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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他点点头，“不过，那时我已经有妻子了，而我的妻子就是你的表姐梦雪，也是你最爱的那个女人，对吗？”
“是啊，我爱的人是你的妻子，你爱的人是我的女友。”我苦笑道，“可惜，她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在，也只剩下我们这两个男人了。”
他把车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窗外。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离开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们。”他说。
“我也是，我也希望能用我自己的生命来换她们的命。”我说。
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好久，常浩天又开口了。
“子建，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这辆车又开动了，就朝着梦雪的那个“新家”而去
二百三十一、顺天承运，吊民伐罪
二百三十一、顺天承运，吊民伐罪
在表姐的墓前。
“子建，别难怪了，我们还是走了吧，就让你表姐好好安息了吧。我相信，她在天国也会希望你能快乐幸福的。”常浩天的手搭在已经泣不成声的我的肩头，说道。
我站起了身，擦掉了眼泪，看着那墓碑。
墓碑上的“吴梦雪”三个字不只是刻在那坚硬冰冷的石头上面，也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头上面。
“表姐，我走了，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三年五年，但我一定还会来看你的！”我对着梦雪的墓，说道。
在回到常浩天的车上的一路上，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上车之后，常浩天送我到了火车站。
在等车的时候，我们两人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又聊了起来。
“子建，这次很感谢你的帮忙，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挂电话来吧。”常浩天。
“谢谢表姐夫。”我说。
“子建，以后你就叫我浩天好了。”他淡淡地一笑，还是那么平静。
难怪梦影会这么喜欢这个老师，他的身上确实有一种难得的沉着之气。
“子建，以后你会做回自己吗？”他问。
“会啊，只要我那个案子翻案之后，我还是会做回自己的。”我点点头。
“哦，这么说，以后你就会变回你原来的相貌了？”他突然看了看我。
我也看了看他。
这一刻，四目相对，我看到了他那复杂而奇特的眼神。
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看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这张梦影的的脸。也许，他是想在这张脸上，找回对梦影的回忆吧。
“不会。”我说，“我以后永远都会是这张脸了。”
“噢。”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乎有点释然的样子，“为什么呢？你不能换回去吗？”
“嗯，是这样的。我听我那个同学说，换脸只能换一次，不能再换回去。而且，我自己原来的脸已经彻底毁容了，也唤不回去了。所以，我只能用这张梦影的脸继续生活下去了。”
“哦，原来如此。”他没有再看我了，“这么说，以后别人看到的你的脸都将是你这张脸，这张梦影的脸咯？”
“没错，是这样的。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是个男人，可是，以后却只能用一张女人的脸来生活呢？”我反问道。
“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看着窗外，“其实，一个人的脸，不存在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人有性别之分，但脸却没有性别之分。”
“是啊，是这样的。男人也有长得很漂亮的，就像女人一样漂亮的。就比如，古时候的兰陵王。”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兰陵王。
“嗯，兰陵王，南北朝时期北齐的大将军，皇室王子，出名的美人将军，戴面具的将军。”常浩天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一直在研究他啊。”
“噢，真的啊？那你说说看，这兰陵王为什么要戴上那面具啊？”我顿时来了兴趣。
“从心理学的角度，每个人都会戴着一副，不只是一副，而是多副面具。”一提到兰陵王，常浩天顿时来了兴趣，“因为人有本我、超我的区别。为了不让自己本来的面目被他人发现，所以人就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拿出一个面具来掩饰自己，以达到与外面的世界相统一或者不发生排斥的某种形象，这也就是社会形象。”
“其实，在动物界，也有面具。凶猛的动物，比如老虎、狼，都有獠牙利齿，这就是它们的面具。它们会对猎物以及自己的同类表现出自己的凶残模样，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吓唬猎物或者赶走竞争者。但人类进化后，已经没有了这些利齿，所以只能通过表情和样貌来表达这种情感，来适应社会的竞争。”他继续说道。
“嗯，你说的真好。”我点点头，“那么，兰陵王也是为了适应社会的竞争，才戴上面具的吗？”
“没错。兰陵王所在的时代是南北朝，国家之间连年战争，那个年代，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都必须彪悍勇武。可兰陵王偏偏生就一副美人样貌，甚至比女人还漂亮。但他是皇子，而且是一个将军，为了能在军营中有立足之地，也为了上战场震慑敌人，他才不得不换上狰狞可怕的面具。这既是一种吓唬敌人的手段，也是为了掩饰他内心弱点的一种方法。”
