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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使用英语的时候,句型完整不完整,美观不美观,是否有错误,实在只是小问题,能够与对方交流才是首要的。
但是,与这个时代的理科试卷一样,英语试卷总是以吹毛求疵来拉开考生的分数。
而语言的非精确性,往往让吹毛求疵变成了刁难。
比如杨锐找到的两个问题,就是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的问题。
如果是平时的练习题,使用哪种英语都没问题,但在高考场上,可没有申诉的机会。
若是用美式英语的语法,因为标准答案的英式英语语法而判负,杨锐一点都不奇怪。
高考阅卷的紧张程度远超富士康的流水线,出现这样的错误,都没处说理去。毕竟,世界上的英语方言多了去,再要出一个澳大利亚英语语法,新西兰英语语法,试卷也就没法改了。
杨锐乖乖的自行将试卷的答案给改了过来。
你想从人家手里拿分,自然要按照人家的答案走,至于题目出的莫能两可,以后会有英语届人士批判,杨锐是理都不想理。
叮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杨锐突然觉得一阵疲劳。
这么一遍遍的集中精神答题,不疲劳才是奇怪。
尤其是他要答出满分的成绩来,那就更累了。
这与做补习老师的时候不同。做补习老师的时候,固然是要将讲课或考试的试卷做一遍的,但是,他并不需要追求完美。很熟悉的题目,直接写个算式和答案,即是完成,不熟悉的题目做一遍,也不会再去检查。等题全部做完了,对一遍标准答案,发现有错了,再回过头去标注一下,讲课的时候注意,也就罢了。
可是,杨锐现在却是拿不出标准答案的,要想不出现“恍然大悟”的情况,就只能把检查当标准答案,注意力集中的久了,疲劳不可避免。
这也就是现在的身体年轻。杨锐暗想,换一个中年人再上高考场,思维灵活程度先不说,体魄首先就不够。
如果是个穷汉子,再参加现在的高考,那就更难了,打地铺,吃猪食,大考试……一圈下来,正常人都得给累趴下。
杨锐一边想着,一边出了考场,等了一会鸿睿班的同学,接着一起返回招待所。
不过,这次集合的人数比之前几场考试都要少,杨锐有所预料的问:“有人提前交卷回去了?”
“是。”黄仁瞟了杨锐一眼,说:“有几个人觉得气闷,早交卷了几十分钟。”
“哦。”杨锐点点头。
“你不生气?”黄仁有点奇怪,以前的杨锐,早就骂出来了。
杨锐耸耸肩,道:“实在答不出来,交卷也正常。再者,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总不能我抬着他们走吧。”
对于提前交卷的好处坏处,曾经有过一些讨论,但是,随着高考不允许提前交卷的政策出现,这种讨论也就没有了基础。而就结果来说,不允许提前交卷,也没有真的对学生心理造成何种的不良影响。
所以,杨锐一向是反对提前交卷的。
但就像他所知道的那样,压力巨大的高考,总是容易让年轻的学生生出逆反心理,这些不是杨锐所能,或者说,他所愿意监管的地方。高考本身,会用残酷的分数,给出它的评价。
走在人群中央,杨锐没有多谈此事,转而道:“今天是第二天,应该是最累的时候了,回到招待所,都要好好休息一下,想洗澡的洗个澡,注意不要感冒……”
他婆婆妈妈的说了一串注意事项,顿时将大家从各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一致表示我们够了。
杨锐适时一笑,回招待所吃饭洗澡,然后背诵政治。
就心理上,杨锐是想门门满分结束自己的高中生涯的。但是,数理化生物对他来说很容易,语文政治想拿满分就难了。
语文是最难的,因为满分作文其实是有一定运气的,即使以很有创意的方式吸引到阅卷老师的目光,继而写就一篇漂亮的文章,但还是有可能因为创意不符合对方的思维模式,甚至仅仅是阅卷老师出于谨慎,给出满分减一的最终得分。
同时,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做到创意与文采兼具,也不是杨锐的天赋技能。
因此,语文的满分作文是无法保证追求到的。
相比之下,政治要好一点。中国的政治试卷基本是纯客观题,大题也是如此,都有条条框框的答案,写上去即可,既然缺少发挥的余地,也就是少了不可控的扣分危险。
不过,只是为了纯粹的追求满分,而刻苦背诵政治,杨锐又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更愿意像是普通学生那样,做一些临时抱佛脚的工作。
佛脚抱到晚上10点,杨锐觉得给人家暖热了,就早早的睡觉了。
第二天,杨锐继续精神抖擞的出现在考场上,依次完成的政治、化学和生物的考试。
这三门,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也缺乏挑战性。
政治最终能考多少,杨锐不是特别在意,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化学和生物两门则是另一个极端,杨锐实在是熟的不能再熟,脑袋里存的资料也是多的不能再多,想要得到一个惊喜也不容易。
所以,高考的第三天,对杨锐来说,反而是波澜不惊,考验的更多的是体力和耐心,而非智力。
然而,像是他这样的学生,终究还是少数。
相反,80年代的学生都很畏惧化学和生物两门课,尤其是学校条件不好的学生,可能高中两三年读下来,就见过一次化学实验,或者生物实验,条件实在不好的,就是一次都没见过。
按照后世的标准,这种条件的学校就属于没有办学条件,理应拆并的。但在80年代,教育资源本就匮乏,请不到英语老师的学校,就学哑巴英语,没有实验条件的学校,就学“理论化学”和“理论生物”……
其结果,自然是不能看的。
西堡中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以前的时候,也算是较好的乡镇中学了,属于一个学期能做一次化学实验,一年能做两次的学校。做实验的那天,不管哪个年级的学生都来看,像是运动会似的。观看的位置则由成绩和班级来决定,回炉班通常在最里面,然后是毕业班和高一的学生,最后是蹭看的初中生。
这么多人观赏的化学实验,也就变成了一场欢快的表演,想要讲课,也无从讲起。
当然,化学实验并不是什么万能药,做的实验多了,也不见得就比做实验少的学生分数低。
但是,完全不做实验的化学和生物,是没办法学的。
没有感性认识,就学习一门完整体系的自然科学,这是什么样的难度呢?有一个形容词,叫“量子物理”!
