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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被围的也走不脱,只好想了想,道:“首先,我想说,这是个悲剧,也是令全世界医药工作者们耻辱的事件,大笔的资金和数年的时间,本应该开发出一款治病救人的药物,结果,却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令人致死的毒药……”
记者们的照相机和录音机全开,现场吵的很有节奏感。
杨锐姿势挺拔,已经很是适应在镜头面前说话了:“其次,我认为这件事的最大错误方,是监管机构,然后才是制药公司。任何负有监管责任的机构,都不应该轻易的让这种抗心律药物通过审查。”
“最后。”杨锐停顿了一下,道:“我要感谢中国卫生部和GMP委员会给予我的信任,让我能够发挥我专业优势,有机会审核律博定,阻止了这场悲剧在中国的重演。”
记者们按快门的声音,简直像是炒扁豆一样。
杨锐敢肯定,在场的记者们今天起码消耗了20卷胶卷。
“杨委员,听说你在此期间,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记者中,有人在杨锐话音刚落的时间,就喊了出来。
杨锐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比起杨锐刚才的“首先其次和最后”,这种爆料故事明显更引得记者们的兴奋。
“能具体说说吗?”记者们都是看了昨天的京城电视台的专题报道的。
京城电视台突出的就是杨锐受到的压力,以及他的坚持,大家都知道杨锐受到了许多的压力,但哪里来的压力,就不甚了了了。
而且,这种事情,自然还是当事人说的最清楚。
杨锐想了想,就站在自己的实验室门前,掰着指头道:“主要是京西制药总厂的厂长秦翰池,制药所的蒋同化两个人吧,他们因为利益相关的原因,组织了手里的全部力量,希望能让我通过律博定的审核,总的来说,压力是有的,但GMP委员会的制度保护了我。”
杨锐再一次点出了秦翰池的名字,再加上蒋同化的名字,听的在场的记者直翻白眼。
有经验的记者已经知道杨锐打的主意了,他是将机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却将个人高高拿起,重重摔下。
中国人都习惯肃清机构,攻击集体,例如著名的地域攻击即是如此,然而,攻击集体和机构的意义很小,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杨锐攻击京西制药总厂,或者攻击卫生部,是没什么用的。京西制药总厂肯定会倒霉,杨锐是否攻击,区别不会太大。卫生部就更不用说了,行政机关的特性就在于它的难以替代性,就是灭掉一个卫生部,还会有另一个卫生部。杨锐对于政治改革更是兴致缺缺,这不是他所擅长的,也不是他所能影响的。
但是,针对个人,杨锐还是有话说的。
秦翰池作为厂长是尽忠职守,可是从工人罢工开始,就不是那么正确了,违规生产更是置无数人的性命于不顾,情有可原,理所应当。
秦翰池的名字,记者们也都是知道了,蒋同化知道的却不多,纷纷互相打听。
杨锐也不解释,身为学者,他对这种同锅的老鼠,有的是理由鄙视。
记者们更多的问题,杨锐就不再回答了,告罪一声,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许正平等人亦是各种关心。
身为同僚,他们其实更能理解杨锐所受的压力,甚至离子通道实验室本身,都不免要招待一些不速之客,更不要说是杨锐本人了。
杨锐此时并不多说什么,敏感时刻,还是闷头做实验算了。
对他来说,能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杨锐实际上并不想过多的参与。
事实上,若非是致死事件,他还真不一定会硬抗到现在。
杨锐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他目前的研究工作已倾向于管理者了,不论是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还是华锐实验室,都有多个研究小组在工作,但要确定研究方向,并且与海外各大研究所竞争,仍然免不了杨锐的参与。
许正平等人佩服的看着杨锐,在他们看来,杨锐应该是无心他顾了才对。
只有杨锐知道,此事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5。6%的致死率,怎么可能只有上千人的死亡?
而且,现在还只有美国爆发。
当然,普通人尚未意识到此点,媒体记者是早就想到了。
一般的报纸和杂志,是没有资格和资金在海外派驻记者的,纷繁的请求,就此发往新华社。
专职搜集此案资料的吉良方,接电话接的有些焦头烂额。
“《中国日报》、《新民晚报》、《齐鲁晚报》这样的报纸对律博定有兴趣我理解,《人民医学》也正常,《经济晚报》也要资料是怎么回事?”吉良方放下电话,揉揉耳朵抱怨着。
“你这边还好,我这里全是政府机关在要,不光要给,有的还要我送过去。”同事也是抱怨。
吉良方就笑:“那你送过去没有?”