“内心弱点？”
“嗯，兰陵王虽然是皇子，不过是庶出。历史上关于她的母亲是谁，目前也没有定论。有人说是歌妓，或者是宫女，总之出身很低。你可以想象，在封建帝王家中，这样出身的小孩会受到什么样的歧视了，心里有多扭曲。”
“嗯，是啊，也许，他也活得很憋屈吧。”我点点头，似乎我和兰陵王有了很多共通的地方。
“当然，作为皇子，他完全可以终老于这种优越的皇家生活之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不过，兰陵王最终还是选择了上战场，从而成就了他的一世英名。后世的很多人知道他，只是因为他那张俊美如女的脸蛋，但其实他是当时北齐最能打战的将军之一。”
“是啊，他是个英雄！”我感叹道，“如果他是个女子，那也是如花木兰一样的美女加英雄。”
“嗯，他已经是美人了。一定意义上，兰陵王是集英雄与美人一身的人物。”
“噢，这倒是很有意思。英雄美人，合二为一。”我笑了。
“子建，我觉得现在的你倒是跟这兰陵王有几分相像，呵呵。”常浩天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我？我出身寒微，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民子弟，怎么能跟人家天潢贵胄相比呢？”我自嘲道，“另外，我现在连自己都做不回，隐姓埋名，甚至易装变身，怎么能跟人家兰陵王这个大英雄相提并论呢？”
叶云天称我是英雄，可是，我现在却连自己也做不回去。
“英雄无论出处，需要潜伏时就要潜伏，需要隐忍时就需隐忍。”常浩天说道，“子建，你的出身不重要，你现在的境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待自己。”
“此话怎讲？”
“子建，你不可能像兰陵王那样再戴上一个面具了吧？”
我笑了，“那是自然了，我要戴上那样一个面具，还不把人吓死，也许，公安局的人就把我抓起来了。”
“你现在的脸，不就是你的面具吗？”
他的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
“一个人的脸，其实就是他最天然的面具。”他并没有看我，“你这张脸，很美丽。梦影在学校的时候，就很美丽，其实我也喜欢上她了。只可惜，我已经结婚了，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我了解。”我点点头，“你是个好丈夫，可惜，你爱的不是自己的妻子。”
“不，我并不是不爱梦雪，但我承认，我更爱的是梦影。”他点了点头，“所以，看到你的时候，虽然我明知道你不是梦影，但我还是觉得你很特别，也很亲切。”
“你是被我的脸给迷惑了。”我开了个玩笑，“可惜，我不是女的，不能伴你左右。”
“也是啊。我想，自从你换上这张脸以后，身边应该会有不少追求者吧？”
“是啊，多了去了。”我也笑了，“多的我都烦死了。”
“很正常，美女嘛，谁不喜欢啊？不过，将来你要是跟这些追求者公开你的真实身份，想必他们都会失望吧？”
“那我也没办法呀。他们要失望，只能让他们失望了。”我说，“可我还是要做回自己啊。”
“我知道。子建，其实，我觉得你要想真正做回自己，你就应该把你的心胸放得更开阔一点。”
“呃？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他，问道。
“子建，你想做回本来的自己，我可以理解。不过，你要知道，我们做一件事情，不单单是为了我们自己，也要为了更多的其他人。”
我沉默了。
“子建，你我都爱过同一个人，哦，还不止同一个人，是梦雪和梦影两人。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会为了她，而奋不顾身，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她的生命呢？”
“嗯，会的。”我点点头。
“子建，所谓英雄，应该是心怀天下的大丈夫。所谓侠之大者，也就是为国为民的真男儿。子建，其实你回到万通公司查那个案子，不单是为了给自己昭雪，你应该为更多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更多的人？”
“没错，这个世界上，得道者多助。虽然你现在的对手很强大，而且他们想方设法要让你背上黑锅。但是，真相最终必将大白于天下。你现在所做的，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整个万通公司啊。”
“嗯。现在，万通公司已经陷入绝境了，看着它的沉没，我也不想置之不理啊。我当然也希望能为公司做点什么呀？”
“对啊。”他转过脸去，很认真地看着我，“子建，这次你回到公司去，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只代表你一个人，而是代表整个公司的员工。你想想看，如果你能彻查出此事，还众多债权人一个公道，让大家对你，对你们公司重拾信心，你就可以带领大家一起走出困境，如此一来，你的行为就不只是一种简单的个人行为，一种复仇，而是更高意义上的大侠大义的行为啊。”
“噢？”
“昔日周文王被商纣王困住，儿子还被商纣王所杀。周文王回国后，积累力量，后来他去世后，另一个儿子周武王讨伐昏庸残暴的商纣王，不仅为自己的父亲、大哥报仇了，而且这行为本身也是正义之举，也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义举啊。历史上，称周武王的这种行为为吊民伐罪。”他说。
“你的意思是，我的行为也可以算是一种吊民伐罪了？”
“没错。”他点了点头，“天底下最大的是人心，人心有了，天心也就有了。能顺天承运的人，就可以吊民伐罪。你现在之所以还犹豫不决，之所以害怕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就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人心所向，没有依靠人心所向。只要你鼓起勇气，以众人之心为己心，以众人之力为己力，那么，这些跳梁小丑们又能奈何得了你呢？”
在来车站的一路上，我将最近自己遇到的威胁，还有曼殊和小旭为我而受到的威胁和伤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