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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
在杨锐眼里,80年代的高考,简单的像是高中生会考一样,大部分题目都是直来直去的,懂得公式和正常的练习,都能得到三百多分。这样的试卷,根本不是后世题海战术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才要大肆推行题海战术。
国内到90年代末,高考都是极低录取率的。重点中学有三成的录取率就算说得过去,四成已值得夸耀,如果考虑到重点中学往往集中了全省或全市最好的学生,高中三年的掉队问题已经很严重了。普通中学通常只有10%左右的通过率,许多人读的还是大专,有名的差生学校往往是全军覆没的命运,也就是一个年级四五百号人连个大专都考不上。
题海战术就是在90年代末的严酷环境中诞生的。
那个时候,大部分省份的高考录取分数都高达五百三四,甚至五百五十分,要求学生要有75%以上的正确率,才有机会通过高考。
无论是难度还是要求,90年代末的高考,都比80年代末要严峻的多。
高考录取率的上升,实际上只是让严峻的现实变的更残酷罢了。他要求学生付出的更多,给予的回报却更少。
若是用数字来比较的话,90年代中期的高中生需要一万个小时的学习训练,才有希望成为大学生。而80年代的高中生,只要6000到8000个小时就可以了。
素质教育的背景,更像是对应试教育的反思。当然,到了大学录取率60%的年代,5000个小时的学习训练就足以应付高考,可以采用的教学方式自然是多彩缤纷。
锐学组的成员在杨锐的熏陶下,都已渐渐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但从西堡肉联厂转学而来的学生,就没有那么容易适应了,个个苦不堪言,到了周末,好不容易回家的学生自然是大倒苦水。
有心疼儿子的,免不了找到段华家里去,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见到段华精心准备的武器——纯英文的小册子下面,写着“yangrui”的名。
第86章 教育战线
家里人对杨锐的表现,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在锐妈看来,自己的儿子原本就应当如此的优秀,而在杨父眼里,锐学组的种种远比懂英文更令他满意。
杨锐则在收获了大舅第一波告状回馈以后,进行了报复性训练,做题的数量增加一倍,做题的时间延长二分之一。
学生们怨声载道,厌学之情大起。
杨锐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组建了一只巡逻小队,顺便买了四条狗,将趁夜想要逃走的学生给抓回来,然后继续增加题量。
于是,学生们渐渐的习惯了。
这就像是长跑选手,突破了极点之后,突然就觉得不累了。
学习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例如没有经历过中考的学生,一天上四节课,再自习两三个小时,就会觉得很辛苦,若是没经过小升初提拔考试的学生,一天读4个小时的书就会觉得累,许多人到了高一高二也就是如此。但若是到了高三,进入升学学校,被强迫着每天学十二三个小时,虽然觉得度日如年,但日子照旧是一天天的过下去了。
人的适应能力远比自己想象的强。
西堡中学的农村学生对学习是向无怨言的,有机会学习,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奢侈,许多家庭举债供着子女读书,指望着他们能够一朝闯过独木桥,成为城里人,吃商品粮,回报乡里。这种责任和负担,远比辛苦的学习要沉重的多。
来自西堡肉联厂的子弟学生就没有这么强的动力了。对他们来说,考大学更多的是尊严问题,而非生存问题。经过9年教育,这里多的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就年龄来说,也就是初中二年级左右。
中二的少年,哪里知道含辛茹苦,卧薪尝胆的。
杨锐也不是知心大姐的出身,他的办法就是一个,先惩罚后体罚。中国科举两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别看那些诗人词圣一个个的潇洒风流,全唐诗四万九千四百零三首,不用一根戒尺,有几个做了秀才就能吟诗作对的。更好的例子是学钢琴,每一个钢琴家背后,都有几百个哭成泪人的孩子,想出头的,自然得天赋过人泪满襟。
在新的老师抵达以前,大部分锐学组的成员都背完了新概念英语第二册,程度较高的一些学生,已经背完了新概念英语第三册的二分之一。就杨锐看来,新概念英语背到这个水平,得到及格已然不难了。
而要想继续获得高分,以国内的试卷要求,多少是需要一点语法积累,以及特殊技巧的。
后者倒不着急,反而是语法训练,杨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催促校长快点寄信,邀请几名别无出路的老师来帮忙。
而今已非臭老九的年代了,如西堡肉联厂的厂办中学,为了找一名好老师,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再过几年,那些具有垄断高利润的国企,都会办出一两所优秀的中学,此时此刻,西堡中学早就不具备挖角的能力了,只能捡漏。
赵丹年也着急,把信寄了出去以后,干脆去了南湖地区偷摸的询问情况。
一问两问,却是把冯云给问了出来。
身为教材编写组的组长,冯云也是相当忙的,自然,他也免不了到处挖角,两人挖着挖着,就挖到了一块儿。
80年代初的国家单位都不能用求贤若渴来形容,他们就像是抢夺资源那样,抢夺着每一个有价值的人才,后世人感觉麻烦万分的户口、编制和福利等等问题,在人才方面都不是问题——至于如何证明你是人才,非常简单,有文凭做证啊。
有文凭,领导写一个申请上去,户口编制自然有组织来解决。而单位的权力和能力却会扩展。
冯云的任务极重,但单位的福利却不能算好,所以也只能到处搜罗被遗忘的人。
从77,78年到现在,南湖地区的遗留人才也真是不多了,教育领域的更少,杨锐都能看到的,冯云当然也看得到。
不过,和杨锐说服校长的理由不同,冯云是想先拉些临时工来干活的。
冯云和赵丹年在煤炭家属院碰了面,相视一笑,就肩碰着肩一起去吃饭了。
酒过三巡,赵丹年才笑道:“老冯,你的胆子也大了啊,市长圈下来的人,你也敢要?”
