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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璇问:“这附近有没有共产党的游击队?”
“现在哪里有游击队?要有就是侦察兵,有时也有咱们的逃兵或土匪。一路上多提防就是了,有我的保镖在,您尽管放心,他们都是神枪手。”
白蕾说:“昨天有个喂马的驼背家伙也不知哪里去了?”
黄栌说:“一看就知道是土匪。”
此时乌云压顶,霹雳一声,天下起倾盆大雨,一行人淋得精湿,个个如落汤鸡。
老雕在前面喊:“这儿有个山洞,大家避避雨。”
一行人鱼贯而入躲进一个山洞。
老雕抱来一堆树枝,用打火机点燃了,升起一堆篝火。
王璇问:“会不会把生人引来?”
老雕说:“没关系。”
七哥萎缩在洞口,一言不发。
黄栌从一个女随从手中接过一个包袱,抖开了,挂在中央。
黄栌说:“男左女右,大家把湿衣服烤一烤,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
老雕、龙飞、男随从们在左面,黄栌、白蕾等在右面,大家在火前烤着衣服。
雨,愈下愈大,夹杂道道闪电。洞外,白茫茫一片。
洞内篝火越烧越旺。山洞尽头有一低矮的夹道,黄栌爬进夹道,她尖叫一声。
老雕、龙飞赶了过去。
黄栌说:“你们看。”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小山洞,洞内横卧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赤身裸体。
老雕找来一个火把,白蕾也尾随进来。
白蕾惊叫道:“这不是昨夜我们住店那客店里的小夫妻吗?”
果然是那对小夫妻,两人圆睁双目,伸着血红的舌头,十分惨烈。
附近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衣物。
大家个个毛骨悚然。
老雕翻转他们的尸身,只见在他们的臀部各有一颗红痣。
老雕擎着火把,沉着地说:“这不是红痣,这是一个针孔,两个人都是被注射毒药死亡的。可是对手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呢?”
白蕾叫道:“你们看?”
大家沿着白蕾手指的方向,在壁上出现两个血字:pp
黄栌说:“这是梅花组织的英文缩写,是梅花组织的暗号,那么是谁杀害了这一对夫妻呢?”
黄栌望着白蕾,又望了望老雕。
王璇在一旁一声不吭。
老雕说:“此处不能久留。”一行人又回到大山洞内。
老雕带来的一个男随从走到山洞门口。
老雕问:“你要干什么?”
男随从说:“我去解个溲。”
一声沉闷的枪声,男随从栽了下去。
大家一惊。
王璇在一旁一身不吭。
老雕说:“此处不能久留。”
一行人又回到大山洞内。
山洞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们被包围了,机关枪准备。我们要扔手榴弹了,你们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王璇阴沉着脸,一动不动。
七哥拔出枪,要往外冲,被白蕾拦住。
黄栌拔出手枪,老老雕唰地拔出双枪,几个随从也拔枪在手。
众人一听,又是一惊,老雕望着王璇。
龙飞一动不动观察着这一切。
那个沙哑的声音有升起来:“要命的赶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要数十下,如果不交,就扔手榴弹了!一、二、三……。。”
老雕叫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两个沙哑的声音回道:“什么哪部分的?我们是蒋委员长他爹!值钱的东西全扔出来,金戒指,金耳环,金条,金牙,银的也成;银元,钞票都行。是娘们,脱了裤头滚出来,长得太寒碜了就算了!”
洞内,龙飞摸出一把银元,又凑到白蕾身前,去解她的金项链。
白蕾嘟囔道:“这可是我爹送给我的。”
龙飞说:“顾不上了。”
龙飞解下白蕾的金项链,他又去摸白蕾的手提包,打开手提包,里面亮出一枚金色梅花徽章。
白蕾说:“这个不行。”
白蕾夺过手提包。
黄栌主动摘下金戒指,放到龙飞手里。
外面已数到“九”——
龙飞走出山洞。
山洞两侧各站着一个持枪的国民党逃兵,一老一少,老的手握一个手榴弹。两个人在雨中似落汤鸡。
老逃兵问:“谁叫你出来的?扔出来就行了。”
龙飞笑道:“都是贵重的东西,我怕扔坏了。”
老逃兵露出金牙,笑了,问:“什么贵重东西?”
他凑上前。
龙飞神秘地说:“有一颗佛舍利呢。”
龙飞旋风般卷到老逃兵身后,一把夺过手榴弹,在他脑袋上轻轻磕了一下,老逃兵软绵绵倒下了。
小逃兵慌里慌张朝龙飞开了一枪,打中了龙飞的左胳膊。
龙飞摇晃了一下,倒下了。
小逃兵尖叫着向山下窜去。
老雕等人冲出洞口。
老雕扬手一枪,正中小逃兵的后脑勺,小逃兵栽倒了。
白蕾上前扶起龙飞,柔声说:“多亏了你,伤在哪里?”
龙飞指指左胳膊。
白蕾迅速给他包扎伤口。
雨停了。
王璇看看天色,说:赶快赶路吧。
白蕾说:“他受伤了,他怎么办?”
老雕说:“我来背他,他是有功之臣。”
龙飞摇摇头,说:“不,我让七哥背。”
七哥听了一惊,转而说道:“好,我来背。”
王璇对七哥说:“一路上山陡路滑,你要多小心。”
七哥说:“王妈,您放心。”
七哥背起龙飞,他的担子由老雕的一个男随从挑上,一行人又赶路了。
天黑了下来。
龙飞被七哥背着,他觉得七哥的左胳膊十分不便。
王璇一直紧紧地跟随在七哥的身后。
白蕾仍旧与黄栌叙话。
黄栌左右看看无人,小声对白蕾说:“咱们梅花组织共有两张梅花图,一幅在南京紫金山总部,毁掉了;可是那一幅呢?我知道在哪里。”
白蕾说:“我不知道,组织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老雕走了过来。
老雕问:“王妈呢?”
