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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着向那个方向走去,抬头看了一下这处医务的牌子:儿科病房。
“她到这里来做什么?”他想着,走进去,这里楼道两边有十数个病房,却不知道柳飘飘去了哪里。
柳飘飘自从那天晚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再没有联络了,而那个电话,萧凌虎也没有接到。后来,萧凌虎曾又去了细柳巷的那个宅子去查看过,但是如今那个长着石榴树的院子,已经搬去住上了别人,无论是柳飘飘,还是墨云,都没有再回去过。
萧凌虎原以为就此和柳飘飘断了联系,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她。他心里一阵激动,暗暗地发着誓,就算是要把所有的病房找遍,也要把她翻找出来。
他真得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得翻找着,一直找到了顶头的那间病房,还没有打开门,便从门头的玻璃窗中果然看到了柳飘飘的身影,他喜出望外,正要推门而入,却又发现她正拿着一个手帕捂着嘴鼻,望着床上一个仿佛是睡着的小男孩子,痛苦地在哭着,她的身边,一个截图着口罩的医生正在跟他说着什么,另一边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也正收拾完吊针和杂物,逃也似地走出来。
萧凌虎连忙闪到了一边,看到那个护士出来,忙问道:“那里面的孩子怎么了?”
护士本不想要理会这个冒失鬼,抬头看到这么一张年青英俊的面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好心地告诉着他:“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萧凌虎一愣,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正要推门而入,这个护士连忙阻止:“别进去,那孩子得的是肺痨,会传染的!”
萧凌虎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转头看着护士已经走远,他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在护士值班处,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孩子是柳飘飘的儿子,刚刚满四岁。
“真是可惜了!”一个护士告诉他:“那个小男孩长得跟他妈一样得漂亮,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他得了这个病呢?”
“他在这里住多久了?”萧凌虎问道。
另一个护士道:“这一次有一个月了。”
“原来也在这里住过吗?”他问。
“是呀!”头一个护士回答:“从去年开始,这个孩子就隔三差五的送过来,但是你也是知道的,他那个病根本就治不好,如果是寻常人家,早就放弃治疗了,他妈也不容易,硬是让他又多活了一年!”
萧凌虎蓦然明白了什么,耳边还听着又一个护士在说着:“要是我呀,早就算了,耗这一年得花多少钱哟!”
“这下也好,死了就解脱了,孩子也解脱了,他妈也解脱了!”另一个护士跟着道。
萧凌虎逃也似地离开,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柳飘飘那么在乎钱的原因。她比自己还想要钱,却是有着比自己更加充份的理由!
他又回到了顶头的那个病房前,却没有看到柳飘飘和那个孩子的身影,里面只有两个医务人员穿着白衣戴着口罩,在房间里打着消毒水。
“那个孩子呢?”他忍不住地问着。
“推到太平间去了!”一个人头也不回地问着。
萧凌虎离开了这个病房,奔向太平间,他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中央医院的太平间就位于医院的西北角,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所有的尸体都会被送到这里,然后等待家属的认领。对于没有人认领的尸体,有时会被医学机构拉去当成学生的解剖样体,大部分会被直接拉到乱坟岗埋掉。
在太平间的外面,萧凌虎看到了掩面哭泣的柳飘飘,一个穿着灰布旗袍瘦弱的女人就那么站在门口,仿佛一切的悲惨也不过如此。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看着她楚楚伤心的模样,心下里也跟着一片戚然,他伸出一支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
柳飘飘浑身一震,转头看到萧凌虎的时候,越发得伤心起来,将他当成了亲人一样,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再也忍之不住地嚎淘大哭起来。
萧凌虎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安慰她,只能搂着她,任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裳。
良久,柳飘飘才从过度的悲伤中醒传过来,她离开萧凌虎的怀抱,伸手拢了拢自己散乱的头发,一张憔悴万分的脸上,写满了倦容。
“对不起!”她低声地道,已然看到萧凌虎的胸前,被她的眼泪打湿了一片。
“没……没事!”萧凌虎道,想了下,问道:“就把他放在这里吗?”
柳飘飘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萧凌虎道:“俺知道你手头紧,这样好了,俺替你买个小棺材,还是找个地方埋了吧,放在这里迟早会被那些医生当成解剖的试验品!”
“可是我还欠你那么多钱!”柳飘飘担心地道。
萧凌虎发出了一声苦笑来:“俺的姐呀!你就是俺的姐呀!那钱不用你还!”
