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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升起面甲，半空之中的风有写微微的冷意，但叶方的语气、神态皆像是泼皮无赖一般：“你干嘛？”
山水画般的景象就当场被叶方毁灭殆尽。
天阳仙子道：“当然是履行我的职责——看看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叶方道：“大姐，我是去和牛魔王接头，然后给菩提老祖送信——这么解释成么？”
天阳仙子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要坑那猴头，还是要帮他？”
叶方道：“大姐此话怎讲？”
“你要是再叫我大姐，我现在就把你从这几千米的高空里打下来你是信也不信？”
叶方道：“好吧……你是偷听我和那小屁孩儿的谈话了吧。”
天阳仙子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可是金蝉子的转世真身啊！
叶方道：“看在您老之前帮我的份儿上，我就这么说吧，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和你、和妖魔、甚至和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东西，都不是‘一路’的——你能理解这词儿是什么意思么？”
天阳仙子点点头，道：“我没有那么笨。”
叶方就笑：“你看，我也是这么想的，您当真是顶聪明顶聪明的人咧。”
天阳仙子道：“你用不着冷嘲热讽。”
叶方沉默了片刻，道：“就你刚才那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阳仙子的回答很简单：“逐利者。”
叶方笑道：“这形容的相当好，我还真就是这么个人。”
天阳仙子看着眼前这家伙——这人怎么……
叶方却已然继续道：“你看人相当精准嘛——但这世界上，追求什么利益好处，总是有理由的吧？比如，利欲熏心之徒，所求的利益就是完了满足他们的野心；而贪财好色之人也将以此为出发点，每个人心中的利益都是不同的，因为他们所追求的利益皆与他们的想法与目标有关。
“就拿我，你觉得我的目标是什么？”
天阳仙子道：“你想要变强。”
叶方笑起来：“是，这是我眼下的想法，但如果你遇到的是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前我——我不会趟进这么多妖魔神佛的浑水里来，你听过咸鱼这词儿没？我就是典型的咸鱼，因为首先我不是一个利欲熏心之徒，看起来也对女色的渴望也是正常指标范围之内，然后，我很理智。”
天阳仙子道：“我能理解为你这是在自吹自擂么？”
叶方道：“不，我这是在向你阐述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天阳仙子也很聪明，道：“以此说服我来真心实意的帮助你？”
叶方道：“是。”
天阳仙子想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来，但她沉默了片刻，却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叶方笑道：“我也没打算真的说什么，就是向你介绍介绍我这人——我呀，是个相当理智的人，又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生追求’，所以说我是条咸鱼呢，所以我这种人，哪怕是一夜暴富了，也不会选择扬名立万，而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的生活——我的人生想法很简单，有足够花的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我想你能理解这一点，满天神佛皆是长生不老之人，有喜欢招摇过市的，自然也有只安安静静的呆着的，甚至很多人都从未听说过某些神佛的存在，因为他们并不想要出什么名，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生活里的麻烦越少越好。”
天阳仙子的目光微微一闪，道：“但你现在却在搅风搅雨。”
叶方道：“那是因为我最近遇到的某些事儿，它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原本的想法变得不切实际起来，我说过，我是那种很理智的人，呵、我这种人有个很好的特点，但我们意识到情况不可改变、无法逆转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提前应对，换言之，我们会未雨绸缪，并做好充足的准备。
“我想要变强，就要用点儿方法。”
天阳仙子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那你还和江流儿说……”
叶方道：“那猴子修炼之初其实只想打败起伏花果山群猴的一只小妖魔，他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但脚下的每一步，都是人逼出来的。
“你看我做了很多，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因为矛盾本就存在，我只是将人喊来，让可能在很久之后才爆发的事儿提前爆发了而已，而这其中唯一的好处就是，天上的那一位在此时此刻尚且准备不足——事实上，从开始到现在，我做的最有意义的两件事儿就是找到了白骨、散播了舆论。
“这很热血不是么？”
他转过头来，却正对上身边之人严肃的目光。
那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你在转移话题。
叶方就笑了笑，道：“我总不能真的看他去死。
“——在我们那儿，这叫大圣情结。”
其实叶方有一句话没有说，在西游的世界里，立场从来不会是看起来那么坚定的。
就像你对战的妖魔，可能疏忽就变成了某位上仙的宠物。
这虽然并不恰当，但其中的意思却十分相似。
……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前夜（第三更求订阅！）
第三百四十九章前夜
