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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跃龙门-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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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大分家,树大分杈,何况是双亲都去世了,李传健他们这个家再次一分为二。

没了老父亲替他撑门顶户,李传健就得自己来硬顶。可他在学校赚的那点工分,哪够他养家糊口?何况除了两个儿子外,还有个五六岁的四弟李传田。自此一个斯文的教书先生,最终只能辞去那份轻闲的代课老师工作,成了一个在土里刨食的农民。

这也没什么,只要吃得了头几个月的苦,田里、土里的活总能学得会的,可李传健偏偏又想走捷径,整日围着乡上的工作组转,想凭着他能说会道、能算会写挤进公家门。

也真别说,以他的聪明能干、小意奉承,还真让乡上的革委会主任非常喜欢,加上他的成分又好、乡上也缺这样能写会算的人,准备破格将他招干。可惜天意弄人,正觉得前途光明的他去县里送信时,回来途中碰到大雨,山里路滑摔断了腿。治是治好了,可乡上的二把刀医生,把李传健治成了瘸子,领导再喜欢他,也不可能招个残废进乡政府的,他也就彻底没了进公家门的机会。

往事悠悠,仿佛还历历在目,李传健长叹了口气,哆嗦着掏出烟丝、纸条卷了个喇叭筒,夹了块火塘里的炭火点燃,看着那团火焰发呆。

怎么办啊?大伢、二伢惹出的事不大,可这蠢婆娘打了那只畜生就是大事,能借的地方就那么两个,现在全被她堵死了!

“传健,要不先欠学堂里的学费,等个把月我们就能缓过来了。”

“明年补习的钱呢?三伢读高一的钱呢?”

性子急的余芳将手里的柴火一扔,落火塘里溅起一阵灰尘,没好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补习补习,你总想着补习,要是他们补习又考不上呢?考上了,三伢、家德又怎么办?

不是我说你,天天想天天算,到头来呢?要是初几里,你答应了老二,把三伢过房(继)就好了。有什么不行的?三伢这大的人了,还不晓得谁是亲生娘耶(爸)。这下好了,连老二都不愿借钱了,这可怎么办哦。”

李传健已经没有发火的力气了,更没有解释的兴趣,闷着头抽完那根喇叭筒,佝偻着背去了看四个儿子。

大伢、二伢虽然不争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总不能看着他们抱憾终身吧?理想的幻灭,李传健自己体验过两次,不想让儿子也经历一次。当初要不是有老婆孩子,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

楼上的李家仁、李家义也正忧心如焚,眼看着就开学了,可家里迟迟凑不出学费。母亲挨了那畜生一刀,那畜生倒是干脆利落赔了三百块钱,可钱还没到手就让那刁钻的二婶给扣了借账,她还放言:自己两兄弟别说没钱读书,就是病得要死都莫找她!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那天自己为什么要嘴痒嘴贱啊?想起一时嘴贱的后果,李家仁兄弟就狠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

听到房门外熟悉的脚步声,李家仁兄弟象弹簧样从椅子上跳起来,希冀地看着佝偻着背的父亲,期盼他能和以前样掏出一叠钱来给自己交学杂费。

可惜的是,俩兄弟的热切期盼,让一声长叹给击碎了。

“哎,大伢、二伢,莫怪耶耶(爸)心硬,耶耶姆妈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耶耶说尽了好话,只差给人跪下,还是阿婆屋里借不到,自己屋里也借不到,只能委屈你们兄弟了。”

天塌了,李家仁兄弟觉得天塌了,不读书了去干嘛?

去打工?

想起二叔在工地上的穷酸样,李家仁兄弟就不甘!工字是不出头的,打工是出不了头的,永远都要低人一等的!

从懂事起就被父亲教诲,要想不作田就要努力读书,努力了十几年,如今理想破灭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去考小中专!若是当初咬着牙考重点高中,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田地啊?

李传健眼里含着泪光,面若死灰的李家仁兄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象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扑跪在他面前,哀求道:“耶耶,二叔不是想要三伢过房吗?你就答应了他吧!”

也坐在书房里为兄长发愁的李家道一震,惊骇地看着自己大哥、二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兄弟居然会劝父亲,过继自己供他俩读书!

过继?平时那是过继,现在就叫卖!

。。。

。。。

第89章李家明式的公道

春天里的雨说来就来,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屋顶上,也打在书房里沉默着的李家德心头,他冷眼看着苦苦哀求的大哥、二哥,心里悲凉一片。他知道自己大哥、二哥很自私,可从没想过他们会如此天性凉薄,三哥可是他们的亲弟弟!

若是以前父亲答应二叔,将三哥过继给他养老送终,伦理人情上都说得过去,三叔不就过继给了绝后的二婆婆吗?可现在自己家刚闹出这样的事,二婶不顾情面扣掉赔给母亲的医药费、营养费,再提过继的事想去借钱,这不是卖三哥吗?

四十多岁却苍老得象花甲之年的李传健老泪纵横,看着俩儿子的哀求,哀叹道:“大伢、二伢,莫让耶耶(爸)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绝望的李家仁兄弟仿佛抓到根救命稻草一般,又扑到三弟面前跪下,央求道:“三弟,我们是亲兄弟,你不能眼看着我们没书读啊!”

再恨也是亲兄弟,兄长跪在自己面前的压力,让还年幼的李家道无法承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向他父亲,却只能看到他老泪纵横。

坐在旁边的李家德看着自己兄长如此天性,眼前闪过自己掉在冰冷的河水里,跳下水拉自己的却是同样年幼三哥。

“畜生!”