柳飘飘终于是点了点头。
当下,萧凌虎搀着柳飘飘出了医院的门,医院的对面就有一个棺材铺,这个棺材铺开得也是地方,只要是医院的死人,多半会到这个棺材铺里来挑选,只是棺材铺里的棺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个铺里最好的是楠木棺材,其次是杉木棺材,再次是松木棺材,还有更便宜的是薄皮的杨柳木板订成的,那是穷人家的实在没有钱的才会买这样的棺材。
萧凌虎买了一个杉木小棺材,花了有十块大洋,这令柳飘飘特别过意不去,就差一点儿又要跟他说起,免费为他服务了。
将孩子尸体装进小棺材,萧凌虎又雇了一辆马车驮着这口棺材出了中山门,便在附近的一个野山上找了个地方,在马车车夫的帮助之下,挖了个坑埋掉了。
虽然他一直开着车跟在马车之后,却也知道这辆萧家的汽车还是不适合来拉棺材,那太不吉利了。
等一切处理完毕,萧凌虎看了看手表,已然过了中午时分。
柳飘飘无力地坐在小小的新坟前,烧完了最后一张冥纸,她脸上的泪水早已经干透,便是连眼睛也干涩了,想哭再也哭不出来。
看着她几乎是枯槁的面容,萧凌虎觉得十分心痛,扶起她走下野山,回到公路,便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的副驾座上,开着车往城里走来。
二七章 飘飘(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话说,直到快看到了中山门,萧凌虎才问道:“你要去哪里?”
柳飘飘转头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到石婆婆巷!”
汽车进了中山门,沿着中山东路往西行驶,萧凌虎的心里头,一直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此时再也忍之不住,还是问道:“你还和他在一起吗?”话说出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些酸涩。
柳飘飘随口问道:“你说谁?”
“就是……就是你那个未婚夫!”萧凌虎道。
柳飘飘点了点头,道:“是,他的伤还没有好利落,本来是他应该来的!”
听着她的话,萧凌虎不知为何,有些嫉妒起来,他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个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吗?”
“不是!”柳飘飘答着。
一时间,萧凌虎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虽然他很想要知道,这几年里,她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可是却也知道,这一定是她内心里的伤处,或许正随着时间,渐渐地结痂,还是不要去抠了,否则,她可能还会鲜血淋淋。
两个人又没有话说,汽车沿着中山东路开到新街口,再从这个路口向北转上中山路,在经过龙兴百货商店的时候,萧凌虎看到门口处,汪天宇正在和刘平说着什么,他生怕他们发现自己,快速地通过去。毕竟这边的车流和人流都比较多,那两个谈事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够看到他。
沿着中山路一直向北,快到鼓楼的时候,在柳飘飘的指引之下,他们转入到了双龙巷,再穿过一条南北向的丹凤街,前面就是石婆婆巷了。
南京城有两个石婆婆巷,还有一个在张家塘那边,附近是国民政府的行政院和参谋本部。
柳飘飘所住的这个石婆婆巷,紧挨着中央大学的西门,租住在这里的人以学者和学生居多。
在丹凤街与石婆婆巷的交口处,萧凌虎停下了车来,他在犹豫着,是不是跟着柳飘飘去她的新家。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道:“俺就送你到这里吧!”
“你不跟我到家去看看吗?”柳飘飘问。
“这样不好!”萧凌虎道:“我怕你未婚夫误会!”
“不要紧,其实他也想认识你!”柳飘飘道。
“为什么?”萧凌虎问道,一想到那个家伙是沙文华,号称为民国第一杀手,他就不寒而栗。
“因为他想谢谢你!”柳飘飘道:“你救了他和我,而且也没有出卖我们!”
萧凌虎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认识一下也好!”
“开进去吧,十二号!”柳飘飘告诉他。
萧凌虎按照柳飘飘的指引,把车开了进去,他还没有忘记一件事,问道:“对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换药了吗?”
“换过了!”柳飘飘道。
“哦?你不怕他被人认出来?不是跟你说,让你打电话,然后我带医生来吗?”萧凌虎有些埋怨地道。
柳飘飘道:“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了,是一个女人接的,我怕引起她们对你的误会,就没有把我的住址告诉你。不过,后来我找到了孙医生,他就在鼓楼医院,离这里不远,是他过来帮着换的药!”
“你怎么找得到孙医生呢?”萧凌虎有些惊讶。
柳飘飘道:“那天我看到他的药箱上写着鼓楼医院,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就去了,真得就找到了他。他人很好,只给我们换了药,什么也没有说!”
“他的伤好点了吗?”萧凌虎又问。
“已经可以随处走动了,但是还需要休养,怎么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吧!”
“那就好!”萧凌虎道,心里头却又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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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萧凌虎没有想到的是,石婆婆巷的十二号,竟然是一个带着一个大院子的宅子,他的车都能够开进去,虽然比不了萧公馆,主建筑却也是一个两层的小楼,这在还是居民住宅以平房为主的南京城来说,已然算是豪宅了。
柳飘飘打开院子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面两棵高大的树,一棵中正开着绒花的金合欢,一棵是四季长青的女贞木,这两棵树长得十分茂盛,正将这个院子遮得严实,显得分外凉爽。
当萧凌虎开着车进来的时候,他便看到了那个脸上有疤的杀手,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默默地看着他们进来,看着他把车停好,然后又看着他从车里出来。
他抬起头,与沙文华对视着,沙文华的目光十分冷漠,他想要跟他笑一笑,只是面对着他如此的表情,想笑了笑不出来了。
柳飘飘关上了大门,返身过来,看到萧凌虎与沙文华的对峙,只得抬头叫道:“文华,你不是想跟他聊聊吗?我把他带来了!”
沙文华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阳台。
不一会儿,他出现在了小楼的门口,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的表情,看着萧凌虎的样子,分明是在看着一个令他时刻要堤防的贼。
“你好!”萧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