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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很早之前,南京方面就已经判断日军如果要对中国进攻,最大的可能还是利用长江,从长江口逆流而上。为了防守南京,他们从1934年开始,便在建筑吴福线(吴县到福山)、锡澄线(无锡到江阴)和乍嘉线(乍浦到嘉善)的永久工事,全长有百余公里。1936年,还修通了一条苏州直接南下,过吴江通往嘉兴的苏嘉铁路,这条铁路上也兴建了许多的暗堡。
当然,那些所谓的第一线、第二线和第三线的战略国防线,只有要上海失守之后,才会被用上,如今上海地区还正在交战之中,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所以,到这个时候,因为要防止日军从长江沿岸登陆,大量的部队被调往嘉定和宝山一线,以封堵日军的上岸。
如今,公路上正有成千上万的部队由南京的方向开过来,他们的三辆军车与大部队逆向而行,反倒是显得十分突兀。
萧凌虎带着车队刚刚走到花桥,就已经走不动了,只能停在路边等着这一支部队走完。
“问问他们是哪支部队?”顾祝同对着萧凌虎道,虽然他也可以随口问边上的人,但是却自恃身份,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萧凌虎连车都没有下,看到身边的一个士兵走过,便叫着他:“兄弟,你们是哪支部队呀?”
“十八军的!”那个士兵答着,脚步停都没有停,扛着枪已经从他们的车边走了过去。
“十八军?”顾祝同想了一下,对着萧凌虎道:“你再去问一问,他们的罗军长来了没有?要是来了,让他过来答话!”
“是!”萧凌虎答应着,这一次也不可能再坐在车里问了,只能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向着这支队伍的后面寻去,他想着怎么也要找一个官职大一点儿的人问一问,如果问小兵卒的话,他们肯定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实际上,当听说这支部队是十八军的时候,萧凌虎心中就有些暗喜,因为他在中央军中的第一次部队第十一师,就是十八军的系列之中,那是第十八军的主力部队。
其实,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也算是中央军中的嫡系了,由陈诚创建,因为十八两字可以合成“木”,而十一两字可以合成“土”,故十八军也被称为“土木系部队”了。
此时,第十八军的麾下是有四个师的,这也与别的军大不相同,也就难怪这支部队是嫡系中的嫡系了。
这四个师分别是第十一师、第十四师、第六十七师和第九十四师。其中,第九十四师最先抵达上海,在八月十五日的时候,便配制在了长江防线上。
而陈诚除了就任第三战区前敌总指挥之外,还兼任着第十五集团军的总司令,而十八军的军长罗卓英,则兼着这个集团军的副总司令,这也就难怪十八军会这么快地出现在上海的外围了。
二三章 路遇(二)
正逆着人群向前寻找之机,萧凌虎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那不是凌虎兄弟吗?”
萧凌虎马上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顺声看去,不由得也喜上眉梢地叫了起来:“阿明?怎么这么巧,是你呀?”
不错,走过来的人正是孙晓明,原是林惊寒手下的五匹狼之一,不过自从他去当兵之后,已经在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萧凌虎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竟然发现阿明此时也是与自己一样的一个中尉,想来也应该是一位连长了。
仔细想一想,阿明去当兵也有快四年了,还是自己介绍去的十一师,以他的本事,混出一个人样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他毕竟在南京混了很久的黑道,除了能打能杀之外,为人处事方面,也有独到之处。要说林惊寒手下的五匹狼,真得能够摆脱林惊寒而独立自主的人,也只有胡狼孙小明了。
两个人快步地走过来,紧紧地把手握在了一起。
半天之后,两人才松开手来,萧凌虎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的呀?”
“我们是从浙江坐火车过来的,走的苏嘉铁路,在苏州下的车,然后走过来的!”阿明道。
萧凌虎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又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来:“阿明,怎么不走了?”
阿明回过头来,不以为然地道:“我又没有挡路!”说着,拉着萧凌虎走到了路边。
萧凌虎顺着声音看去,远远地便见到了一个他所熟悉的身影,虽然此时大家都是穿着军服,远远看上去并不好分辨出谁是谁,但是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这个人来,正是当初他在十一师,常常与自己不对付的那个参谋。
“梁彦?”萧凌虎不由得叫出了他的名字来。
“你也认识他?”阿明随口问着,但是马上又笑了起来:“呵呵,我都忘记了,你原来就是十一师的老人,你们认识应该比我还要早的!”
“他现在是什么官?怎么还管你呀?”萧凌虎不由得问道。
阿明无可奈何地道:“他是我的营长,是我的顶头上级!”
“哟嗬,几年不见,这家伙长出息了?还当上营长了?”萧凌虎有些嘲讽地道。
也便在这个时候,梁彦走了过来,只是他的目光与萧凌虎目光相对之时,不由得一呆,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可是才刚刚转过身去,却又转了回来,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了。
“怎么不跑了?”萧凌虎笑着问着梁彦,梁彦的每一个行动,都难以逃出他的预料。
梁彦也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走上来,跟萧凌虎打着招呼:“呵呵,原来是凌虎呀!我又没得罪你,跑什么跑?”
“你不怕我打你吗?”萧凌虎问道。
梁彦皱了皱眉,道:“你凭什么打我?”
