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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其它几个碗里的水都是咸的!
这就意味着,碗里的水本来是没有问题的,是被人为地放了盐,才变咸的。
父亲为何要在出门的时候灌那么多的盐水进水壶呢?那岂不是喝了越喝越渴吗?
难道是,卖血!
陆长风虽然还是个高中生,但从一些课外阅读的书中得知,卖血的人,往往会在献血前喝下大量的盐水,以稀释血液,这样一次能献比平常更多的血。
如果不是卖血,要灌这么多的盐水干什么?
陆长风放下碗,默默地走出厨房。父亲陆元强并没有发现儿子稍微有些异样的神情,而是象往常一样说到城里打个短工,照样把灶台上的几碗水倒进水壶里面,这就准备出门。
“爹,今天我想跟你一起去,到高老师那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吗?”陆长风说道。
陆元强迟疑了一下,“那好吧,你就跟我一起坐车去吧,老是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父子二人来到镇上坐了去往县城的公交车,来到了东海县城。
“长风,你自己去你高老师那里吧,我得去打短工的地方去了。你要是回来早了,自己回去就行,要是回去晚也可以自己回去,或者在车站等我一起回也行。要是你中午回不去的话,就自己在街上买点吃的。”陆元强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陆长风回答道。
说罢,陆长风先离开了。不过,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马上侧身藏了起来,向回望着父亲陆元强。
陆元强在看着陆长风走远之后,又东张西望了一下,这才沿着路慢慢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喝着水壶里的水。
而陆长风则在陆元强的身后面远远地、悄悄地跟着,尽量不让陆元强发现。陆长风想证实一下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随着陆元强的脚步,越走越不对劲。果然,最终,陆元强来到了县医院,陆长风也悄悄得跟着来到了县医院。
陆元强的脚步最终停留到了县医院献血室的门前。门前已经排了好长的一队献血的人员,准确地说,是一队来卖血的人员。
有一个人在那里吆五喝六地维持着轶序,人人都好像挺怕他的,不停地对他说着好话。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血头”?
“血头”看到了陆元强,“老陆,你怎么又来了?不要命了吗?这几天来几回了?”
陆元强挤出一点笑容,“大哥,没事,你看我的身子骨壮得很,几头牛也拉不住啊,多献几回没啥问题的。”
“血头”一挥手,“老陆你以后注意点吧,可不能献这么勤了,得注意着点自己的身体,今天还是把你排上吧,下不为例了。”
陆元强忙不迭地拱手作揖,“谢谢大哥您了!”说完还拿出烟来向“血头”敬烟。
“血头”接过烟,陆元强拿出火柴点上。“血头”问道:“老陆,你这么着急献血干嘛呢??
陆元强道:“大哥,我那小子今年不是考上大学了吗,这学费还没有着落呢。你知道咱这庄家人土里刨食,一年能挣几个钱呢?我那老伴还三天两头有病,家里实在是没钱啊。但娃给咱挣气,考上大学,咱不能因为没钱交学费就不去上了啊。人家有的想上还考不上呢,你说是不?“
“血头”叹口气,“都不容易,你有孩子上学的事情,这些人都有其它的难事,要不然谁来这里卖血啊。行了,你就在这里排队等着吧,里面我已经给你挂上号了。”说罢,“血头”又去招呼别的人了。
躲在一旁的陆长风听到了这一番对话,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流开了。
没有想到父亲所谓的去打零工、打短工来挣学费竟然是这个挣法!正常献血还没有什么事,但是频繁献血还是这种事先喝盐水献血,对身体绝对是有害的。
都是自己考上大学给害的!陆长风那一刻,是多么想跑到陆元强跟着说,“爹,咱这大学不上了,回家吧,别在这里卖血了。”
然而,理智却把他牢牢地钉在原地,一动也无法动。这个时候去阻止父亲,合适吗?父亲会听自己的吗?会不会让父亲伤到自尊?
这些都是陆长风需要考虑的问题。他擦了擦眼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转身走了。他只想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地哭一场,哭一场自己的有才与无能。有才是为什么老天让自己考得那么好,有可能要去上大学,无能的是自己这年纪无法为家庭分担一些烦恼,不会挣钱,不知道怎么去挣钱。
陆长风一路奔跑,泪在眼中默默地流淌,任风把它吹干涸在脸庞。那一刻的苦闷,无处诉说,那一刻的无奈,无处发泄,唯有通过这疯狂地奔跑,跑到身体受罪,才能稍微地减轻一些。
还是回家熟悉的道路,这一次更加对路两旁的景色无视了。
陆长风痛苦地认为,怎么自己考好与考差都是罪呢?考差了,考不上大学,父母脸上无光,也辜负了自己平生所学,考好了,高昂的学费却让父母操碎了心,父亲因此去卖血筹集学费。
为什么自己不早生几年?要是早考几年,那时候上大学还不交费呢,多好。而现在,为什么偏偏赶上了第一波大学“并轨”收费呢?