大学里,因为学不懂此等“反人类”学科,而求死觅活的学生不在少数。
然而,此等“反人类”事情,对80年代的中学生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
所以,当高考场上,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十分之一的青年,也只能在化学试卷中获得平均四十分左右的分数,实在是非战之罪。
因为杨锐的关系,西堡中学的学生们,总算能够正常的做实验了,化学成绩也有普遍的提高。
但在更多的乡镇中学,这是天然若是于城市中学的地方。
9号的化学,也是仅次于英语的抓耳挠腮卷。
而在平江,姚悦和姚乐的父母,也在抓耳挠腮。
他们俩人的面前,放着黑色绒布的万宝龙钢笔盒,漂亮的白色六角星缀在盒子的左下方,正中是万宝龙的英文名称。
这个名字,姚悦不懂,姚乐不懂,姚母却因为在商业系统里上班,一眼就看了出来。
说是商业系统,实际上,姚母的工作就是售货员。尽管到了90年代末,售货员已经是任何人都可以应聘的工作了,可在1983年,售货员却是十成十的国企员工。
而且,因为商业系统都设立在繁华地区,售货员还是很受人羡慕的工作,不仅收入不错,还有许多额外的好处,比如说,优先购买同价格但质量较好的商品等等。
姚母做了快20年的售货员,不仅资历深,眼光也很深。
她昨天帮女儿收拾书桌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盒子上的白色六角星。
在平江的友谊商店里,姚母见过类似的标志,里面的钢笔,据说是从外国进口的,便宜的售价百元,贵的售价过千元。
据说,便宜的是万宝路现在生产的廉价钢笔,贵的是万宝龙以前生产的高价钢笔。
售货员们,都将之当作都市传奇来聊天。
姚母本能的去了一趟友谊商店核对,赫然发现,她在家里看到的盒子,里面装的竟是售价两千多元外汇券的钢笔型号。
姚母不敢和其他人说这件事,软着脚叫回了丈夫,两人商量了一天,最终却没敢在女儿面前提起此事,以免影响她考试。
不过,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了,姚母姚父正襟危坐,都等在家里。
从外表看,他们就和所有等孩子考试结束回家的父母一样,只是心情更复杂,更不安。
……
第232章 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得满分的不止杨锐一个人。
胥岸青同学也想得满分。
事实上,他从小到大,不得满分的时候屈指可数。
这已经不纯粹是教育问题了,就是他天资聪颖。
小时候,胥岸青还经常被伤仲永的故事所教育,到了高中以后,就没人再提这个岔了。对国人来说,能考上大学自然成才,又何来仲永说。
胥岸青心里却憋着一股劲。他是铁了心要拿第一名,而且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
省内预考,胥岸青是第一名,但他仍不满足,因为第一只比第二名高了十分,且不是全面超过,在化学和生物这两门上面,胥岸青的分数都比对方低,更别说全国范围内,还有总分比他高的学生。
而为了在这两门功课上洗刷耻辱,胥岸青在临考的一段时间里,将大量时间用在了化学和生物两门功课上,这一次,也是奔着满分来的。
但是,得满分远不像是99分加1分那么简单。
你得毫无纰漏才行。
在做试卷的前半截的时候,胥岸青觉得自己毫无纰漏。
但是,在做到酚醛树脂的制备的时候,胥岸青突然没那么确定了。
不确定,就是有可能丢分。如果是普通的测试题,胥岸青大约是一笑置之,交了卷以后,看标准答案,无论对错重新记忆一次也就罢了。
然而,高考就是最后的检验场了,一笑置之容易,以后再看标准答案,又有什么意义?
“一定有个确定的解。”胥岸青不禁陷入了冥思苦想当中。
直到考试还有30分钟的时候,胥岸青才匆匆丢下这道题,开始研做其他题目。
当然,剩下的30分钟时间,对其他人来说是少了点,对胥岸青来说,答完题目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考完的心情不是那么好罢了。
这也稍稍影响到了胥岸青在生物考试中的发挥,使他延长了半个小时左右,方才交卷。
而当胥岸青走出考场的时候,考场外已是一片欢声笑语了。
除了极少数人,无论考的好与不好,学生们都有理由大肆发泄一会儿,更别说,这里是广州一中的主场,作为省属重点学校的学生,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机会读大学,而如果仅仅是重点、本科和大专的区别的话,即使考的不好,失望之情也不会如此浓郁。
“老胥,才出来啊。”王成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