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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峰确实有些后悔,但南冥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去。
知道南冥他们的来意,王晓文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报考的一家民办高校,竟然亲自找到了这里来。
王晓文的父亲刚刚去世,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父亲的丧事,他甚至不知道懒神学院的复试。王晓文的家人都不会汉语,在知道南冥他们的来意之后,还是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张罗着想要准备点什么,但南冥婉拒了,拿出了准备好的资料,让王晓文做题。
让他当场做完了试题之后,南冥轻轻叹息,这位王晓文的成绩,并不符合懒神学院的招生标准。
南冥他们到来,其实也只是为了一点最基本的公平,就算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依然是改变命运的契机。如果南冥他们不来,王晓文就连这百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王晓文大概也知道自己没戏,也不曾强求,只是感激不已。
许是他平日里生活的环境,并没有太多的善意,遇到这样一次善意,就已经让他很铭感五内。
收起试卷,南冥问王晓文:“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以王晓文的成绩,其实就算是通过了复试,成绩也远远达不到进入懒神学院的标准。
“我打算到昌西去当保安。”王晓文道。
彝族的青年,能干的工作不多,山西挖煤,深圳廉价劳工几乎就是他们仅有的选择了。
但是一些保安公司喜欢彝族青年,能够走出去并适应社会的彝族青年,大多性情憨直,认真肯干,而且工资预期也比汉人低。
相遇即是有缘,就算是不能让他进入懒神学院,南冥也考虑着要不要留下点钱,至少能改善一下他的生活,给他一些去昌西的路费。
一直以来,南冥的观念就是,助残不助贫,救急不救穷。
但这次所见所闻,真的是超出了他的底线,但赵壮悄悄拦住了他。
南冥有些纳闷,赵壮低声冷笑道:“老板,您如果留下钱来,恐怕马上就会被他那俩哥哥拿去换毒品。”
“政府都不做点什么吗?”张菲林想到自己的大舅就在昭县当领导,却在他的治下,看到了这么多的穷困,心中有些羞愧,又有些愤怒。
“老板您可能觉得他们很可怜,但你可知道,其实每年政府都带来了很多的扶贫项目。前两年政府给每家发了好几只羊,教他们高山放牧,结果呢,这些人每个月吃一只,几个月就吃光了,继续受穷。他那两个哥哥都是艾滋携带者,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感染艾滋吗?因为艾滋国家会补钱!你当他们真是那么穷?每年国家补的钱都有好几千了,足够他们过好一点了,不过都被换了毒品而已。”
“有些人穷,是因为他们身处的环境不好,而有些人穷,是因为他们活该。”赵壮苦笑一声,“有些人,你没办法改变他们。”
南冥沉默不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人,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恨?
陈浩聪拿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王晓文道:“我过段时间可能会在昌西开一家公司,如果你下山找不到工作,来找我吧,至少能给你口饭吃。”
无论如何,王晓文毕竟是一个想要改变自己命运,而且勇敢去做的人,虽然他做得并不够好,但这世界上,大多还是庸人。南冥自问,如果他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做得更好吗?
“谢谢,谢谢老板。”王晓文感激不已,或许他觉得,陈浩聪给的他这张名片,比什么懒神学院的资格更宝贵。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去寻找陈汉了,赵壮依然自告奋勇当向导,他从陈浩聪手中接过了陈汉的资料,就纳闷道:“这个人不是陈汉啊!”
“嗯?”南冥一愣。
“其实陈汉是高考前一两个月才来我们学校的,他是个汉人,也不长这个样子……晓文,你有咱们的毕业照吧。”
“我去拿!”王晓文转身拿出来一张毕业照,指给了南冥,“喏,这是陈汉。”
看到那个名字,陈浩聪和南冥俩人都呆住了。
这个人他认识。
李卉云。
陈汉,姓陈,名汉。
陈浩聪和南冥都知道李卉云对陈炜的感情,或许他心目中,陈炜更像是他的父亲,而陈炜希望他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李卉云化名陈汉,鼓起勇气重新走入学校,打算考入懒神学院。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回到社会中,重新走到南冥面前,回到有齐茗莱的世界中。
可后来,他到哪里去了?
“阿云……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陈浩聪担心道。
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同龄人,他也有过接触。
如果说王晓文所处的环境很恶劣的话,李卉云的境况说不定还要再艰难十分,但他依然鼓起勇气这么做了。
可为什么他没有参加复试呢?
阿云如果出什么事,陈炜一定很伤心,但是最伤心的,一定是齐茗莱。
南冥想起那个叫他老板的少年,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阿云啊阿云,既然你叫我一声老板,你遇到问题,为什么不来找我?
送赵壮回去的路上,南冥心中百味杂陈。
今天的遭遇,突破了他们当初所想所见,几乎无法想象。
“赵壮,这里的人都这么穷吗?”南冥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想办法改变什么吗?”