萧凌虎笑了起来:“也不是凭什么,只是看到你的时候,我的手就痒痒!”说着,把自己的手指头互相捏着,骨头发出“咯吱吱”的声音来。
梁彦的脸色变了变,马上道:“凌虎,咱们俩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上一次你去抚州办事,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呵呵,你如今竟然当上了营长,我这个老战友,你总要表示表示吧?”萧凌虎道。
梁彦知道萧凌虎是在讹诈自己,但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他还要保持一份尊颜,想了一下,当下道:“这样好了,等这场仗打完了,我再请你吃顿饭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哟!”萧凌虎笑着对着阿明道:“阿明,你可是听到了,你们这个梁营长又欠了我一顿饭,等到时候他请我的时候,你来作陪!”
梁彦惊讶地看着萧凌虎和孙晓明,问道:“你们两个人怎么认识?”
阿明还没有说话,萧凌虎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当初可是我介绍进十一师的,梁彦我可告诉人你,你不许欺负他,不然我要你好看!”
“哪能呢?”梁彦有些尴尬。
阿明连忙道:“梁营长对我不错,虎子,你不要瞎想了!”
“那就好!”萧凌虎点着头,这才想到自己要做的事,问着梁彦:“老梁,你知道你们罗军长在哪里吗?”
梁彦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萧凌虎道:“我们长官要见他!”
“你们长官?”梁彦有些不明所以。
萧凌虎指了指远处停在路边的那三辆军车,顾祝同坐在车里,虽然梁彦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一看就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
“你军校毕业后,现在在哪个部队呢?”梁彦不由得问道。
萧凌虎道:“如今我是第三战区警卫部队的连长,车上坐的可是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将军。”说着,又指了指后面第二辆车,道:“看到没有,那边第二辆车上坐着的可是第三战区的司令长官冯玉祥将军!”
听着萧凌虎报出这两个人的名字来,梁彦和阿明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以他们这么低级的身份,如果没有人引荐,是不可能见到长官部的这些高级长官的。如今第十八军调到了上海战场上来,只要是进入这个战场,那么他们就归第三战区节制。
“我们十一师没有跟十八军的军部在一起!”梁彦告诉着萧凌虎:“十八军的军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想一想,以梁彦的身份,他的确不可能知道得太多。
“那么,你们的师长在哪里?”萧凌虎又问道,他知道,要想得到十八军军长的消息,也许只能先找到十一师的师长彭钦了。
“彭师长就在后面!”梁彦告诉着萧凌虎,想了想,对着阿明道:“阿明,你带着凌虎去找彭师长,他应该跟咱们团的车团长在一起!”
“车团长?”萧凌虎有些奇怪,并不知道在十一师里,还有一个姓车的团长。
“就是你当初的上司车山!”梁彦解释着:“他如今是我们团的团长。”
“原来是这样!”忽然想到,自己离开十一师四年,这个熟悉的部队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可能好多的人都不认得了。
“你陪我一起去找彭师长吧!”萧凌虎要求着:“正好,我向你打听打听别人的情况!”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梁彦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他毕竟是十一师的老人,对这个师比较熟悉。不像阿明,只知道他来之后的一些事情。当然,此时梁彦还是有些怕萧凌虎,除了本身的惧怕之外,如今还有一种仰望之态。他没有想到萧凌虎跟着的那些长官,都是比师长和军长的官还要大的多的长官,而且萧凌虎也已经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里毕业了,他的前程似锦,只怕以后升迁起来,要比自己快得多;更何况,他如今还是萧黄的儿子和女婿呢?也许自己以后还需要靠着他呢!
二三章 路遇(三)
一边走着,萧凌虎一边向梁彦打听着宋二嘎、刘吉庆以及大骡子等人的情况。
“宋二嘎那小子走了狗屎运,如今也当上了连长,不过不在我们营里,在二营!”梁彦告诉着萧凌虎。
萧凌虎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来,道:“要是我不去上军校,如今我一定也能够当上连长!”
“那不一样!”梁彦道:“你不去上军校,就算是你再能打,再有本事,到头来最大的官,也就只能到营长,中间还是要送去学习的!如果厉害的话,到团长几乎已经到头了。如果你是从黄埔出来的毕业生,别说团长,旅长、师长也是当得了的,而且还有去上陆大的机会!别的不说,就说近的,别看你如今也是连长,宋二嘎也是连长,我敢说你用不了三年,就能够升到营长,宋二嘎估计着要升到营长怎么也要七八年!”
萧凌虎知道他的话不假,却也只是笑了笑,不再报怨。
当然,任凭是萧凌虎也好,梁彦也好,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以后的战斗是如此得激烈,由于中下层军官的大量伤亡,他们的飞升却也好像坐上了火车一样,快速地升起来,根本就没有用多少时间。
“刘吉庆如今在宋二嘎的手低下当排长呢!”梁彦道:“只是大骡子,已经没了!”
萧凌虎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伤感,但是想一想,他们当兵的人,在战场上又怎么好说呢?枪弹无眼,只能看谁的命好了!
“对了,宋二嘎如今有一个大名叫作宋学文,这是师长给他起的,那意思是让他以后多学学文化知识。你再遇到他,可千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