平时沉静、斯文的李家德终于发怒了,狠狠一巴掌甩在他大哥脸上,扇得书房里突然变得死寂。

良久,泪流满面的李家德站了起来,任由着泪水流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家仁兄弟,缓缓道:“大哥、二哥,我最后一次叫你们哥了。我现在才知道,家明为什么打你们,为什么要砍姆妈那一刀。你们不把三哥当兄弟,又如何让我们把你们当哥哥?

算了,看在同父同母的份上,我去帮你们求人。不过,你们记住了,人始终是要靠自己的,要是再不争气,以后不要再来求耶耶。耶耶养你们到了十八岁,供你们读了十一年书,已经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

兄弟同心,对于李家道来说,指的不是大伢、二伢,而是他的四弟。一听弟弟如此说,李家道也不顾地上哀求的大哥二哥了,连忙阻止道:“家德,莫犯糊涂!你去哪借,哪又借得到?姜老师他们再看重你,也只会在你读书困难的时候帮你,不可能帮他们的!”

“我晓得,我晓得哪可以借得到”,聪明过人的李家德看了眼自己父亲,暗自长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落寞的李家德走到吊楼上,拿起一把旧雨伞,着急的李家道才恍然大悟,连忙跑过去拉住他,急切道:“家德,你疯了吗?”

李家德看了眼书房里丑态百出的两个兄长,黯然道:“三哥,血毕竟浓于水,我没那么心硬,也不可能看着耶耶去受辱。”

沉默了一阵,同样黯然的李家道终于松开了手,目送着弟弟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雨夜里。

……………………………

李家明的书房里很温暖,元宵过完了,军伢要回广东,大狗伢也想跟着去,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特意跑到他这来道别。

“嘿嘿嘿,我不,我就要跟传猛伯说!你告诉我了,我就晓得了。你是拍拍屁股一跑,要是传猛伯晓得了,他肯定会骂我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要换成以前,大狗伢能把李家明按在地上一顿狠揍,先把他揍服了再说。自己好心好意来道别,还被他拿捏住了?可现在他不敢了,他还得好言好语求着这个堂弟,谁让那一刀太狠辣了呢。

“家明,家明哥哥哎,我求求你了,我好心好意来跟你说,你不能这样害哥哥啊!一世人两兄弟,弟弟可不能害哥哥的!”

这都些什么话?旁边的军伢也嘿嘿直乐,自己这大老弟也太实诚了,连家明逗他玩都看不出来。大狗伢见自己大哥也跟着笑,没好气道:“大哥,你帮不帮忙啊?”

“嘿嘿,家明,逗你,玩呢。你还,真当,真啊?”

“真的?”

关心则乱的大狗伢,见李家明正贼笑,没好气地一拳砸在他胳膊上,骂道:“好玩不?”

“好玩!”

这拳头有点重,可李家明笑得更起劲了,疏远了几天的兄弟,不还是兄弟?这就叫打断骨头连着筋,亲兄弟始终是亲兄弟。

李家明正想再打趣几句,楼下突然响起了‘吱呀’的推门声,接着是上楼的脚步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李家明没了笑闹的心思,正色道:“军伢哥,我不赞成大狗跟你去。他才十六岁,连进厂都进不了。我以前听四叔讲过,知道你是怎么学开车的,那样太危险了!”

大狗伢一听就急,可军伢也正色了,尽量放缓语速道:“我,也,是这么,说的,还跟他说,他年龄不,够。可他,不愿意,死缠着我,我也,没办法啊!我想这,样,先带他过,去进厂子打工。反正,他有这么,高,应该没问题。等过两年,我跟大姐存够了,钱,他也到了年龄,再送他去驾校学。”

这就行了,李家明也跟大狗伢正色道:“大狗,你去跟传猛伯伯说,跟军伢哥进厂,他会同意的。学开车的事,你真不能再跟军伢哥那样学了,万一出了事,不但你会没命,还会连累军伢哥没命的!再说,要十八岁才能考驾驶证,你才16岁,不到年龄,学会了开车也没人请你的。”

“真的?我大哥不也没满十八岁,他不照样拿了驾照?”

这时李家德已经走到了吊楼上正在放雨伞,李家明连忙起身开门,点头道:“真的,军伢哥前年十一月份满的十八岁,十二月考的驾驶证!你要是以为我们骗你,到了广东你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明白了,考驾证不是进厂子,你去仿造张身份证就行的。”

正想附和的军伢见李家德进来了,立即起身想走,可刚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他虽然结巴,脑子可不傻,四伢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来找家明借钱的。传民叔的钱是诗梅婶管,她肯定不会借,四伢外婆家借了那么多次,也肯定借不到了,他不来这还能来哪?哼,这个屋场里,也就是家明还可能看在四伢面子上会帮,其他叔伯哪个还会帮他们?

红面涨颈的李家德看着自己刚还视为仇人的堂弟让座,还帮自己泡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他来的时候是出于对兄长的失望与悲愤,到了这才知道,有些事真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

有了几天时间的缓冲,李家明心里那点气也早平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哪能跟两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愚昧无知的村妇一般见识?哪怕这两毛孩子以后会有大出息,那也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还指不定谁求谁呢?

李家明拿起窗台上的旧开水瓶,沏了杯热茶端给四哥,笑笑道:“四哥,我知道你的来意,你最好是免开尊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是帮不得的。”

李家德涨红着脸,艰难道:“我没你那么心硬!”

看着早熟的四哥,李家明突然非常同情他,大伯家里的那点事,不用问自己也能猜出几分。耍惯了心计的大伯,听了那番自己将四哥当亲兄弟的话,就想着拿那事来压自己,十有**演了出苦肉计,逼着这个孝顺的儿子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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