“谁管他们,哪里顾得上啊。”
“部里要你还能不送?”吉良方说的是宣传部。
同事嘿嘿笑两声,装大道:“管他们。”
也就休息了一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你的。”吉良方有气无力,幸灾乐祸。
同事接了起来,恩恩了两声,道:“关于杨锐的资料我们有收集,对对对,不过要你们自己派人来拿,或者我邮寄给你们,报一下你的工作单位……恩,西城区府右街……咦,哦,您是……哦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第959章 约稿
杨锐继续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似乎要将最近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似的。
实际上,也是杨锐不敢轻易露头了。
他现在只要走出去,立即就有长枪短炮的等着自己,不说话吧,要被人说耍大牌,说话吧,就容易说错话。
至于律博定,事实俱在,也用不着他再多说什么了。
国内毕竟没有开始销售,最终要处理的,就是京西制药总厂,还有几个倒霉的摇旗呐喊的货色,剩下的时间,主要就是隔岸观火。
看美国的火越烧越烈,越烧越旺。
美国的火烧的越烈,烧的越旺,留给国人的庆幸也是越多。
8月26日,美国报告的律博定致死人数正式突破5000大关。
8月27日,这个数字就超过了惊人的6000人。
8月28日,美国全国的数字汇总,超过8000人……
到9月1日,美国因为律博定而致死的人数达到了1万人。
与此同时,欧洲第一个通过了律博定的国家——德国因为律博定而致死的人数也超过了2000人。整个欧洲范围内的统计数字还不得而知。
即使是中国媒体,也被这些数字,一次次的刷新了感官。
现代社会,除了局部战争,已经很少有成千上万的死亡人数了,事实上,就算是战争,究竟死了多少人,也是很难说得清楚的,想拍到阵亡者的遗体或者难民的尸体也是很困难的事。
但是,医药致死的事件是不同的,每一名死者背后,都有活生生的家庭,都有白布覆盖的遗体。
全世界的新闻圈子,一时间都被律博定给刷了屏。
同时,有关杨锐的报道,也逐渐蔓延开去。
三木公司是巨头级的公司,而律博定作为新生代的重磅炸弹,得到三木公司的全力支持——如果不是因为致死问题的话,未来十年,律博定一类的抗心律药可能带来1000亿美元的收入。
1000亿美元,相当于中国十年的外汇储备,因此,为了赚到这笔钱,三木公司在全美范围内,进行了声势浩大的宣传和营销。
他们有数百名的医药代表,用于向上万名心脏病科医生做营销,同时,他们还有杀手锏级的措施——用免费试用来公关医生和患者。
80年代,法律尚未要求医生为试用药做个人署名,因此,全美18家最大的制药公司,竟然发放了24亿份免费试用药,平均每个美国人能分到10份。
此外,纪念品和礼品的赠送,也保证了医药代表对医生的营销。医生们能因此得到从沙滩包、咖啡杯、听诊器、记事本到有拉拉队员参加的招待会门票、网球练习券、美食大餐、出海巡游、免费机票……
而对高端一些的医生和学者来说,医药公司甚至会赠送价值数万美元的医疗系统,或者再培训计划。而有资格参加研讨会的医生们,往往有机会在研讨会的间隙滑雪和打高尔夫球,因为医药公司们总是喜欢在风景名胜处召开这样的研讨会。
至于更高端一些学者们,诸如受聘于国立卫生院或者FDA的高级学者,他们甚至能合理合法的从制药公司手里领到薪水,出席会议或者撰写文章,也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大部分的美国顶尖医学研究者,都能因此拿到比本身职位多的多的收入。
这样的现实,令美国医药界,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没有人指出律博定的问题,或者说,即使有人指出了律博定的问题,这些人也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大人物们,医药界的大人物们,不论是否收取了报酬,都对律博定持着深信不疑的态度。
律博定的副作用的确隐蔽,但是,医药界的学者的不作为,也是原因之一。
最终,揭开盖子的竟然是来自中国的学者。
杨锐没有收过三木公司的好处,也没有参加过三木举办或联合举办的研讨会,更没有从三木手里拿过薪水,同样不会有三木的。
这免不了令人有些尴尬。
不过,美国人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有应对招数的,就像是每次埃博拉病毒爆发的时候,都会有勇敢而无畏的非洲医生万古流芳一样。
杨锐很快也获得了非洲医生的待遇。
《华盛顿邮报》率先开腔,盛赞杨锐“不仅是极其出色的学者,而且是青年人的道德楷模。他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顶住了重重压力,保护了数以万计的中国人。”
《洛杉矶时报》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的刊登文章,说“杨锐的表现不仅证明了他的能力,而且证明了学者的良心,FDA应该向中国人学习。”
更直接的赞誉来自学术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向杨锐约稿撰写律博定问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学术界。
学术期刊约稿其实是比较常见的事,尤其是在少数人掌握着真理的时代,顶级期刊每期都会刊登专门的约稿。
比如说阿波罗飞天了,人体基因组计划做出来了,又或者小一点的事件,比如某个转基因种子突然出现了,等等,期刊等不到自动送上门来了的文章,就会向领域内的学者约稿。
当然,不同等级的期刊要选择不同等级的学者,否则约稿没回信也是常见的。
不过,《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是医学领域的顶尖杂志,他的约稿函,基本是不会遇到回绝的。
杨锐自然也不会拒绝。
要说起来,能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刊登文章,是不比《Cell》弱的,放在85年的国内,这就是妥妥的院士级的成果了。
至于约稿,更可以看做是炫耀的资本,哪位院士要是有篇《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约稿,几乎可以吹一辈子。
然而,在今时今日的情境下,不论是离子通道实验室的研究员们,还是华锐实验室的研究员们,竟然都未表示惊讶,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似的。
杨锐干脆就窝在实验室里给《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写文章,对方要的是短文,总长在2000字以内,最好是1200字,正好三