“校订一下文字,改改错别字,用什么人不是用。”冯云笑着举杯。
“就校订一下文字?改改错别字?”赵丹年喝着酒,脑袋却清楚的很,问:“你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吧?”
“你没看报纸?”
“说什么了?”
“省委调整了,你不知道?”冯云神神秘秘的,半边身子都挨在了赵丹年身上。
赵丹年眼睛一亮,说:“市长的线在省委?”
“对头。”冯云大乐,说:“这下你明白了,咱们先准备着,等文件差不多下来了,就可以抢人了。”
“先聘成临时工,比较有利?”
“对了……唉,你可别抢人啊,你要几个人?”
“五六个吧。”
“你们学校能要得了这么多人?你小心一点,报纸上说要变,这不是还没变呢,别让人家走了走了,最后给你来一下。”
“来一下还好,我功成身退。”
“有那么简单?万一退不了呢?”
“你觉得他有这么硬?”
“不好说,省委也是说要调整,怎么调还没说呢。”两个老男人谈起政治比谈起女人都开心。当然,这个年代是不好谈女人的,谈政治的危险性却大大降低了。
一瓶酒喝完,冯云又要了一瓶,劝赵丹年满上,然后开始吹牛。
这种酒场活动,没人会甘于落后的,哪怕只有两个人也不例外。
校长同志喝的兴起,将前些天写的通讯拿了出来,呼着酒气道:“我不用和你抢临时工,看到没有?我准备召的是正式工。”
冯云凑着酒气看了,不信道:“就凭这个?和你招人有什么关系?”
“这篇通讯,要发在《河东教育报》上,市局的汪局长已经看过了,弄不好,我们西堡中学就是典型了,召几个人,还不容易?”
“要编制就没有容易的。”冯云说着,却是放下了杯子,道:“你这个通讯有点意思。”
“我亲手写的。”
“嗯,黄卫平正好来了省里,要不然,拿给他看看?”
赵丹年啜了一口酒,眼神变的亮晶晶的,道:“上次不是说,黄卫平给那位当秘书?”
“还是秘书,而且就管的是教育战线。”冯云的醉态也一扫而光。
……
第87章 典型不由你
赵丹年在外逗留一个星期,回来以后,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找到杨锐,问:“最近做了些什么?”
杨锐闷闷的道:“写了两篇论文,再没什么事了。”
赵丹年的老皱纹像是活了过来似的,在脸上拧了一个“结”字。他本来是准备随口问问,顺便炫耀自己的工作,全然没想到会有这个答案,只得继续问:“两篇论文,发表到哪里了?”
“还是之前的两个期刊,一篇在国内,一篇在国外。”
“那你怎么看着,像是不太高兴?”
“进步比较小,就现在的实验条件,最多再发表两三篇文章,就该炒冷饭了。”杨锐的心情的确不怎么样。作为一名小新人,杨锐很清楚自己的背景单薄,论文的实力也不够雄厚,所以,他新发表的两篇论文,都选择了相对熟悉的期刊,希望能因此增加中签率。国外的《生物化学系统生态》本身就是SCI检索的期刊,影响因子虽然偏低,却也符合文章的水平,《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学报》目前虽然未能被SCI检索,却也算是很有潜力的国内期刊,用于提高著作者的声望很有用处。
但是,不能发表更有分量的文章到更有分量的期刊上的主要原因,是锐学组的实验室基础太差,而且,目前的环境缺少杨锐熟悉的网络论文检索功能。
在这种情况下,杨锐就是想抄一些厉害的文章也很困难——高质量的论文往往需要高质量的引用,一篇论文引用二三十个条目都是很正常的,而要找到这些条目,杨锐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查找二三十篇论文。哪怕图书馆里有着充足的国内外期刊,允许杨锐自由的翻阅,写一篇够分量的文章,估计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更别说河东省的图书馆是如此的落后了。
另一方面,高质量的生物类论文,通常也需要高质量的实验室。以80年代的标准来看,想克隆羊都可以,只要先建设一个数亿美元的实验室,想做人类基因图谱也可以,只要先建设一个数亿美元的实验室……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样的故事在科学界,其实更适合理论物理学和数学。比如80年代的新英雄陈景润,就不需要多少实验器材,写出一本书,交给别人去读即可。霍金只有一个手指头能动,想做实验也做不成,但他大脑清楚,仍然能继续研究。
做生物研究就没有这样的便利了,实验室里少一台设备,关键步骤就无法进行,而每次实验的具体数据都可能是不同的。用断档的数据去发表论文,也就是糊弄一下国内期刊,碰上较真的大牛们,这样的论文是很难通过的。
赵丹年却无法理解杨锐的不快,掐着指头道:“你已经发表了两篇文章,现在又发表了两篇,接下来还能继续发表两三篇?你哪里觉得不舒服了?”
要不是校长和学生的关系,赵丹年现在就准备摸摸这个青年的脑袋,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