方圆舔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嘴上叼着烟，心里通透无比的同时，也挺心疼自己拿出去的项链。但他也仅仅是心疼而已，并没有任何后悔。因为什么事儿都是有舍有得，整个货场四十几辆车，但有的一天能拉两趟活儿，有的却一天能拉五趟活儿，这是为什么？不言而喻……
另一头。
于亮玩了一个小时扎金花，大概赢了三百多块钱。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本钱，随后将赢的钱扔给了张小乐翻本，随即转身离去，准备干活。
“咚咚咚。”
于亮带上绒线手套，手里拿着板子敲了敲自卸车的轮胎，随即又扫了一眼手表，看了一眼自己的排队号码，就准备上去热车。
“嗡。”
自卸车启动，于亮开了音乐，降下车窗扭头冲着外面的调度喊道：“哥们，我这趟去哪个厂啊？”
“谁让你动车了，我给你派活了吗？”调度站在原地喝着茶水，皱眉冲着于亮喊道。
“不对啊，这应该轮到我的车牌号了啊？”于亮再次扫了一眼排号单，语气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那个厂子货还没出来呢，等着吧。”调度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扭头冲着司机扎堆的方向喊道：“方圆！！方圆在吗？”
“啊？”正在跟其他司机扯犊子的方圆，转过身，小跑着回应道：“咋了，大哥？”
“到你班了，去呼兰板材厂。”调度大吼着说道。
“啊！好，好。我马上就去。”方圆一听这话，顿时两眼冒光。他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这第二趟活儿就来了，由此可见，什么叫他妈的人情社会。
方圆回应完以后，迈着大步就冲向了自家的自卸车。而他跑动的过程中发现，于亮的车就停在出口，而此刻于亮正在车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啪嗒。”方圆一看这个画面，顿时收住了脚步，并且小眼睛乱眨的看着于亮，挺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吱嘎。”
与此同时，林军的车也开了过来。
第32章 车停错了
“亮，轮到你班了？”方圆只尴尬了几秒钟，随即立马满脸笑容的站在于亮车下面问道。
“不是你班吗？”于亮坐在车里，脸上没啥表情的回了一句。
“操，咱俩还分你班我班的？你先拉吧！我等下一趟就完了呗。”方圆连连摆手回了一句，随即说道：“你等着，我去跟调度打声招呼，让你先拉。”
“不用麻烦了，就一趟活儿，也饿不死我，你去吧。”于亮直接熄火，跳下了车。
“亮，生气了？”方圆跟在后面问道。
“没有，生啥气，你赶紧去拉吧，我去吃口饭。”于亮加快脚步，淡淡的摆了摆手。
“快点的啊？赶紧把车提走，没看到往里进车呢啊？”调度那边催促了一句。
“亮，那我去了昂？”方圆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平时真挺怕于亮的，所以，说话时总是姿态低一些。
“恩恩。”于亮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
三分钟以后，方圆把车开出了货场。而林军卸完货以后，张小乐拿着三盒盒饭，叫上了在门口低头抽烟的于亮，一块上了林军的货车。
“真他妈饿了。”林军见到饭以后，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咋不吃呢？”张小乐坐在副驾驶，扭头拿水的时候，看着后面表情有些郁闷的于亮，顿时很奇怪的问道。
“不咋饿。”于亮依旧抽着烟。
“我刚才看见你跟方圆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玩应呢？”林军也问了一句。
“这大哥是真有道，本来是我的活，他硬是能在中间夹个塞……”于亮挺无语的回应道。
“夹塞？他咋能夹塞呢？”张小乐一愣，挺不理解的问道。