天阳仙子转过头来，道：“我终于知道金蝉子为什么要入凡尘修行了。”
叶方当即闷声吐了个槽：“我说了这么多，怎么话题分分钟就被你给转到金蝉子那儿去了！”
天阳仙子乜斜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去找牛魔王么，现在不加快，一会儿天亮了，你岂不是什么都晚了？”
叶方道：“我当然清楚，只不过，仙子与我同行这事儿……”
天阳仙子清楚叶方的意思，之前她修为尽失、又被捆缚，去到牛魔王的场中自然无事，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
因此她只点点头，道：“我清楚，你放心。”
叶方才想要放下心来，就听这人道：“我在这儿等你。”
叶方：“……”
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来，飞向不远处的茫茫黑夜，而一袭白衣的天阳仙子就站在这夜空之中，沉默不语的看着叶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的尽头。
而当叶方彻底消失不见，一道身影，却是从她的身后，缓缓的浮现出来。
她没有回头，便直接道：“心月狐，既然来了，为什么现在才现身？”
在她身后的那人，正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心宿心月狐，这是位八尺男儿，与他的名字一点儿不般配，他也在看着叶方消失的方向，道；“上面争执不休，但意思是明确的——这是一次机会。”
天阳仙子皱眉道：“什么意思？”
心月狐道：“那叶方之前不也说了么——他在凡间散播的谣言才是他做的最重要的事儿。”
天阳仙子此时此刻才彻彻底底的回过头来，道：“你是说……他让那些巨贾豪富散播如来杀人的事儿？”
心月狐看了她一眼，讳莫如深道：“他很聪明。”
天阳仙子却已然是从对方的这一番提醒之中意识到了什么——天庭让他这位天阳仙子来到叶方的身边，最开始的原因，就是因为叶方散播开的那个谣言。
直到此时此刻，天阳仙子才意识到这一点，而从对方的话来看，叶方……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前，便已然清楚了这一点，甚至是在白虎岭之外遇到她的时候，叶方就已然清楚了。
原因也很简单，叶方从进入这世界之后，见江流儿没有仙子上门、见牛魔也没有仙子上门，偏偏是在见白骨之后才有仙子临门，叶方或许觉得白骨足够特殊，但对于天庭来说，一个暗恋齐天大圣的妖魔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比牛魔王重要，而叶方从积雷山到白虎岭之间的那么长一段时间里就只做了散播谣言这一件事儿。
叶方是很特殊，不是妖魔不是神佛却也拥有惊人的力量，但那孙悟空更特殊，在没有惹出祸端之前，天庭哪儿管过他？
而千百年间，谣言能让一头曾经盖世的妖魔成为无数人心中的英雄，现在又能做到什么？
而想必正是从这一点，叶方反向推导出天庭的立场，才如此心安理得的将她带在身边。
那么……之前那番所谓“监视”的话，虽然也有几分真，但不过是糊弄她的罢了，而那牛魔，显然是并不知道叶方在凡间做的那点儿事的，信息不足。
她的心间忍不住升起一线的寒意来。
但更多的却是某种恼怒的情绪——说好的开诚布公说实话呢，那叶方，竟然还是在胡说八道。
一路都在胡说八道！
那心月狐看着此时此刻天阳仙子的神情变化，便已然意识到这位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就微微的笑了笑，一字一顿道：“这儿……可是中土。”
……
……
另一边儿，叶方正再一次与牛魔王接头。
还是那片层云之中，只不过，乌云这一次携带了一点儿的微光，让空间不至于过于黑暗。
而牛魔就站在这一片微光之中，似乎还是早些时候他与叶方见面的位置，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负手望天，等叶方进来，来到他的身前，便直接伸出手来，也不开口，意思却是相当明确了。
叶方也不含糊，直接将信封递出去。
牛魔王道：“我看那混沌动作起来了。”
叶方道：“他倒是勤快——我给他发信号弹，他就动手，他一动手，你们就上……但那会儿，孙大圣可能正在气头儿上，怎么引导，就是你的本事了。”
牛魔王道：“这我清楚，要是我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今日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叶方呵呵了两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撤了。”
牛魔王也没有阻拦，只是道：“我且奉劝你一句，若来日真的打斗起来，别想着浑水摸鱼，躲的越远越好。”
叶方拱手笑道：“谢大王提醒了。”
然后叶方便直接是原路返回，消失在了这位牛魔王的视线之中。
牛魔看着叶方消失，低声自语了一句：“是不是该直接杀了他？”
然后他的目光才是落到了手上的那封信上——他是要先看一看的。
……
……
叶方折返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天阳仙子一人仍然在天空之中悬浮着，衣袂飘飘，当真是仙子真人，风采卓绝，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叶方的目光里颇有几分不善。
叶方有点儿纳闷，道：“怎么了？”
天阳仙子淡淡道：“没什么，只是那信，送出去了？”
叶方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道：“那牛魔王说不日便到——我其实不是很懂，这世界的信息传输能力这么强？”
天阳仙子道：“神通法术，你不是妖魔也不是神佛，当然不清楚。”
叶方的嘴角扯了扯，还以阴阳怪气的语气道：“既然如此，那仙子殿下，咱回去？”
天阳仙子看着眼前这人儿，心中想的却是：满口胡话的混蛋。
叶方哪儿知道自己眨眼就上了这一位的黑名单了，但虽然对方突然对自己的态度又不好起来了，但有一点叶方已基本可以确认，他已成功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打动了对方，就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