第68章 相濡以沫不是最好选择
回到了家中,陆长风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一点,脸上的泪痕也已经抹去了。
他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而是和很多国人一样,比较含蓄、内敛,什么话都是心里有,但是到了嘴上却说不出来。
当他今天目睹父亲陆元强为了筹集自己上大学的学费去医院卖血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沉痛的,但是这种沉痛无与诉说,只得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里。
即使回到了家里,又能向谁说呢?
这事看来父亲陆元强与和母亲田素珍商量好的,从那天无意中听到两人的对话就基本上可以判断得出来。只是当时听到对话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父母两人到底在说的什么事情,认为只是在说打短工的事情,而没有想到往卖血的事情上想。
弟弟妹妹尚小,给他们说了也相当于没有说。
家中的那条大黄狗听不懂人话,说了也是白说。
如此说来,陆长风只能内心里自己和自己说了。但又能说些什么呢?
白天一天,陆长风因为此事,过得是无精打采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也不知道在等父亲陆元强回来后,该怎么办?
到了下午,陆元强终于从城里回来了,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给田素珍,让她先存起来,等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后,给陆长风当作学费用。
晚饭的时候,陆长风迟疑了很长时间,才问道:“爹,咱家里的钱够上学用不?这大学我看上不上都无所谓,上了以后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工作啊。”
陆元强听了一震,放下碗筷,停下吃饭,盯着陆长风:“长风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以前教育你的都白教育了?咱家虽然不太宽裕,但也缺不了你上学的钱啊。”
田素珍也在那里说:“前几天不还挺高兴的,这不怎么回事,又提心起钱的什么事啦。你爹既然说了,你就不要担心了,啥事有你爹呢,别管了。”
陆长风说道:“我是怕家里为学费做难。再说我能够考这么个分数,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了,考上了不去上,别人也不能说我学得差吧。我是想着以后早工作为弟弟妹妹挣学费。”
“你这傻孩子,上次你要辍学,你爹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拉回来,现在终于有一个好的结果了,你怎么又想放弃了?这可千万使不得。你去上大学,咱家这几年是紧巴点,但以后就好了。你要是不去上大学,以后你弟弟妹妹不更困难吗?”陆元强怒道。
任凭陆长风是怎么说,都被陆元强训斥过去了,都差点动怒了。陆长风只好沉默不语了,干坐在饭桌前,思忖着是不是要把父亲去卖血的事情说出来。他不忍心看到为了学费的事情,把父母的身体因为此搞垮了。万一垮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呢?
然而,无论怎么想,陆长风还是说不出这件事情。
彼此都是男人,陆长风理解父亲的苦楚。一个男人,自己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如果因为筹集不到学费而上不成,这让别人怎么看?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往哪里放?那样不仅耽误了孩子的前程,还会让自己一辈子的愧疚。
好在陆元强以为陆长风的倔脾气又突然发作了,训斥了一番之后,都不再为这个事情议论了,也就罢了,谁也不再说这个事情了。
吃过饭,陆元强和田素珍回到自己的屋里说话。
“孩他爹,长风这孩子我看着今天有些反常啊。跟你去了一趟城里,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发现你卖血的事情了?”田素珍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个样子啊。我们一起坐车去的城里,到了汽车站后,他说去学校,就自己走了,我看到他走了之后,我才去医院卖的血。这事他应该不知道啊。”陆元强说道。
“唉,都是我这个病拖累这个家了,要不然,长风的学费应该好凑一些。你卖血这些天,身子骨还行吧?”田素珍道。
“还行吧,不过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再把长云、长雨供到大学毕业,这身子都快熬得差不多了。”陆元强说道。
“唉,长风这孩子比咱们有出息啊,咱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长风把大学念完啊。要不然,就可惜了这棵学习的好苗子了。”田素珍道。
“是啊是啊,长风读大学,现在是咱家里最大的事情,一定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不能让他有不上的念头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别人家想考还考不上呢,他倒好,考上倒不愿意去上了。”陆元强道。
“别说了,长风要不是看着咱家里经济困难,否则也说不出来这话啊,都是为了咱这个家着想呢,你就不埋怨他了。”田素珍道。
“我不是埋怨,是觉得这孩子还真是有点倔脾气,一旦自己认准了事,就很难再拉回来。这样的性子以后到了社会上,那不得吃亏?”陆元强道。
“也别考虑那么远了,咱把他拉扯大,考上了大学,这就完成咱们的任务了。至于他以后混得好还是混得差,咱们哪还能说得上口呢?别管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跑了一天了。”田素珍道。
“还真是有点累,这人上了点年纪,是一年不如一年啊,睡了睡了。”陆元强说道。
而在另外一个屋里,陆长风躺在床上却是迟迟不能入眠。
算了,还是去上大学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果不去上大学,一家人就象在小泥坑里的鱼,互相吐着泡沫维生,日子都过得苦。如果能到大江大河大湖里去闯荡,或许会有所改变。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保证,如何去帮助别人呢?将自己的一个馒头分给别人一半固然是精神可嘉,但如果将这个馒头吃饱后,去挣来很多很多的馒头,能够接济更多的人?这两种情况,哪一个更好呢?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有可能使自己过得更好,使家庭摆脱现在的困境,才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第69章 此去一别不知经年累月
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