“这还用想吗？他肯定给周哥‘上货’了呗。”于亮撇嘴回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他是真没记性。周哥跟王涛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了，而这王涛刚砍完他，他也能拉下那个脸，去求人家哥们……牛逼啊。”
张小乐听到这话，挺无语。
“算了，方圆就那样，咱都是哥们，这也才刚在一块干，你跟他生那气干嘛啊？吃饭吧。”林军劝了一句。
“我操，军，我是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吗？方圆买车从我这儿拿了五千块钱，我他妈就剩这点钱留着周转了，他拿完以后，我吃饭都得蹭小乐的。但我说啥了？你还说哥们！如果他不是哥们，这事儿我还就不生气了，你明白吗？”于亮挺来气的继续说道：“一趟活能挣多少钱啊？我三十几万的车都买了，能差这点钱吗？”
“……那你咋地，拿刀砍他一顿啊？”林军哭笑不得的问道。
“砍个鸡巴，我跟你发发牢骚不行啊？操。”于亮叹了口气，插着手回道。
“方圆是我带来的朋友，我了解他。他这人是有点滑，但绝对没啥坏心眼。再说了，他家家庭情况很不好，要不也不会连你的钱都借了。咱俩买的都是八成新的车，你看他买那个车，瞅着好像都快报废了……一共不到二十万，他爸他妈求了十几户亲戚邻居才凑出来的。所以，你理解理解吧……”张小乐劝了一句于亮。
“我家庭条件好啊？我他妈要好，还用干这个吗？算了，不说了，过去就过去了。”于亮叹了口气，牢骚发完了，也就没事儿了。因为他这种人，只要发火了，那这事儿就翻篇了，但如果有哪一天，于亮心中有不满了，然后又没说出来，那情况就严重了。
……
兄弟三人吃完饭，随后继续各自拉活。等到稍晚一些的时候，方圆先回来了，并且他还给于亮还买了一条云烟。
“亮，拿着吧。”方圆笑眯眯的递过去烟，伸手拍了拍于亮的肩膀。
“你净扯他妈用不着的。”于亮一看方圆这个态度，心里也没啥不满了，他接过来烟直接扔在了车上。
“一码归一码，一趟活将近一千块呢。”方圆一笑，满嘴不离一个钱字。
“操，吃饭吧，小乐给你留了一盒。”于亮面冷心热的扔下一句，随后上车了。
“哎，好。”方圆应了一声，扭着大屁股爬上了自卸车。
车下面，于亮解开裤腰带，站在路边撒尿。这时，迎面走过来三个穿着司机装的汉子。
“哥们，车停错了吧？”领头一个汉子，斜眼瞅着于亮问道。
“咋了？”于亮一愣，回头问道。
“我们的车天天晚上停在这儿的，你把车赶紧挪一下吧。”汉子不容拒绝的扔下了一句。
货场的车位都是有讲究的，当每天晚上的活儿快结束之时，大家都开始疯狂抢车位，而且专门抢那种离出口近的。这涉及到排活儿的问题，在货场里面车不好开出来，因为外面全是挡道的，所以，调度即使给你排，你车开不出来也没用啊。
“你交钱啦？”于亮一愣，真是不太懂行的问道。
“交什么钱？”汉子也是没太理解的问道。
“停车钱，你交了啊？”于亮再问。
“你啥意思啊？”汉子皱眉问道。
“哥们，你要没交停车钱，那这个地方，是不是谁停住算谁的，你凭啥让我挪地方啊？这都几点了，里面的车全塞满了，我挪开以后停哪儿啊？”于亮挺讲道理的问道。
“我说话你听不懂咋地？我他妈告没告诉你，这个地方我天天停？新来的，有点规矩没？”汉子带人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摆手说道：“我没工夫跟你墨迹，麻溜把车挪走。”
“你跟谁他妈他妈的呢？我认识你吗？”于亮一下火了。
“哎呀我操，我还真没碰见有谁敢在货场骂我的呢？”汉子一愣伸手就要扒拉于亮脑袋。
“啪嗒。”
于亮一巴掌抡开对方的手臂，直接从自卸车下面的杂物箱，拽出来一个半米多长的板子，随即说道：“都鸡巴开车赚钱的，你他妈还拉出优越感来了！车我就不挪，你咋地吧？”
“那我就干你呗，草泥马的。”
汉子根本没有废话，抬手就是一拳，直奔于亮脑袋打来。
第33章 两条疯狂的吉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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