“我哥前两年去春城打工时,他们都不会说汉语,春城那么大,那么大,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城市,那么的多的人,生怕走散了,就让同乡用一根绳子把自己穿起来,排成一排走。我哥说,他看到所有人都在笑他们,对他们指指点点,就像是看一群猪猡,他说,那种感觉他永远忘不了,他说他一定要混个出人头地回来,再也不要让人那样指指点点。”
“你哥现在在哪里?”南冥问,他迫切想要知道,赵壮的哥哥,有没有改变命运。
“在监狱,再过两年就回来了,和我爸,我叔一样。”
南冥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你身边所有人的轨迹,都是出去吸毒、贩毒、被抓、强制戒毒、感染艾滋、回家等死这么一个死循环时,你能跳出去吗?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反抗命运,都能改变世界。
绝大多数人,甚至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大凉真的很穷吗?并不是。我们这里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有非常独特的民族文化,高山种植、高山放牧、民族产业,其实都大有可为,虽然交通不便,但政府也展现出了足够的扶持决心,真正封闭这里的,是他们自己。”
“如果是你的话,你要怎么做?”南冥问。
“如果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努力赚钱,然后在春城开一家专门帮我们彝族孩子的学校,教给他们汉语,教给他们如何用自己的双手去赚钱,教给他们如何融入汉人的社会。我们族人的希望,不在这里,在外面。只有当我们年青一代都有了足够的知识与能力时,才能反过来改变这里,因为这里封闭的力量太顽固,太强大了。这里的成年人,都烂透了,只有孩子,还有一线希望。”
南冥深吸一口气:“赵壮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懒神学院的复试?”
“我?”
“嗯,反正这里还多一套题。”
第917章 险境
赵壮的母亲是一个特别和善的彝族妇人,虽然她不懂汉语,也不明白南冥他们是如何送自己儿子回来的,但依然千恩万谢。
她非常热情地向张菲林展示自己的彝族服装、刺绣,让她拍照,并邀请他们留宿在这一穷二白的土屋里。
赵壮非常郑重,也非常认真地答着题,等到答完题之后,他神色紧张地看着南冥。
南冥大体浏览了一遍赵壮的答案,微微一笑,道:“赵壮同学,如果八月初你能收到我们通知书的话,请提前做好准备出发,懒神学院有一个开学前的预科实习项目。”
赵壮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光芒,连忙点头道:“我一定注意查收!”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被录取,但南冥的话,确实给了他一线希望。
然后,他在断崖边送别南冥等人,目送南冥等人在大雨中,乘坐那辆神奇的飞车,消失在雨幕里。
刚刚送走南冥他们,赵壮还没转身返回,就听到雨幕中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一辆直升机艰难地破开风雨,出现在了赵壮的面前。
雨珠被螺旋桨的飓风甩开,砸的赵壮满脸生疼,他慌忙跑远了,生怕自己被这风吹到山崖底下去。
直升机缓缓降落,上面跳下来了一名年轻军官,弯腰跑到他身边,拽住赵壮问了几句。
“呃,他们来过,不过刚走了。”赵壮道,对方再问,他就假装听不懂,一问三不知了。
听到军官传回来的讯息,郭组长都快气疯了:“走了?这么大的雨,他们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组长……我们怎么办……”旁边的助手小心翼翼问道,刚才一路飞来,好几次遇到险情,差点机毁人亡。
“追,继续追!我就不信他们真能飞了!”郭组长怒吼。
他刚刚接到消息,中航的老总已经直飞昌西,准备和熊孩子科技签约了。
国家层面上来说,不论是中航还是他们巨灵神项目组和熊孩子科技合作,都没什么差别,大不了把项目组划到中航旗下来。
但是对郭组长和他背后的大佬来说,这差别就太大了。
到时候,这项目组哪还能轮到他们来管?
无论如何,都得把这次合作机会抢回来!
“往回飞,贴着山崖飞,一路上仔细搜索,绝对不能放过!”郭组长咆哮。
然而南冥他们并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直接乘坐懒神房车借着雨幕降落在另一端的省道上,从昭县东部返回了解放路。
车刚停稳,刘天运就一把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水汽寒气钻了进来,气恼道:“你们这俩熊孩子,可算是把我给坑惨了!”
刘天运是个航空工程师,又不真的是什么大老板,褚坤他们招商引资,求贤若渴,接待过的老板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不过是和他聊了几句,就把他看穿了。
褚坤估计他们是什么民间助贫基金,这样的人昭县并不缺,说实话反而有点太多了,里面反而到处都是生意,压根就没几个真正助贫的了。
之后就有点不咸不淡,借口有事先离开了,刘天运自己也觉得没滋没味的,干脆就走了。
结果回来之后,所有车全都不在,不得不在人家屋檐底下躲了会雨。
“你说,我怎么也算是代表了亲家吧,把我叫过去,连个饭都不请,等见了亲家母,我得好好说说……”刘天运气恼道,这一句话,把南冥和张菲林都弄了个大红脸。
南冥更是翻了个白眼,人家知道你是谁啊!
张菲林转移话题道:“我大舅呢?”
“哦,我走之前工作人员说雨太大,好几处山体滑坡,有人被困路上,褚县长亲自带人去抢险去了,另外还有地方山洪暴发,居民需要紧急疏散。”
“啊?”张菲林顿时担心起来,无论关系好或者不好,褚坤毕竟是她的大舅,是她母亲的亲哥哥。张菲林反感自己的大舅,更多的是反感他看不起自己父亲,但平心而论,每次来大舅这里,大舅总是好吃好喝的待他,不曾给她什么眼色。
闹别扭归闹别扭,但遇到这种事,张菲林岂能不担心?
此时的昭县,从时间上看,应该是正午,但天色极暗,像是午夜一般。
瓢泼的大雨不见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像是天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越下越大。
田兆丰联络了一下当地部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