白蕾说:“在后面。”
老雕对一个女随从说:“把王妈请过来,我有事找她商议。”
女随从来到王璇面前,说:“老雕先生请您过去。”
王璇不放心地看了看七哥和龙飞,随那个女随从往前面去了。
一行人拐弯。
龙飞见前面无人,故意攥住了七哥的左胳膊,只觉得硬硬的。
七哥猛地一怔。
龙飞的手枪抵住了七哥的后腰。
龙飞说:“不准动!动一动打死你。”
“你是?”
龙飞说:“美国远东情报局的,你的左胳膊是怎么回事?”
七哥支吾。
龙飞怒喝:“说。”
龙飞猛地捋开他的左衣袖,原来是假肢。
龙飞卸下假肢,里面是一包包毒品。
七哥惊愕。
龙飞问:“这些毒品运往哪里?”
七哥说:“交给黄司令,换军火。”
龙飞问:“那幅梅花图在哪里?”
七哥说:“我也不知道。”
“胡说!”
七哥说:“我真的不知道。”
七哥说:“我真的不知道。”
龙飞问:“是不是在王妈身上?”
七哥摇摇头,说:“我不清楚。”
龙飞一脚将七哥踢下崖去,他迅速来到草丛里,把假肢埋于地下。
七哥跳下去的一刹那,一声尖叫。
王璇、白蕾等匆匆赶来。
王璇问:“七哥呢?”
龙飞说:“他不小心跌落崖下。”
王璇怀疑地望着龙飞,白蕾迅速赶到崖头,朝下望去。
白蕾唉了一声。
王璇说:“赶快下去找。”
老雕、白蕾带着几个随从顺着山道往下走,终于在崖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七哥。
七哥断断续续地说:“他是共产……党的探子……”
七哥断气了。
白蕾听了大吃一惊。
黄栌回忆着往事,眼泪簌簌而淌。如今新郎绿如意已死,那个神秘的算命先生也已归天,缅甸政府军和绿如意的部队也已撤去,总算恢复了安静,可是父亲的这封贺电和贺礼,又使她伤心不已;这场闹剧如何收场,具有极大讽刺意味的人生闹剧,使她惊悸不安。
这几天,书房平安无事,特训班的训练生活也走上正轨。
黄栌经过几天的休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也有心思梳妆打扮自己,这天上午她正在卧房内的梳妆台前精心化妆,多哥走了进来。
“教务长,不知哪里来的虫害,学员宿舍的花盆里的花木发生了虫灾。”
黄栌听了,连忙放下描眉笔,问:“虫灾厉害吗?”
“叶子都打了蔫儿,花瓣也出现黑斑。”
“这是一种什么虫害?”
“不清楚,可能是从泰国传来的。”多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黄栌站了起来,说:“好,把所有的花盆都聚集在操场,花盆砸碎,最后统一火焚,彻底消灭虫灾,不得蔓延。”
“是。”多哥退了出去。
按照军校规定,每个学员宿舍内部配置一个大花盆,栽植梅树,教学楼内每间教室和教员室内也都有梅树花盆。
多哥吩咐卫兵把几十个梅树花盆集中到操场上,然后用斧头把花盆砸碎。
多哥正砸着,忽然发现其中一个花盆内掉出一个小方匣子,仔细一看,是个微型发报机。他又惊又喜,慌忙抱着这个小方匣子闯进黄栌的房间报功。
“教务长,我发现了一个小型发报机!”他的刀疤脸上,笑纹顿开。
黄栌也怔住了。
军校内果然隐藏着敌特。
是中共特工的电台?还是苏联克格勃的电台?
黄栌问:“你能知道这个藏着电台的花盆来自哪个宿舍吗?”
多哥一摸后脑勺,“教务长,我要是知道,早就把那个间谍抓住了。这样花盆和梅树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难分辨出是哪个房间的?”
黄栌把电台放在桌上,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很像中共的电台。
她带着多哥来到操场,几个卫兵守卫在那里,远远地,有一些学员站在那里议论纷纷,其中就有安娜,苏菲和金炽。
黄栌看着这些被虫子咬的梅树和东倒西歪,破碎不堪的花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她思量了一会儿,有些惶惑。因为她感到周围的人都像看猴子一样盯住她看,好像在观赏一只走投无路被人戏弄的猴子。
她闻到一股呛人的气油味,多哥已经吩咐卫兵在这些碎花盆和虫害斑斑的梅树上浇了汽油,准备焚毁。
黄栌说:“先不要焚烧,我再想一想。”说完,她径直走回房间。
夜里,火光冲天,有人大喊:“着火了!”黄栌在梦中惊醒;多哥闯了进来,说:“教务长,操场上的花盆和梅树着了!不知道谁放的火?”
“啪”黄栌没有顾上穿衣裤,仅穿着一条肉色的内裤,从床上一跃而起,打了多哥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
“你们往上浇了那么多汽油,还不着火?!”
“肯定是有人纵火,焚毁罪证。”多哥一手捂着脸,喃喃地说。
火势没有殃及宿舍区和教学楼,一会儿就被扑灭了。
黄栌在风中瑟瑟发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看着黑幽幽的宿舍区。
“这些楼都他妈像鬼楼。”她暗暗骂道。
索拉凑过来对黄栌说:“教务长,别着急,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你想想,潜伏的敌特以前用电台发电报,跟上峰联系,内外呼应,有人指挥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